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生辰禮(二更)

當晚,賀顏履行承諾,請許書窈吃飯。父母哥哥總貼補她銀錢,蔣雲初也時不時給她一筆豐厚的零花,她手頭一向闊綽。

出門時,許書窈提議:“只我們兩個也沒意思,多叫上幾個人吧。”

賀顏說好。

于是,兩人又喚上了內舍幾個平時相處融洽的女孩子,一起去了知味齋,圍坐在一起,熱熱鬧鬧地用飯。

席間,有人問起下午事情的由來。

賀顏不好多說什麽,許書窈則是娓娓道來。

随後,有人笑道:“聽說楊公子下午是鼻青臉腫地回來的,現在想想,應該是李師哥所為吧?說起來,事情到底是因他而起,他定要有所表示。”

賀顏與許書窈相視而笑。

吃完飯,她們沒做耽擱,原路返回。書院戌時落鎖,晚歸可不是鬧着玩兒的。

進到書院,陸休迎面而來。

一行人齊齊行禮。

陸休颔首,淡聲道:“賀顏,跟我來。”

賀顏稱是,讓同窗只管先回去。

進到書房,陸休落座之後,問:“跑哪兒去了?”

賀顏照實說了。

陸休睨着她,“你倒是心寬,不擔心考得一塌糊塗?”

“應該不會吧?考題特別難麽?”

陸休拍了拍手邊一沓紙張,扔到案頭,“近幾年的考題,看看。”她應該主動來找他要,結果卻要他上趕着。

賀顏走到桌前細看。

“好端端的,你娘來見你做什麽?”陸休知道她能一心二用,便問道。

賀顏回道:“叮囑我一些事情。”

陸休嗯了一聲,端起茶來喝。

“對了,先生,我娘今日提起您了。”賀顏翻過一頁試題,“老生常談,頭疼您的婚事。”

陸休睇着她。

賀顏繼續道:“說來也是,您也老大不小的了,該給我和阿初哥哥找個師母了。”

陸休放下茶盞,指了指門口,“走吧。”她小時候好像挺怕他的,現在好像不知道什麽叫怕他了。

賀顏哦了一聲,并沒動,站在那裏把幾套考題看完,退後幾步,認真的建議道:“先生,我看沈先生就很好,你們年歲……”

陸休抄起一本書,作勢要砸她。

“我錯了我錯了。”賀顏一溜煙跑出門去。

陸休反倒笑起來,揚聲喚來小厮,送她回芙蓉院。

兩日後,書院特設的考試開場,參加的除了賀顏、許書窈,還有芙蓉院上舍一衆學生。

這種考試,本該在每年冬季舉行,但以前也不是沒有破例的前例。陸休、沈清梧擔心落人話柄,說他們徇私,便讓上舍的人也做一做考題,親自看過難易程度,心裏就有數了。

考題是陸休、武睿和治事齋七名學長商議着拟出來的。

沈清梧對考題頗有微詞,監考之前,到外面找到陸休,蹙眉問道:“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讓賀姑娘、許姑娘進上舍?”

陸休輕飄飄扔給她倆字兒:“胡扯。”

“題目太刁鑽了些,上舍的人充其量也就幾個能答得不錯。”

“放心。她砸不了我的招牌。”

沈清梧看着他運了會兒氣,轉身進了考場。過了一陣,見賀顏、許書窈答題态度謹慎,不焦不躁,別的人倒是不乏愁眉苦臉的。

她忍不住苦笑。幸好她沒招牌可言,不然,這回真要砸的粉碎。

一整日的考試之後,書院幾位男女先生一起批閱考卷,不到一天的時間就有了結果。

轉過天來放榜,賀顏高居榜首,許書窈位列第二,楊素衣第三,其餘的,不乏考的一塌糊塗的。

這對一向名列前茅的楊素衣來說,又是一個打擊。所謂才女,在這樣的考試中,竟然落了下風,早知道就不該參加,應該繼續在思過齋抄女戒。

她覺得難堪,白着一張臉回了住處。

楊素雪、王舒婷連忙追過去,婉言規勸。

楊素衣一掃人前的端莊溫柔,目光森冷的看着兩人,命令道:“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法子,十日之內,把那丫頭片子給我攆出書院!”

