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逆風而行下
這一刻,所有人都驚駭的瞪圓了眼, 不敢置信的擡眸望着半空中的賈珍。
也無怪他們如此這般失神。要知道, 軍巡鋪職能便是預防火災,消滅隐藏失火的危險源;一旦有火情, 立馬撲滅,是為了“火”成立的專門機構。隊員們個個也是身經百戰, 闖過不少火海。在朝野間都有很高的聲譽,甚至他們還能被稱為火龍隊。一旦有龍為名, 那是值得無比驕傲, 能夠炫耀幾代的榮耀。
可這一回出現的情況, 也真讓他們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将他們打得是措手不及。
滅火,最為重要的工具便是火災附近的吉祥缸了。有家底的人家, 都會備一個, 盛滿清水以備不時之需。像樂賓館這種朝廷設立的衙門機構, 吉祥缸還有專門的侍從負責管理。為了保證能夠随時用水, 冬日更是要給【缸套上棉套, 并上覆缸蓋, 且還要在下邊的石座內燃上炭火。】以防水成冰,不可謂慎之又慎了。
前有專人負責, 又有制度規定,但這一次偏偏吉祥缸裏非但不是水, 而且還是火上澆油的油!
這“水”一潑過去, 便像水進沸騰的油鍋, 瞬間噼裏啪啦燃燒開來了。而且雪上加霜的是,今夜風也大,風卷着火星子散開,原本不過東軸線某處後院失火,現如今不過須臾間整個樂賓館都被熊熊烈火包圍吞、噬了。尚未逃離出來的人,各種口音的叫喊聲混合一起,那一聲聲從心底裏吶喊出來的悲鳴,從火海中穿透出來,直從雲霄。
樂賓館一小吏灰頭土臉從火海中掙紮出來,屁滾尿流報告他們先前自我撲救滅火結果卻導致火愈發大的消息,以及初步判斷的緣由。
“這……這絕對是有人故意在縱火。”小吏腿抖,嘴唇青紫一片,上下打顫着:“後廚最先起火,而後便是禮賓院,再接着會賓樓也走水了。這禮賓院和會賓樓一個在東邊,一個西邊!”
聽了這話,軍巡鋪校尉和幾個伍長互相對視一眼,一時愣怔,但眼角餘光能夠看見的那抹紅,讓他們旋即就清醒回來,言行先與意識,有條不紊的吩咐下屬該滅火的滅火,該救人去救人。畢竟刻意縱火還是失火的分辨不是他們職責所在。軍巡輔領隊汪校尉當即派人告知上峰,又立馬派人去調來三支分隊,讓人攜帶更多的水囊水袋前來,并且點燃了用于聯絡的響箭,通知兄弟部門。根據《周官》規定,地方衙門內必須修建瞭望樓,專門供于瞭望火情。且也設立了火政吏,專門管理火情。
只不過京城這地方特殊,又恰逢萬壽節,為避免資源重複,他們軍巡鋪負責城內的巡邏預防,火政衙役們去往了周邊鄉村巡邏。
“報,汪校尉,水囊告罄!”
“周邊居民誰有木桶先借用一二。”
“報,西軸線使臣救出八人,其中三人昏迷。”
“本官已經聯系了太醫院。”包勉帶人趕來時,恰好聽到這話,忙不疊道了一句。他國宴結束之後,便回衙門處理今日的公務。每逢佳節,防火防拐防盜都是衙門辦公的重中之中。他正在追查拐子時,便見火光熠熠,而後又有當值衙役來報樂賓館走水。當下,包勉便親自帶人趕了過來,趕來之前又派人緊急去聯系尚在府衙內的火政衙役們。
“包大人。”汪校尉颔首一下,也不多加寒暄,繼續安排滅火事項。
“報,大人,汪校尉,水袋也用盡了。風力過猛,而且樂賓館內四處都被點燃了,通道附近都有油脂味,那……”彙報的隊員緊張的吞了吞口水,道:“火情嚴重,周圍水源不便,建議保守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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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包勉聞言,身形一晃,面色刷白。所謂的保守救援,便是在火場外劃出一道深溝來,至于被劃定範圍內,便需等它自我燃燒殆盡。
“不成!必須得救!”包勉倒抽口冷氣,還沒來得及說話。鴻胪寺寺卿便冒出來,急急忙忙開口,情緒激動無比,大聲咆哮着:“必須要救。樂賓館內居住的使臣都是我朝周邊重要部落以及友好部落的使臣團。一旦出現問題,不提我等頭上烏紗帽,這條老命,兩國邦交都會受到影響!甚至還會因此開戰,到時候便是生靈塗炭!”
