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女兒紅

第八章

燭火幽暗,床上男子長發披肩,靠了軟枕坐着。

他低頭翻看着賬本,也是才洗浴過,只披着薄衫,露出赤-裸的胸膛。

玉樹像游魂一樣晃悠了進來,捧雪側立也旁,見她恹恹的耷拉個腦袋,走路也是有氣無力地,不由迎了上前。

“玉樹,怎麽了?”

“沒事,”她一臉愁苦像:“你不用管我。”

“是不是沒吃晚飯啊!”

“嗯。”

她有氣無力地哼哼着:“可能是餓的吧。”

說着竟然腳也崴差點摔倒,捧雪一下扶住了她,她身上一股淡淡的酒香味道,随着動作四下飄散。

很顯然,沈君煜也聞到了,扣着賬本直皺眉頭。

玉樹似乎才看見他,這就撲了過來。

捧雪還待上前,沈君煜已然放下了賬本,坐了床邊來,正将她接個正着:“你去吧。”

她連忙告退。

剩下兩人面面相觑。

玉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挂在他身上的,她有點小郁悶,就讨挖出了自己藏起來的女兒紅,之後越喝越生氣,越喝越生氣,這就跑了大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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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煜低眸,她仰着臉,膽大包天竟然還摸着他的臉。

他忍住想要将她推開的沖動,卻是皺眉:“皮緊了吧?嗯?”

她一手點在唇上,噓了一聲:“別說話,不說話的時候我喜歡。”

說着兩手都摟住了他的後頸,竟然還用力地扳向了自己。男人只是盯着她的眼,她酒色微醺,醉眼迷離,裏面盡是好奇之色。

一點點靠近,一點點地……

迷亂的呼吸盡在唇邊,玉樹的目标就是他的雙唇,輕輕含住了,又是吮吸了一口,他仍舊不動,冷眼看着她,果然立即就松開了他。

這姑娘标準的無辜表情百用不厭。

兩手就要離開他的後頸,沈君煜一手拖住她的後腰,卻是冷笑:“玉樹,你夠了。”

她咬唇,一雙桃花眼似笑非笑:“我怎麽了?”

他單手一抱,徹底将她扣在了懷裏:“你三番五次地這樣,當真是喜歡我麽?”

玉樹躺在他的臂彎,一手卷着他的發絲:“喜歡啊!我最最喜歡三公子了!”

沈君煜眸色轉暗,漆黑如墨:“你到底想幹什麽?”

他醒來之前,她待他随随便便,同吃同住。

雖然未睜眼,言語不能,但也能感受得到她的依賴,每每夜晚,都要偷偷摸摸地爬了他的床上來,抱着他入睡。

醒過來以後,她揪着他的袖子,一再聲明,最喜歡他了……

到現在仍是,每日歡歡喜喜地蹦跶着,可卻總也看不透她。

明明就是一張柔媚的臉,偏偏看着就那般純真,做的任何事都似乎是無意間流露的本性,就連他也差點被蠱惑。

他還敞着懷,看着她的眼神就熱了起來:“真不知道把你撿回來是對是錯。如果你就這麽想讓我做點什麽的話……”

話未說完,人卻是已然傾身,直接将她按在了床褥之上。

玉樹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也是仰着小臉看着他。

他一手撫摸着她的臉,繼而滑下到她的唇瓣,到她的頸窩,再到她的領口,順着她的曲線,一路向下,她扭動着身體似欲拒還迎,唇邊帶着酒香是吐氣如蘭。

每一動都似自然而然,卻不知他自來多疑,只攏緊了她的嬌軀,覆住了。

他赤-裸的胸膛緊緊貼合着她,玉數舔着舌尖,緊緊盯着他的唇:“你想做什麽……呀?”

這般無辜的語氣,話未說完,男人卻是一口咬住了她的唇,幾乎是粗魯地吮了一口,低眸看着她仍舊柔媚的臉,皺眉。

拂過她額間的碎發,他無奈地嘆息。

随即低下頭,又淺淺啄了兩口,抵住了她的鼻尖:“我知道你現在想什麽,可我不想,有事求我,是吧?”

玉樹攬住他的後頸:“你說什麽呢?我可聽不懂呢!”

沈君煜嗤笑出聲,随即悠然起身,靠了床壁上去,甚至還抖了一抖外衫,露出精瘦的線條。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慢悠悠地拿起賬本來。

她翻身趴了他的腳邊,他的腳趾近在眼前,伸手戳了戳他的腳踝,他動也不動。

沈君煜冷笑,只是看着賬本:“求我也沒用,美人計也沒用,我是決計不會帶你去太子府的!”

一下戳中她的心事,玉樹氣得直撓他的腳心。

他挑眉:“本公子豈是你想的那種人,別說是這點小伎倆,就是你脫了衣衫,也不會動你半分!”

玉樹當真是笑了出來:“公子此言當真!”

