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拳擊
虞姝一臉吃了屎的表情，先去了個洗手間，用水洗了下嘴唇，确定沒有紅痕後，才面帶不悅地給李岑打電話：“代言人還有其他人選嗎？”
“怎麽了，你們見面沒談好？”
“嗯，她形象人設都不符合我們的游戲。”
這個游戲是她親自帶着員工們一起做的，但凡有加班的時候，她都會留下來，甚至有過兩天沒合過眼的時候。
不只是這個游戲，之前的，之前前的，從她高中經手的第一個程序時，每一個都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裏，總怕出差錯。
只需要一個bug，就可以令整個程序崩潰。
而現在，這趙青熒顯然就是那個bug。
她不允許自己的“孩子”有任何bug。
“她做什麽了，你這麽生氣？”李岑問。
她深吸一口氣，擡眼看着鏡子裏的人：“挑釁我。”
“這樣啊，那我繼續物色，看能不能找到更合适的。但是趙青熒這邊，我也是不會放棄的，交涉就交給我們吧，你早點回去休息，過段時間才有得你忙。”李岑說。
“也好。”
回家後一打開門，她就将腳上的高跟鞋蹬開，赤着腳推開隔壁卧室門，裏面卻空無一人。
她這才想起來，已經将虞照送去住校了。
這偌大的房子，又只有她一個人了。
哦不，還有個人。
她黑着臉，走進去虞照的卧室，将牆上的海報都取了下來，準備動手撕爛，又想起虞照生氣的樣子，只好折疊好放在自己的床底下。
洗漱後，她躺在床上琢磨着新游戲的人設，腦海裏忽然浮現起趙青熒驕傲自負的臉。
她眨了眨眼，起身将床底下的海報掏了出來，展開，拿出一只紅筆。在海報裏趙青熒的紅唇上，劃了一道大大的叉，又慢慢加粗。
這才滿意。
一大早，她滿懷困意地起來，一想到昨晚因為個丫頭片子而失眠，心情瞬間跌落谷底，并持續到上班。
開會的時候，員工們看着她臉色發黑，面目寒冷，吓得不敢吭聲。
李岑是跟了她這麽多年的人，這種時候，只有她來說話。
“我昨晚跟趙青熒的經紀人溝通了一下，她并沒有聽到說取消代言的說辭，事情是不是還有轉機？”
“娛樂圈這麽多人，就非她不可嗎？”她冷聲問。
李岑愣了一下，反問道：“那娛樂圈這麽多人，你為何非要針對她？”
“我沒有針對，我只是不希望有污點的人來代言我們的游戲。”
“圈裏的人有幾個是幹淨的，再說了，幹淨的人會來給你這個破游戲代言？”李岑剛說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她自己也不免怔了一下，後悔不疊。
這游戲對虞姝來說有多重要，她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我不是那個意……”
“散會吧。”虞姝淡淡地說，大步流星地邁出了會議室。
一個女員工說：“岑姐，你膽兒也太大了，虞總要是生起氣來，可是會讓大家夥都加班的！”
另一個附和道：“對啊，簡直就是個女魔頭，估計虞總從青春期直接邁入了更年期。”
一個男同事說：“這樣的女人，可沒人敢娶啊，動不動就使臉色，啧啧。”
“夠了。”李岑不悅地看着他們，“馬上就到關鍵時期了，你們有這嘴皮子功夫，不如去好好研究下業績的事，散會！”
辦公室裏，虞姝閉目休息。
李岑走進來，合上門，說：“不好意思，剛才的事我抱歉。”
“沒事，我态度也不大好。”
“你最近太累了，要不要休息一下？”
虞姝緩緩睜開眼，慵懶地揉了一下後頸，微長的卷發紮在後腦處，就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竟難得有了一絲女人味。
“嗯，有這個打算，等游戲正式上線後，我就用幾天年假吧。”
“幾天？”
“兩天。”說完，見李岑鄙視的眼神，又補充道，“三天？”
李岑翻了個大白眼：“你就是不在十天半個月，這公司都會照常轉，你別年紀輕輕把自己逼太緊了。”
虞姝苦笑道：“這是市場逼的，現在新的競争對手不斷湧起，老将又一直占據在行業頂端，我很難停下來。”
李岑笑了一下：“你呀，還是這麽不服輸。”
虞姝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時間，眉頭一挑：“要不，等會我去休閑一下吧。”
“可以啊！”李岑難得聽她這麽說，“去玩什麽？”
“拳擊，好久沒去了，你去嗎？”
“不去，告辭。”李岑轉身就出去了。
虞姝确實很久沒來過拳擊館了，從大學起，她就開始學習拳擊，畢業後很少有時間來。
然而今天的拳擊館似乎很熱鬧。
教練看到她，驚訝地說：“好久不見啊，你還記得冷宮裏的我嗎？”
虞姝睨了他一眼：“啧，好好說話。”
“得了，來，今天正好有個拳擊友誼賽，這麽久沒練了，要不要試試？”教練期待地看着她。
