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下次還是別做了,嗯?
深更半夜,室內烏漆嘛黑。
寒風拍打窗扇的嗚咽聲,再搭配着鏡子裏倒映出的白衣女鬼,畫面怎麽說都有些陰森和詭異。
聶混也想配合她,表示一下自己有被吓到。
只是……
這女鬼實在生的好看啊,這麽賞心悅目的女鬼,這輩子也是頭回遇見。
再加上她一點都沒有身為鬼的自覺,竟然還主動勾引他?
嗯。
他也不想的。
可就這麽被她勾引調戲,他聶四爺顏面何存?
所以,他決定先順着她,再瞧瞧她總陰魂不散地,到底想做什麽。
指尖相觸的一瞬,她的肌膚細膩涼滑,令聶混想到了上等的寒玉。
他眸底暗澤流淌,靜靜看向鏡子裏的人,指尖微微收攏。
'女鬼'櫻桃似的朱唇抿出抹笑,她生的黛眉纖長,狐貍眸內勾外翹,眼尾弧線自然上揚,漆黑瞳珠幽亮如琉璃珠子,含羞帶怯顧盼生輝。
那張如畫昳麗的嬌顏,媚态橫生風情頓現。
她指尖動了動,輕輕撓着聶混掌心,音腔嬌軟。
“郎君生的好生俊美,心腸又如此好,只是無功不受祿,今日郎君收留了我,我,又該怎麽報答郎君呢?”
這把嗓音,酥軟入骨。
掌心傳來的癢意,仿若帶着電流,一路激軟了聶混半條手臂。
他輕嘶一聲,上前半步,包緊掌心的小手,微微抻了抻。
“老熟人了,客氣就是見外了。”
“長夜漫漫,孤夜難眠,美人既然來了,豈有不容之禮?”
“還是先從鏡中出來吧,有話,坐下慢慢再談。”
他開口時,眉眼帶笑姿态肆意,話也說的意有所指,當真瞧出幾分風流來。
白夭穩穩站着不動如山,心下暗笑。
若不是跟了他幾日,知道他生性冷淡,倒真會以為,他是被美色所惑,都忘了懼怕人鬼殊途了。
白夭忍着笑,展袖掩住口唇,故作嬌羞。
“你我素昧平生,郎君這樣憐香惜玉不求回報,但我卻是有恩必報的,若是郎君不說出自己想要我如何報答,那我,也是不會出來的~”
說着,她幽幽嘆了一聲,四下打量一眼,眉宇含憂我見猶憐。
“就在這鏡中熬過一夜,也成,好歹,這鏡子也在屋裏,不必經受那風雪摧殘。”
裝鬼吓人這事兒。
白夭原本沒想做的。
只是一想到這厮在夢裏都那麽警惕難搞,幹脆就現了身來當面搞他了。
她可從沒承認自己是什麽'女鬼',是聶混先入為主,既如此,她也就沒必要多解釋了。
畢竟她的目的,只是想知道聶混有什麽所求,以什麽形态出現,還不是随心所欲嗎?
聶混瞧着她嬌羞怯怯故作楚楚的模樣,眼底閃過絲笑意。
“既然要報答,總該先互通名諱,美人行蹤神秘,定然是已經知道爺是誰了。可爺,還不知美人芳名呢?”
白夭掩在廣袖後的唇角抽了抽,眸光微閃。
怎麽的呢?
這還聊上了?
互通名諱?
是不還得告訴你家住何方,今年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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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搖了搖頭,白夭清咳一聲。
一不留神兒,想遠了。
許是見她眼神閃爍,似是不願告訴他,聶混也沒在意,很好脾氣地牽了牽唇。
“聽美人說話的語氣,神态舉止端莊德體,衣着穿戴上,倒是有些類似唐代仕女圖上的裙裳,可是作古已久了?盲算,得有一千多年了吧。”
白夭黛眉輕聳,心說,你猜的倒是八九不離十。
聶混對上她清澄寧靜的眸子,不由失笑。
“不方便告知芳名,難不成…要爺以先人之禮招待美人?”
說着,他揉了揉掌心的小手,面露難色。
“孤男寡女,深夜獨處,已是如此親近,你竟還猶猶豫豫不肯坦誠相待?”
“咳咳…”
白夭被這類似露骨的話驚到了。
聶混,你原來是這樣的聶混?!
咽了咽口水,面對聶混狀似關切的神情,她強自鎮定,生怕他越撩越來情緒,連忙開口打斷他。
“你既知道我已作古一千多年,與我同輩之人,說不定早已輪回數次,你還一口一個美人的稱呼我?”
換了是她,對着一個比自己年長一千多歲的,心裏得嘀咕一聲'老東西'才對。
這人可倒好,調戲起來是真不嘴軟。
聶混笑嘆一聲,雙手握住她那只素手,一下下輕撫揉捏,神情憐愛姿态暧昧。
“美人便是美人,管他千年前還是萬年前的,不都是美人?”
白夭被他這副略顯猥瑣,又十分輕浮的模樣,給惡心到了。
那只被他撫摸揉弄的手,連帶着手臂一起,起了層雞皮疙瘩。
她用力咳了一聲,猛地用力抽回手,哼笑一聲,幹巴巴道。
“你倒是…挺不挑的哈。”
聶混唇角微不可見的抽搐了一下,強忍着沒破功,一臉惋惜地望着鏡中的人。
“不出來就算了,怎麽還縮回去了呢?不是要留下過夜的?外頭天寒地凍的,你無處容身了,快些出來吧。”
說着,下颚緩緩揚起,沖着床榻點了點,笑語漫不經心。
“床褥,爺都給你暖好了,別磨蹭了,再矯情下去,天就要亮了,你要再來,還得等明日夜裏。”
白夭笑不出來了。
朱唇維持着幹笑的弧度,僵了片刻,表情逐漸恢複面無表情,輕嗤一聲,冷笑嬌聲道。
“瞧出來了,你這後生,逗我玩兒呢?”
聶混單手插兜,修眉輕挑,走上前去,慢悠悠将臉湊到鏡面前,近距離打量白夭。
少頃,他眉眼冷峻,口中啧啧有聲。
“別說,即便是美人,你這死了一千多年的,這麽一生氣,還真瞧着有些陰森駭人的意思了。”
“早這樣多好,鬼嘛,尊重些自己的身份,嬌笑賣乖翹着蘭花指賣弄風情什麽的,那是活着的漂亮姑娘該做的。”
“雖然你做起來的确也賞心悅目動人心魄,不過,下次還是別做了,嗯?”
白夭被氣到了!
他的語氣是雲輕風淡的,但這張嘴,說出來的話怎麽就這麽讓人讨厭!
聶混眼裏,她冷豔的容顏蒙霜砌雪,寒意猶如實質從鏡面裏噴發出來,撲在他面上,涼森森的。
“聶混,你這麽惹我,就不怕我纏着你一世不得安寧?”
明明以為她是死了一千多年的女鬼,就是憑着這年份,也該知道她不好對付啊!
還敢這麽嚣張?!
聶混唇角淺勾,舌尖兒頂了頂腮,滿不在乎嘆了口氣。
“想聽真話,還是想聽假話?”
面對他這副波瀾不驚地面孔,白夭額角直突突,迅速擡手制止他。
“行了,你別說話了。”
看你這損相,也不像是怕的!
白夭深吸了口氣,穩定了下情緒,調整了面部表情,徐徐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