此話一出,原本有些嘈亂的救災現場瞬間陷入死寂之中,靜谧的好像沒有一個人存在似乎的,流動着一股壓抑人的窒息感,一個個恍若被人掐住了喉嚨,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文大人,情緒莫要過于激動了。這事一切還未成定數。”包勉朗聲道了一句:“文大人,過于勞累了,來人還是請大人去休息一二。”都想爆粗口了,也不看看現場的氛圍,叫個、屁!
鴻胪寺寺卿聞言,剛想說話,但一聲包大人喊出口,他的聲音便被一個人覆蓋了住了,不由得擰眉開了眼跟他搶聲音的人。
張捕快一副“活見鬼”的模樣,顫顫巍巍手指着半空,“大……大大人,您看,那莫不是賈珍?!”
“賈珍在火場裏!”
“什麽?”聞言,包勉不由得轉眸望了一眼,當下眼睛睜圓得恍若燈籠一般,死死的盯着半空中那一幕,只見賈珍恍若神兵天降,似乎帶着法力,一下子便控制了風向,那原本迎風肆意飄揚的火焰都瞬間恍若水墨畫,靜止了。
賈珍渾然不知自己出現的是如此及時,在館外衆人眼中差不多不亞于“及時雨”的存在。他現在腦海裏回閃着救火的基本常識。
先是徒手接過一個抛進火場的水囊。這種水囊大都用豬或牛的膀、胱做成,一個水囊裝十來斤的水。賈珍先前負重跑的時候還考慮用過這種水囊。不過介于這水囊的制作原料對他來說,實在是一道過不去的砍,而且這水囊皮也太容易破了。
賈赦高高舉起水囊,直接一用盡捏爆水囊。當下不亞于一盆水直接迎頭潑來。等讓自己渾身透心涼後,賈珍腳步勘勘踩在樂賓館正堂屋檐上。站穩身形,賈珍氣沉丹田,凝神抽取風因素化出風刃,直接撕扯下自己的前襟,劃出一塊簡易三角形,充當口罩,蒙面擋住嗆人的濃煙,而後對着館內衆人咆哮一句:“彎腰,拿濕手帕捂住口鼻,然後別争別搶,有序出去。”
樂賓館內,睡夢中被火情驚醒的衆人正因被困火海,六神無主,聽得如此入耳清晰的話語,稍稍平複了些慌亂無措的心情,但下一刻又是尖銳驚叫開來,各種語言都有,表達着自己的惶恐。
“濕手帕?那是什麽?”
“這是不是大周的官員?”
“這聲音好熟悉!”
“等我回去之後,一定要報告酋長,日後再也不來了!”
“大周真是太危險了。”
“求神保佑您最忠誠的子民!”
“…………”
各種聲音彙合着沖破雲霄,賈珍恨不得直接捂耳朵,他現如今異能全開,化身為風。這些聲音不亞于擴大了幾萬倍的擴音器在他耳邊“嗡嗡嗡”的震開。完完全全在诠釋什麽叫“震耳欲聾。”
心裏暗罵一句,賈珍努力緩和呼吸,繼續開口,沉聲咆哮,力求自己的話語能夠讓整個樂賓館內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閉嘴!等會東南西北會各開出一扇門,哪裏離你們最近就從哪裏出!”
