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攤牌
理所當然的王一霸的家就成了笑總第二個歸宿,并沒有任何的商量與過渡。他們房産那麽多,晚上随便睡哪裏好像并不是問題。但是自從笑妄生三天兩頭在王總家蹭飯後,王一霸下班倒是準時了。等他車開在熟悉的路上,忽然之間發現,啧,居然習慣性開的同一條路。
今晚笑妄生不在。
王一霸看了看客廳,從地上撿起幾件衣服。他沒有叫阿姨。這裏是他第一個家,在鼎盛還沒有做大之前就住在了這裏。對于第一樣東西,說是留戀也好,獨特的占有欲也好,王總都不太喜歡別人觸碰。
他下意識摸了下手機,又把它放了回去。
早知道就在外面吃完回來了。餓了的霸霸嚴肅地想。果然靠別人煮飯是不行的啊。
煮飯的人在哪呢?
他正在一家高級的西餐廳裏。這裏有琴師助興,有紅酒搖曳,還有肉。不錯。在家裏煮飯的幾次,笑總很生疏的只煮過菜。說來神奇啊,王一霸居然吃的下去!
笑妄生當然不是一個人,他對面還坐了個人。正含情脈脈。
手機叮地一聲響了。
笑總瞥了一眼。
小甜心:回來把碗洗了。
嘴角的弧度不自覺得咧地大了些。想他了就直說麽,還拐彎抹角,真不可愛。
小可愛:我又沒做飯,幹嘛要洗碗。
信息來的相當快。
小甜心:我做了飯,當然你洗碗。
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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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總馬上回道:你居然吃獨食!
王一霸無聲地牽了牽嘴角:你自己不回來吃,怪誰?
林正飛在屏幕亮起來時,飛快地瞥過一眼,看不大清,但是小甜心三個字還是在意到的。他心中有些驚訝,也有些酸楚,甚至有些不愉快。勉強笑了笑:“笑總交了新歡?”
“從沒舊愛,談何新歡。”笑妄生将手機收起來,生疏卻不失禮貌地回答。無論他面前坐的是誰,在吃飯的時候看手機,都不是一件得體的事。他當然不會失禮。
林正飛一顆心呼拉拉地往下沉,連笑也難以維持了。
“笑總這樣說,看來對人家是認真的了。”
“我一直很認真。”
“那麽我呢?”
林正飛問。
笑妄生道:“我當你是朋友時,也是認真的。”
“現在呢?”
有些事情,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就沒有意思了。笑妄生覺得對方這種迫切地尋問,擺在如今的情态之下,有一些可笑。他放下叉子,抹了抹嘴,反問道:“這樣說吧。林二少如今當我是什麽呢?”
林正飛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是獨一無二的人。”
他面上忽然帶上了一絲緊張與羞怯。
“我,我對你如何,妄生心裏不知道嗎?”
笑妄生無聲地勾了勾嘴角,平靜道:“我知道你有事求我倒是真的。”
林正飛:“……”
笑妄生看着他,微嘆道:“想找我很久了吧。腹稿打好了嗎?”
林正飛放下杯子直視他:“你都知道,難道一直在看我笑話。”
“圈子總共這麽大。有些事情,就算我不想聽,也會有人講給我聽。”笑妄生漫不經心地戳了塊肉送到嘴裏,“只是你才來找我,我倒是意外。哦不,你不來找我,我才意外。”
林正飛忍不住道:“我在你眼裏難道就是這樣唯利是圖的人?”
“不好意思。我就是那種人。”
“……”
林正飛忍了忍,垂下眼睑:“我今天找你出來,并不想談我自己的事。”
“不談?”笑妄生驚訝道,“那我在這幹什麽。”他答應見面,是想看看對方還能想出什麽花招來哄他騙他利用他,結果告訴他這些都沒有。笑總說的很誠懇,“我不是來談情的。”
他這樣毫不留情地拆臺,就算是林正飛再能忍,此刻也覺得面上無光,忍不下去了。
“妄生。你是不是和那些人一樣,見我難堪,就不想與我來往。”
這話就過份了啊。笑總道:“你當年窮小子一個時,我沒和你稱兄道弟過嗎?”
林正飛接着就道:“那怎麽現在反而要與我如此生份。”
“那得問你自己。”笑妄生擡眼望着他,桃花眼桃花眼,本該多情似水,卻也能冷酷成冰。他的眼裏沒有桃花,只有寒冰。“你摸着你的心告訴我,你對得起我嗎?”
“……”
寒冰就像利箭。刺得林正飛瑟縮了一下。他有些張惶,但仍然鎮定,握在杯子上的手,卻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林正飛微笑道:“忘了你是我不對。我也很後悔……”
“後悔的是我當年怎麽沒死吧。害你失憶這麽久。”笑妄生不耐煩聽他繼續訴衷腸。有些話剛開始聽聽還是很有趣的,聽多了聽習慣了就是老調重彈,一點意思也沒有。何況這幾句話中,能有幾分真心實意。都是逢場作戲。他冷笑道,“每回場合上見了我要裝不認識,也挺辛苦你的。不過林總怎麽不想想,真正不認識的人,哪個不想結交我?”
“偏偏就你那麽清高。連碰都不碰。”
“當年見了老子都能眼睛發亮。失個憶倒清心寡欲波瀾不驚,當正經人了。”
笑妄生有些苦惱地按了下太陽穴:“不好意思,我就是臉長得好,沒辦法。”
林正飛差點就裝不下去。“我不明白我需要這麽做的理由?”
“我也不明白。”
笑妄生看着他:“要不林總告訴我,我到底哪裏礙了你們父子的眼。當年要這麽對我?”
