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清晨、餅幹和他并沒有出現
明明之前都沒有夢見過幾次,最近他卻總是出現在夢裏。
尹洱揉揉臉,想将夢裏的所有都回憶起來,又是徒勞無功。
那之後又過了幾天,除去當晚問了一下傷勢如何,就再沒有聯系過,讓尹洱好不容易才發揮出來的小心機顯得沒有一點用處。
昨晚又熬了夜,聽了那首最喜歡的歌,看了一條很觸心的評論:
你的暗戀已經夠明顯了,他只是不喜歡而已。
忽然燃起來的一點小火苗,瞬間又被打回原形。
我的喜歡,你也是知道的嗎?
“尹洱,怎麽一大早起來就開始發楞了?”
思緒一下子被打斷,尹洱怏怏地應了一聲,“沒,還有點犯困而已。”
“昨晚幾點睡的?”
“大概兩三點吧。”
線璐一驚,擰着眉:“連着好幾晚了,你也不怕身體吃不消。”
“睡不着啊。”尹洱又打了個哈欠,“沒有辦法。”
“怎麽?是不是和前幾天送你回來的那男生有關?”
線璐湊過來八卦,一雙大眼閃閃的,看起來饒有興趣。
上次從醫院回來以後尋攸駱非要送她回學校,明明就離得不遠,也不知道他是打了什麽心思。回來到校門口,還正好碰見了剛和男友從外面回來的線璐,自此,她的話裏就總帶着這點東西。
Advertisement
尹洱繞到洗漱臺前:“什麽啊,就是單純有點失眠。”
線璐又跟了過來:“上次我還看見他扶你了,你們倆......”她舉起手擺了個愛心的手勢,“真不是這種關系?”
怎麽就對別人的事這麽過度關心呢,扶那一下就真的只是因為腳扭了而已。
尹洱嘆了口氣,剛想開口解釋,宿舍裏合着的床簾突然被猛地拉開。
“再多說一句話,信不信我刀了你倆。”
賈清漓蓬頭垢面的只露出半個腦袋,殺過來的眼神卻異常犀利,只吓得線璐打了個顫,小心翼翼地攀住尹洱的胳膊嘀咕,“真是,搞那麽吓人幹嘛。”
她瞬間沒了要繼續問下去的心情,手機滴咚兩聲響,回了消息以後就撲着香水下了樓。
作為四人寝裏唯一一個有對象的人,線璐總是打扮地精致又漂亮,尹洱與她相比不止差了一個檔次。
見線璐走了,尹洱開始專心地刷牙,賈清漓也拉住床簾打算繼續去睡個回籠覺。
回過頭來一看時間,已經到了上午十點。
自打上了大學以後就覺得上午的時間短得離譜,明明還沒幹些什麽,轉眼就到了中午。
清明聚會以後班級群重新歸于寧靜,相聚的一場寒暄,又在校園忙碌的生活下盡數忘卻。
而尹洱去過那裏的事情也是知之者甚少,所有的尴尬都留存在她一個人的記憶裏,沒了人議論,倒是樂得清閑。
最近又正值大挑、小挑、創新創業等等一大堆科創類活動多發的時期,大一時候能說自己專業知識不紮實,對于論文寫作沒研究,逃了過去。
如今大學都快過了一半,連平時不常見的導師都開始催着去搞些科研項目漲漲見識。
尹洱是個典型的社恐,做主持人沒有那個膽子,就先打算跟着幾個學長學姐的隊伍熟悉熟悉流程,順便學習一下論文該怎麽寫。
以至于最近幾個晚上,各種找數據、翻知網、做表格......忙得熱火朝天的,實際上還是暈頭轉向,不知所蹤。
但至少是找到了其他可以轉移視線的有用處的活動,讓她不至于再像高中那般,為了一點情感的小事就跟丢了魂兒一樣。
大學不像高中想象的那般輕松,滿滿的課表和成堆的作業都讓人始料未及、含淚哭泣。
等到再有閑暇時間的時候已經到了五一前後,大一下半學期加的環保社團開始招募大學生志願者去參加五一假期的環保營。
聽聞這次學校組辦的環保營與零城其他高校有聯合,尹洱死命回想了一下,記得先前在尋攸駱的朋友圈裏好像看見過和環保營相關的一些東西,于是,便又開始有了什麽別的心思。
高考過後選了本省的重點學校,當時想的是體諒一下自己路癡的特質,在熟悉的環境下總歸是有些安全感的。
倒是沒想到尋攸駱也選了省內的學校,如今讓她不切實際的幻想又有了用武之地。
尹洱還是報了名,雖然她并不敢肯定尋攸駱到底會不會參加。
宿舍除了線璐以外的其他兩個人也報了這個社團,但因為陳樹涵身子骨較弱,最後只有賈清漓跟着尹洱一起入了營團。
本次環保營團的目的地是楚嶺72峪中較為有名的一個中等大小的山峪,位于零城奉賢區囫囵山北麓,距市中心約45公裏。
