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受傷了自己療傷,叫她做什麽?
剛被惡劣對待的清栀心情不太好,她還從未被人這般欺負過,但轉念一想,土元珠還在他手上,今後的日子還得仰仗他。權衡利弊,她覺得還是得關心他一下。
可是——
她看向他的傷口,眉頭擰了起來,這傷看着好重,她伸出雙手在他面前比劃了幾下,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被金犀劍所傷,傷口不容易愈合,你先幫我把衣服脫下。”玄壑對她說道。
“好。”她的手探到她腰間,為他解開腰帶,腰帶松開時,他身上的玄衣便松散開來,她稍稍踮起腳尖,為他脫下衣服,還好他的衣袖寬大,衣服褪下時并未觸碰到他傷口。
可玄衣脫下,露出裏面白色的中衣,她才發現他真的傷得很重,傷口約有半尺長,深可見骨,鮮血染紅白衣,還在不停地滲出,落到地面。
她的心就這麽揪了一下。
真是,好好的讓她拔劍做什麽?定是這劍得知他要将它送人,因此發了瘋亂傷人。
“再脫。”
“哦。”她趕忙又伸出手去脫他的中衣,這中衣的袖子可沒那麽寬大,眼瞅着定要碰到他的傷口,她擡頭看他一眼,見他眸色平靜,遂一狠心,迅速将他的衣服扯了下來。
既快又準且狠。玄壑忍不住在心中稱贊。
衣服脫下碰到傷口時,他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不過卻也虧得她動作迅速,沒讓他受罪太久。
傷口徹底曝露在外,他左手覆到傷口上方,施展法術為自己療傷。
清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傷口,只見雖有強大的治愈之力湧入其中,但傷口愈合得極其緩慢,足以說明那劍的厲害,若受傷的人是她,只怕最輕也要丢了半條命。
看了一會,她才移開視線,随即後知後覺地發現:哎,他上半身沒穿衣服!
啊對,被她脫了呀。
身材貌似不錯?她沒見過別的男人的身體,但看他肩膀橫闊、健碩精壯的樣子,嗯,她……有點饞,這身子可比他那張看起來溫和的臉有殺傷力得多呢。
她忍不住想入非非起來,直到玄壑收起靈力,她才趕緊收回視線,乖乖站好,正經地看向他。
“可以了嗎?”
“沒那麽快,只是止了血,被金犀劍所傷,需要一段時日才能恢複。”治愈的靈力消耗過多,不能再繼續了。他收了劍,對她說道,“我們便在這睡一晚,明日我帶你回去。”
她點頭。
于是,兩人坐靠着蓮臺睡了一夜。睡之前,清栀拿過她那件厚重的禮服蓋住兩人,而她一開始窩在他的左手邊,下半夜便半個身子伏在了他的腿上,睡得香甜。
相較于她的随遇而安、無憂無慮,玄壑卻一晚上都沒有睡,傷口隐隐作痛,而金犀劍意欲傷她性命一事他終是無法釋懷。
他低頭看她,左手輕輕撫過她姣好的面頰,指尖觸碰到那一絲柔軟光滑,仿佛撫摸着上好的柔滑絲線,讓他的心情逐漸平複。
栀兒,你若騙我,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天亮後,玄壑召來了白虎坐騎,載着他們一路回了雲極宮。一個只着中衣中裙,一個裸着上半身還受了傷,宮裏的人都訝異極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卻也沒人敢問。
缇英看到他們時也愣了下,但她很快恢複如常,禀報:“主上,天帝方才派人過來傳話,請主上前往還瓴閣赴宴。”她看了清栀一眼,補充,“天帝特別交代了,讓柳柳姑娘一起。”
玄壑颔首,轉頭對清栀說道:“你先随缇英去梳洗換衣,等下我帶你過去。”
“嗯。”天帝小後生要見她?清栀實在有些興致缺缺,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個歲數差你好多的小家夥非要纏着你吃飯聊天,不去還不行。
可既然玄壑沒有拒絕,她就跟着他去看看吧。
缇英見玄壑要走,忍不住開口:“主上,你的傷……”
“不要緊。”玄壑腳下未停,說完便離開了。
清栀随缇英回房,換上一件孔雀綠桔梗花型流仙裙,坐在梳妝臺前,讓缇英為她梳發。
缇英看着鏡子裏的清栀,清栀亦看着鏡子裏的她,四目相對,清栀覺得她的眼睛裏蘊含千言萬語。
而以這小仙子對玄壑事無巨細的關心程度,她要說的八成與玄壑有關。
果然,半晌之後,缇英緩緩說道:“主上失血過多,會丢了性命。”
“嗯?誰失血過多都會沒命。”
“不,主上比任何人都要嚴重,所以,他輕易不會受傷。他是為了救你才受的傷,對嗎?”
所以……怪她啰?清栀眨了眨眼,笑了:“你那還有栗子嗎?等下做一碗紅棗栗子百合湯給他補補。”
“……”不是,你都不知道愧疚感激的嗎?怎還能笑得出來?缇英幽幽看她,默然無語,默默地為她梳着發,有些想不通主上為什麽要留下她。
只是為了對付天帝嗎?天帝最易翻臉無情,又豈是小小一個女子能威脅得了的。
清栀再次見到玄壑時,他已經換好一身靛青色寬袖直裰,看着她,笑容溫和,只是唇色有些淡,看着有些虛弱。
她走到他面前,仰頭看他:“等下赴宴,我給你夾菜。”
他柔和的目光落到她的臉上,笑容加深,語聲低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