二人不敢怠慢,忙說一定盡快想法子。

上舍總共也就二十多個人,比起內舍的一團和氣,這裏的女公子已經有了鮮明的處世之道,有人因着次輔門第逢迎楊家姐妹,也有人看不慣楊素衣,覺得她虛僞做作——如今還沒接觸,已經對賀顏、許書窈生出好感,餘下的一些人不站隊,對誰都是笑臉相迎。

所以,賀顏、許書窈還是比較受歡迎的。

當日下午,賀顏和許書窈與之前的同窗道辭,搬到上舍的住處。

房間更加寬敞明亮,陳設也多了一些。

兩個人的房間相鄰,便打消了繼續住在一起的念頭。

這件事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陸休派小厮去賀府告知。

賀夫人聽了,很是意外。前一世,賀顏是在雲初離京一年後才進上舍讀書的。她問起原委。

陸休與賀家一向走得很近,小厮是知道的,也就沒瞞她。

賀夫人聽了,思忖片刻,笑了。

此事證明的是,她就算無意,也改變了一些事的軌跡。這給了她更多的信心。

賞了小厮,派人送出門,她繼續琢磨給蔣雲初示警的法子。

如果他不能改變家中運道,那麽這一年秋季,他興許還是要遠行。

可她對很多事只知梗概結果,不知細節。這就難辦了。

沒頭沒腦地跟人說你家裏将有禍事,總歸不成體統。她想做那混小子的岳母,只想讓他尊敬,而不是懷疑她聽風就是雨,甚至懷疑她失心瘋。

那麽,就得用隐晦的法子,且一定要通過賀顏。

引起賀顏注意的事,蔣雲初會比她更上心。

來回踱步良久,她心頭一動,終于想到了一個法子,笑吟吟地去了書房。

這一日,是賀顏的生辰。

一大早,她就去了蔣雲初的住處。

蔣雲初每日練功,不是去騎射場,便是調息打坐,一向起得早。

賀顏見到他,伸出手,“拿來。”

蔣雲初示意她到書桌前,取出一個狹長的小錦匣,一張鬥方,在她看之前,說:“我想了想,送簪子似乎不妥吧?”

“怎麽就不妥了?”賀顏蹙眉,“說好的事,還能變卦?”

蔣雲初給了她一記輕輕的鑿栗,“我意思是,你明年及笄,送簪子更合适。”

“不。現在就要。”

“好。”

賀顏打開小錦匣,看到大紅色緞面映襯下,白玉簪子煥發着瑩潤的光彩。她唇角高高地翹起來。

“樂什麽?又不能戴。”蔣雲初潑冷水。

“看着就高興。”賀顏收好簪子,看看已經裝裱好,用油紙封住的鬥方,道,“畫的花草?”

蔣雲初搖頭,“畫的小氣包子小時候的樣子。”

賀顏目光流轉,開心起來,“還記得?”

蔣雲初不語。對于他覺得是廢話的問題,他一向是不回答的習慣。

賀顏喜滋滋地把兩樣東西拿起來,“我回去了。”

“嗯。”

賀顏走出去幾步,又折回到他近前,“蔣雲初,你送我簪子了。”

蔣雲初作勢要敲她額頭。

賀顏緊張兮兮又磕磕巴巴地補充道:“那、那你……就是我的人了。”說完就恨不得咬斷舌頭。這是什麽不倫不類的話啊?她說的跟心裏想的怎麽不一樣?

蔣雲初嘴角一抽,把她拉到面前,好看的雙手捧住她小臉兒,沉了會兒,認真地說出結論:“顏顏,你學壞了。”

作者: 紅包躺平等領,記得留言哦~

三更會晚一些,不要等,明天上午和明天的一更一起看吧~

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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