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天清晨,天還未亮,江一執便早早的起了床。
洗漱完畢,趁着太陽還未升起。他将昨天從風水街買來的符紙、朱砂、符筆等依次擺放在書桌上。
只等着公雞報曉,紫氣東來——
正閉目養神的江一執瞬間睜開雙眼,提筆蘸墨。引氣決運轉開來,一道道紫氣聚于筆尖。突然之間,他動了,左手負于身後,神色肅穆,筆走龍蛇。
畫符最講究“一點靈光”,一氣呵成。只見到江一執手腕一動,提筆收腳。
剎那間耀眼的金光從符紙上四散開來,書房內氣流湧動,窗簾嘩嘩作響。
兩息之後,又歸于平靜。
這才是“若知書符竅,惹得鬼神跳。”
他并未停歇,旋即又抽出一張符紙,重複剛才的動作……
直到太陽高高挂起,周身的紫氣漸漸散去。
江一執這才終于停下了筆。
回頭再看剛才畫好的符篆,紅色的字體帶着一絲絲神秘的紫光。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今天果然是個好日子,八張寶照符畫下來竟然沒有一張失敗。
“江少——”楊建國提着大包小包敲響了別墅的大門,身後還跟着十幾人的工程隊。
“我也不知道江少喜歡吃什麽,所以随便買了一些。”楊建國殷勤的從一大堆塑料袋裏把買好的早點擺在桌子上。
他琢磨着江一執剛剛搬家沒有多久,這附近又普遍都是高檔別墅區,一般情況下都是禁止商業活動的,因而飯店什麽的還真就少。他估計着江一執這一大早的恐怕也吃不上早飯,幹脆就帶了些過來。
江一執看着一大桌子的包子油條、蛋糕茶點,突然覺得很受用就是了。
他也不拘束,挑了自己喜歡的直接開吃。
等到吃完早餐,江一執帶着楊建國走到別墅前的小花園,指着院子裏的殘枝敗葉說道:“那邊的草地留下,其餘的灌木花苗什麽的都處理掉,還有那邊的游泳池,直接挖掉弄成一個小池塘。”
楊建國壓住心中的疑惑,轉而指示跟過來的工程隊開始幹活。
兩個小時之後,原本景色可觀的小花園變成一片泥巴地。
等到工程隊的人都走了,楊建國這才忍不住的看向江一執。
江一執沒說話,回過身把昨天從藥材街買回來的藥材一一從包裝好的盒子裏面拿出來,然後一腳踩進泥地裏。
蟲草直接撒在之前特意保留下來的草地上,人參劃一塊地方,何首烏劃一塊地方,最後才把楊建國給他帶過來的蓮子和魚蝦倒進剛剛開辟出來的小池塘底部的泥水坑裏。
對于江一執的所作所為,楊建國更加摸不着頭腦。把花園拆了,可以用他不喜歡花花草草來解釋。現在倒好,人家竟然直接把幾萬塊錢的藥材扔進了泥地裏,難道是想試一試拿錢打水漂的感覺?
他終于開口問道:“江少究竟想要做什麽?”
江一執抖了抖鞋子上沾上的泥巴,說道:“這不正在為點穴做準備嗎?”
點穴——
楊建國忍不住瞪大了眼,是尋龍點穴的那個點穴嗎?
他忽然想起江一執之前一直強調的這裏風水很好的言論。
可是這地方不是一個叫做玉帶環腰的風水地嗎?趙家都開發出來了,怎麽還需要點穴。
想了一會兒,楊建國頓時明白了過來,幹巴巴的說道:“江少是說,這地方其實不是玉帶環腰的風水局?”
江一執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是也不是。”
他倒是不介意好好的和楊建國解釋一番,“所謂玉帶環腰,乃是指江湖海水或馬路流到屋前成環抱之狀,而且水勢緩慢,仿佛不願流走,玄空風水上稱之來水有性,為吉利之兆。趙氏剛剛開發這塊地的時候是兩年前,那個時候這塊地的風水局的确還是玉帶環腰。而趙氏也的确是把這一風水局用到了極致。”
說着他拿出京城的地圖,找到別墅所在的那一小塊,指給楊建國看:“可是現在,兩年過去了,這塊地的地勢早就發生了變化。”
楊建國看看地圖,看看江一執,有些不好意思,“沒看懂。”
江一執慢悠悠的伸出手指頭指着地圖上的某一處,“這是什麽?”
