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安神香
第五十二章
太子鳳時匆匆返回太子府,的确有三四個禦醫都在,顧子青雙眼緊閉,露出的一截玉臂上面還紮着針,他頓時皺眉,站了床前,就連聲音也冷了三分。
“怎麽回事?”
“殿下贖罪,”一人躬身道:“太子妃娘娘突然昏迷,可老夫探了脈,本應無礙啊!”
本來是應該無礙的,可人現在就躺在床上,還就是不醒,這幾個老家夥也是常在宮裏走動的,什麽場面沒見過,多少也猜到些,就是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藥童将針除去,太子鳳時側身坐了邊上,他伸手執起她手,在掌心捏了捏,垂眸不語。禦醫也是有眼力見的,原來給手腕上紮針,就是奓着膽子紮的,可誰知這太子妃娘娘就是不醒,可是愁壞了這一幹人等。
握着她的手,無聲地過了半晌,太子鳳時對他們揮了揮手,衆人如釋重負,靜默施禮又魚貫而出,小石頭剛要開口,一出聲也被人抓住拽了出去。
顧子青動也不動,太子鳳時将她的手放在唇邊突然就咬住了。
她一下就睜開了眼睛,抽出手來捶他,少年端坐床邊,任她坐起來來回的捶,只是淡淡地瞥着她。
“你又是在鬧的什麽?”
“明明是答應我了,将我妹妹送走,現在可好,倒是反過來問我了!”
“……”
若是平常,她是哭是鬧總不消停,這次卻只嚷嚷了這一句,反身躺下留給了他一個背影,她原本窈窕纖細的腰肢,因為有孕隆起而出了一個優美的弧形。
他回頭瞥見桌上糕點,都是一口未動,少不得想哄。顧子衿這個關節,沈君煜回京之後已經禀明了,用她來和皇兄換得部分兵權,其實對于他來說,更加的合适。
其中關鍵,如何能和顧子青說去。
離京之前,他并未有明确的指示,沈君煜怎麽做全憑他自己做主,兜兜轉轉得了這麽個喜憂參半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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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特殊時候,別說顧子青肚子裏面的孩子不能有事,就是她也不能有半點問題。太子鳳時伸手扳過她的肩膀,若說辯解,他又不知如何辯解,若說好好哄着,又不會放低姿态,子青一把将他雙手拂開了去。
他眼簾微落,回頭看了眼尚還留在大屋裏的常路,常路趕緊上前:“其實這件事和我們殿下沒有什麽關系,沈大人可是盡了力,還落個斷骨的下場叫齊王殿下收拾了一頓,不然人早就送出去了。”
顧子青頓時起身,怒目而視:“滾!少來我這裏唱苦肉計,沈大人那樣的我早就說了,離京就和子衿分開,不至于被齊王追了去,你們君臣主仆的唱的一出好戲,指不定得了什麽好處呢!”
常路嘻嘻一笑,端了糕點過來雙手捧上:“娘娘息怒,常路要是滾了,誰來伺候殿下和娘娘啊!”
她心如明鏡,見他将糕點都送了面前,更是拂袖全都掀翻了掉落到被上,到處都是。
太子鳳時只得說:“好了,我這就給人請過來叫你們姐妹見一面就是,天氣暖了以後皇兄少不得就要出征,到時再想辦法送她走就是。”
顧子青得寸進尺:“那這就給人請來我看看!”
他生怕她不管不顧再鬧起來不顧身子,點了點頭這就派人去齊王府請。
不過很快,去的人就苦着一張臉回來了,他們說齊王府妃舟車勞頓,身體不适改日再來……
事實上,顧子衿的确是一肚子的氣。
她走近齊王府大門,身前齊刷刷跟了十多個人,擡頭一看,個個都帶刀侍衛。
她更是着惱:“你們這是想幹什麽?”
他們自稱惶恐,跪了一地。
老孫在後面屁颠屁颠地跑了過來:“那什麽殿下說骨頭疼,王妃快點過去看看吧!”
顧子衿昂首挺胸,徑自往出走,這些個人慌忙起來圍堵,瞬間就将她攔住:“王妃還是回去看看,王爺有令,他一日不出齊王府,王妃就一日不得出去,就別為難小的了。”
老孫生怕她氣着,跟在她旁邊也是好言相勸:“殿下從小苦處就多,要是平常傷口估計捱也捱過去了,現在骨頭都斷了,不疼得厲害不能跟王妃置氣,他又沒娶過妻不知道什麽夫妻之道,王妃就當是個小孩兒給他個笑臉不就完了麽!”
她繼續往前走,直要撞上人了:“現在他知道骨頭疼了?打斷別人肋骨的時候怎麽就不知道?我看你們家殿□子骨好着呢,老孫你這簡直是杞人憂天!”
老孫手指頭就在唇邊,一臉的苦相:“噓……噓……王妃可小點聲,這話也就說這一次過去算了,千萬別在殿下面前說,因着沈大人,現在還惱着呢!”
能不惱麽,在他的眼裏,她就是給他帶綠帽子了。
人多口雜的,顧子衿也知道失言了,老孫見她臉色稍緩,更是上前推了她往回走:“殿下還等着王妃呢,快些去吧,老孫以這條老命擔保,王妃要是給殿下笑一笑,他就偷着樂半天了,千萬別忤逆着來,他吃軟不吃硬呢!”
她被他推着走了兩步:“我是賣笑的?還給他笑一笑,我笑兩笑能有什麽用,你家殿下拿我當什麽了?”
老孫回手給衆侍衛擺了一擺,大家這才齊齊松了口氣。
不甘不願地走回卧房,老孫将她往屋裏一推,趕緊把房門關上了。
顧子衿背着兩手,優哉游哉地晃到了床前,元烨臉色的确不太好不像是裝的,或許是聽見腳步聲了,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她瞥着他的臉,是開門見山:“為什麽不讓我出府?”