說完,賈珍也不去理會館內的受災者如何商讨,擰眉忍受着高音喇叭們,身形飛快移動到火焰最為猛烈的東院,一個飛身直接回旋踢,将抛擲過來的幾個水囊踹進聲音最為集中的院落,咆哮:“濕手帕。”
被困的使臣們:“…………”
看着那似乎帶着靈氣,穩穩當當避開各種落地的門扇,窗戶,各種角度刁鑽飛進來的水囊,使臣們吓了一顫。有幾個侍衛小心翼翼上前将用水囊撲一撲屋內的火舌。
羅剎使臣費力的擡眸看眼身形矯健飄然離開的賈珍,眼裏帶着抹敬畏,但轉念又緊緊捏着拳頭,滿是惱恨之色。若是同為羅剎人,他倒也會英雄惜英雄,可惜他們之間卻是有國仇家恨。
雖然惱恨,但相比其他部落,羅剎使臣自诩自己也是半個大周文化百曉生,直接撕扯下自己的衣服,讓侍衛去到了茶杯裏的水,捂住口鼻之後,才讓自己的侍衛低聲給其他人述說。
其他使臣們趕緊費力去争奪那在地面上嘀嗒嘀嗒的水。還沒來得及讓手帕變成濕漉漉的濕手帕,便聽得門外傳來一聲不亞于山崩地裂的響聲,有幾個膽小的當即面色變了又變,失聲呼喚起神靈來。衆人擡眸望去,只見前方騰起滾滾灰塵,那飄揚在空氣中的灰塵都因為火光照耀,變成了血紅色。
不過灰塵落地之後,屋內的衆人皆是眼眸迸發出一抹驚喜的亮光來。他……他們竟然看到了一條路,一條寬闊的道路。哪怕道路周圍依舊冒着不少火光,但相比他們先前慌不擇路,誤打誤撞跑到羅剎國居住的尚禮院要好得多。這大周連住個地方,也有講究,要是國力不強,就把他們排偏遠點,哪怕名字取到好,叫什麽禮賓院等,真是狗眼看人低!
“走!”當下就有人直接歡呼往外跑去:“現在直接走就成了。”
“将軍?”羅剎的侍衛小心翼翼看眼使臣。
“彎腰。”說完,羅剎使臣示意左右侍衛抛棄擔架,直接攙扶着他。忍着忍痛,彎着腰前行,盡量不讓自己掉隊。
見狀,也有若羅剎使臣等人,留了個心眼,按着賈珍所言,濕手帕捂着嘴,貓着腰走。
在圍牆上的賈珍撇了眼匍匐出來的一支逃生小隊伍,再回眸掃了眼館外,也見有隊伍入內救援,當下又一個飛躍,來到西軸線上,如法炮制。
他利用風能直接打掉圍牆,整出一條兩米左右寬的直通路線,沿途周圍燃燒的火焰采用窒息法撲滅。
謝天謝地,他的異能還在,還是風能。他做不到罩着整個樂賓館,但是分割成小塊區域,罩着道路道路兩邊的小火源,利用風能形成屏障,止住空氣流入進燃燒區。
不過異能有限,賈珍發覺自己胸口漸漸堵得慌,非但有些喘息不過來,而且似乎還有什麽東西黏黏糊糊的粘在喉嚨裏,讓人癢得難受,想要抓手撓一撓。
将有些掉落的“口罩”重新系好,賈珍眉頭死死擰了又擰,緩緩調整着呼吸,他打算南北兩邊的道路,開小一點。畢竟,他還沒那麽舍己為人,耗費所有異能,讓自己玩完。況且,他現在也算接近殘廢了,耳朵嗡嗡嗡的都有回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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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就在賈珍念着救人的種種好處,維持最後一份理智,賈蓉帶着特衛隊終于趕到來了。
“包包……”賈蓉喘息,手指着自己帶來的工具,道:“這個叫灑水車,跟水袋原理差不多,但是它射、得能夠比水袋還遠還高,有二……二十多米。包大人,用這個滅那高處的火,讓我們參與到撲火行動中來吧。”
包勉轉眸掃眼特衛隊推過來的大型推車,粗粗掃了一眼,只見上面那是四四方方一個箱子,然後頂部有兩根長、□□樣,感覺眼熟,像是在玩器裏瞧見過一回小車模型,但眼下情況危急,也容不得他多思多看。
鑒于賈珍先前那力挽狂瀾,驟然就改變火情的行動……
邊想,包勉回眸看眼身形依舊透着潇灑的賈珍,感覺人恍若浴火磐涅的鳳凰一般,正展翅高傲的展現魅力,不由得面色愈發肅穆了一分,回眸看眼賈蓉,鄭重點點頭:“好。汪校尉,用他這個,出了什麽事,本官負責。”
“包大人,我們可以一起滅火的。”賈蓉聞言,倒是着急揮揮手解釋道:“不是非要用這個,多一個救助工具而已……”
“沒聽包大人說的,把東西交給這些大人們,你給我回來。”賈赦不知從哪裏竄了出來,死死拉着賈蓉的衣袖到一旁角落,低聲:“你爹瘋就罷了,你張着手指頭數數自己幾個兒子?”千畝地裏一根苗,懂不懂?!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懂不懂?”賈赦心焦,壓低了聲音:“你看看那些大人物,那個親自上場了?”
