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這個瑪麗城就是個蘑菇城。

從城區規劃看，就是綠色的下水管道和大大小小的水溝縱橫交錯。下水管道有真有假，有幾個可以下去，有的上面會長出食人花，有的就是個地面裝飾；水溝有寬有窄，窄些的可以跳過去，寬的可以依靠水溝中間循環浮起的木板走過去。街道兩邊到處是蘑菇造型的小房子，三五成片，刷時間就可以自由進駐。這裏沒有商店，也沒有自動販賣機，有幾家無人超市，他們進去刷了一些生活必需品，馬上各自的時間值都急速縮水。

“交易樓又下班了，他們就不能學學24小時營業的店，為人民服務，懂不懂？”幾個人望着熄燈的三層蘑菇樓，由穆小莫做代表譴責系統的設計漏洞。

“你已經被踢出人民的圈子了，現在是人民的敵人，對待敵人，他們已經夠仁慈了。”朱辰嘆了一口氣。

“那是什麽，旗杆嗎？”王鐵山指着蘑菇樓上豎着的大杆子，問道。

“應該是，上面不是還有個長方形的旗子嘛，”朱辰回答，“我之前玩過超級瑪麗的游戲，如果通關就可以通過跳旗杆來結束，旗杆旁邊可以頂出很多金幣。不過，我猜沒人會爬到交易樓上去嘗試尋寶吧。”他不确定地搖頭。

“好了，今天夠累了，我們先找地方住，明天搜集消息後再行動。”白曦發話。

終于在一排小蘑菇屋前大家分開，這次朱辰沒有和白曦同住的意思，他自己刷開了一個小屋子，頭也不回地進入。

從外面看屋子不大，裏面卻五髒俱全，朱辰舒舒服服地沖了個澡，城裏的溫度沒有城外高，這房裏更是有種讓人放松的氣息，他躺下就睡着了。

白曦則去找了穆小莫。穆小莫很嚴肅地表達自己對大家絕沒有惡意，反反複複就這麽個意思，白曦就沒有再多問什麽，每個人都有秘密，都有撒謊的理由，他不強求，但他要提前警告。

從穆小莫那出來，白曦經過朱辰的房間，猶豫要不要進去看看他，知道這臭小子可能是在鬧脾氣，以前他都是怎麽哄來着，哎，他嘆氣，在找到更好的相處模式和勸解理由之前，适當拉開距離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最後，白曦去了王鐵山那裏，他倆把手裏瑪麗城的地圖拿出來，認真研究了好久，只等明天實地考察了。

午夜時分，正是月黑風高，鬼魅出游的時間。瑪麗城的主街道上，出現了一個小分隊，他們在葉北的帶領下，摸到有人氣的蘑菇房窗下，開始了新一輪的收割。

第二天，當朱辰迷迷瞪瞪地睜眼看自己的手腕時，裏面買來的食物和多出五天基本時間值的那點可憐的時間全都不見了。

“1號！你竟然不提醒我，入室偷盜，這種嚴重的社會危害性極大的犯罪，你竟然縱容，你是共犯，你賠我那1天半的時間，我頂得頭皮發麻才換來了那麽點時間，你還給我！”

“抱歉，我提醒你了，但你跟死豬一樣叫不醒，我還電擊你了，你像死魚一樣翻騰幾下又睡了。哦，我不需要向你道歉，我只是禮貌習慣了，很好，我沒有失職，不用檢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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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

“啊啊，我這暴脾氣，我不能忍了！”朱辰提着褲子上廁所去了。

昨天晚上這五人中，只有朱辰一人被洗劫，他在集合後得知這個消息，心都碎了。

他以為穆小莫膽小軟弱，結果人家關鍵時刻可以秒殺頭狼，他以為慕楠年齡小體質差，結果人家警惕心高，一晚上都沒怎麽睡熟，聽到風吹草動，就驚醒了，讓小賊沒有下手的機會。白曦和王鐵山就不說了，大塊頭，惹不起，連賊都躲他們，怕最後不知道誰吃虧。

從慕楠手中接過營養早餐，朱辰不良地嘎吱着食物，“等我抓到他，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剔了他的骨吃肉！”他誓死不看白曦一眼，不是應該表現越來越好的嘛，心裏小人兒哭暈。

“說不定還是昨天那個賊幹的，他看我可憐他，就越發得寸進尺，1號，是不是昨天那個賊？”朱辰單線和1號交流。

“不屬于我應該知道的答案。”1號平靜地回答。

“屁，那我問你白曦今天穿什麽內褲？”

“昨晚，他在洗澡後思考到底穿那條，最後選擇了白色Calvin Klein包臀運動款。”1號立即回答。

“那，那，這個問題就可以回答啊。”朱辰不解地在心底咆哮。

“我是團隊服務智能體，為了讓你們更團結友愛，我有義務幫你了解你的隊友。”

