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應秦遠瀾的，是林折雪扔下的一句“做作”。
出乎林折雪的意料，單采和合訪的過程挺順利的，秦遠瀾沒有搞事，節目組也沒有刻意地提出什麽搞事情的問題。
只是在合訪的最後，工作人員在鏡頭外提問：“兩位老師加上對方的微信了嗎？”
“加了。”林折雪答。
秦遠瀾也回答：“當然。”
工作人員：“加了，但是加了之後放進黑名單不算哦。”
秦遠瀾直接把自己手機亮給工作人員看。
工作人員：“看到了，置頂的就是林老師。”
林折雪無奈，拿出手機，點擊兩下，展示給工作人員：“不在黑名單了。”
工作人員點點頭，秦遠瀾也點點頭。
但是秦遠瀾那有點安慰又有點失落的眼神算是個什麽回事？
林折雪低頭，收起手機：“OK了嗎？”
工作人員：“好的，謝謝兩位老師，我們這期的錄制就全部結束了，半月後見。”
回到主廳，陳卓宇已經到了，正和秦遠瀾的助理在聊着些什麽。
見林折雪進來，他立刻迎了上了：“哥，收工愉快。”
林折雪應了聲，對陳卓宇說：“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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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遠瀾也進了主廳，越過迎向他的趙霄宇，直接走到了林折雪面前，低聲開口：“小雪球，這次不要拉黑我了，行不行？”
林折雪不答，繞過秦遠瀾，拿起一早已經收拾好放在沙發旁的行李箱和人形抱枕，對陳卓宇又說了聲：“走吧。”
秦遠瀾的眸子直直落在林折雪右手環報的人形抱枕上。
陳卓宇接過行李箱，又去接人形抱枕：“哥，給我吧。”
林折雪搖搖頭：“不重，我自己拿。”
陳卓宇微微側頭，不着形跡地給趙霄宇使了個眼色，又觑眼看了看表情有些郁悶挫敗的秦遠瀾，嘴裏一點不停：“哥，車在大門口了。”
上了車，林折雪把人形抱枕扔到最後排，拿出了手機。
陳卓宇遞給他一瓶水，順勢自然地瞥了眼他手機的屏幕，一怔：“哥，你不是拉黑過秦遠瀾了嗎？既然放出來了，又拉黑啊？”
林折雪“嗯”了一聲算是應答，手指懸停在加入黑名單的位置上方，似乎在猶豫着。
陳卓宇給建議：“要不咱就給他擱着吧？反正不到半天，消息一多他就被刷到列表下方去了。我看秦遠瀾最近的表現吧，也像是挺有誠意的。而且《再遇》不得錄三個多月嗎？節目組要求互相加好友，咱們這删删加加的，也累嘛。”
林折雪聞言，擡起頭來：“啊？”
“都是一個職業的，就算不能再當朋友，但是咱們不是也可以講個買賣不成仁義在嗎？”陳卓宇越說越起勁，“而且我這幾天看輿情監控，好多人也真情實感地嗑着……”
“你做這一行的。”林折雪偏頭，看向陳卓宇，“觀衆會在一定的程度上透過當事人産生自我投射，這種投射是基于觀衆本身的期許和向往，簡單說，就是，我，工具人，屬性。”
陳卓宇怔怔，點了點頭。
“至于買賣不成仁義在……那也要看和誰。”林折雪漠然看向車窗外。
來接秦遠瀾的車已經停在門口了。倒後鏡映出了秦遠瀾站在來接的車邊，卻執固地不上車，只看着他這方的模樣。
林折雪升起了車窗玻璃：“和他，就不必了。”
“可是錄制還有四期，結束後還有場直播，哥你不能一直拉黑他吧。要不咱們直播結束再看看是不是拉黑……”
林折雪似是不經意，問道：“你和秦遠瀾的助理，好像挺熟了？”
陳卓宇一愣，忙猛猛搖頭：“不熟，完全不熟。他一個大大大直男，我跟他有什麽好熟的。”
林折雪玩味眯眼：“你難道不直？”
“我直。”陳卓宇振振有詞，“但是我八卦啊。”
他靠近林折雪，刻意壓低聲音，做作又鬼祟地問：“所以哥，我有瓜吃嗎？”
“我看你最瓜。”林折雪挑眉，看向陳卓宇，“就問你一個問題。你是站我這邊，還是他那邊？”
快速眨了眨眼，陳卓宇立刻把心口拍得山響：“哥，你才是我唯一的哥！秦遠瀾是誰啊？秦遠瀾他看着就不占理啊！他太不對了！哪有這樣的人啊！哥，你快拉黑他！黑得透透的！拉黑到他怎麽掙紮都不給放出來！”
林折雪唇角微微勾起弧度，手指放下，将“加入黑名單”的确認按鍵，點向了确認那一方。
直到載着林折雪的車的車尾燈徹底看不見了，秦遠瀾才坐進了來接自己的車。
