第5章 桃酥餅

第五章

月色撩人。

後院的池塘邊上,一座小亭亭亭玉立。

微風吹過她的裙角,火紅的燈籠下面,玉樹抱膝坐着,她就靠在圓柱子上面,似乎在看着池水出神。

沈君煜站在轉角處,定定地看着她。

鎖柱扶着他,有點猶豫:“要不我過去叫她一聲。”

他沉聲道:“不必了,回去。”

這地方她最是喜歡,因為很少讓她出府,所以府裏但凡是能喘氣的不管是人還是動物。她都喜歡,尤其這池中魚,白天晚上地看,看夠了就撈上來,還能吃……

正是轉身要走,又回頭張望,她似落寞,怎麽看怎麽不大放心。

“叫她過來。”

“嗯。”

鎖柱連忙大叫了一聲:“玉樹!玉樹姑娘!”

玉樹轉頭,看見他們就跳了地上,只幾步就跑了他跟前來:“叫我了?”

沈君煜淡淡瞥着她:“給我擦擦背去。”

她愉快地答應了一聲,三個人就一起回了大屋。

鎖柱去打熱水,玉樹則在屋裏四處閑逛,大屋的桌上擺着四個小盤,她知道沈君煜沒有吃夜宵的習慣,但是屋裏一定會有準備的糕點,也就是無意間一瞥,動了動鼻尖,竟然嗅到有一股不易察覺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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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四盤,一盤綠豆香糕,一盤如意方糕,還有兩盤圓圓的,甜味甚濃。

沈君煜坐了一邊,靠着椅背上斜眼瞥着她:“幹什麽呢?”

玉樹伸手沾了一點面渣,唱出了核桃味來:“呀!是桃酥餅!這麽快就做出來啦?好香啊!”

說着回頭對他眨眼:“三公子要不要嘗嘗?”

他向來不喜甜食,只是看着她的臉:“你吃罷。”

她笑,拿起一塊咬了一口:“鹹甜口味的,嗯……還不錯。”

說着蹦了他的面前:“三公子不喜歡吃甜的吧,這盤能都給我嗎?”

沈君煜已然拿了本書翻看了起來:“嗯。”

玉樹眉眼彎彎,吃了兩塊,他偶爾瞥她一眼,見她一臉滿足的模樣只覺好笑,不自覺地就勾起了雙唇。

鎖柱打來了熱水,她也沒顧上看,拿了筆過來記上:面粉和玉米粉倒入調味盆裏攪拌均勻,然後過篩兩遍,加入少許的鹽,糖,油,一直揉到面團光滑為止。

然後面需要醒一會兒,此時将核桃碾碎,待面團醒好之後,取圓在核桃粉上翻滾,兩遍煎制金黃即熟,香脆可口,酥甜清爽,可謂極品。

她前兩天一直叨叨着想吃這糕點來着。

現在有了這個剛剛好取代芝麻糕,沈君煜已經下水了,玉樹連忙取出帕子将剩下的幾塊桃酥餅報了起來,一股腦地都裝走了,出了大屋尋了個丫鬟送了四公子屋裏去,就讓他嘗嘗,打 定主意要和他一起動手來着。

她說馬上回來,随即跑了個沒影。

沈君煜一回頭的功夫,人就出了大屋,完全沒将他當回事。

鎖柱趕緊勸着,也是不消片刻,人又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

玉樹也怕他着惱,笑嘻嘻地靠了過來,沈君煜樣貌出衆,脫了衣服是更有看頭,她從來都是不拘小節,能看幾眼就看幾眼的。

“去哪了?那些糕點呢?”

“哦去了四公子那,都送給他了呀!”

沈君煜立時皺眉:“趕緊地洗洗你自己,一身的汗味,然後去暖床。”

意思就是不許她擦背了,看也看不着,是摸也摸不到。

她自然失望,可也乖乖地去了屏風後面。

冬天的時候,她是真的沒少暖床,不知道別人家的丫鬟都做什麽事情,她每天都做的都是暖床,在沈君煜還未歇着的時候,就先在他的大床上面暖着。

可如今炎炎夏日,暖的是什麽床啊!

難道是屋裏冰塊放多了?

衣裙也是單獨給她放的,她簡單沖洗,沈君煜還得的用藥水泡會腳,怎麽的也比他快。

愉快地洗了個澡,玉樹躺了大床上面去。

冬天時候,她每天都美滋滋的在床上蹭覺,當然,她從不擔心旁邊的男人,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兩條腿都不好使呢,任何擔心都是胡扯。

攤開身體就躺了,不能再舒服了。

玉樹來回翻滾,不多一會兒沈君煜也緩緩走了過來。

他動作極慢,鎖柱在一旁跟着,現在他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她滾了兩滾,煞有其事地對他招手:“三公子快過來吧,玉樹給床都暖好啦!”