朱辰把手扣在臉上，用力揉眼睛，點頭如搗蒜，“服了，服了，你贏了。”

早飯後，五人趕往交易樓。在樓前的大廣場上，裏三層外三層圍了一圈人。

“別打我，別打我，求求你們，是葉北，是她讓我們偷的。嗚嗚嗚，她說會沒事的，神不知鬼不覺不會有人發現，嗷嗷嗷...”一陣帶電的鞭子抽打的聲音帶起了痛苦的哀嚎，一個行刑者對着廣場大樹上吊着的男孩用力地消化着早餐。

大樹粗壯的枝丫上足足吊着五個人，除了被打的這個十幾歲男孩子之外，其他的已經昏迷了，他們的頭耷拉着，臉上糊着的血都幹成暗紅色的油彩，像是化了詭異的妝，軟面條一樣的身體上是一條條猙獰的血條子，皮肉翻卷着，有兩個的褲子上還有黃色的污跡，估計是吓失禁了。

“胳膊肯定已經廢了，他們早上被拉過來的時候，就打的不成樣子了。在這麽下去，人就完了。”有圍觀的人搖頭暗嘆。

“誰讓他們惹的是安然幫的人呢，那些人是出了名的下手狠，不讓你死，但讓你他媽的真想死。”

“這家夥說的葉北是誰？這麽厲害摸老虎的屁股，膽兒挺肥啊。”

“一個女娃，我見過，看着像個男的，其實是個女娃，哎，她哪兒知道安然幫在這辦事，還不是貪心給撞上了，”一個上了年紀的男人給不明真相的人解釋，“她把周圍幾個好吃懶惰的孩子召集起來組了隊，那些孩子在家裏都是當祖宗供着養的，進來了啥也不懂，也沒好好改造的覺悟，沒有隊願意要他們，一個女娃有點擔當不容易，就是不該不走正道。”

“喲，看不出啊老江頭，啊，對人家小姑娘感興趣。”有人惡意調侃他。

“呸！我就是想起我家丫頭。”老江目光茫然地說，“我要好好改造，我又不是什麽大罪，只要我改，就能回家陪孩子去。”

......

在外圍聽了七七八八的五人，已經确定樹上受罰的就是昨夜的梁上君子們了，在現實中，也許因為你年齡不到，政府不會為難你，受害人會酌情原諒你。在這裏，那是有現報的，惡人還需惡人磨。

“有人替你扒皮抽筋剔骨了，心裏怎麽樣？”穆小莫問朱辰。

“難受，真難受。走吧，我不想看了，以惡制惡，不會真正達到教育目的的。”朱辰眉頭緊皺着搖頭。

白曦陰沉地跟上前頭的朱辰。到處都有安然幫的影子，不好對付，他覺得需要盡快提升自己的實力。

忽然，廣場大樹頂上躍下一只七尾銀狐，兩米左右，皮毛分外耀眼。從那銀狐的背上跳下來一個瘦削的人，十六七歲的樣子，全身黑色金邊的防禦服，一頭利落的超短發，柔靜的五官輪廓被一雙犀利如刀的眼破壞了，“你們的東西是我偷的，不用找這些沒用的豬猡的麻煩，”她一揮手，銀狐發出刺啦的警告音，用牙齒把樹上吊着的人陸續拽了下來，放在地上。唯一清醒的那個，涕淚橫流地看着葉北，眼睛裏沒有半分感激反而更多的是怨恨。

葉北咬着牙罵：“我X你媽，你有資格這麽看我嗎？”一個清脆的女聲罵起人來，也是相當酸爽的。“跑得慢被人家抓住了，就把我供出來，死也得拉着我墊背，是不是？”地上的人軟癱着垂下頭。

葉北用眼睛掃了一圈對面手持各種冷□□的大男人們，眼珠轉動着思考打起來的得失。不行，有銀狐幫忙也會吃虧。

“有什麽沖着我來吧，”她一邊這麽對着安然幫的人說，一邊又轉頭罵地上的同夥，“我對你們是仁至義盡了，以後你們就自己找吃的、找喝的，自己掙時間吧。再挨打的時候，記得要抱着頭，傻逼。”

朱辰他們正好走到了顯眼的地方，葉蓓從人縫裏一眼瞄到他，腦筋一動，忽然伸出自己細長的胳膊指着要離開的一行人，對安然幫的人大吼出聲：“是他們，他們給了我武器，讓我偷的。看，這把槍就那個頭兒給我的，要抓，就把我們都抓起來吧。”

朱辰根本不知道自己被惦記上了，直到安然幫的人攔在他們面前，等他搞清楚事情後，錯愕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是你的頭兒，我讓你幹壞事兒的。你不吃藥很影響社會和諧穩定的。”

“這是你的槍嗎？”葉北晃着朱辰的M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