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警示
少婦見秦牽沒有要少年性命的打算, 這才上前将少年扶起,頭也不回地向遠處走去。
秦牽轉過身望向高輝三人,臉上笑容消失,眸中的冷意幾乎凝結成冰:“回屋吧。”
大包點了點頭, 抱起小包, 通過門牌賦予了秦牽和高輝進入屋子的權限後,領着他們進了屋。扶着少年還未走遠的少婦此時轉過身來, 看向大包屋子的門牌,緊緊咬住了紅唇。
甲字三號屋內。
小包躺在床上, 閉眼沉睡,身上蓋着一床被子,空蕩蕩的右臂顯得尤為突兀。大包守在一邊, 默默流淚。
外廳裏,秦牽端坐在木桌旁,一言不發地望着高輝, 黑眸中漆黑一片,讓人無端發怵。
高輝嘆了口氣道:“秦兄有話但說無妨。”
秦牽笑着, 笑意卻不達眼底:“高兄方才在對戰時, 為何會給敵人傷你的機會?”
高輝握劍的手一顫, 心頭浮現出一種從未有過的茫然:“……抱歉, 是我一時失誤。”
“對戰時,任何細小的失誤都有可能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以高兄的閱歷,不該連這點都不明白。那少年雖然修為比你弱,但師從盤龍城的正統毒師一脈, 在近身狀态下,你未必能夠全身而退。”秦牽不無諷刺地笑着,黑眸中閃着冰寒入骨的冷光。
剛才若不是他在場,只怕那少年的一招必殺技使出,高輝這條小命就要沒了!盤龍城的毒功和普通毒功不同,招式繁多,且不同招式蘊含着不同的毒素。如少年之前用來對付小包時用的便是普通招式,所含毒素并不強,所以才能被他及時救回。但饒是如此,仍是以斷掉一條胳膊的方式才保住一條命。
而少年在對付高輝時所用的招術,從起勢和靈力波動來看,顯然是個大招,這種招式蘊含的毒素之強可想而知,哪怕是他不小心沾上了,也未必能扛得住,更不要說高輝了。
“秦兄,此事是我不對,還差點連累了秦兄,抱歉。”高輝自身就是個身經百戰的老手,自然早看出了這點。只是他當時心神被外力所擾,出手便慢了一分,待反應過來時,已來不及。
“道歉就不必了,只希望高兄日後能優待自己,不要婦人之仁,害了自己的性命。何況,明明已在對方身上栽過一次跟頭,若再栽一次豈不可笑?”秦牽毫不留情的話語讓高輝臉色一白。他擡起頭,正對上秦牽泛着冷光的墨瞳。瞳孔中所散發的淩厲氣勢仿佛将他的過往給一一看穿。
秦牽繼續道:“高兄可還記得當初我問你,是否要繼續跟在我和主人身邊時說的話麽?”
高輝愣了一下,低聲道:“記得,秦兄說,上了你這條賊船,以後就算想走也走不了了,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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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秦牽大手一揮,一層透明的結界瞬時将整個院落給籠罩起來,确定完全隔離了外部的窺視後,才啓唇道,“如今,我們明面上屬于二皇子一脈。三皇子和盤龍城、虛天城已在暗中結為同盟。這次內定名額争奪賽,他們一手策劃的刺殺計劃失敗,還損失了不少大将,勢必會将這筆賬全部算在二皇子和我們身上。”
“這場妖神學院的選徒大賽過去之後,我們将會面對什麽,想必你已猜到。”秦牽笑着拍了拍因為他一席話而有些震驚的高輝,“我對你說這些,不過是想提醒你,未來我們還會遇到很多危險,如果你仍然向現在這般不小心,還不如趁早改名換姓逃出鳳凰城,遠離這個是非中心。”
高輝怔怔看着秦牽,半晌說不出話來。當初二皇子遇襲時,他雖有猜到事關皇子之間的權力紛争,但沒想到竟還有盤龍城和虛天城的參與。這樣說來,他們的敵人實力确實很可怕。
秦牽見高輝不語,打趣道:“怎麽,害怕了?所以之前……”
“并不是!”高輝突然出聲打斷秦牽,目光灼灼,“秦兄,我既然已決定跟随秦兄和天元前輩,就不會半路反悔。秦兄的話,我記住了,日後定當小心謹慎,不會像今日這般。”
秦牽放下手,笑道:“如此就好。”
兩人一番交談後,高輝決定留下來照看大包倆兄妹,以防再出變故,而秦牽則回到了丁字二號屋。誰也不曾注意到,在秦牽出門的那一刻,躺在床上的小包額前妖紋發生了變化。原本金色的圓形妖紋,猶如破土而出的花朵般緩緩綻放,變成了一朵金色蓮花。
回去的路上,秦牽心事重重。
小包的傷勢雖然暫時緩和了,但畢竟失去了一條胳膊,對于明天就要開始的大賽很不利。通過預備班考核的兩百名參賽考生中,小包位列一百二十三名,屬于中下游水平。而今年的妖神學院只招收五十名學員,以她現有的實力若是以未受傷的狀态拼上全力,也許還有一絲希望入選。
但現在,入選一事已然成了泡影。
秦牽知道小包為了參賽一事吃了許多苦,所以即使他生性涼薄,對小包并無多深的感情。但仍想想辦法解決這個難題。回到院落,秦牽有些煩悶地推開門,一眼便看到客廳主桌上擺着的冒着熱氣的飯菜。與客廳相連的卧室深處依稀傳來水花濺起的聲音。
秦牽掃了眼飯桌,擡步向卧室走去。卧室深處的屏風後面,隐約可看到水霧蒸騰,原來天元在沐浴。秦牽唇角微勾,腳步不停地走向屏風。彼時天元剛洗完澡,從浴桶內出來,身上一絲.不挂正拿着一塊浴巾圍向臀部。看到收斂氣息突然冒出來的秦牽,無奈地加快了系浴巾的動作。
