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酒後勁格外足,清栀醒來已經是三天後,雖然睜眼還覺得昏沉,她卻明顯感到靈門一陣通透暢快,是土元珠已經在她體內。就在她昏睡的這幾天,她的修為突飛猛進,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坐起身,立馬有兩個小仙娥走了過來,是平常服侍她的,一個叫青青,一個叫南竹。
“仙子醒了,可要起身了?”南竹語聲恭敬地問道。
仙子?清栀側頭想了想才記起來,天帝小後生封她做了一個什麽柔芙仙子,這稱號軟綿綿的,一聽便知那天帝小後生喜歡嬌軟聽話的。
她伸了個懶腰,四下看了看才發現她睡在玄壑的屋裏,好奇地問:“我怎麽會睡在這裏?”
南竹笑了:“仙子是自己睡到主上房中的,已經睡了整整三天了。”
三天?哦,那看來确實是喝醉了,她只記得和玄壑一起離開了還翎閣,之後的事情便有些模糊了。不過她的酒量向來不差,應是那酒太烈性了。她懶懶打了個呵欠,擡眸問:“那玄壑呢,他睡哪?”
“主上這三天睡偏房,讓奴婢們在這伺候仙子。”
“委屈他了。”清栀輕悠悠說着下了床,聞到自己一身的酒味兒,忍不住皺了下眉,“我要沐浴。”
“仙子若是想沐浴,不妨去天宮的碧落天華,那裏有一處溫泉,是專供仙子級別以上的女神仙們沐浴淨身的,又大又幹淨又舒适。現在是上午,不會有什麽人,仙子一個人自得其樂,最是惬意不過。缺點就是仙子需得自己進去,我們這些小仙娥是沒有資格進入的。”南竹告訴她。
溫泉?清栀聽着便心動了,讓她們收拾了下,帶着她去了碧落天華。
正如南竹所說,碧落天華只有仙子級別以上的人才能進,南竹和青青只能守在外面,清栀一個人拿着換洗的衣服進去了。
沿着青石板道路,她很快便找到了溫泉。溫泉隐在山石、花樹之間,雲霧缭繞,如夢似幻,氤氲的熱氣撲面而來,舒服極了。此刻溫泉中無人,這一方水域都是她的。
清栀心情愉悅地脫下滿是酒味的衣服,丢到一旁,走進溫泉,沒入水中。水溫正好,她悠然地清洗身子,水霧噴薄在她臉上,溫溫潤潤,就像柔軟的白雲沾濕了輕撫她的每一寸肌膚。
她擡手,看着水花墜落,滴滴答答在水面泛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延伸至遠處。指尖蔥白,水光盈盈,溫暖直達心底,倒讓她想起醉酒時牽玄壑手的感覺,輕輕觸碰間,他的靈力便一絲絲傳給了她。他或許不清楚,但她知道這表示他對她已然動心,哪怕只是一點點,可只要有這一點點便夠了。
他修為強大,應該不在乎被她讨些靈力吧?他慣是對她大方呢。但扪心自問,他對她那樣寵溺放任,送她土元珠,又救了她好幾回,她還真有些不好意思對他下手。據說,若是初次靈修,男子的修為會掉得更厲害些,不知會是多少。
“呀!你、你是誰?”
突如其來的一個聲音吓了清栀一跳,扭頭一看,從假山那邊不知何時游過來一個面貌嬌豔的小姑娘,水嫩的臉蛋精致白皙,肌膚吹彈可破,在缭繞的煙霧中美得宛如一塊上好的羊脂玉。
這是哪裏來的美嬌娘,和她生得如出一轍。
清栀歪頭仔細想了想,對了,不就是上回去還翎閣的路上見着的小仙娥麽,真巧。
她向她游去,游到她身邊,見她驚魂未定的害怕模樣,刻意放輕語聲,友好地說道:“我叫柳柳,你叫什麽名字?”
“我、我是……”若兒心中害怕,怎麽也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有人來碧落天華沐浴,仙子們通常都是午後過來,現在還是上午呀。她是偷偷溜進來的,要是讓人發現她一個仙娥竟敢來此沐浴,定會受到嚴懲。
這小仙娥看起來緊張得很,像是做了什麽虧心事。清栀打量着她,這才發現她的脖子上、肩膀上、胸口都有着青青紫紫的淤痕,在她雪白的肌膚上看着格外瘆人,看得她都覺得心疼。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碰一碰:“誰把你傷成這樣的?”
若兒一驚,慌忙避開她的手,躲她遠遠的,可她這時才注意到她的容貌竟與她極為相似,而且她方才說她叫“柳柳”,她突然想起天帝擁抱她時喚的名字不正是“柳柳”!
她的臉色一下難看了不少,眼神中盡是黯然:“你是……哪個宮的?”
“雲極宮。”
竟是主上宮中的。若兒神情一凜,不敢再多問,匆匆向岸邊游去:“我洗好了,你慢慢洗吧。”她灰白着臉游到岸邊,從一旁的花叢裏拿出自己的衣服,正要躲到別處穿上,卻又像想起什麽似的轉頭看向溫泉裏的清栀,猶疑着問道,“你、你以前是不是伺候天帝陛下的?”
