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關系

王一霸可以是溫文爾雅的好情人,也可以是不解風情的臭男人。端看那個場合需要他扮演一個如何的角色。像現在這樣,毫不設防又溫情必現的模樣,實在令他自己都愣了一愣。但是話既然出了口,就沒有收回的道理。好在就對面氣呼呼的人聽來,這話中溫柔少有,調笑成份居多,只當是對方戲弄他。

笑妄生莫名其妙被挂了電話,又被騷擾了好幾通,好不容易理順了氣接了下來,居然還得了個問句。怎麽也該說句寶貝我錯了我不是故意的吧?他心中意氣難平,加之被剛才陸明遠那對恩愛給秀的,就劈頭蓋臉來了一句:“打我電話幹嘛?”

語氣十分不善。

“不是笑總先打的嗎?”

“你不是挂了嗎?”

“對啊所以我打回來。”某人十分無恥,“怕你有急事找。”

笑妄生沉默了一下,咬牙道:“有急事你還挂?”

王一霸嗯了一聲,外頭斜陽漸沉,暈了半屋子的光輝,把沙發桌椅全籠在了夕陽之下。他一手握着電話,看外頭風景很好,就踱到窗邊。夕陽不算太柔和,令他眯起眼睛。周圍的建築反射着斜晖,不知道為什麽他就想起了一句話,斷腸人在天涯。

雖然這裏沒有斷腸人,只有夕陽西下。

對面笑妄生叽叽咕咕說了些什麽,王一霸敷衍地應着,也不知有沒有聽到心裏去。只是在那一剎那,忽然間心中一觸動,說了句:“你什麽時候把巅峰搬過來吧。”

話一出口,兩人都安靜了。

笑妄生是因為懷疑自己聽錯,王一霸是因為驚覺自己說錯。

人尚且能移動。一幢龐大的建築哪裏是說搬就能搬的。不切實際。而且不合邏輯。

笑妄生狐疑道:“你剛才說讓我把巅峰搬過去,我沒聽錯吧。”他心中嘀咕道,搬當然不可能是真搬,是并購的意思?他在試探我?他想從我這得到什麽好處?

王一霸淡定道:“你聽錯了。”還真是純粹的搬。他剛才觸夕陽生情,見周圍建築冷冰冰矗立在周圍,心中不禁想到,同在雲城,笑妄生不知道是不是像他一樣,在眺望着遠方的風景。這樣想了,他就脫口而出了。

當然,這一點,王總是絕不會承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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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妄生眼珠子一轉,賊笑道:“你不會在想我吧。”

“是啊。”王總毫不變色,“想你什麽時候求饒。”

“我為什麽要求饒。”笑妄生不滿地反駁,忽然一想,“你想看我在哪裏求饒?”

王一霸當然知道笑妄生這狗腦袋裏想的是什麽,勾唇一笑:“床上和床下都可以。”

“喲喲喲。我聽到了什麽。王總開黃腔。”

黃腔怎麽了。是個男人還不能說點葷段子。王一霸不以為意:“我們的關系不足以開槍?”

開腔還是開槍?笑總追問道:“我們什麽關系。”

王總一兩撥千斤:“你說什麽關系就是什麽關系。”

笑總反嗆一口:“我怎麽知道是什麽關系。”

“你都不知道什麽關系我怎麽會知道是什麽關系。”

兩人繞口令打啞謎一般轉了半天圈。就是沒人松口。

說來可笑。

沒有滾上床之前,什麽親親愛愛小情人,各種肉麻的話都能調侃。

事到如今。

居然連句想你也不敢說。

有句話說得好,不當回事的時候,口無遮攔,當回事了,一個字也得揣摩半天。以前什麽叫近鄉情怯沒人懂,現在懂了情,就知道怯了。周旋在試探的邊緣,享受着互相追逐的樂趣,固然刺激,卻也冒險。畢竟雖近在咫尺,卻不在掌心。既然不在掌心,當然可能會失去。可是如果怕失去,就會生出不安穩的心思來。那麽原本的快意,就變了味道。