那聲調明顯是學着某丫鬟的,沈君煜立時皺眉,随即讓鎖柱先出去,自己坐了床邊。

其實他的腿,隔一段時間都需要壓力一次,大夫說如果不堅持兩腿就會變成廢腿。

起初,玉樹幫他壓的時候,只一碰,他都疼得冒汗動彈不得。

短短的三個月時間,就因為一直堅持下去了,這才能下床走動。

也一直因為兩個人都是晚上活動,玉樹貪戀床上柔軟,總叫人捉‘奸’在床。

相對來說,她對于這個男人也是依賴的。

因為他給了她一切,包括記憶。

正是翻滾,男人已然偏腿上了床。

他穿着中衣中褲,發絲上面還滴着水珠。

她趕緊扯了手巾過來給他擦頭發,結果因為手勁太大,扯掉了好幾根,幸好他已經習慣了,只是皺了眉頭。

沈君煜趴在了床上,玉樹照例扳了他的兩條腿向前用力,壓在他自己的腿上。

他動也不動,任她折騰。

也就是那麽一刻鐘的功夫,他突然說:“好了,我想睡了。”

以前都得扳過兩刻,不過她也樂于偷懶,立即将他的雙腿放下用薄被蓋住了。

沈君煜已然閉上了眼睛,玉樹磨磨蹭蹭地靠了邊上去。

他不言語,也未趕她走。

她心動了,白天睡了一覺,又想回這個大床上面住來了,朦胧夢中,她總覺得自己以前就應該有這麽一張大床,舒舒服服的,能滾來滾去的,軟軟的,一躺下就很想睡的。

也知道他對她從來縱容,存着僥幸的心理就蹑手蹑腳地躺了最裏側。

男人果然睜開了眼睛,甚至是偏過頭來,更靠近了一些。

四目相對,玉樹嘻嘻笑了。

“我那張床實在太小了……”

“玉樹,”他一本正經地看着她:“你也知道別人都怎麽說你的吧?”

“不知道啊,”她舒舒服服地蹭着軟褥:“說我什麽了?”

“不知道?嗯?”沈君煜一手勾起了她的下颌:“你說你這麽愛爬我的床,是不是像她們說的那樣,一心想做我屋裏的?”

“什麽屋裏的啊?”她無辜地眨着眼睛:“我不知道啊!”

“還是說……”他無視掉她裝傻充愣的模樣,只是微眯了眼睛,更是湊近了些:“還是說你其實一直期待着我能對你做點什麽?嗯?就像二哥說的。”

做點什麽?

她動也不動,看着他的臉越來越近,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她不記得幾個男人,其實總覺得他就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男人了。

就像是她每天都想吃的黃金餅,誘人的……有着誘人的香氣。

玉樹直愣愣地盯着他的唇,沈君煜的呼吸就在眼前,他微垂着眼眸,當真美顏。

她哪怕是動上一動,就算是躲避或者推開他,他都會立即松手。

可惜這姑娘但凡惦記上了某樣東西,是絕對不會退縮的,正覺暧昧至極,那從未經受過的蠢蠢欲動又控制不住,想要接近她,這傻姑娘忽然向前一口咬住了他的唇瓣。

她柔軟的雙唇只是含了一口,然後揚起臉來看着他,甚至還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

沈君煜呼吸急促,血液上湧致使全身都僵硬了起來,可他剛一動,玉樹卻是一下坐了起來。

“诶呀我還沒告訴捧雪一聲,”這倒黴姑娘像火燒房似的跳下了床去:“三公子我走了啊!”

“……”

想必,這是一個愉快的夜晚。

因為愉快,她睡了個好覺。

次日一早,捧雪說三公子一早出去了,不用伺候着,玉樹本想睡個懶覺,可院子裏面一直有哭哭啼啼的聲音,擾得人睡不着。

到底是爬起來了,走了晚苑外面,沈君如的一個小妾正是抱着他大腿哭。

她遠遠瞥着周氏走過,沈家老大立即踢開了腳邊的人,讪笑着跟了過去,不想人卻是明顯不待見他,輕輕一拂袖,那紗團子一樣滑的袖子就将他甩開了去。

沈君如亦步亦趨地跟在妻子身後,轉眼就進了園子。

也自有丫鬟去勸,地上人可伏地大哭不起……

當真無趣。

玉樹抻了個懶腰,又瞥見南邊來了個少年,正是沈家老四。

他身後跟着個小厮捧着盆面和輔料。

可真是個實誠的孩子啊!

她遠遠看着,卻是對他狠命地揮手,笑得的傻裏傻氣。

“玉樹!”

“四公子!”

真的是好傻的感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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