他不屑回答,只一味說道:“太子妃乃是南宋公主,能和你有什麽幹系,少得想那些沒用的,等手邊上的事了了,自然給你補上一紙戶籍,亦或去找你的親人,又有何不可。”

她氣極,反而笑了。

玉樹騰地站了起來,就在他微揚着的目光當中,飛快解開了自己的腰帶,她裏面穿得極少,三下五除二就将外裙脫了下來,直接扔在床上。

沈君煜愣住。

緊接着,是裏面小裙,她動作大力,統統都摔在軟褥上面,玉樹不管不顧地也扯開了兜衣的帶子,她身上也只是松松垮垮地挂着這兜衣和一條小褲,雪白的肌膚潔白如玉,修-長的兩腿一直延伸到襪子裏面去。

他呼吸頓緊,這姑娘上身畢露,那兩點粉嫩是若隐若現,曲線全露。

玉樹瘋扯了一陣,沈君煜身子已然僵住,他繃緊了的手腳蓄勢待發。

她挑着眉,向前兩步站定。

大床上面,女子風情萬千,玉樹一腳點在他赤-裸的胸膛上面,輕輕摩挲着:“公子說話可是算話?嗯?”

她語調慵懶,眉目間風情頓現,分明就是故意勾-引他。

她絲滑的襪子一點點掃過他的肌膚,若是肌膚相親,可也不會這般心癢,他按下心頭□□,臉色卻沉,一把鉗住了她的腳踝,按住了:“誰教的你這些?”

玉樹一扭腳,掃過他的臉,慢條斯理地站住了,拉着自己的兜衣挑眉:“公子管那麽多幹什麽?就問你難道就一點也不想要?”

他眯眼,她退了一步,挑釁地看着他。

她神态倨傲,這話可是一個姑娘家能說出來的?

沈君煜心思複雜,可男人的本性卻是再不能忍,身形一動,就要抓住了。

可惜玉樹早有準備,一下跳了地上去。

她抓起自己的外衫就跑,他腿腳不利索,遲了兩三步不止。

偏偏她手一抖披上外衫,簡單裹了自己的身體,不來穿鞋,卻還來得及一手點在唇邊對着他做了一個鬼臉。

他下床,聽見她不屑道:“你想要本姑娘還不稀罕呢!哼!”

說完竟不等他到身前,也不穿鞋揚長而去。

她外衫下,裏面可都沒穿什麽,小腿露出一截,胸口處怕也春光外露,沈君煜到了門前,正看見鎖柱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背影。

頓怒:“鎖柱!”

鎖柱一把捂住眼睛蹲了下去:“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鎖柱什麽都沒看見,什麽都沒看見!”

沈君煜臉都黑了……

玉樹可是沒想太多,回去在捧雪驚恐的目光當中倒頭就睡。

她也不擔心沈君煜會找來,多少也摸了一點他的脾氣,當然她是完全沒全摸清,因為一早還沒起來,捧雪卻是領了一個老嬷嬷來。

說是三公子特意請來教她言行的。

她睡得迷迷糊糊,就被拉了起來,捧雪幫着她穿了新裙,梳了時下流行的發辮,那教養嬷嬷就等在一邊,看着她們一臉嚴色。

玉樹骨子裏面,就沒有害怕這兩個字。

也不叫她吃飯,她也不在意,只老老實實地站了窗邊,這老嬷嬷姓周,也不知是三公子從哪裏請來的,從進來就沒給她一點好臉色。

捧雪幫忙督促,也站了旁邊。

這周嬷嬷擡眼,看着玉樹,她站得筆直,一眼掃過,發現她從頭肩腰臀腿腳,無一不規規矩矩,竟然挑不出一點錯來。

她一把戒尺拿在手裏:“三公子囑咐了,每日學習半個時辰,教導姑娘言行,看姑娘站姿勉強,今天老身就教教姑娘女戒。”

玉樹規規矩矩應了一聲。

她滿意地看着她:“那就從第一卷開始,老身說一遍,立身……”

玉樹不等她說完,卻是接口道:“女戒我知道,給嬷嬷背一遍可好?”

捧雪詫異地看着她,周嬷嬷也是好奇:“那就請姑娘背一遍。”

會女戒不等于會背,玉樹看着她,輕咳了一聲就啓唇了:“

第一立身

凡為女子,先學立身,立身之法,惟務清貞。

清則身潔,貞則身榮。行莫回頭,語莫掀唇。

坐莫動膝,立莫搖裙。喜莫大笑,怒莫高聲。

內外各處,男女異群。莫窺外壁,莫出外庭。

男非眷屬,莫與通名。女非善淑,莫與相親。

立身端正,方可為人。

女論語第二學作……

她一口氣背了下去,從不猶豫。

只聽得二人目瞪口呆。

可樂得背着來勁,窗外一個男人正是張望。

玉樹眼尖瞥見他,更是挺直了背脊。

不多一會兒,一個小厮過來敲門:“大公子請玉樹姑娘過去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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