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鎮宅神獸中
忠順王進宮自然是看熱鬧, 順帶見機煽風點火。遇到這麽大的事情, 不嘲諷一下當今都說不過去。畢竟,他若是不找茬使絆子,便顯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了。
上皇一聽忠順王開口上眼藥, 半句話都沒聽完就把人往外趕了:“也不看看現在什麽時候, 別以為朕老糊塗了, 別給朕鬧騰。閑的沒事就去戲臺, 讓人給你唱《厲害了我的祖宗》, 連賈珍都懂國富民強的道理,你還有閑情煽風點火。一邊去。”
“還有!”上皇看着自家兒子身邊美豔的小內監。一想到自家兒子這狗屁倒竈的愛好, 眼裏帶着分不喜,冷聲道:“你可別把什麽癖好帶宮裏來。那小薔也不是什麽宮侍, 朕特意封了龍禁尉的。敢動他, 朕醜話說前頭, 你也別呆京城, 跟着守皇陵去。”
“父皇!”忠順王聞言, 眼裏是真真實實閃過驚駭之色:“不就是賈家一子孫, 您就這麽待我?”
“他能讓朕開開心心, 你能嗎?整天沒事給朕找氣受。”上皇正煩着呢。他還差三集就大結局了,可是現在呢!一場大火全耽擱了!他自打禪位後,也算順順遂遂, 日子過得開開心心, 哪裏知曉一下子就毀了。別說兒子了, 他現如今看誰都沒好臉!說難聽點, 他也不差一個兒子一個孫子的,尤其是不幫解決問題,還敢找茬的。
這可是在萬壽節,哪怕不是他生辰當天,卻也是在為他慶祝的時候!
不生氣,還真以為他老了,老虎沒牙不成?
等等,現在老虎太弱了,換龍!
龍王不發威,當他是病貓老貓?
“還望父皇息怒,兒臣先前糊塗。”忠順王看着上皇難得怒氣沖天,跪地認認真真磕頭認錯。
“恩。”聞言,上皇面色緩和了幾分:“沒事幹,這兩天就不要宮裏轉悠了。”也省得老九看你心煩。
最後一句,上皇倒是沒說出口,只讓人安安分分在家,莫要惹出什麽禍端來。
“是。”忠順王領命,又閑話了幾句家常,出了大明宮後,面色變了變,最後帶着一份恰到好處的笑意去了戲臺。聽得樂官禀告,賈薔已經請假歸家,眼眸閃過一抹冷意。
跟随而來餘遲聞言,也飛快閃過一抹傷感。他還是錯過了一次能夠正大光明見弟弟的機會。不過知曉弟弟得官,也是件喜事。
與此同時,當今收到上皇把忠順大罵出宮的消息,臉上也沒個笑臉。若是從前,他沒準暗搓搓樂開了花,現如今哪裏還有閑情雅致分出心思關心這個。他跟六部開完會議,跟閣老商談,最後又得跟自己心腹朝臣再商議一分,忙得連口茶都沒時間喝,忙到未時了,才有機會用口飯。
“宋卿,包卿,也是為難你們了。”當今現如今百忙之中用着飯,八卦完冤家兄弟後,看着兩倚重的肱股之臣,尤其是包勉臉上那濃黑的眼圈,開口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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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也算小可憐了。若是有重大事件,朝臣緊急開會不管怎麽樣家裏還有知冷知熱的,會送個菜添個衣。像首輔文閣老,老夫老妻膩歪了十幾年了,不光同僚,便是他從王爺到皇帝也都看膩了,可偏偏幾十年如一日,閃瞎他們的眼睛。可眼前這兩個人呢?一個好歹還娶過妻,另外一個幹脆單身到現在。
以至于一些老臣們直接把事情往他們身上推了。畢竟,偶爾他們回去晚了,家裏人還得念叨幾句,或者有時候兒子孫子出什麽事了,需要請假,或者……反正人嘛,有家庭,總有些意外事情的,哪裏像宋學慈,包勉,光棍一個。
當然,偷偷說句不人道的。當今眼眸飛快掃過兩臣子,感覺面上有些心虛之色。他也是因為這兩光棍,才會格外倚重一分的。
包勉聞言,笑笑:“皇上您嚴重了,此乃臣分內之事。”
宋學慈言簡意赅:“附議。”
對于宋學慈冰冰涼涼的性子,當今也不甚在意。畢竟宋學慈也算官二代,打小便是有名的京城貴公子之首,他也是熟稔的。
“哎,要是沒有這事,朕還打算帶小六去包卿家看看那個滑滑梯。對了,據聞還有一只竹熊?”當今看眼宋學慈:“萬萬沒想到宋卿也是會養小動物的人。”
聞言,宋學慈鄭重無比解釋了一句: “先練練手,養人方便。”
當今和包勉互相對視一眼,默默垂頭吃飯。好冷的笑話。
宋學慈:“…………”你們為什麽不繼續八卦養誰啊?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皇宮內當今與朝中重臣都忙着探讨如何妥善安置處理事情,另一邊賈珍已經第十次停馬駐足等候氣喘如牛的賈赦。他一個後人,騎馬水平都比一個古人高,敢問這古人恥辱不恥辱啊?