楊建國看了看:“新挖通的南水北調地下河道。”
然後他順着江一執的手指頭移動目光,猛的說道:“河道和長蕩河(環繞別墅區的河流)連到一塊去了。”
“當初是因為水勢緩慢成就了這塊地玉帶環腰的風水格局。而現在,它和地下河道連成一塊,雖然明面上看不出來,但是實際上格局早就随之改變了。你再看地圖上整個河道和長蕩河連起來像什麽?”
楊建國來來回回打量了一遍,下意識的說道:“蛇?”
江一執又說:“要是再加上坐落在京城東西南北這四個方向的山呢!”
蛇加上腳是什麽?
“龍——”幾乎是脫口而出,楊建國的腦海中頓時有了具體的構像,随即失聲喊道:“那這棟別墅這一塊兒就是——龍頭!”
孺子可教。江一執卷起地圖,滿意的點了點頭,整個地勢串聯起來,就如同巨龍回首。風水學中将這種格局稱之為回龍入首。
對于這種風水格局,民間有言:回龍入首最堪誇,聲勢掀天清貴家。
自是貴不可言。
別看現在玉帶環腰的格局已破,住在別墅區的人依舊能享受到風水帶來的好處。根本上就是這處尚未完整的風水地微弱的影響着四周的氣場。
還未成型就有這樣的效用,等它真正完整的時候,可想而知,那會是怎樣深厚的福報。
“地勢已成,唯欠東風,我要做的就是畫龍點睛!”人造地勢往往缺少靈性,江一執不介意用點手段送它一場造化,反正到頭來也是互惠互利。
楊建國下意識的看向整個院子,空蕩蕩的泥地裏,中間圍着一個小池塘,可不就是眼睛模樣嗎?
商人敏感的神經頓時一緊,整個紫郡觀庭東角落是龍頭,必然風水絕佳,江少的這棟別墅他不敢妄想,可是整個東角落剩下的七棟別墅——
再一想,能從趙氏身上咬下一塊肉來,怎麽想都覺得興奮。
楊建國喉中一片幹涸,他看着江一執,目光如炬。
江一執倒是不介意,與其便宜了趙氏,倒不如讓楊建國沾點光,“随你樂意。”反正風水局一成,剩下那七棟別墅合起來也比不上他這一畝三分地三成益處。
這就叫濃縮才是精華。
他就等着午時一到,陽光最盛的時候。
得到江一執的應允,楊建國當即掏出手機給自家兒子打了個電話,勒令他兩個小時之內不管用什麽手段,都必須把這七棟別墅的房産證拿到手。
楊建國剛挂掉電話,這邊江一執的手機就響了。
他劃開屏幕,聯系人顯示的是班長。
江一執挑了挑眉,接通了電話。
“江一執,你因為曠課太多,目無校規,被學校開除了。導員叫我通知你一聲,讓你快點去學校辦理退學手續。”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閑逛了好幾天,要不是他提醒起來,江一執都忘了自己的學生身份了。只不過曠課太多被開除這個理由是不是太随便了些。
大概是趙朗或者高家人在背後耍了手段。
這麽一想,江一執突然也能理解了,大概人家是把他當成好拿捏的軟柿子了。
他饒有興趣的問道:“那劉長文和何姚呢?”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大概是沒想到江一執遭遇了這樣的事情,還能保持心平氣和的心态,他說道:“劉長文和何姚也被開除了,不過他們比你可慘多了,他們的父母都被開除了公職,估計接下來的日子也不好過你也好自為之吧!”
說完,就挂斷了電話。
楊建國湊過來,“江少,這是怎麽了?”
“沒什麽大事。”江一執收起手機,不以為意。
反正他也沒打算繼續在學校待着。至于這件事情,他現在忙着呢,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