“餓了麽?桌上有我剛做好的飯菜。”天元神色自然地撈起屏風上搭着的白巾擦拭着濕潤的頭發。與秦牽相處的近一年間,早習慣了對方搞突襲的小動作,不會在像以前那樣羞惱。只是每每被秦牽那灼熱的眼神盯着時,仍會不可自制地臉紅。
秦牽看了眼他裸.露在外,線條分明的誘人身體,目光微暗。面對如此春光,秦牽的心情總算好了些。他探手拉過天元,往懷中一帶,将下巴擱在天元肩膀上蹭了蹭:“今天怎麽這麽早就洗澡了?”說着,右手順着天元的腹部肌理往下滑去。
天元連忙捉住秦牽在他身上亂摸的手,呼吸有些不穩地解釋道:“行宮裏面有些古怪,我不太放心這兒的飯菜,所以去集市裏買了些新鮮食材回來做了這桌菜。不過做菜時不小心沾染了些油漬……”
“沒想到你還會做飯?”秦牽的唇在天元後勁處游移着,聲音低啞,聽得人心間發顫。
“做飯也不是什麽難事。”天元不自然地別過臉,身體卻順從地靠在秦牽懷中,眸中因為秦牽的挑逗而氤氲起情動的霧氣,配着他那副陰柔俊美的模樣,顯得分外惑人。內定賽後的這九個月,秦牽同他的關系從一開始的複雜莫測到現在的親密無間,簡直猶如做夢一樣。兩人除了沒做到最後一步,基本已同普通夫妻差不多。天元也不在像之前那樣抗拒秦牽的親近,只是偶爾會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就好像眼前的種種會在未來的某刻被打破一樣。
而這份契機就是他夢中經常出現的另一個自己,冷漠而不可侵犯的白衣男子。那位自稱天君的神族……
“确實不是什麽難事,待會兒我再去好好品嘗,現在先陪我休息一下。”秦牽輕笑着,忽然彎腰将天元抱了起來,向大床走去。他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在天元越發緊實勻稱的肌理上來回流連,一語雙關,“天天放着美食在面前晃悠卻不能享用,真是一種折磨。”
天元疑惑道:“什麽美食?”
“沒事。”秦牽笑着将天元放在床上,一個翻身跳到天元身側,讓他背對着自己側躺在自己懷中。在和天元相處的日子裏,秦牽發現自己體內的濁氣竟奇跡般地穩定下來,很少躁動。是以這幾個月算是他千年來活得唯一舒心平和的時光,看天元便順眼了不少,也越發喜歡同他親近。
只是這種親近猶如在謊言面前遮了一層紗,不過是自欺欺人地短暫歡愉。秦牽深知這點,但并沒打算收斂。
感受着頸後傳來的溫熱吐息,天元敏銳地察覺到秦牽的不對勁。他擡起手,覆上秦牽放在他的小腹上的右手,用力握緊:“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你今天有些不對勁。”
“哦?我和平時有什麽不同麽?”秦牽閉着眼,淡淡道。
天元道:“若是以往這個時辰,你早該坐在飯桌前吃飯了,而非……”想到什麽,天元臉色一變,轉過身望着秦牽道,“莫非是大包他們出了事?”
他之前在廚房附近看到有婢女下毒後,曾通過兩者之間的契約在識海內給秦牽傳信,說他要出去一趟,大概一刻鐘就會回來。那時,秦牽在識海內的回複就很敷衍,似乎不想多說。但他并沒放在心上,畢竟秦牽平日裏在看書時若被人打擾,态度也是如此。誰知等他買好菜回來後,發現秦牽和高輝兩人竟都不在屋。
他通過契約感應到秦牽在大包他們院子附近,也只當秦牽餓極了,去大包那兒蹭吃的去了。但現在,秦牽在飯點時間突然沒有緣由地去了大包那兒,之後回來後也不進食而是抱着自己在床上休息。這種種都和秦牽平日裏的性子和習慣相違背,實在反常!
被秦牽撩撥的情動褪去,天元立刻冷靜了下來,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大包那兒一定出了什麽事!
秦牽睜開眼,唇邊笑容淡去:“你猜的不錯,不過事情已經解決了。唯一讓人頭痛的是小包斷了一條胳膊。”
“什麽?!”天元霍然坐起身,臉上帶着怒容,“是誰幹的?”
秦牽亦坐起身來,将事情的經過簡單地說了一下。天元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不行,我得去看看大包,小包出了這檔子事,他肯定很難受。”他起身就要下床,被秦牽給一把拉住。
“你去了也沒用,讓他一個人靜靜吧。”秦牽手腕一個用力,重新将天元拉到懷中,靠坐在床頭上,“小包的傷勢倒是沒有大礙,只是恐怕明天無法參賽。”
天元想起秦牽那日施展的九轉塑骨陣,擡眸道:“上次高輝不是在你畫的九轉塑骨陣中重塑了筋骨麽,那我們是不是也可以用此法幫小包長出新的胳膊?”
秦牽沉聲道:“塑骨陣确實有此奇效,但小包未必扛得住。我說過通過此陣存活下來的人少之又少,風險極大。若讓小包冒然嘗試,屆時她有可能失去的不止是一條胳膊,而是一條命!”
作者有話要說: 又到周末啦,下期預告:
詭異的沒有侍從露面的行宮是怎麽回事?下毒要害天元、秦牽的主使者又是誰?小包額頭的妖紋為何會變……且聽下回分解。
大家周一見,揮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