這叫不滿足于現狀。

而所謂的不滿足,換個詞,叫作渴望。

王一霸和笑妄生之間,有一種微妙的平衡,兩人一直把這個點平衡的很好,甚至王一霸覺得,就這樣下去也不錯。但是笑妄生忍不住了,他原本是忍的住的,陸明遠催化了他,一種源于內心的沖動,令他在面對朋友幸福的時刻,忽然很想和王一霸聯絡。這可真是不太妙的想法。曾經有人說,當你看到路邊的一棵草,都想要分享給對方時,那你就完了。而如果你從覺得對方很帥變成覺得他很可愛,那,你就徹底地完了。

但是他應該還有救。笑總嚴肅地想。畢竟他備注的不是小可愛,是小甜心。

那通電話打的莫名其妙,過程莫名其妙,結束的也莫名其妙。

笑總盯着電話,完全不明白自己剛才都幹了些什麽。王一霸亦是如此,英俊的眉頭蹙了半天,覺得剛才的十五分鐘,簡直是不合常理。一件正經事沒談。浪費時間和話費。

他其實還有一句話想問。

你今晚回不回來。

但他最後還是沒有問。

說不出口。

笑總還是回了自己家。喬叔很詫異地看着自家主人連續幾天準時準點到家吃飯洗澡睡覺,忍不住出去看了看天,星星還挂着,沒掉下來。第二天的太陽也照樣升起。不禁跟在笑妄生屁股後頭,憂心忡忡。及至看到他自己動手做飯時,更加憂心了。

老板的腦子是不是壞掉了呀。

笑妄生打了個蛋,一轉身看到喬叔愁眉苦臉地模樣,驚愕道:“喬叔。我怎麽不知道,你竟然暗戀我?我對你這年紀的可沒興趣啊。”

喬叔嘆了口氣:“妄生。身體不舒服要說。”他很少叫笑妄生名字,此刻這麽叫,可見是憂心到極點了。畢竟一個常年夜宿在外從不動手做飯的人突然成了居家男人,任是誰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哪裏不太正常的。

笑妄生:“……”

他無語地打了蛋,調了蔥花,下了油,把蛋倒進去,炒了幾下。又回身拿飯……

幾個忙轉,突然站住。跟着他轉的喬叔也站定。

笑妄生陰恻恻撅起嘴:“你再跟着我,我就要親你了哦。”

“……”

喬叔退了幾步。

他年紀大了。

受不起這個美人恩。

笑妄生這才滿意:“做個飯而已,緊張什麽。你嘗嘗。我手藝還不錯。”

他盛了兩碗蛋炒飯,一碗推給喬叔,一碗自己大口吃起來。同時開了電視機,一邊看光屁股小新,一邊吃飯,時不時哈哈大笑兩聲。習慣成自然,一個不小心放多了量,他也沒刻意去改。吃多了外面的飯菜,家裏的簡餐,其實還不錯。

喬叔默默看了蛋炒飯半天,小心翼翼道:“失戀啦。”

笑妄生一口飯嗆了下。

喬叔很自然道:“那肯定是她瞎。”

笑妄生:“哦?為什麽。”他本來想說沒有的事,此時卻更好奇原因。

“當然是因為我們家笑笑最好了。”喬叔笑眯眯地看着他,眼裏滿是慈愛。長得好看,還會做飯,又能掙錢。這樣的老公上哪找。

“……”笑妄生低頭喝了口湯,“我也覺得自己超好的。”

僞證。

這絕對是僞證了。

但此刻一主一仆二人,卻仿佛自己剛才說了多麽偉大的話一樣,呵呵笑着把飯給吃光了。

笑妄生不見王一霸,還有一個理由。很正大光明的理由。

“你女人打了我,這筆賬怎麽算?”

王一霸很無語。

這算個屁的女人。

但車妙妙仍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晃,卻也是事實。她很少有機會能見到王一霸,可她就是能在他面前刷存在感。見不到面沒關系,可以送湯啊。親手做的補湯。比那店裏辦了年卡就能服務上門的花花草草誠心多了。

笑妄生聽着他不知從哪摸出來的情報,啧啧有聲,補湯補湯,氣血方剛。讓他猜猜這些湯都到誰肚子裏去了?王一霸可不喜歡糾纏不清的人,何況是在公衆場合随便動手。就算是他故意把臉湊上去的,那也是打。印象先入為主,他就不信車妙妙還能怎麽掙個好印象來。

恃強淩弱他會。以退為進……笑總也會。

車妙妙是個聰明的女人。自認為聰明的女人。她在王一霸面前,一時失手,心中很是懊惱。但是沒關系。只要王一霸沒有心上人,她就有機會。她既然是聰明的女人,就懂得适時低頭,并且利用一切資源。

石破天剛開完會,就接到車妙妙的電話:“石總,一霸什麽時候去你哪裏?”