“叔祖父,您放心。”瞧着賈赦緊張兮兮,卻也着實為他擔心的模樣,賈蓉擡手拍拍恍若驚弓之鳥的賈赦,眸光回看眼在火海偏飛的賈珍,鄭重無比道:“我很惜命的,我爹也很惜命的。我們這是賣工具呢。這個灑水車,我爹研究出來,我們本來是清理練武場時候用的,可要是能夠賣出去,也是一筆財富啊。”
“窮瘋了!”賈赦咬牙切齒:“敬哥手裏還是有錢的,你們找他去啊!哪裏需要那麽拼命,那麽掉錢眼裏?”
“叔祖父,這個一時間一言兩語說不清,但您放心,我們保證沒事的。”賈蓉說完這話,倒是掙脫了賈赦的束縛,指揮着特衛隊員一同撲火去。
賈赦見狀,又氣又急,一旁生悶氣去。
不過此刻倒是完全沒人理會他,包勉等人眼見火情漸漸被控制住,又一幫被困的使臣被救出來,緩緩松口氣。
豈料這口氣還沒放回肚子裏,包勉便聽得鴻胪寺寺卿來報羅剎國和茜獻國使臣還未出來。
“什麽?”
非但包勉擰眉不解,作為軍巡鋪的頂頭上司九城兵馬司司令張亮也驚訝了:“茜香?聽都沒怎麽聽過。”
“茜香是女皇親自前來,雖說其國力不盛,卻也給人一分體面,讓她們一行居住在樂賓館中。”鴻胪寺寺卿戰戰兢兢解釋了一句。
“不管這個,他們住在哪個院子。”包勉回過神來:“不對,直接說那個方向!”
“在禮……”鴻胪寺寺卿聞言,哆嗦了一下:“在東……東邊,就……”就據說是起火源附近。
最後一句話不用人結結巴巴從嗓子眼憋出來,包勉和張亮互相對視一眼,也心中有數。
“蓉兒,這個灑水車能調動方向嗎?”必須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那不是廢……”賈蓉回眸看眼問話的人,急忙咬住即将要脫口而出的“話”,忙不疊笑着回答:“包大人,這自然可以啦,不說上面的水筒能夠轉動,我們直接把整個水車方向一轉都可以啊。”
包勉聞言,揉揉頭:“急糊塗了,轉起來吧。我記得禮賓館在東南方向。”
看着那巨大的水注朝着東南邊噴灑過去,而那燃燒的烈火依舊如此猛烈,火舌沖天,一下子将水花包圍住,似乎還在嘲笑以、卵、擊石,包勉不由得捏了捏手心的汗珠,眉頭不由自主緊蹙成川,視線回望了一眼夜幕中亮若白晝的皇宮。
乾清宮內,當今自然也收到了消息,整張臉都黑成鍋底了。
與此同時,賈珍感覺自己能夠功成身退了,豈料回身的時候,聽聞這話,眉頭緊緊蹙起成川,回眸掃眼了不遠處那巍峨的皇宮。眼眸閃了又閃,最後緩緩籲出一口氣,賈珍借着那源源不斷飛抛進去滅火的水囊,借力回到東邊的院落。
他先前踢水囊的時候,也從那幾百只鴨鴨叫中分辨出過羅剎語。畢竟先前定點定位一個時辰,也熟悉那破鑼嗓子。
緩緩運轉身體,感受着那僅存一層的異能,賈珍捏了捏拳頭,眼眸閃出一股決然豪邁來。凝神側眸傾聽了一會,頭也不回的紮進了火海中。
見狀,館外,賈蓉和賈赦都失聲驚呼了一句:“爹/珍兒!”不光是兩賈家人,便是包勉等人見狀,眸光露出敬畏之色。
樂賓館內,賈珍是果斷定位,尋到了羅剎使臣的蹤跡。
畢竟,此刻羅剎使臣聲音還是挺大的,哪怕是交代遺言的模樣,卻也有幾分人模狗樣兒。
羅剎使臣哪裏知曉賈珍會殺回來,他看着那根攔截住去路的火柱,當下也揮掉濕手帕,咬着牙咆哮道:“你要活着出去,尊哈伊為主,讓他一定要報仇!”