“胡揚告訴你的。”
忽然被掀了老底,林正飛反而淡定了。他一直藏着掖着的事,就這樣重見天日。心中反而輕松。俗話說的好,一個人的秘密被揭穿後,他就無所顧忌了。
“胡揚是誰。”笑妄生嘆道,“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能不能告訴我?當年明明我們說好了可以互相扶持,共同創業。為什麽轉眼之間,你就要置我于死地?”笑妄生是真的好奇。他當然夠聰明,夠機靈。不然不會在車開了沒多久,就察覺剎車不靈。也不會馬上聯想到,林正飛推薦他上這輛跑車時的不自然和極盡力薦。一個人能在車禍中活下來,沒少胳膊沒斷腿,皮也沒破一塊,真的少見。
“你既然什麽都知道,又為什麽要問我。”
笑妄生哧笑一聲:“你們父子的竊竊私語,我怎麽會知道,難道還偷聽?”
“你如今說了又如何,反正當年也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你幹的。”
林正飛沉默了一下,握緊了手。
“其實沒有要你死。”
“什麽?”
林正飛閉閉眼,面上浮現痛苦,他并不想回憶當年的事。每每想起,就覺得夜深人靜之時,內心頗受煎熬。這種煎熬,直到他和笑妄生重新認識,才好過一些。
當年他與笑妄生說好一起創業,不依靠家裏。卻在外出之時,遇到了林懷秋。林懷秋問他玩夠了沒有,玩夠了就回公司,因為林南飛不回來。林正飛無疑是心動的。比起從零做起,直接當一個空降兵,更符合他的身份。可是林懷秋有個條件。
“你成天和一個男人瞎混,太丢我們林家的臉面。”林懷秋道,“你跟着的這個男人,壞了我好幾次合約。與他分手,就當是你回公司的見面禮。”
“他是我朋友!”
“和競争對手談什麽朋友。”林懷秋怒道,“連這種事都優柔寡斷,我怎麽放心把公司交給你?沒錢沒地位,難道你以後見了你那些狐朋狗友還要被他們奚落?”
“……”林正飛在那站沉默了很久,還是道,“我可以不和他聯系。”
林懷秋看着這個二夫人生的兒子,看了很久,笑了。
“好吧。既然你這麽說。這樣吧。他不是快生日了。你送他一臺車,當生日禮物。也當朋友之間的分手禮。夠給你面子了吧。”
悠揚的旋律在空間中回響。
林正飛灌了一杯酒,略帶痛苦道:“我沒想到那車是有問題的。對不起。”
他當年也震驚過,質問過。
得來的回答是。
“本來只想讓你給他點教訓。但是你這麽不果決。作父親的,只能幫你一把。”
“這就是我教你的第一課。”林懷秋拍拍他,“要懂得狠心。”
他教的很成功。
譬如在林南飛回國之際,老爺子躺在醫院裏,甩下公司一堆攤子,留給兒子們發光發熱。這其中有沒有二兒子的狠心呢?只有他兩人知道了。
笑妄生笑了,他長得非常好看,笑起來,簡直能迷倒衆生。笑總親手給林正飛又倒了杯酒。“陳年舊事,不用再說起了。”只不過,這車的手腳,林正飛到底知道不知道,恐怕只有問他自己。“事情都了解清楚。我也該回去了。”
林正飛擡眼看他,眼中柔情還剩幾分。他覺得笑妄生對他應該還有餘地。不然怎麽會這麽多年都不追究。既然對方知道了真相,說不定會原諒他?畢竟他身上沒有留下傷痕。
“誰說沒有。人家腰上一塊疤好大的。”
“你……”
“前塵往事一筆勾銷。我們之間,就真的再也沒有關系了。林二公子。”
笑妄生哼着小曲站起身,客氣地想要結賬。
林正飛尤不死心:“當年的事也可以說是意外。沒人知道會發生那種事,你……”
他說着面色瞬間大變。
漂亮的男人修長的手指夾着一支筆。錄音筆。他一按,一個年輕且充滿痛苦的聲音就從中流露了出來。“是那臺車有問題……”笑妄生欣賞了一會兒面無人色的林二公子,才笑眯眯地說,“誰說沒人知道。”他伸手指指天,“噓。”
林正飛呆愣了一會兒,大怒:“你騙我!”
桌上的東西被他的動作帶落了一地。
服務生注意到這邊的情形。馬上召了保安進來。
保安攔住想要撲向笑妄生的男人,林正飛瞪紅了雙眼。他真以為笑妄生說的不計前嫌是真的,只想獲知真相也是真的。如果不是因為合适的氛圍下那點愧對,他根本不會将實話全般托出。當然他所說的實話有幾分實,也得問他自己。
“笑妄生!你算計我!”
笑總勾了勾嘴角,走到他跟前,輕聲道:“這不叫算計。你父親教會了我什麽叫背後捅刀。我如今就教你,什麽叫兵不厭詐。”
“我如果還顧及着情份,就把這份錄音給銷毀掉。”桃花眼眨了眨,“你猜我會怎麽做?”
“你!”
林正飛要撲上去,被保安牢牢制住。
笑妄生退後兩步,将筆放入口袋:“我朋友喝醉了,麻煩你們替他叫輛車。送他回城置集團。林家二公子在外面大吵大鬧,總歸不太好。”
作者有話要說: 笑總(苦惱):為什麽覺得我會是好人?
王總:可能人家喜歡你。
笑總:……這位小甜心聞着有點酸哦。
對不起我其實挺想叫王總小辣椒【大概會被打。今天也一如既往的愛你們麽麽噠!又是周三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