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做春夢這件事不應該用羞恥定義,從生理學和心理學的角度出發都可以在教科書中找到專業性很強的解釋。不敢貿然評論別人的春夢,但朱辰對自己的春夢還是很有發言權的,他認為自己的春夢是有深度、分層次、懂質感的。

最開始的春夢中,他只能感受到身上人的重量,沒有聲音,沒有影像,所以他不明白內褲為什麽會脫離幹燥的狀态,他連個裸體都沒看到,自己就繳槍了,太飯桶了,他這樣想。

等到年齡再大一點,他的春夢裏有了令人酥麻的呻吟,他也從上帝角度看到了那人寬闊的背影,但發出聲音的是自己,那人也只有背影,值得一提的是,他從本質上确定那人是個男的。

再到後來,壓在身上的人已經可以恣意為所欲為,那人擺動的幅度,用力拉扯自己的力度他都不能忘記,但是,還是沒有臉,真他奶奶的郁悶,這春夢的戰線拉得太長,連友軍和敵人都分不清。

終于,他無意中在宿舍瞥見了室友的動作片,晚上的春夢裏他如願以償看到了那人的臉,一下子,他就驚醒了,吓得他臉色煞白地在床上坐到了天亮。從第二天開始,白曦的身份就不再單純了,夾雜了欲望的色彩和變異的情愫。

昨天,他又受刺激了,結果本來正在夢裏和周旦老先生聊人生,白曦就殺進來了,他竟然戴了一副眼鏡,用霸道蠻橫的方式直搗黃龍,朱辰那個激動啊,不停地央求白曦再禽獸一點再瘋狂一點,死了都要愛原來是這時候用這種方式唱的,他才明白過來,天就不合時宜地亮了。

一睜眼,白曦的臉就在對面十幾厘米的地方,該死的,他想,我到底醒了還是睡着。

朱辰偷雞一樣忐忑地打量眼前的人,白曦睡着的樣子竟有三分孩子氣,他情不自禁地擡手去觸碰那緊閉的雙唇,指尖還沒到達預定位置,就啪地被抓住。

朱辰倒吸一口氣,和白曦四目相對,一秒、兩秒。。。。。。

“呵,出氣啊,想憋死嗎?”眼看朱辰眼神越來越迷離,分明就是缺氧的症狀。

朱辰刷地抽回手,生硬地轉過去,“我沒偷看你。”這家夥此地無銀地嘟囔了一句。

“哦,我知道,對了,昨天晚上葉北去找瞿遠了。”白曦也不催促他起床,只伸手在他背上一筆一劃地寫,反複勾勒“辰”字。

母雞抱窩的兩人就這樣默契地選擇懶床,時間一點一滴流逝,白曦慢悠悠把昨晚發生的事還有葉北帶回來的信息說給朱辰,朱辰貓一樣懶洋洋地不時應諾幾聲,屋外的光亮越來越重,縷縷絲絲閃着不真實的意境。

等所有話都說完,白曦突兀地加了一句,“我試試。”

“嗯?”朱辰反射弧确實夠長,他并沒有理解試試這兩個字的意思。

又過了一會兒,見他沒有特別的反應,白曦輕輕嘆了一口氣,“起來吧,今天我們就一起去找慕楠,把事情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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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王韬沒去呢?”朱辰把身體轉過來,問道。

“瞿遠跑不了。”白曦在他鼻尖上一點,翻身起來去衛生間洗漱。

朱辰見白曦身上還穿着昨天的衣服,一時拿不準他到底是什麽時候來的,是剛進來還是昨天晚上來的,為什麽不睡另一張床偏要和自己擠在一張标準間的小床上。聽着衛生間裏嘩嘩的流水聲,他知道白曦在洗澡,只能郁悶地無聲吶喊,把手放在自己下身,因着早上想上廁所,他狠狠撸動了兩下,結果尿意更濃了。

他想了想,咬咬牙,大喇喇地穿着四角內褲去衛生間解決生理問題,我不會看的,我只是去上個廁所。他反複做着心理建設,提醒自己做一個非禮勿視的好青年。

推開衛生間的門,他先偷偷摸摸掃了一眼蓬頭底下的人影,把自己的兄弟解放出來,一陣嘩啦啦的響動,朱辰既尴尬又無奈,只盼望這泡尿能快點撒完,可天不遂人願,他甚至覺得一秒拉成了十秒那麽長。

終于還原內褲洗完手,他裝作若無其事要出去,還是沒忍住又看了白曦一眼。白曦背對着他,雙手撐在牆磚上,任由水流從頭頂沖下,肩膀和後腰各有兩個極深的旋窩,他的屁股不算挺翹卻也圓潤,兩條線條流暢的長腿半叉開,大腿的肌肉比小腿明顯,給人力量感十足的沖擊。

濕滑的水氣攏成了伊甸園裏的那條蛇,吐出貪婪的蛇信子纏上他的身體,朱辰下意識舔舔嘴唇,正要收回視線,白曦卻猛地轉過身體,和他來了個徹底的坦誠相見。他咕嘟吞咽了一下口水,掩耳盜鈴般挪開眼睛,卻傻兮兮地并不出去。

兩個人四分之三裸的情況下,一絲若有若無的旖旎在霧氣中蒸騰,白曦閉了下眼,微嘆一聲,把呆愣愣的朱辰拉進水流中。

心跳在一瞬間急劇飙升,緊接着朱辰就羽化了,因為他的白曦做夢般主動攬着他開始親吻,從額頭到臉頰,再到脖頸,朱辰呼吸急促,雙眼失神,兩腿發軟,等到白曦把他頂到冰涼的牆壁上,他才嘶地一聲回魂。白曦看着懷裏的小傻子滿足地紅透了全身,微張了口誘他進入,腦中的最後一道防線瓦解。