賈赦完全感不到恥辱,他只感受到羞恥的地方羞恥的疼。作為一個好逸惡勞的富貴閑人,哪怕他在賈家武館蹲了幾個月,但是學會的就雛鷹起飛。會這一套、操并不代表他騎馬就能飛起來了。
想想,他多少年沒這麽飛奔騎過快馬急行了。
“你……”賈赦喘息:“你自己個去拿……拿不就成了?”
“廢話!”賈珍深呼吸一口氣:“我能從你一個心腹手裏拿到東西?又靠你那奇葩的印信?還有如何從你那一堆寶貝中找到這兩十幾年前的東西?還有讓你回憶從哪裏買的,回憶出來沒?現在別說話,慢慢想,到地方了慢慢說。”
他會打、槍不假。末日後的槍支都用異能驅使,子、彈也是特制的;末日前,最多玩過氣、槍,就節假日打氣球的那種;聽過老一輩用小米加步、槍的故事,可自己卻是沒有機會摸過真、槍、實、彈;也是看過不少起、點升級流小說,但古代這怎麽造出槍來的,完全不知道。看小說,這種大段基本跳過去了,畢竟正兒八經考據黨少,都是東拼西湊出來的。
故而,他還是第一次從賈赦口中聽到西洋火、槍,還是手、槍。扭頭問賈蓉,壓根兩眼發蒙,完全不知道是什麽玩意。
從這點來看,賈赦還是身懷寶藏啊!有個潮商祖母,現在還深藏軍、火。
“想想,一槍崩掉羅剎使臣。”賈珍看在賈赦算寶藏老男孩的份上,默默添了一句鼓勵的話語。
一想起三個月後的比試,賈赦恨不得煽一巴掌自己:“叫你嘴賤!”
“繼續跑!”賈蓉在一旁給賈赦加油鼓勁,引吭高歌:“【繼續跑,帶着赤子的驕傲,生命的閃耀不堅持到底怎能看到,與其茍延殘喘不如縱情燃燒吧!】”
賈赦緩緩籲出一口氣:“跑!服了你們父子兩了!”
賈赦憋着一口氣,一個時辰後終于跑進了山莊,緊緊勒住馬缰,直接咆哮:“許嬷嬷,聽賈珍的。”
說完,直接跨下馬,賈赦便癱坐在地,再也不想起來了。
被賈赦喚出來的許嬷嬷趕緊派人把賈赦扶起來,哥兒喚了一通,讓人伺候好了,才過來,聽完賈珍言簡意赅轉述西洋火、槍一詞,恍惚了一陣,忙不疊帶着兩人,顫顫巍巍打開地窖,順着樓梯往下走。過了好一會兒,許嬷嬷拿出一個包裝精致的木盒,小心翼翼放在桌案上,道:“大哥兒有些玩器不要了的,老奴都收着呢。這玩器可兇猛的狠,又貴又是為秋狩打獵買的,聽珍哥兒您這麽說,老奴倒是有些印象。不過現如今都十九年過了,也真不知是否能用。要不老奴去喚個奴才,這玩器據說能炸、人……”
“無妨。”賈珍擡手,“蓉兒,你帶人後腿兩步。”
賈蓉聞言,也不廢話,乖乖退了兩步。
賈珍凝神抽風感受着木盒,豈料連□□味都沒聞見,眼眸沉了沉,直接擡眸打開了木盒子,瞬間忍不住捂了捂眼睛:“這是搶?”
雖然有些後世手、槍的模樣,可這槍金光閃閃,還鑲嵌着寶石,跟個玩具模型一樣。
“哎喲,這……”賈赦一瘸一拐的進來,聞言老大不開心:“怎麽就不叫槍了?一把十萬兩呢!這還是那誰來着,反正那個人想借我打開渠道,特意給我友情價格。據說可是蠻、夷最為先進的叫做磚木取火,那個……”
“燧、發□□。”許嬷嬷翻出賬單,聞言正好道了一句:“是潮商蘇海王門下一個叫蘇行的商賈牽線搭橋的。”
“許嬷嬷,您真是太貼心了。”賈赦聞言,大喜了一句,忙不疊擡手翻了翻記載,閱過一眼,發現自己還沒什麽印象,便把賬冊遞給賈珍:“據說你天生才智的,自己看看,能不能找出用法吧。”
“恩。”賈珍看了眼除卻由來記載,卻沒有使用說明書,嘴角抽了抽,只不過記住了送者的名字。打算若是能用,便旋即與人聯系一二。
不管怎麽樣,這都有後世手、槍的模樣了,再派人去海外買幾把,然後拆了組裝研究一二,相信本朝也是能夠造出現了。現如今聽聞軍中火、器,最先進的還是叫火蒺、藜,相當于後世定時炸、彈。
賈珍回憶着後世□□,再看看瘸腿模樣的賈赦,讓人回去休憩,也讓賈蓉睡覺去,自己個尋了視野空闊,便于逃跑的地方,坐下來,打算拆一把研究。
木盒內還有專門一小盒。打開之後,滿滿的彈、丸,一顆顆的,哪怕時間久遠,還帶着分幽暗的光澤。賈珍随後眸光看向燧、發□□,小心翼翼翹掉槍、柄上沒什麽用處的裝飾紅寶石。随後看着光禿禿的搶,賈珍凝眸想了又想,還是沒有扣下扳機,小心翼翼凝神抽出細小卻是尖銳的風刃,順着手槍的組裝縫隙一點點将槍支切割開來……
就在賈珍全神貫注研究之計,鴻胪寺內沸反盈天。滿滿當當的全是人,各種口音間雜一起,讓大小官吏們齊齊汗流不止。
宮中,當今接到使臣情緒激動,難以安撫的消息,氣得直接順手砸了杯:“這幫趁火打劫的!”
