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BOSS被克二回(第
閱讀書本的順序,是從前往後;閱讀記憶的順序,則是從後往前。
越靠近現在的時間,記憶越清晰,越浮于水面;更為久遠的時光,隐沒在水面之下,閱讀需要花費更大的力氣,給原主造成的影響也就格外深重,輕則失憶,重則變得癡傻,如同行屍走肉。
于安以源來說,可謂生死關頭。
可惜,作為一個萌新,他是毫無反抗之力的——
真的嗎?
紅衣男人很輕易地接觸到了表層的記憶,安以源十天以來的經歷,便在其中。
宿舍收快遞、喂貓;開車回學校、喂貓;小村莊上網、喂貓;九室山遇景樊,喂——不對,少了一段!“抓到你了。”紅衣男人的眼眸愈發明亮,與之相對的是安以源額上的冷汗,少頃,童子帶着眼前人搭乘飛劍的畫面,浮現出來。
和修士相關的記憶,向來較難窺探。牽涉到的修士越多、品級越高,難度會相應上漲。
紅衣男人觀摩着童子和這人的對話。
那個時候,還不是修士嗎?
可自己分明能感覺到對方此時一品的修為。
安以源……嗎?
嫌疑愈發大了。
巧合的時間和異常的晉升速度都是證據,紅衣男人幾乎要确定造成自身靈力流失的就是眼前之人了,但他還有一點不解:自己和這個人,究竟有什麽聯系?——換句話說:安以源的前世,是誰?
童子和安以源進入了小洞天。
全名“修士聯盟綜合中心”,簡稱“市集”,即使是沒有登記過的修士,也知道這麽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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裏面的修士太多了。看不到清晰的畫面。
紅衣男人想了想,放下手,帶着幾分嫌棄揚風吹走了安以源全身的汗珠,這才輕輕靠近了他。
額頭相觸。
意識相融。
月色如水,灑在姿态親密的兩人身上,這畫面看似妖嬈,卻如叢林深處綻放着的美麗花朵,不動聲色間隐着難言的危險。而危險,有時也是美麗的一種。前世陣中安以源看到的內容無法閱讀,紅衣男人只得随着安以源在攤位之間行走,視線漫不經心地掃過待售的商品,陡然凝在玉龍挂件上。
挂件上的龍栩栩如生,沒有任何雕刻的痕跡,仿佛天生天養,但又沒有修士能夠發現它的奧妙,因而不受重視。
直到安以源拿起它。
寶光沖天。
紅衣男人怔在原地。
良久,男人的唇角極輕、極慢地勾起一個弧度,神色似笑非笑,低喃近乎無聲:“是你呀……”
異變突生!
忽有一股磅礴的力量自四面八方而至,洶湧淹沒了男人融于他人腦海之中的意識!外界,安以源突然擡起手,緊緊環住另一個人的脊背肩膀固定他的身體令他不能逃脫,體內的某種存在貪婪地吸收着對方的靈力——
不,這或許不叫吸收。
如同一個U型管,兩邊的水位理應持平,當一方明顯高過另一方時,水便會往低處流動……
這樣的流動持續了多久?
安以源感知不到時間的長短,只知道依從直覺死死地抱住眼前的人,被停止的思考一齊湧上,令他眼冒金星,在紅衣男人的耳畔大口大口喘氣。
月下相擁,很熱情的姿态。
這麽努力想要自救嗎?從突如其來的攻擊中掙脫的紅衣男人,意識一回歸本體,便察覺到外界的情況。
靠得太近,這次靈力是真的被吸走了很大一部分呢。
粗暴程度比初次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且……竟然被反噬了。
那種情況簽訂的契約,在轉世之後居然還有效嗎?
紅衣男人輕笑着,慢慢掰開安以源的手,在他耳邊暧昧地吐息:“你的身體,遲早是我的。”往日沒有做成的事,現今補上也來得及。
“……哈?”
知覺仿佛被無限拉長,待安以源的狀态回歸正常,無論是紅孩兒還是紅男子全都消失不見,只剩張揚和陳群峰昏迷在地,人事不知。安以源拿出手機,猶豫了一下沒打999,用鏡子軟件借着月光勉強照了照自己,打理了一下形象。
頭發随便撥兩下又是一個新(狗)潮(啃)的發型,皺巴巴的T恤換成儲物手镯裏的幹淨衣服,褲子鞋子沒什麽損失保持原樣。
嗯,及格。
把自己的幹淨程度弄成和兩個小夥伴差不多的樣子——為此還特地背朝地躺了會,安以源這才假裝剛醒去叫張揚和陳群峰,結果……叫不醒。安以源蹲着沉吟兩秒,果斷躺在他們身邊,假裝昏迷。
人嘛,合群一點會活得比較輕松。
前方500米。
地上歪倒昏迷着十來個人,赫然是在安以源小隊之前進入西岚路的隊伍之一,在這些人前面,站着個身高190的男人,面相嚴肅到兇惡,手中持着把鋒銳的劍,“何方妖道,竟對凡人下手?”
與其對峙着的,正是白衣青年。
打扮和N分鐘前的安以源十分相似。
當然,現在只有三分。
并不知道自己逃過一劫的安以源已進入淺眠狀态。
“閣下是?”
“龍泉。你又是誰?”
