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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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軟綿的床榻上,床前挂着百子帳,坐在那裏的時候她困意很重,躺下卻是來了精神,怎麽也睡不下了,蘭嬷嬷守在外殿,內殿的門敞開着,聽到她來回翻身的聲音,走近問了句,“小姐,可是換了床榻睡不着?”

“嗯。”

“要老奴在裏間陪着您嗎?”

“不用。”

她一雙眼睛精神的睜着,望着布幔,雖是雲淡風輕的與蘭嬷嬷言說謝璟雲早就去了夕月殿,可心中還挺不是滋味的。

她堂堂李家二小姐,從小到大在皇城向來被人高看慣了,卻不成想,大婚之夜被夫君丢下獨守空房的這種醜事竟被她給攤上了,以前若是聽到這種事,定會嘲笑那小姐無能,如今真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是何滋味。

游船那日,謝璟雲明明跟她說他不記仇的,看來他還是個記仇的,他就是要在大婚之夜冷落她,讓她成為皇城笑柄,好報了小時候她欺負他的仇怨。

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裏,這種事在皇城不出兩日,定會人盡皆知的,到那時,得多少人在背後說她李家二小姐無能啊。

這般想着,一雙眼睛泛紅泛紅的,小嘴緊抿着,只覺得憋屈,爹爹今日還在那笑來着,卻不知她女兒剛嫁進來就被人冷落,還是太子正妃,就落得個如此下場。

想着想着就小聲啜泣起來,越想越憋屈,只想立刻就回國公府去,一世英名就要被謝璟雲給毀了,她一邊啜泣一邊小聲呢喃,“謝璟雲,你就是個騙子,大騙子……明明跟我說不記仇的,現在又報複我。”

“哪怕日後你再冷落我呢,為何在大婚之夜就這般讓我丢人,宮中司禮局的嬷嬷還要聽房呢,這明日傳出去,太子妃獨守空房一夜,日後還怎麽出門,還怎麽見人啊。”

“怕是日後不止見着謝璟雲繞道走了,見着嘉芫,見着李姝,見着誰都要繞道走了……”

蘭嬷嬷聽到啜泣聲急忙走進來,“呦,我的小祖宗,怎麽還哭起來了?”

蘭嬷嬷這一問,更覺委屈,又哭出了聲。

軟綿的聲音啜泣着,“我要回國公府……”

蘭嬷嬷急的不行,正左右為難,如蝶急忙跑了進來,慌張的說着,“蘭嬷嬷,我剛在院中看到不遠處有人朝辰陽殿走來,應是……應是太子殿下吧。”

蘭嬷嬷兩眼放光,一時激動剛要向外走去,又回過頭來,勸慰道,“小姐,快別哭了,這大婚之夜可不興哭的,太子殿下來了。”

雖然她也不知道如蝶看的到底對不對,總之應該是了,就算太子殿下再喜歡那側妃,禮制還是要顧得,況且小姐還是李家的人。

“如蝶,将燈都點上……蓮草,快去準備給太子殿下洗漱。”

蘭嬷嬷邊招呼着邊向外殿走去。

正巧,此時謝璟雲與身邊的徐公公走進了辰陽殿。

“見過太子殿下。”

“嗯。”

謝璟雲走進內殿時,她已被如蝶勸說從床榻上起來,垂着腦袋站在那裏,看到他走來,輕聲道,“殿下。”

語氣中帶有不滿。

謝璟雲身上的大紅婚服已經換下,身上只着一身便衣,他走上前瞧着她,眉頭微蹙,不解的問着,“哭了?”

她急忙搖頭,可依然垂着腦袋,但凡一擡頭,這屋裏的燈燭都點亮了,定能看到她哭紅的眼睛。

謝璟雲走上前一步,骨節分明的手指擡起她的下巴,一張如玉的面容映入眼中,杏眸微紅,水靈靈的看着他。

她在心中暗哼,哭了,就是哭了,還不是因為你。

謝璟雲輕嘆了口氣,拿起桌上的鎏金酒壺倒了兩杯酒,遞在她手中,她遲疑了下,乖乖的接着,跟他飲了合卺酒。

蘭嬷嬷見太子殿下已經換了衣袍,早已洗漱過,熄了些燈便與如蝶蓮草退了出去。

謝璟雲瞧着她,她身上只一件薄衣,雪白的脖頸連同鎖骨都袒露着,看這模樣,應是已經歇下了,他淡聲道,“歇息吧。”

她擡眸望了他一眼,乖乖的又上了床榻,嬌柔的身子緊靠着最裏邊安靜的躺在那裏,謝璟雲褪去外衣,也躺在床榻上。

此時屋內還有兩盞燈亮着,昏黃的燭光映襯着,一切都是那般靜谧。

一陣沉默。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竟是在瘋狂跳動,往日裏見了面就要繞道走的人如今竟是躺在了同一張床榻上,如何能不心慌?

謝璟雲先開了口,“你哭什麽?”

她聲音軟塌塌的,帶着一絲輕啞“……沒什麽,就是想我的攬月院了。”

“怎麽?這裏的布置你不滿意?”

“滿意。”

……

她動了動自己的小心思,遲疑了許久,還是問道,“殿下,你那日說你不記仇,可是真的?”

她還是想确認一下,他到底會不會記着小時候她對他的傷害。

“假的……”

她沒有想到謝璟雲會如此直白,有些驚亂的啊了一聲,側轉身看向他,“你……你是太子,怎麽能說話不算話呢?”

謝璟雲閉上了眼睛,淡聲道,“你小時候整日帶人欺負我,甚至還讓我吃你做的飯菜,不吃就要讓人将我綁起來,我為何要不跟你記仇?”

