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秦牽挖坑
迎面撲來的熱浪吹得暗晔身體發燙, 瞳孔中倒映着天空中盤旋的火鳳,猶如點了兩小簇火苗。他震驚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手中長.槍就這麽定在空中,仿佛中了定身法術一般。“怎麽可能?火鳳劍靈明明只有城主血脈才能開啓, 難道你!”暗晔猛地看向天元, 銳利目光幾乎要将天元給穿透。
畢竟重活一世,天元自然對自己的身世一清二楚。不過這點, 除了秦牽,他暫時不想讓任何人知道。
天元俊挺的五官在火鳳烈焰光芒的照射下, 顯得更加動人心魄。他面無表情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暗晔心念鬥轉。是了,這小公子看起來才出生不久。妖獸的妖蛋光孕育期就要二十年,而十八年前, 舒從恒在一次秘境探險中受了重傷,在床上整整躺了五年才恢複過來。所以不可能是舒從恒的子嗣。那麽就只有老城主了。老城主生性風流,确實喜歡處處留情, 在外面生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私生子不是沒有可能。眼前的這位俊美少年,極有可能是老城主的兒子!
一念及此, 他霍然收槍, 身上的殺氣消散得一幹二淨。既然是老城主之子, 他就沒有動手的必要了。
秦牽望向天元, 給他遞了個眼神。天元會意,大喝道:“收!”
停在空中準備進攻的火鳳接到主人命令,轉頭沖着天元撒嬌似得叫了一聲,便重新回到劍柄中。
秦牽擋在天元面前, 假裝疑惑道:“暗兄方才說火鳳劍靈只有城主血脈才能開啓是什麽意思?莫非我家主人和老城主之間有什麽關系?”
暗晔定定盯着天元,神色複雜:“你們盜走的這把劍,是舒家本家血脈才能使用的神劍。小公子不僅能締約神劍,還能禦使裏面的火鳳,可見小公子必定是我們老城主的血脈!既然小公子是老城主遺落在外的子嗣,不如同在下一起回城主府?相信城主大人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開心。”
開心?秦牽一哂,只怕能忍住當場不發飙都算不錯的了。在他書中的設定裏,舒從恒可是将城主之位看得比命還甘貴,莫名冒出一位可能奪.權的兄弟,怎麽可能會開心?不過他倒不認為暗晔是出言諷刺。就他所知,暗晔此人雖然是城主府的爪牙,但很講手足之情,和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感情很深。所以推己及人,認為舒從恒也會如此。
從這方面來看,暗晔在一定程度上還保留了一份天真,也是不容易。
“不必了!”天元不等秦牽開口,就立刻拒絕。
“為何?小公子莫非不想認祖歸宗?”暗晔不解道。鳳凰城城主府在妖界可是四大勢力之一。旁人若遇到這事,只怕高興都來不及。怎麽眼前的少年卻這般抗拒?
天元低下頭,額前的碎發遮住了他眸底的黯然。他上前牽住秦牽的手道:“我們走吧。”
“小公子!”暗晔還待說什麽,天元已拉着秦牽頭也不回地走了。
秦牽走到一半,突然回頭道:“聽說雲疏劍在遇到城主血脈時會産生共鳴。當初我們闖入黃府便是靠着劍身和主人間的感應,才在密室中找到此劍。不過奇怪的是,當初我進入城主府後也随身帶着雲疏劍,為何雲疏劍卻沒對城主大人有任何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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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牽皺着眉,一副很是費解的模樣:“莫非傳言有誤?”
此言一出,暗晔的身子頓時僵住。那個傳言毋庸置疑,絕對是真的。在他還是幼年妖獸時,老城主就曾告訴過他。只是,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該相信秦牽。可是秦牽似乎也沒有說謊的必要。難道雲疏劍真的對舒從恒沒有反應?
若秦牽所言為真,那麽城主大人豈不是……那個可怕的念頭閃過,暗晔背後頓時沁出一身冷汗。
秦牽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嘆氣道:“也許是雲疏劍沒反應過來吧,不耽誤暗兄辦公了,告辭。”
秦牽和天元兩人揚長而去,獨留暗晔一人站在原地驚疑不定。雖然他尚不知曉秦牽是否在說謊,但懷疑的種子依然悄悄埋在了心底,只等着某一刻的爆發。
外二城的市集中,各大商戶已經開始收攤。關門的關門,推車的推車,只有幾個行人走在街道上。秦牽和天元兩人緩步走向樓中樓。
天元有些不高興道:“你為何要在暗晔面前暴露我的身世?若他同舒從恒講了此事,我倆都別想走出鳳凰城了。”雖然以他現在的實力,已足以同八級大妖對抗,但城主府高手衆多,若是一起上,他絕不是他們的對手。到時,不僅他會死,就連秦牽也……一想到這種可能,他便更加生氣。
秦牽淡笑道:“你放心,他不會說的。他不僅不會說,還會暗中調查舒從恒,查證我所說是否屬實。”暗晔忠于的從來不是舒從恒,而是鳳凰城城主府。一旦出現了任何威脅城主府的不利因素,他都會第一時間将其抹殺。之前是他,将來則是舒從恒。何況這事還牽扯到對他有着養育之恩的老城主,他就更不會放任不管了。
再說,這幾天天天被鳳羽的人盯着。時間久了,秦牽的容忍度已達到極限。只想盡快甩掉這些尾巴,正好天元締約了雲疏劍,而黃敏才算算日子也該恢複神智了。所以他才特意帶着天元去了城外郊區,就等着暗晔來訪。若在城中的武館,暗晔要混進來找他們算賬還得廢些功夫,說不準還會驚動舒從恒,如此就得不償失了。
等到暗晔來了,他在出言挑撥幾句。既能轉移暗晔的注意力,讓他抽掉大部分的盯梢人員,只留幾個高手繼續保護他們。又能讓暗晔同舒從恒在窩裏鬥,何樂而不為?
