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們是怎樣和好的（2）

我真情表白之後尴尬癌發作，一時語塞。張狀也低着頭不知是無動于衷還是不知所措。

我清咳一聲：“你怎麽沒動靜了，不發表下感想嗎？”

張狀拔弄着戒指盒用國家領導人致辭般平靜的語調說：“謝謝你對我的愛，蘇鹽，我們安排一下去結婚吧。這樣，就算我出了意外，也可以放心閉眼了……”

我內心巨震，千言萬言擠上心頭卻只能化作肢體語言——用胡喳紮張狀脖子……

“年紀輕輕，瞎想什麽啊，呸呸呸，你一定長命百歲，壽比南山，引千年王八竟折腰。”

張狀撲哧一笑道：“我愛你……”

張狀說完了之後怔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這話竟然這麽順溜地脫口而出了。

我感動到無以複加，熱淚盈眶。聽張狀說一聲愛真的是太稀罕了，雖然從我們平時點點滴滴的相處中我能感受到張狀對我的愛意，但親耳聽到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就像白糖溶于水，烈酒進于喉。

我這個人特別擅于得寸進尺，我抱着他左搖右擺地問他：“來說說看，你愛我哪裏？”

張狀被逼急就喜歡掐我胸：“都愛……”

我擒住他的手窮盡磨人之能事：“不行，太不公平了，我這掏心掏肺對你說了一大堆，你不能這麽敷衍我……你今天不說，我就不睡覺了，我……嗯……我就在你旁邊盯着你到天亮，每時每刻，随時随地。”

張狀終于明白自己是攤上大事兒了，他搓搓手，一臉苦悶：“我有感覺，可我不知道怎麽說，以後我用實際行動向你證明好不好？”

“不好，你愛不愛我了？”

張boss終于被我徹底打敗，他按着額頭語氣無奈：“行吧，唉，真拿你沒辦法……你想讓我說什麽？”

百年一遇的聽情話時間get.

“你就先從當初我是怎麽成功引起你注意開始，你剛開始可從沒有理過我，我還以為你要晾我一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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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狀一如既往的語言表達能力不良，在我的逼迫下幹巴巴地開了口：“你知道剛開始的時候，我選你其實是因為你外形不錯，前一個月我在你手表上裝了竊聽器，有一次，我偶爾聽見你和你家人打電話，我本來沒想聽的，但我突然聽見你提到了我，我就……”

說到這裏，張狀小心翼翼地看我一眼。

我擺擺手：“沒事，你繼續，我提到了什麽？”

“就是我聽見你和你母親說你最近被一土豪包養了，你母親開玩笑說收了那麽多錢讓你對我好點，你對她說我都不理你沒給你對我好的機會，最後你母親誡你要自重和重人，我覺得你們講話的氛圍很親切，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家庭，很羨慕，每次都忍不住去聽，後來聽着聽着就覺得你很可愛，人品也好，就和你接觸了……”

“噢，原來你喜歡我是因為我彌補了你童年家庭生活的缺失。”

張狀瞪大眼：“你不是文盲嗎，這麽誅心的高論你是怎麽得出來的？”

我滿頭黑線：“不好意思，你男朋友我也是正經搞學術的大學出身的，雖然現在廢了但我曾經也學富五車過的好嗎……”

“好好好，是我說錯了，其實你說的挺有道理的，我确實很向往你的家庭。為什麽他們會對你這麽寬容？”

“這個啊，首先是因為我媽是那種睿智型學者，凡是看得開，我爸我弟都屬于高智商怪咖世界在他們眼中都能分出原子結構，所以也沒覺得有什麽大不了的。其次是我初中就發現自己好像比較喜歡男的，當時吓得我哎，抱着我媽哭得希哩嘩啦，後來大家都習慣了呗，性向這事兒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不也活得挺開心的。說到這個，你腰上的於青怎麽來的？你個從來不泡澡的人怎麽撞浴缸上了？”

張狀苦笑：“被手機砸的……”

我輕輕摸着張狀的腰：“傻子，怎麽不躲啊。”

“躲了”，張狀柔聲道，“躲了第一下，沒反應過來還有第二下。”

就像張狀無法理解我的家庭一樣，有時候我也不太理解張狀的家庭，那麽好的兒子，怎麽舍得砸呢？不過極品不能用常理揣度。

“我不太懂，他們的錢都是你給的對吧，他們翻臉之前都不三思一下的嗎？”

“呵，”張狀冷笑一聲：“大概正因為如此，他們更加不能容忍他們的商業機器失控吧。”

張狀把頭靠我肩上，釋然道：“也許他們愛我吧，可我真的要不起那麽沉重的愛，太累了。”

我摸着張狀後腦，一時說不出安慰的話來。

“蘇鹽，”張狀忽然直視我的眼睛悠悠開口，“我會愛你是因為你把我當一個會笑會累會疼的人看，不是不知疲倦的商業機器，不是寡言淡漠的鄰家發小，不是風光無限的土豪二代，換句話說，是你給了我愛人的能力，讓我從機器變成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