“嗯?算是吧。”清栀雙手劃了下水,往自己身上撲了撲,兩只眼睛盯着人嬌美的身子,啧啧兩聲,未着寸縷的身子活色生香,賞心悅目得很。這身段比她的好了許多呢。
“啊!你不許看!”若兒反應過來,臉一紅,忙不疊地躲到一旁的岩石後将衣服穿上,心中又羞又氣,又有止不住的哀傷。為什麽她的模樣與她那般相似?為什麽主上要她引誘天帝?難道竟與眼前這個女子相關嗎?她是主上點靈而生的畫靈,她也想在主上身邊伺候呀,為什麽主上非要把她安排到天帝身邊,讓她作為替身被天帝占了身子?
她穿好衣服從石頭後面走出來,看到岸上放着的清栀的衣服,心中突然生了一個連她自己都覺得惡毒的念頭,看向在溫泉中像條小魚一樣玩得不亦樂乎的清栀,她心中的不忿感愈加強烈,咬了咬唇,走過去,将清栀換下的髒衣撿起放到了裝着幹淨衣服的木盆中,端了起來。
這小仙娥是要做什麽?
清栀看到她的動作,停了下來,身子浮在水中,雙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撥拉着水,側着頭說道:“那個……我的。”她是拿錯了?
若兒斜看她一眼,那眼神中分明蘊着怨忿,倒看得清栀一頭霧水,她什麽時候得罪她了嗎?她努力回想,而那小仙娥不吭一聲,轉身便走了。
哎,善良一點不好嗎?這樣的話,下次見面可就不好看了呢。
清栀輕輕嘆了一口氣,左手翻轉,一道靈光飛向岸邊的花叢,只見無數花草騰空而起,頃刻之間便織好了一件青草花衣衫。她飛到岸上,将那衣衫穿到了身上,衣衫像個小水桶,堪堪遮住重要部位,鮮亮的青色襯得她的肌膚更加雪白柔潤。
不知道幻化之術能不能用了,試試。
她閉眼凝神,拈了個訣,身子騰的一下原地消失,變成了一只撲着翅膀的小飛蟲。
居然真的成了,想必是土元珠的功勞。想到送她土元珠的那個人,她笑眯眯,打算先偷偷去看他一眼,看看他在做什麽。
書房中墨香濃郁,玄壑靜坐于書案後,聽齊燼他們彙報事項。
這幾日,白澤回老窩向它的祖爺爺請教了上古時期的三界人物圖譜,做了份二十萬歲到二十二萬歲的魔界老祖列表,這樣一算下來,差不多有四五十個,名氣響亮的有那麽七八個,還有些連名字都沒有的便只記錄了擅長的術法和大致經歷,洋洋灑灑記了好幾頁紙。
玄壑翻看着,問齊燼:“你那邊查得如何?”
齊燼道:“屬下托了幾個魔界的密友去打聽,讓他們查一查最近有哪些魔祖沒了蹤跡,但暫時還未有回複。倒是聽說最近魔界的幾位大佬動作頻繁,似乎都不在其位,好像在找些什麽。”
“有哪些人?”
“魔主夜城,戰王綏風,魔尊郁千染。”
玄壑勾起手指在桌案上輕輕敲了幾下,眼中是幽幽的冷意,唇畔也不似往日般挂着溫和淡笑:“上次綏風屠了桐陽仙山滿門,可知是為何事?”
“暫時未知,但屬下查到在綏風剿滅桐陽仙山之前,和洪涯水神見過面,而洪涯水神參與了那晚的宴會,所以屬下已命人将洪涯水神捉拿問詢,一有消息就會彙報主上。”
玄壑點頭,表示認可。
齊燼說完正事,又忍不住好奇地問道:“主上對那柳柳到底是何心思?主上既然懷疑她,為什麽又待她那樣好?”
玄壑手頓住,一道冷凝的視線看向他,語氣森冷:“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那主上對她不過是利用,并非真心?”
“你以為呢?”
“這就好!”哪曾想齊燼一副興奮的模樣,摩拳擦掌,“那屬下是不是可以喜歡她?”
“……”
一旁的缇英和白澤視線齊刷刷看向他,無言以對,內心獨白出奇一致:這不是個傻子吧?
玄壑亦是一愣,顯然沒料到他會說出這話,他未及發作,耳邊響起細微的聲響,他神色一冷,猛地擡手,一下便抓住了飛向他的小飛蟲,掌心靈力迸發,那小飛蟲瞬間化作人形,正好被他抓住了手。他定睛一看,看清來人,神情一滞。
清栀被強行破了術法,一個沒站穩,直往他身上撲去,慌得她雙手亂舞,最終緊緊勾住了他的脖子,順勢坐到了他身上。
四目相對,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怔忡。
啊對,他剛剛說什麽來着?
各取所需?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4-10 16:58:54~2020-04-11 17:03: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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