朱辰後來的朦胧感受就是一連串象聲詞。嘭,他們兩人相擁撞上了衛生間的門,嘭,碰到了沙發,再嘭,倒在沙發上,嘭,又摔倒在地板上。他感覺白曦把他的舌頭都吸腫了,舌根痙攣着發疼,仍咧開嘴笑,奶奶的,雖然尺度比春夢差遠了,可現實版簡直不要太爽。靈光一晃間,他想起來白曦說的那三個字,我試試。

這仨字含金量太高。

于是,當兩人手挽手出現在衆人面前,朱辰像個白癡一樣顫抖着對每個人傻樂,不時把兩人的手高舉起來,并用另一只手指着,“我的。呵呵。”

鑒于朱辰輕度癫痫加間歇性神經質,小夥伴們都把問詢的目光集中在白曦身上。

“他的。”白曦輕輕吐出兩個字,這背後是他情感的轉變和壓力的承擔,就像他自己說的,試試看,他只想讓朱辰快樂,讓他有幸福感,也願意用一生陪伴他,他本來就愛這個弟弟,現在不過是在愛字後面加個情,他從來都不反感朱辰的親昵,他以前只是解不開自己的心結。

“呵呵,o(* ̄︶ ̄*)o”傻白甜的微醺狀态還在持續,白曦捏着他的後頸,他立即覺得一股電流在脊柱回旋,天啦,這感覺不要太好。

馬超直接黑了臉,對兩人關系的一日千裏不可置信,安興在他身後神叨叨地低語,“你這個催化劑效果不錯,開悟了白曦,也度化了朱辰,唯獨犧牲了自己,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恭喜你終于找到了自己的角色定位。”

“就是,算你還有點用。”葉北上來補刀,她莫名覺得自己的罪孽消失了,是啊,感情這種事,哪有标準概念,旁人認為的登對永遠比不過當事人的冷暖自知。

穆小莫無語地搖頭,不過想到他們都去搞基,到時候大把的美女都流到自己的盤子裏,也不算太壞的事,也就釋然。“走吧,吃了早飯就向目标007進發。”

西白木禽子城。

此刻的溫婉正對着一杯冒煙的清茶沉思,她的旁邊坐着慕楠和剛拜訪自己就被一起請來的王韬。

“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一杯苦茶。”溫婉終于肯說話了,她看向自己認識了半生的安如海。

安如海卻并不看她,只凝視着安靜的慕楠,這孩子就像無魂無魄的精致布偶,躲在自己打造的保護殼裏,對外界的刺激不多做反應。

“我肝癌晚期,溫婉,我想看看這個孩子。”安如海的話終于讓慕楠有了觸動,他扭過頭看了看這個兩鬓參雪的男人,這是安興的爸爸,他想,他說他快死了。

沒想到,溫婉連半分憐憫都沒給他,“是嘛,這叫因果,是你的債該還了。”

“你還是這麽狠心。”安如海閉上了眼睛。

“哎,我對你可沒什麽心,只是可憐了安興,什麽都不知道。”溫婉用手指撥弄那個木質茶杯,停了一下,拿起來,把杯子裏的茶一線灑在地上。

“她不喜歡喝苦茶。”安如海睜開眼就看見了這一幕,他小聲說。

“她?”溫婉問,很快自己回答,“哼,你根本就不關心她喜不喜歡。”

“你知道我有苦衷的。我已經在努力補償了。”安如海轉動着手裏的佛珠,一下一下,不肯停歇。

“補償誰?人都死了,你補償誰?”溫婉把杯子重重磕在茶幾上。

“孩子們啊,我的安興,他的安然。”安如海還沒說完,溫婉就打斷他的話。“孩子?安興從幾歲開始在國外待着的,那個安然如果不來你們安家說不定還沒這個下場。”

安如海失去了說話的力氣,連手裏的珠子都停下了,他努力壓抑翻湧的情緒,足足五六分鐘後,他才又開口,珠子也重新轉動起來。

“說說你和安興吧,孩子。”顯然他期望從當事人口中了解兒子的戀情,不是他不相信安寧給他的情報,實在是感情這種事只有當事人最清楚。

慕楠微愣,他以為安然幫把溫婉和他們抓來,是為了安然的死,卻不想,對方想了解的是自己和安興的糾葛。他猶豫着,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我知道安興的性子,但這半年他一反常态不僅胡鬧收斂了,還回國投資,為了你連創業的事都抛開了。我想,我是得見見你。”安如海語氣沒有長輩的威壓和責備,更多是好奇。

慕楠輕輕開合嘴唇,“我叫慕楠,今年已經18歲了。”

三人齊齊看向他,慕楠悄悄垂下頭,右手握住左手,像是自我鼓勵,他慢慢講起自己與安興的偶遇,沒有主觀感受的敘述,沒有對安然事件更多的透漏,只是客觀的幾句話,因為他們兩個實在沒有更多的故事可以渲染。

“我喜歡你的兒子,我願意和他在一起。”在強調自己已經是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人的情況下,再稚嫩的臉龐也難掩這句話裏的堅定,慕楠擡眼和安如海對視,拿出了前十八年積攢的所有勇氣和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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