他扯了扯唇:“本王連床都下不了,你要去哪裏?”
她眼角抽了抽:“我去哪裏有什麽分別麽?現在連走出這個大門都不能,你是誠心給我添堵麽,還是想讓我幹巴巴地死在你們齊王府的後院才甘心?”
他又想開口,可一口氣沒上來,骨傷上面的鈍痛之感猶如剜心,元烨臉色白了白,終究是對着她微微勾了勾手指。
叫她過去?
幹什麽?
顧子衿疑惑地看着他,又不敢貿然過去,他見她不動這才開口,聲音微弱得很:“你過來。”
似乎動彈不得,臉色更加的不好了。
一絲絲的慌亂,她坐了床邊。
他一手慢慢捂了胸口處,動作間抻到了痛處,立刻皺了眉頭:“再過來些。”
她又靠近些:“怎麽了?你臉色不太好。”
他笑了笑,長長籲了口氣出來:“現在知道擔心了?這些天對本王是不聞不問,話也不肯講一句,這回回了本王的地盤上,看你還能躲到哪裏去。”
顧子衿白了他一眼:“是,現在是殿下的地盤上面,敢問殿下,什麽時候能讓我出府去?”
元烨的聲音是時有時無:“陪本王躺一會兒,本王高興了,自然随你的意。”
他的額角甚至有着點點細汗,她心中五味雜陳,的确已經冷戰了好幾日,就沒好好的正眼看過他,這兩日聽說他又颠簸着了,因為已經有了前車之鑒,以為老孫是故意誇張也沒搭理,現在看起來不像有假。
原來在車上,他還能動,自己坐起來從來沒有這個樣子。
盡管聽他的話十分不入耳,但她忍了。
悠然地脫下了鞋,不過是陪着他躺一會兒,就像是老孫說的那樣,順着他一些,他這個人的确是吃軟不吃硬,挨着他合衣躺下了,因為他臉色那麽差也十分的放心。
元烨挑眉,随即抓住了她的手:“好,就這樣別動,今天本王和你一起扮成屍首,看誰先動。倘若你贏了,明日一天都是你的。”
說也奇怪,他身邊似乎總有一股淡淡的香氣,聞着十分誘人。
她索性閉上眼睛,想快點睡着,睡着了時間會過得很快,
他立刻就不願意了:“喂喂喂……”
顧子衿睜開眼:“又怎麽了?”
他嗤笑出聲,醞釀了半晌才終于有了點力氣:“你是女人麽?在這個時候,女人不是應該施展下美人計嗲一嗲嗔一嗔的麽?”
她眨着眼睛:“美人計?”
表情相當的無辜,元烨盯着她的唇,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顧子衿警惕地看着他:“你又想幹什麽?我警告你老老實實地養着,沒聽禦醫說嗎,再幹糊塗事命都保不住!”
他嗤之以鼻:“那些老東西沒一句正經的。”
她想起他當着那些人的面竟然将閨房內事說出去,差點想起來揍他一頓:“誰能有你不正經,那些事怎麽當着外人的面說!”
話一說完自己也愣住了。
什麽時候起,他們成了自己人,而別人成了外人……
顯然,他為此話而悸動,元烨卻沒給她時間想別的,他兩手一攬,直接将人扳過來側身相對,顧子衿也沒想到他會這麽大動作,剛想推開他可抵着他的胸口哪裏敢用力啊……
他鼻尖就抵着她的鼻尖,胸口處也起伏得厲害,一開口聲音嘶啞了些:“別動。”
她是真的不敢動:“你也別亂動,再敢胡來我這就打死你!”
他笑卻是疼得說不出話來。
而就這樣擁着她,竟然也覺得十分餍足。
不到一刻鐘的功夫,老孫從外面推門而入,屋內香氣更濃,他揮着絹子趕了趕,冷風從外面吹進來也驅趕了一些。
到了床邊,元烨微微皺眉,伸手抓過被子給懷裏的顧子衿蓋嚴實了些,老孫一探頭:“睡着了嗎?”
顧子衿呼吸淺淺,元烨嗯了聲:“睡着了,這安神香足夠她睡到明天一早了。”
老孫從袖子裏拿出一小瓶子來:“殿下要不要再嗅下醒神的這藥氣?”
元烨只一手撫着她的臉,仔細端詳。
老孫自覺無趣:“殿下啊,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太子府又來人請了,不如明個和王妃好好好說說,這幾日讓她好生在府裏呆着。”
元烨伸手捏了捏她的臉:“你趕緊着人去散些別的,若叫我知道還有誰在背後亂嚼舌根——哼哼。”
老孫立即稱是,到了京城,他們就得了消息,有人将顧子衿離京這件事添枝加葉散播了開來,有她不守婦道私奔一說,也有譴責齊王強搶婚事一說,但不管怎麽說,只能在夫妻之間生生添了嫌隙,在元烨的眼裏,綠帽子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他更不希望顧子衿念着記挂着,或者是因聽了流言生了離心。
更或是,元烨更相信是沈君煜在背後搗鬼,既想得夫人又想得三軍,哪有那麽美的事,越是如此,他就更是要守着顧子衿,偏就叫他一場空。
或許是斷骨真的太疼了,他大口吸着安神香,終究是抱着她沉沉入睡。
作者有話要說:也許是我腦子太不好使了,竟然齊王晉王傻傻分不清楚,真是癡呆了,也懶得回去改了,就齊王府吧,在這章統一下,等完結後再回頭改。
還有一個多月我要堅持下來,今天我很想哭,3D真的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