“我不服!”
“一定要打敗賈赦,打敗賈家,占回哈城,為我瓦西裏家族掙回榮耀!”
“咳咳咳……”
賈珍趕到的時候,雖然聽不懂羅剎使臣在咆哮什麽,看着人恍若困獸之鬥,發出絕望的吶喊,只不過再瞧着人揮手驅趕那侍衛時,眼眸飛快掠過了一道異樣的光芒。但此刻屋內濃煙滾滾,賈珍也沒有開口說話吸煙的興趣,直接一擡腿踹掉那跟攔路虎,而後一手提溜一個,在烈火之中,使用最後那點異能。身形如風,瞬間移到外邊那開創出來的逃生門。
憋着最後一口氣,到逃生門,賈珍也沒異能了,面色也帶着分蒼白,等待着救援的人入內把他們攙扶着出去。
被救出來的羅剎使臣和侍衛兩人恍恍惚惚。
使臣面色瞬間爆紅,眼眸恍若統領死死盯着賈珍,感覺自己似乎被人迎面煽了一巴掌,燥得慌。
賈珍等回到了館外,眼見羅剎使臣還在死死盯着他,來回平複互相後,便趁着機會,開口了:“第一次呢,那是爺作為大周子民救人,可剛才聽說你掉隊了?特意跑回來救你,可是算私人舉動了。沒我,你們主仆兩的命就得交代了。十萬兩一條命,可別給我讨價還價。”
“你……”羅剎使臣驚魂未定,大口大口喘息,驚恐的看着賈珍:“你……”
“你什麽你,慢慢呼吸不會?”賈珍翻個白眼:“還是說你覺得自己個命賤?”
“不……”羅剎使臣大驚,一口氣沒喘上來,直挺挺栽倒在地,昏過去了。
眼見那侍衛連聲呼喚,包勉忙不疊讓太醫相看,然後回眸看眼賈珍,眼睛也緩緩瞪園了起來:“你……”
“我什麽我?”賈珍冷眼:“大夫治病救人也受錢呢?我風雨來火裏去的,收個錢不應該?聽說還一個沒找到?那個我沒印象,否則,女皇比較值錢,我會救女皇的。”
包勉喘口氣,從嗓子裏憋出話來:“你背後冒煙了,頭發着着了。”
“哦。”賈珍聞言倒是毫無波瀾,直接起身,腳步移動了幾米,尋了個灑水車前站定,就被迎面而來的水柱沖了個涼水澡。
沖完澡,賈珍撩起燒焦的頭發看了又看,非常滿意點點頭。
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剪個板寸頭了。就古代這沒空調的生存環境,就古代一般人家的衛生水平,他都不知道養這麽長頭發來幹什麽?當虱子窩!
不過,迎着衆人的目光,賈珍還是入鄉随俗,一臉悲恸道:“雖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可為了助人為樂,頭發算得了什麽,哪裏比得上一條活生生的命!哪裏比得上,救一個人就沒準能為兩國邦交出一份力呢?!”
鼓掌啊!
這一屆聽衆真不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