上皇倒是愈發随心所欲,不像當今那般隐忍,直接罵出了聲:“我屮艸芔茻!都是些無恥流氓!日、你個仙人板板的!”
将自己最近學來的幾句粗口說完,上皇雙拳緊緊捏住了拳頭,擡眸看向當今,問:“朕記得你先前在測試賈珍那排兵之法?朕聽安兒他們說過,賈珍訓練不說其他,□□勢就挺夠唬人的。現在必要的時候,用武力威懾!”
當今聞言,眉頭揉揉:“這倒是可以。而且宋卿包卿他們也私下尋過賈珍一回,原本是想讓他再何談的時候出現。看來現如今倒是先得把他喚過來。”
“那就去喚!”上皇面色陰沉一分:“把失火的消息暫且控制住,先不要往外流傳。把賈珍打虎,還有那個戲曲傳出去,讓老百姓都知曉從前一輩的不易。民間百姓有了八卦消息就不會多關注此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傳來傳去都會變。至于那些官員,不寫邸報,誰要敢因此對外議論,便直接貶官等。那些使臣要是真不識相,膽敢以此坐地起價,就讓他們有來無回好了。反正也是死無對證。”
最後一句飄蕩在乾清宮內,當今面色也便了便,眼眸帶着抹驚駭看向上皇。
上皇冷哼一聲,看眼當今,輕笑一聲:“你就是個有賊心沒多少賊膽的。做人,做帝皇,有時候還得狠得下來。哪怕事情手段龌龊又如何?只要對朕的江山,對朕的百姓有利,哪用管他人死活。”
當今聞言身形一僵,畢恭畢敬拱手:“多謝父皇教誨。”
說完,當今也不廢話,趕忙吩咐人辦事去。
鴻胪寺內—
禮部尚書率領着禮部上下,鴻胪寺內大小官吏,陪着笑臉說着好話。除了樂賓館居住的十個部落與國家,還有分散其他樂客閣,宜賓院等使臣。他們完全想不通這兩幫使臣有什麽資格瞎逼逼的。
可千言萬語一句話,到底是他們工作不到位,樂賓館失火了。不過也算苦中能找到一件樂事,實力最為雄厚,也是最為倨傲最找茬也是受傷最為嚴重的羅剎使臣,倒是沒鬧,甚至還約束了羅剎國其他的官吏。
禮部尚書邊想這難得乖順下來的羅剎使臣,擡眸掃眼胳膊纏着繃帶,直接糊了他一臉唾沫星子的柔然使臣,感覺自己內心有些暴力,也想要把人揍一頓,閉嘴。子啊!
柔然使臣雙眸猩紅,憤怒咆哮着:“等我回去之後,一定要朝首領彙報,到時候還望貴國做好準備。什麽□□禮儀上國,竟然連小小的預防走水都做不好!!”
“我可昨日聽聞了一句是有人在故意縱火!是不是你們想要活活燒死我們!”
“貴國的皇帝真是好大的架子,到現在也不出來解釋一句,朝我們賠禮道歉!”
“若是不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複,那一下子再見,也定然是兵戎相見!”
“諸位有話好好說!”禮部尚書聞言,面色一沉,還沒開口說話,便聽得門外一聲巨大的“砰”得一聲響,緊接着空氣中便彌漫着一股硝、石味,然後令人意想不到的,似乎有什麽東西帶着呼嘯的勁風,擦着剛才要“兵戎相見”的使臣腦袋而過。
所有人聽着那一聲“咚”的一聲,那使臣頭飾掉落在地,整個人瑟瑟發抖,面色黃白的模樣,原本嘈亂恍若菜市場的大堂瞬間安靜下來,不由得一顫,齊齊回眸凝望門口,當即面色又是齊齊一變,失聲喊道:“賈……賈珍?!”
賈珍将槍順着食指繞動一圈,而後又穩穩拿在手上,将槍口對準天空又是一槍:“諸位使臣,本官剛才聽說誰要發兵攻打來着?”
“既然如此,本官也沒不斬來使的講究。”賈珍将槍口對準跪地的使臣:“看樣子你知道本官手裏拿的是什麽?勇敢的站出來,為你的國家英勇獻、身的時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