“景樊。”
白衣青年還想說什麽,忽得擡眼看向遠方,神色變得更為冰冷,匆忙道,“就此別過。”本體那邊,遇到麻煩了。白衣青年化作道白光,如閃電飛逝,龍泉洞主正要去攔,道路兩邊突然響起刺耳的警笛聲,手電筒和探照燈的光打在他身上,伴着幾聲大喝:“不許動!警察!!”
聽到警笛聲立即條件反射把本命飛劍納入體內·龍泉洞主:“……”
根據協議,在凡人面前要努力假裝自己也是個凡人,尤其是凡人數量大于2的時候……這特麽都有10了吧?
有苦說不出的龍泉洞主還沒想出一句證明清白的臺詞,就被一擁而上的警察叔叔戴上手铐押上警車,至于地上暈着的人,自然都被當作受害人擡回去了,安以源三人被發現後也是同樣的待遇。
22:00,昏迷的人陸續轉醒。
安以源是被張揚喊起床的——腦內剛打一場硬仗,累,一不小心真睡着了,死沉死沉的。
這次沒有夢中傳道,但似乎有某種溫和的力量流淌過軀體,驅走疲憊,修補着在戰鬥中所受的損傷。
耳清目明。
修為貌似上漲了一點點。
這或許就叫因禍得福,可能夠選擇的話,安以源并不想要這種禍。睡了這麽久,安以源大概想清楚了來龍去脈。剛才那個紅衣BOSS估計和前世的自己認識,證據是他看見自己激活玉龍挂件的時候突然愣住,給了腦海中潛伏的力量——估計是前世留下來的,同時也是傳道的那個——可趁之機,一舉收複失地,并且依仗主場作戰的便利在紅衣BOSS身上狠狠咬了一大口,這才讓紅衣BOSS暫時退走。
安以源拒絕去想那句關于身體的話。
審訊室。
龍泉洞主大馬金刀地坐着,明明是被審訊的一方,卻怎麽看怎麽處于強勢地位,滿身黑道大哥的氣勢,襯得警察都像是他的小弟……也是沒誰了。
一個女警正在詢問蘇醒的受害者,眉頭緊皺道:“不是他嗎?”
參觀小隊七嘴八舌:
“不是啊,打我們的沒他高!”
“穿的是柯南T恤!”
“短頭發,我記得挺帥的,是我的菜!”
女警耐心問:“具體長什麽樣記得嗎?”
“Emmmmm……”
沒人記得。
很奇怪的,當時借着月光能勉強看清的長相,現在回想起來只剩一團迷霧,人人如此——包括安以源。穿着綠巨人T恤的安以源在聽了衣着描述後內心是卧槽的,卧槽之餘,覺得自己真是機智過人。
萬萬沒想到,堂堂BOSS,居然用這種手段陷害一個萌新。
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張揚和陳群峰在這種關鍵時刻十分給力,誰也沒傻白甜地來一句:“安哥,這不是說你嗎?”
靠譜極了。
敏銳的聽覺讓安以源得以捕捉更多的信息,逐漸理清了今晚警察這邊的動向。原來,凡是通過網絡招人的隊伍裏,都混了便衣警察進去,而在這隊人被BOSS派去的人襲擊時,便衣警察按下手機鍵,将早已編寫好的呼叫支援短信發給值班同事,還盲打了個說明歹徒武力強大的約定暗號“S”,待在派出所裏的警察接到短信立即定位整隊出發,從西岚路兩邊包抄……
抓住了見義勇為·長着張歹徒臉的龍泉洞主。
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派出所地方不大,受害人都混在一起坐着,左看右看最多受了點擦傷,不少人就想走了。
“我媽剛打過我電話……什麽時候能回去啊?”
“唉,又沒刷到紅孩兒,老衲心裏苦。”
“警察同志,我們可以走了嗎?明天還要上班呢。”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警察能怎麽辦?只能走完程序讓這些人回家,至于怎麽看怎麽身上有案子、不是這個也是那個的龍泉洞主,則被留在派出所,注定要坐滿24小時了。
打車到中州大學,走進校門,張揚終于忍不住問:“安哥,今晚都是怎麽回事啊?”傻傻搞不清楚。
安以源嘆氣,“紅孩兒陷害我。”
陳群峰:“為什麽?”
“因為我比他帥那麽一咪咪……”安以源望天,力圖讓臉和天空平行達成“小夥伴看不到表情”效果,“好吧,其實是因為我手上的符是真貨,對他有威脅。”
張揚和陳群峰想了想,只能接受這個解釋。
起碼比安以源跑去10+人隊殺個七進七出靠譜,不說動機,武力值也不夠啊。
張揚突然激動,“等下,你說帥……?”
安以源同情地拍拍張揚的肩膀,“紅孩兒真是男的,節哀。”
“不可能!你怎麽知道?”
他都變大了我怎麽不知道。按照設定應該是和小夥伴同時昏迷·不能說實話·安以源委婉道:“我用一種不可能搞錯的方式确定了。”
“……”紅孩兒親口說的?那也不一定是真的……除非,确認了性征。這麽小胸部還沒發育,只能是……張揚聲音都顫抖了,“你……你摸了他下面?”
陳群峰:“……”
安以源:“……”
我的小夥伴為什麽這麽污。
時間倒回。
離開西岚路,紅衣男人在無人的廣場行走,身形逐漸模糊,待到噴泉旁,整個人已消失不見。
朝着本體方向趕來的白衣青年力竭落下,化作玉龍挂件掉在地上,不多時,被一只手拾起。一個女聲贊嘆道:“好漂亮啊!”
作者有話要說:
噴泉裏一只魚苗苗,你萌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