荷良瞬時被他的話整的有些愠惱,明明都說過不記仇了……虧她還信了。

這哪是不記仇,她都記不太清了,他卻把事情都記得一清二楚。

她又說道,“可你明明都說不記仇了的。”

她前面幾個字帶着些許怒氣,直到後面聲音微弱的只有謝璟雲才能聽到。

見謝璟雲躺在那裏不語,她小心翼翼的問着,“那你要如何報複我?将我綁起來打一頓……或是讓我吃你做的飯菜,還是……還是更可怕的。”

謝璟雲:“……?”

她還想吃他做的飯菜?

“将你娶過來,冷待你……算不算更可怕的。”

謝璟雲倒是從未想過報複她,他只是不知如何與她相處,她是李家尊貴的嫡女、自小總是欺負他的那個清高自傲的小女孩……

荷良抿了抿唇,謝璟雲打算就這樣報複她?可至少讓她有個孩子吧,不然以後誰給她撐腰呢。

她沉默了許久,聲音軟糯的說着,“那你……今夜為何還來這裏?”

“父皇賜婚,不得已……”

荷良:“……!”

哼,謝璟雲太過分了。

看來他對她是很不滿意。

“文帝賜婚诏書上明明還寫着咱們是青梅竹馬呢。”她小聲嘀咕着,還輕嘆了口氣。

她聽見謝璟雲冷笑了聲,“青梅竹馬……司禮局的人越來越能胡扯了。”

荷良:“……!?”

此時寝殿外,聽房的坐了一排,個個湊着耳朵去聽,卻遲遲沒有動靜,蘭嬷嬷輕輕嘆氣,因着徐公公與司禮局的嬷嬷在,她也不好說什麽,只是在心中嘀咕,這太子殿下來是來了,怎就沒有動靜呢,這要是一夜都沒動靜,司禮局的嬷嬷可在呢,這比不來辰陽殿還讓人笑話呢,這司禮局的嬷嬷個個都是人精,太子殿下前腳來,她後腳就到了。

雖是着急,卻也是沒有辦法,想是太子殿下從未有過通房宮女,一時不知所措也有可能,再等等,再等等……

如蝶在一旁也焦急着,她一個姑娘家倒是不懂得夫妻間的事,她焦急的是屋內還有燈亮着,她家小姐向來睡覺的時候見不得一點光。

……

她躺在那裏,纖薄的身子動了動,坐起了身,謝璟雲睜開眼眸瞧着她,“做什麽?”

她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茶壺處,“我……我口渴了……”

謝璟雲望了眼她身上穿的薄錦衣,心中只是困惑,她與永寧去尚衣局選了一下午,就挑選了個這?

他淡聲道,“躺好,我去給你倒。”

她飲了茶,謝璟雲剛躺回床榻,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可……又要指使他?

“燈……有燈亮着我睡不着。”

謝璟雲又起身,将屋內的燈都熄了。

因着燭火突然熄滅,謝璟雲躺下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她,她有些慌亂,“你去了……你得去沐浴。”

說完,她就覺得臉頰發燙,謝璟雲明明剛說過不會碰她的,她怎就忘了呢。

此刻只想能縮進牆縫裏去。

謝璟雲瞧着她,遲疑了片刻,她以為他先去了夕月殿,又來的這裏?

腦袋裏都在想些什麽?

“你想多了。”

謝璟雲說的是他并未去夕月殿,聽到她耳中就是她自以為謝璟雲要同她睡覺,羞死了……。

她這麽躺着,一點睡意都沒有,難道她生的就這般醜陋,讓夫君躺在邊上都這麽無動于衷,勾不起絲毫的情愫?

可平日裏走到哪裏都會被人誇贊,若說如蝶她們是在讨她歡心,可旁的人呢,就算旁的人也都在讨好她,那銅鏡總不會騙人吧。

她側過身去瞧謝璟雲,他的側顏輪廓分明,鼻梁高挺,睫毛修長,聽着他輕微的呼吸聲,她心中暗道,你倒是睡得挺快。

她忍不住伸出小手想要觸碰他的鼻尖,還未觸碰到,謝璟雲卻突然轉過身來,驚得她急忙收回了小手,謝璟雲漆黑如墨的眼眸瞧着她,在黑暗之中,複雜而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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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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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若年少時常愛去莊子旁的河邊摸魚,與一位頭戴帽笠的大哥哥整日相伴,大哥哥不止會給她講笑,每天還會給她帶好吃的。

阿若很喜歡他。

她覺得大哥哥的聲音這般好聽,人也一定生的龍章鳳質,在一個清風拂花香的午後,大哥哥倚在躺椅上午憩時,阿若偷偷掀開了他的帽笠。

這一偷看不打緊,倒是被大哥哥給‘訛’上了。

大哥哥說他不是個人,他是這河裏的精怪,阿若看了他的面容,要對他負責,不然他就會變醜。

阿若吓壞了,她要如何對他負責?娶了他?呸,應是嫁給他。

回到家中,阿若将此事說與阿娘聽,阿娘嘆了聲:“正值年華卻整日在河邊釣魚,忒無志氣,可不就是扯上了人就要去做贅婿。”

阿若想了想,低聲呢喃:“贅婿——倒也不是不可以。”

大哥哥生的俊朗如明月,養他應該比養只狗或貓要心情愉悅些吧。

——

太子謝肅塵近來修身養性,常去城郊一處河邊釣魚,閑來無趣整日見到一個生的玉雪團子般的小姑娘,心生歡喜,總愛逗她玩。

逗着逗着不打緊,突然有一日小姑娘磕磕巴巴的羞紅臉問他:“哥哥,你是想要去我家做贅婿嗎?”

謝肅塵:……

玩笑開大了。

後來,上京城人人皆知,太子殿下曾為了讨得太子妃歡心,去人家裏做過贅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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