早在假期前一周,群組裏就将本次營團的安排表發布出來,并在報名人員中選舉活動期間的委員,來負責管理和掌控本次營團的各項工作。
本校報名人數差不多有二十幾人,聽內部消息,活動聯合的外校包含了省內的三所高校,其中也有尋攸駱所在的學校。
尹洱沒敢去問,将自己的小心思不加遮掩地全數暴露出來。
反而為了彰顯自己加入營團的決心,還跟着賈清漓一起參與了委員團隊選舉,成為活動中具有重要作用的裝備委員。
都說既來之則安之,身邊的人對于本次營團表現出極大的熱情,感染得尹洱也隐隐期待起來。
因為本次活動的營員來自各個高校,了解和熟悉程度更低,在營期開始前的破冰活動就顯得尤為重要。
尹洱所在的淩桐師範院校與其他幾所學校相比離目的地最為接近,經過各校的幾位隊長商讨,被定為五一營開營儀式舉辦的地點。
清明時節綿延了幾場細雨,之後天氣就愈發炎熱起來。
尹洱起了個大早,在清晨還算涼爽的時候去操場跑了兩圈。
開營儀式在上午七點,又回去簡單吃了點早飯後便到了各隊回合的時間。因為先前沒有經驗,尹洱便自作主張地将自己的時間線往前推了推,提前半個小時拜托幾個班裏關系好的男生幫她把營團期間準備的裝備先搬到了操場。
随着時間推移,原本空蕩蕩的操場逐漸變得熱鬧起來。
校隊長是環保營大三的學姐,見尹洱來得這麽早還十分體貼地誇贊了一句,卻不知道她此刻是有多麽緊張,捏着筆的手心都攢得出汗。
不久後賈清漓也到了,她穿了一身配套的運動服,見尹洱拿着個小本本在陰涼地記錄着什麽,打着哈欠就走上前來。
“怎麽樣?沒出現什麽纰漏吧。”
尹洱搖了搖頭,在口袋裏摸索着将剛去超市買的壓縮餅幹給了賈清漓幾袋,“起來後還沒吃早飯?”
賈清漓垂着眼接過,說了聲“謝謝”。此時又沒有了倉促撕開往嘴裏塞吃食的時間,只能皺着眉跟尹洱抱怨,“線璐昨晚看劇看到三四點,我在她上床之前就一直沒睡着。”
“怪不得今早叫你沒反應。”
“你叫我了?”見不遠處的隊長開始叫人過去集合,賈清漓碰了碰尹洱的胳膊提醒她,并肩往那走的同時繼續說道,“我晚上睡眠太淺了,但當時見你們都睡了我也沒提醒她,真是遭罪。”
在宿舍裏線璐和賈清漓兩人一直都不太對付,但到底都是舍友,尹洱在這種情況下也不好多評價什麽。
“聽說這次營團晚上要在野外搭帳篷,到時候聲音更大,就當提前适應一下吧。”
賈清漓愣了愣:“卧槽,聽你這麽說我才反應過來。”
她挂了兩黑眼圈的臉瞬間因為驚訝而生動起來,蹙眉将眼神投向了擺放裝備的地方。
尹洱猜中了她的心思,調侃着跟她說,“別看了,一會兒帳篷就要分到你手裏了。”
賈清漓聞言更是愁眉苦臉,将從尹洱那裏得的幾個餅幹塞進書包,而前面的校隊長華立繪已經開始說話。
別校的隊伍斷斷續續趕來,周圍存着好些個陌生面孔,尹洱一面聽着隊長布置待會兒要做的事情,一面留意着那些人的動靜。
師範院校的男生少得可憐,在本次活動招募的二十幾人中,男生只有寥寥三人。
見到夥伴們到來,營團的姐妹們都很興奮。在大學校園裏,特別是師範院校裏,女孩子大部分都看不上本校的男生,雖然不知道其他孩子們都是抱着怎樣的想法,但能和別的學校的人交個朋友,本來就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
在華學姐去和別校隊長交涉的時候,尹洱在賈清漓和其他幾位同學的幫助下,給本隊的營員們發放了需要帶上山的裝備。
開營儀式前的自由交談活動向來都是外向的孩子相互攀談的場合,尹洱就站在一處陰涼地跟幾個熟人閑聊,順便在談話間确認自己有沒有忘記帶什麽。
日頭攀升,即便将長袖撸起半截,也還是感受不到幾點涼爽。
随即到了開營儀式開始的時間,各個學校的營員集合到一起,聽活動總策劃人在前面講話,介紹本次環保營的各類主題、目地。
尹洱不死心,再一次不着痕跡地往四周偷瞟,卻也只是得到和之前一樣的回答。
——他還是沒來,正如她所擔心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