石破天:“……”他怎麽會知道。再說了他知道幹嘛要說。再再說了,他幹嘛要接這個女人的電話。簡直莫名其妙。石破天一言不發,就要挂電話。

車妙妙仿佛知他心中所想,趕在他出手之前說:“石總昨天收到一筆投資吧。”她笑眯眯道,“那是我爺爺的。”陳家什麽都不缺,就缺個寶貝外孫女開心。陳家也什麽都不少,就是錢多的沒地方花。要論起地位,薛老爺排第一。說起資産,陳老爺子,當仁不讓。

這筆投資。

還真不少。

“……”石破天難得微笑起來,“車小姐有什麽事嗎?”

這個微笑看的路過的于子明硬生生停下了腳步。倒退了一步。

石頭開花他不曾看過。

石頭咧嘴,他見過了。

車妙妙客氣道:“也沒什麽。只是想問問一霸他平時喜歡些什麽。石總作為一霸的朋友,一定能給我解惑一二吧。不瞞石總,我出來一趟,回去還得給王家爺爺交差。要是什麽都不知道,他該失望了。”

王一霸喜歡什麽……

看在錢的面子上,石破天很認真地想了想。

認識王一霸這麽多年……他好像沒什麽愛好。

不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不喜歡錢物。只喜歡自己喜歡的。哪怕是一塊破石頭。

想到這裏,石破天很誠懇的勸告:“王總實在不是和車小姐匹配的良人。”

“他不是,難道石總是?”車妙妙反問。

“但不接觸了解怎麽會知道呢。”石破天硬生生改了口,“最了解他的人是笑總。你應該去問他。他一定知道的比我清楚。”

笑總?

車妙妙還在想。

石破天已經告訴她了。

“就是那天被你打了一巴掌的男人。”

車妙妙:“……”

結束完通話後。

石破天看到站在外面看了許久的于子明。

于子明感慨道:“石總不厚道啊。”

“何出此言。”

明知道笑妄生和王一霸的關系,還把車妙妙往他二人中間推,這不是不厚道,難道還是大發慈悲?于子明的眼神是這樣說的。

石破天想了想:“你覺得笑妄生和我是什麽關系?”

于子明:“?”

他謹慎答:“一面之緣。”

石破天又問:“那你覺得王一霸和我是什麽關系。”

“……點頭之交?”

石破天點點頭:“不錯。那我坑他們有什麽不對。”

呃……

于子明默默想,沒有不對。總覺得你會被坑回去。他還在腹诽,石破天已經調轉了炮火:“節目錄完了?試鏡試完了?行李收拾完了?記者會參加完了?”

“什麽都沒完你站着幹什麽。還不去工作。”

于子明:“……”

他恭恭敬敬說好,端端正正走了出去,臺步十分标準。

郝笑正翻着行程表,就見自家藝人面無表情走了進來,不由道:“怎麽啦。”

于子明淡淡看了他一眼,忽然露出一個微笑:“郝哥哥。”

郝笑背後的汗一下就刷地下來。

他戒備道:“你又想幹什麽。”

于子明眨了下眼睛:“上次送笑總去醫院時,你留了他電話,對不。”

郝笑遲疑了一下。

于子明又眨了下眼睛:“你還留了王總電話,對吧。”

郝笑又遲疑了一下。

于子明嘆了口氣。

他這位朋友,實在不适合呆在複雜的娛樂圈。心思全部寫在了臉上。他拍拍郝笑的肩膀,安慰道:“你不要緊張。我就問問。不做什麽。”

他确實不做什麽。

随便打個電話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笑總:說句想我會死啊。

王總(淡定臉):會。

今天下午放假半天【雖然不想過三八,但是既然能放假,還是可以的。反正我一向過兒童節嗯。

來給小天使們劈叉式的愛【奏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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