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所謂等待一個人

我奶來重慶的第二天，就被我堂弟召喚過去，幫他帶小孩了。聽到這些，我那個氣就不打一處來，他們兩口子的孩子，整天其他人帶。不是說在搞投資嗎，那你媳婦總閑着了吧。我說總有一天，自己那點家産會敗光。我讓我奶把孩子帶到我家來，她不肯，非要住在大伯家。

“你住這邊，也可以幫我做飯嘛，不一定要過去。”

“你自己上班吧，孩子總會鬧的，到時候你覺都睡不了。”

“哪裏嘛，我們小言特別乖，我自己一個人帶他都可以，是不是啊，寶貝兒？”

“嗯。”隋言啃着蘋果，點點頭，“但是我想和太奶奶去爺爺那裏，太奶奶說不能打擾姑姑談戀愛。”

我無語了，我奶現在思想開放，都跟小孩子說這些了，“你是不是特別喜歡易輕塵啊？”我問她。

“別人做飯好，又對人很好，還會說話，穩重，又是醫生，你說我喜不喜歡？”

我把頭埋進飯碗裏，是，就因為人家是醫生，長得帥，還什麽事都會做，所以你們都喜歡他。反正，我就是豬，把別人家大好的白菜拱了。

大伯下午開車過來接他們，走的時候囑咐我，要是隋奇再提什麽要求，別理他，尤其是不能給錢。我想想，這兩年，給的錢确實挺少的，都用在幫他帶小孩上了。我這個老弟啊，什麽時候才能把人生走到正道上去啊。看看我另一個弟弟，就還不錯，雖然長得一般，但絕對的疼人啊。我奶剛來重慶那天，在我家賴着不走，買了好多保健品，但都是用來收買人心的，因為他說那是他女朋友買的，誰信啊？我奶信，還說怎麽不把姑娘帶到家裏來，我弟馬上屁颠屁颠的說，過年就來。行，今年過年熱鬧，四世同堂，一個桌子都坐不下。

易輕塵年前好像比以前更忙了，基本不能按時來接我下班，我去見他，他也顧不上和我說幾句話，不見他吧，心裏不舒服，見了吧，更不舒服，不知道怎麽辦。唐夢出去旅游，很久都沒回來，我說她工作是不想要了，她嘻嘻哈哈的說，請了幾天假，回去全部補上，以前怎麽沒發現這個人這麽不重視工作啊。董小姐家的孩子生病了，還挺嚴重，我去看過一次，嘟嘟囔囔的會叫媽媽了。老古懷着孩子被她家人當個寶一樣捧着，現在肚子大了，确實應該注意了。英子不知道在忙什麽，還沒有談戀愛，她說一個人挺好的。大青還跟陳延柯耗着，看那架勢，今年絕對能被拿下。每個人都很充實，就我一個人沒有事做，下班了也不知道去哪兒，以前去醫院，現在也懶得去了。

下了班，楊傑鬼使神差的跑來接我，說是路過，我知道他是故意的。他問我去哪，我說回家，他一臉驚訝，以為我和醫生吵架了，我笑笑，我們倆連吵架的時間都沒有吶。

“帶你去見證一個神聖的時刻。”

“什麽啊？”

“到了就知道了。”

我以為的神聖時刻是煙花爆炸這種幼稚的東西，結果事實比那浪漫得多。因為我去見證的是一段愛情真正的開始——阿康向張老師求婚了。

真是奇怪，我參加了那麽多次婚禮，卻從沒親眼看過一次求婚，這種場景一直存在于電視劇或者是我的幻想裏，原來這一刻就算是發生在別人身上，我也那麽容易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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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我們在一個下雪的天氣遇見，在一個下雪的天氣确認戀愛關系，這場戀愛經歷了很多次雪崩，很感謝你用你的溫暖，融化了它。我的過去，你的過去，都已經過去了，不管是歡樂還是痛苦，我們都把它抛在腦後，以後，我想和你一起創造一個完美的人生，我不會說話，但我用我的生命向你承諾，永遠愛你，守護你，你願意牽着我的手走向未來嗎？換句話說，你願意嫁給我嗎？”

聽到這兒，張老師已經哭到不行，黃康拿着戒指，單膝跪在地上，她站在他對面，捂嘴哭，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別說阿康，我都怕她不答應，雖然在場的人不是很多。

我手心裏出汗的時候，她忽然伸出手，無名指微微翹起，帶着明顯的哭腔問，“你願意娶我嗎？”

全場的人都松了一口氣，阿康連戒指都不會拿了，倒騰了半天才把戒指給人家戴好。站起來，緊緊的抱住了今晚的女主角。我們都在禮炮聲中歡呼，喧鬧聲中，有一雙手握了一下我的手，我看向旁邊這人，他笑着，手裏的那只手也不見了，好像沒有觸碰過我。

拍了張照片，發了朋友圈，文案是“第一次見證這美麗的時刻。”

阿康說他喜歡過我，那應該真的只是喜歡吧，友情以上、愛情未滿的那種，被他誤以為是男女的喜歡。不然，上學的時候，我怎麽一點都沒意識到。不過，要是他跟我表白，我會答應嗎？可能不會。說起來，我和楊傑之間，也因為他。要不是我和阿康走得近，霞子怎麽會亂牽紅線，把我們倆弄一塊兒，我又怎麽會為了躲避他，把目光都聚焦到了楊傑身上。那後來我又怎麽會說那些話，被醫生看見，還被惦記了這麽久，說起來，我和易輕塵能在一起，歸根結底，還是要感謝阿康。

“不會吧，你還哭啊？”我抹抹眼淚，明明就幹了。

“唉，第一次見這場面，還真挺感觸的。”我悵然若失的說。

“不會吧，易輕塵還沒給你求婚嗎？”

我疑惑的看着旁邊這人，他整天都在想什麽啊，我們倆才認識多久，才談戀愛多久，怎麽就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了。“我說，你也快點談戀愛吧，別跟我耗了。”

“那我以前也讓你別喜歡我，你怎麽還等了我那麽多年？”

“那是我的事。”

“那這也是我的事。”行吧，你自己願意就行吧。他用剛剛我的語氣說，“其實，我想象過今天的場景。”

“是嗎？和王婷在一起的時候嗎？”

他沒回答我的問題，徑直說，“我想象那個人站在燭光裏，天上飄着雪花，因為她說過，初雪裏擁抱的人會永遠在一起，然後，我抱着玫瑰花，走到她面前，跟她說一句，我愛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嗎？”聽到這兒，我差不多能知道那個女孩是誰了，“可是因為我的猶豫，她飛走了，飛到了別人的領地，我找不回她了，隋風，她不會回來了吧？”

與其說那個人是自己，不如裝傻認為那個人是豔子吧。“其實，她把能留給你的東西都留下了，只是你沒找到，楊傑啊，人生要往前看，過去了的就是過去了，只要那個人往前走了一步，你就找不回她了。”

“所以，我會在她的必經之路上等她，無論她什麽時候來，都可以。”

我帶着憂傷的表情看着他，人生之路那麽多條，他等的那條路，或許另一個人永遠也不會涉足，與其等待，不如找找其他道路，或許他會發現和那個人一樣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