天元看着秦牽滿是笑意的俊臉,依稀明白了什麽。見他如此成竹在心,便不再說什麽。累了大半天的兩人回到樓中樓,去了地下一層的浴室洗浴。
樓中樓作為妖界中的第一大客棧,自然服務周全,盡一切努力滿足客人的各種需求。雖然樓中樓內的每間房內都安置有足夠大的浴桶供房客洗浴,但小小的浴桶哪比得上浴池舒服。是以,樓中樓還特地将地底挖空,單獨做了一整層的浴池。每個浴池都被獨立隔開,只供一人使用。當然也有混浴的,不過能有錢到樓中樓洗澡的多半是有錢有勢的大妖,大多喜歡獨自沐浴。
秦牽只定了一間浴池。他本來就沒出什麽力,所以身上很幹淨,沒什麽汗漬。便坐在浴池邊的躺椅上,喝着小酒,吃着糕點。
而天元則光裸着身子泡在四方的浴池中,閉目養神。白色的水霧彌漫在浴室內四周,将一切都變得朦胧起來。只是不知何故,天元雖閉着眼,耳垂上卻是紅通通的,顯示着主人此時并不淡定的心情。
天元忍了忍,終于忍不住睜開眼道:“秦牽,你又不洗澡,為何要留在此處?”
秦牽斜躺在池邊,一手捏着糕點吃着,另一只手則探入溫熱的水中,撩撥着水花。見天元開口,微微笑道:“當然是看你洗澡。莫非,你害羞了?”
天元臉頰一燙,将身子往水中沉了沉,直到水面淹沒至下巴處,才放下心來。水面雖然清澈無比,但上面飄着各種靈草花瓣,加上室內霧氣蒸騰,是以若有人坐在池邊是看不到池內風景的。
秦牽見到天元的舉動,唇角勾起。一揮手,水面上的靈草花瓣瞬間被一股歪風給吹開,露出透明水波中的修長身體。
“你!”天元羞得差點變成小黃雞,從水裏飛出來。
“又不是沒見過,何必如此害羞?”秦牽不以為意道。不過說起來,雖然他之前有好幾次都見過天元的身體,但卻未仔細打量過,常常是一掃即過,并未放在心上。如今難得清閑下來,才得以有這個閑心看看。
猶記得,他第一次在天界中,誤闖天池,看到某天君的身體時,對方也是如此時這般氣急敗壞。當然,現在的天元要溫和了許多,起碼沒有直接從池子裏跳出來對着他一通猛砍。想到那時天君的狼狽模樣,秦牽不由得輕笑出聲。
縮在浴池裏,将花瓣扒拉回來的天元羞惱地瞪着秦牽,見他似是想到了什麽,沉浸在回憶中,語調泛酸道:“你在想什麽?看我洗澡也能想起其他事情麽?”難道他還看過其他人洗澡?一想到這裏,天元的臉頓時黑了下來。
秦牽回過神,瞥了他一眼:“沒什麽,不過現在看來,你身材還不錯。”
“是……是嗎?”被秦牽的誇贊瞬間轉移了注意力,天元轉過身,不自然道。
“是啊,雙腿修長,腰間肌肉緊實有力,雙臂勻稱,和剛出生的妖獸相比,好太多了。這個世界才出生不久的妖獸,若是化形,應當同人類的三歲小童差不多吧。你倒算個異類。”秦牽笑道。
高興了還沒一會兒的天元笑容凝固,嘴角撇了下來:“哦。”原來是和幼獸相比,就知道別想從秦牽嘴裏聽到好話。
天元半是郁悶半是害羞地在秦牽的注目中洗完澡,很快就到了夜晚。
當夜,秦牽和天元請高輝和大包兩兄妹吃了一頓大餐。飯後,秦牽送大包倆兄妹回房,又拉着高輝和天元喝了大半宿的酒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