趙霄宇早就坐在副駕駛座，系好安全帶就位了。見秦遠瀾上車，他立刻對司機道：“劉哥，開車。”
他又側身轉向秦遠瀾：“瀾哥，你一晚上沒怎麽睡吧？眼睛裏都有血絲了。咱們先去醫院檢查一下，然後早點回家休息？”
秦遠瀾揉了揉眼睛，搖搖頭：“沒事，不嚴重。不去醫院了。”
“這怎麽不嚴重？”趙霄宇緊張，“都腫成這樣了！萬一有個好歹的……瀾哥，聽我一句勸，林哥肯定不希望有個手不那麽好使的對象的！為了林哥，你高低也得去醫院看看吧？”
這個說法倒是結結實實地拿捏住了秦遠瀾，他點點頭：“去醫院。”
趙霄宇眼中透過一絲欣慰：“瀾哥你把座椅放平，休息會兒，到了我叫你。”
秦遠瀾沒有按鍵把座椅放倒，但到底放松了挺直的身體，靠在車座椅上籲了口氣。
繼而問趙霄宇：“你認識小雪球的助理了嗎？”
趙霄宇扶了一下眼鏡：“認識了。不但認識，我們已經達成共識了。”
“果真嗎？”秦遠瀾腦海裏閃過陳卓宇一身潮男裝扮的模樣，認真擔憂，“我感覺你和他不像是一路人，你們能聊到一起？”
“能啊。”趙霄宇一挺胸，是志得意滿的模樣，“瀾哥你放一萬個心，我和他，已經開始發展感情了。”
他點開朋友圈，遞到秦遠瀾面前：“他的微信我已經加了，電話號碼也交換了，我和他的合照我們都發到朋友圈了。”
他點開朋友圈主頁給秦遠瀾看。秦遠瀾瞥了眼，拿出自己手機，也點開了微信。
陳卓宇和趙霄宇的朋友圈幾乎同時發出，一上一下的排列着。
兩人的合照背景，在他和林折雪昨晚住的有玻璃隔牆的小木屋裏。
被推到牆角的林折雪的單人床又被推回了玻璃隔牆邊，和秦遠瀾的單人床靠在了一起，不仔細看玻璃隔牆的存在，确實像一張雙人大床。
趙霄宇和陳卓宇兩個人一人坐一邊床上，各出一只手，夾着玻璃隔牆，合成了一顆心。
配文：共襄盛舉。
“這四個字，瀾哥，你品品，你細品品，是不是高低得感動一下？”
秦遠瀾唇邊泛出一點淺笑，給趙霄宇的朋友圈點了個帶有感動意味的贊。
趙霄宇更志得意滿了：“這個朋友圈兒，代表了趙霄宇和陳卓宇之間充分散發着的友善和諧氣場，同時展現出了對兩位哥未來可持續發展的無限期望。我們會猛猛發力……”
趙霄宇吹得正上頭，卻看着秦遠瀾在陳卓宇的朋友圈下也點了個贊，但馬上又光速取消了。
他不解：“瀾哥，你怎麽不贊了？是圖有問題？還是這個話術不對？”
“不是。”秦遠瀾悶聲，“他看到我給他助理點贊，就知道我加了他助理微信了。我以後怎麽打探消息？怎麽窺屏存他助理發的他的照片？”
“這……瀾哥，你想多了。你還在林哥的黑名單裏呀！”
秦遠瀾一瞬間瞳孔地震，在殘酷的真相裏用左手捂住臉，深深地嘆了口氣。
大半時間都是冷着臉挺驕矜的秦遠瀾這幾天不但忽然有了溫度，且還脆弱上了，這讓一直get不到秦遠瀾太內心的內心、只得一貫習慣用浮誇表現來展現自己存在感的趙霄宇手足無措了。
他也深深嘆了口氣，擡起手，小心翼翼地、輕輕地、試探性地拍了拍秦遠瀾的肩膀，斟酌着語氣：“沒事的瀾哥，真誠永遠是最大的必殺技，你都豁出去成這樣了，說實話陳卓宇敢發這個朋友圈，也屬于是直接跳身份了，你們能破鏡重圓的，真的，優勢在你，穩住，能贏。”
秦遠瀾沒答話，只是深深地又嘆了口氣。
趙霄宇借着手機響起信息提示收回了落在秦遠瀾肩膀上的手，看了眼消息，忽然提高了八度音調：“瀾哥，你的雞毛撣子，上熱搜了！”
他一臉緊張：“林哥助理剛給我發了截圖，那個，雞毛撣子……熱搜……直接點了林哥的名字。”
秦遠瀾也緊張起來：“他什麽反應？”
“林哥上車不久就睡着了，還不知道這個事情。”
他看着秦遠瀾複雜的神色，立刻安撫：“瀾哥你先休息，我和陳卓宇說好了，他們那邊有任何風吹草動，我必是第一個知道的。”
秦遠瀾到底睡不着了。
車子駛入江天國際別墅區的大門，趙霄宇的手機第N次響起收到信息的提示音。
秦遠瀾第N次向他看過去，又第N次寥落地垂下。
趙霄宇側頭看了看秦遠瀾，想了想，快速輸入了一段信息。
兩分鐘後，他的手機再次響起收到消息的聲音。
他面色一喜，轉頭，把微信收到的信息展現到秦遠瀾眼前：“林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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