“可以。”
“行，先去換衣服，等會先熱個身。”
片刻後，一場比賽中場休息，所有人激動之餘，忽然聽到一個人“哇哦”了一聲。
衆人紛紛看過去，只見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穿着緊身運動衣，身材姣好，腰圍纖細，皮膚雪白，頭發高高盤起。
偏偏這女人面目清冷，冷眼地掃視了一圈，就轉身去找她的教練了。
“這女人是誰啊？有對象嗎？”一個男人問。
“別想了，這是印跡游戲的老板，滿腦子只有錢和游戲，一般人看不上的，上次那個楊總三進三出邀請她吃個飯，都只吃到了閉門羹。”
“這麽冷漠？楊總可是青年才俊啊，豈不是很沒面子。”
“何止，楊總好不容易見她一面，你知道她說什麽嗎？”
“什麽？”
“說，你還不如一個bug吸引人。”
“……”
虞姝熱了一會身，聽到那邊一陣歡呼，知道是結束一場了，她活動了一下手指，戴上拳擊手套。
教練得意地将她推出去：“來讓讓，我的得意弟子要大開殺戒了。”
圍觀的觀衆問：“陳教練，這麽大個美女，怎麽之前沒見過啊？”
“你小子來晚了呗，這大美女可是好多年前就來了，難得一見，你們可真是要大飽眼福了。”
虞姝餘光掃了他一眼：“閉嘴。”
“得，沒問題吧，這麽久沒練了。”
“瞧不起誰呢。”
在場的男士都沒人上場，一是覺得勝之不武，二來嘛，還是想看看這美人打拳的風姿。
片刻後，一個骨架大的女人上去和她對戰。
虞姝微微挑眉，自己身高在女人堆裏已經算突出了，對面的女人和她差不多。
因為是友誼賽，所以點到為止。
兩人互相試探了一下，随後對方狠狠一拳出向她的右臉頰處。
她敏捷地偏頭，躲過一擊，但這個方向來說，勢必左手的攻擊更快準狠，可她左手的力量不如右手。
便出左拳，對方一下就捉住了她的拳頭，自信一笑。
她馬上微蹲，聚力在後腳，随後用力一掃，對方措手不及，直接被掃倒在了地上。
“哇哦！酷！”
“還有誰想和她來一場的？”
“我來我來！”方才那個想撩她的男人躍躍欲試。
虞姝整理了一下拳套：“請。”
旁白的教練看了一會比賽，忽然有員工過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他詫異地走到門口，一分鐘後，電梯門打開，一雙大長腿邁了出來，緊接着是一張無數人都熟悉的面孔。
“趙、趙青熒？”教練結結巴巴地說。
趙青熒嘴裏含着根棒棒糖，戴着個鴨舌鴨，微笑：“你好，我聽說你拿過獎，想來學習一下，最近有部戲和拳擊有關。”
“沒問題，我們進來談吧。”
趙青熒是一個人來的，為了躲避經紀人的口水，她找了個借口就從公司溜了。
她打量了一眼這個拳擊館，場地很大，私密性也不錯。
前面圍了十來個人在看熱鬧，也不知是在看什麽。
她偏頭看了一眼，就看到一個纖細的背影，将一個男人打得不能還手。
她詫異地走過去。
教練在一旁問：“趙小姐，我們要不先談一下課程？”
趙青熒伸手示意他別出聲：“噓。”
周圍又爆發出一陣叫好聲，趙青熒找了個不易察覺的角落，才明目張膽地看過去。
正巧，這時臺上的女人微微仰頭，冷漠的臉上閃過一絲自信的神采，令人挪不開眼。
趙青熒微怔。
嘴裏的棒棒糖被猛地嚼碎了。
她雙手抱胸，靠在牆上，秀眉微挑，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教練，虞姝的教練是誰？”
“是我。”教練下意識地回答，絲毫沒注意到對方直呼了虞姝的大名。
趙青熒俏皮地看着他：“你的課多少錢，我全包了。”
“好 ！漂亮！”四周又響起了掌聲。
一場友誼賽結束。
男人即使被打敗，也不覺得丢人，反而潇灑地走到她面前：“美女，加個微信？”
虞姝咬開拳套的邊緣，幹淨利落地解下來，一言不發地轉身下臺，将拳套扔給旁邊的教練，随後去了浴室。
身上出了不少汗，她洗了個澡，感覺渾身清爽不少，擦着頭發出去，門口卻響起一聲口哨聲。
她微微皺眉，循聲望去，竟然是趙青熒站在門口，饒有趣味地看着她：“虞總，我這麽沒有存在感嗎？你剛剛竟然沒看見我，傷心心。”
虞姝眉頭越皺越深。
“虞總，跟你商量個事呗，你答應的話，代言我可以免費。”
虞姝一頓，扭頭看向她：“說說。”
趙青熒邁開腿，三兩步走到她面前，雖然比虞姝矮了三四公分，但看起來卻相差無幾。
她緩緩地笑了：“教我打拳，手把手的那種。”
虞姝：“……”滾。
“好不好？”
“我不同意。”
趙青熒癟了癟嘴：“既然這樣，你就別怪我。”
虞姝警惕地看着她：“你想怎麽樣？”
話音剛落，就見趙青熒馬上鼓起腮班子，雙手叉腰：“我就求求你！”
虞姝：“……”
這是智障嗎？
是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