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溫陽對于昨晚上熄了燈之後自己和沈飛白說的話毫無印象。

他早上剛一醒來,就看到沈飛白拎着他們兒子從房間外邊走了進來,沈飛白看起來已經是收拾好了的樣子。

溫陽看了一眼床頭的鬧鐘,還早,于是賴在了溫暖的被窩裏,露出鼻子以上的部分瞅着沈飛白,雙眼亮晶晶的,悶聲悶氣的問道:“你去遛飛飛啦?”

“這麽小怎麽遛?”沈飛白彎腰把搖着尾巴的小狗放回紙箱裏,“帶咱兒子去拉臭臭了。”

溫陽聞言,被沈飛白對小狗理所當然的稱呼取悅了,彎着眼睛嘿嘿笑。

沈飛白直起身,看着頭發亂翹傻不愣登的溫陽,一挑眉:“笑什麽?”

“小白白以後一定是個好媽媽。”溫陽笑得哼哧哼哧。

沈飛白白眼翻上天,一把掀開了溫陽的被子,“別磨磨唧唧的,起來!”

溫陽在被子被掀開的瞬間蜷成了一團,正準備抗議,下一秒就被扔了一臉毛衣。

不得不妥協的溫陽一邊從毛衣裏鑽出了腦袋,一邊想着沈飛白有的時候真的就跟他媽一樣。

不,更準确的說,沈飛白可比溫陽他媽要管事得多。

“去泡兩杯奶粉。”沈飛白支使在洗漱間裏叼着牙刷懶洋洋的溫陽。

溫陽含糊的應了一聲,透過鏡子看到沈飛白拆了包狗糧,用溫水泡濕了,拿一個塑料食盒裝着,放進了紙箱子裏。

那包狗糧是旱冰場老板友情贈送給溫陽的幼犬糧,昨晚上溫陽沒來得及跟沈飛白說,但還是被沈飛白給發現了。

溫陽刷完牙洗了把臉,屁颠屁颠的泡了兩杯牛奶,又從冰箱裏拿出一袋吐司抹上芒果醬疊好放盤子裏,送進微波率裏叮了一會兒,最後摸了兩個雞蛋出來放進了煮蛋器裏。

沈飛白伺候好他們兒子走出房間,溫陽剛好把這頓簡單粗暴的早餐給準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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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蘋果嗎?”溫陽問。

沈飛白在洗手間裏洗手,答道:“不要。”

溫陽把手裏的兩個蘋果放回去一個,看着冰箱裏的存貨又探出腦袋看向洗漱間那邊,“那小番茄?”

無比熱愛小番茄的沈飛白關上了水龍頭,“可以。”

溫陽把水果洗好了,叼着蘋果把一碗十來個小番茄放到了已經開始吃吐司的沈飛白前邊。

“阿姨的份不用了?”溫陽咬着蘋果含含糊糊的問。

沈飛白點點頭,“我媽說她今天想吃樓下米粉。”

溫陽應了一聲,咬着蘋果起身去把他爸留給他的銀.行卡翻出來放進了兜裏,思考着今天要給兒子買哪些東西。

溫陽對花錢沒什麽特殊的觀念,基本上是遇到了喜歡的就買的态度。

可惜的是讓溫陽特別喜歡的東西,除了各類芒果類食品之外,基本上沒了。

哦,芒果類的食品裏他還特別不喜歡芒果幹。

沈飛白是會給溫陽記賬的,所以他很清楚的知道,溫陽他爸媽每周給他的生活費和零花錢剩了多少。

這些年慢慢加起來對于一個學生來說稱得上是一筆巨款了。

上午下了第一節 課,溫陽就拿着草稿本和筆回過頭,趴在沈飛白桌上開始跟他商定下午家長會放假的時候要去買的東西。

溫陽的同桌趴在桌上,看着旁邊湊在一起的兩個腦袋,就接連不斷的聽到“咱兒子”、“尿不濕”、“玩具”和“小零食”之類的詞彙。

他打量溫陽和沈飛白的眼神之中漸漸充滿了驚恐。

溫陽轉回腦袋的時候,對上的就是同桌一言難盡的微妙表情。

溫陽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拉鏈拉得好好的,褲子也沒穿反。

他疑惑的看着同桌,“幹嘛?”

“你和沈飛白居然是這種關系!”同桌半開玩笑,“兒子都有了!”

“那是。”溫陽一臉嘚瑟的抖了抖手裏的草稿本,“我和小白白的兒子超可愛的,你羨慕不來,對吧?孩他媽。”

同桌看了一眼被寫了一堆字劃了好幾道杠杠的本子,第一行就是xxx奶味幼犬糧。

同桌:“……”

敢情你倆還是對貨真價實的狗男男。

沈飛白對于溫陽大喇喇跟同桌炫耀的行為不置可否。

在聽到同桌指着他們說是狗男男的時候,甚至還有點兒小高興。

而溫陽更是一副尾巴翹上天的樣子,大大方方的把狗男男這個名頭認了下來,還抖着腿一副大爺樣的說同桌再羨慕也沒用。

這副吊兒郎當理直氣壯的樣子,讓同桌一點兒脾氣都沒。

他在鬧騰了幾分鐘之後,湊到溫陽旁邊問:“你們兒子啥品種的啊?”

溫陽一咧嘴露出亮白的八顆牙,“小白白品種的,小名叫小飛飛,大名叫溫飛飛!”

沈飛白掀掀眼皮,伸手把溫陽同桌伸到溫陽旁邊,顯得太過于親密的腦袋推到一邊,答道:“黑背和哈士奇的串,長得跟哈士奇沒兩樣。”

同桌老羨慕的看着他倆,除了沈飛白自己之外,另外的兩個人對于沈飛白剛剛将人家腦袋推開的行為都習以為常。

沈飛白撐着臉看着跟同桌吹天吹地吹兒子的溫陽,心裏琢磨着自己表現得真的很明顯了,但所有人都把沈飛白對溫陽的獨占和保護看得理所當然。

但凡溫陽是個妹子,估計關于兩人的閑言碎語和緋聞早就滿天飛了。

然而溫陽是個可愛的男孩子。

而且還是個對同性之愛一無所知的男孩子。

因為他倆都是男生,所以這有些過度的獨占欲和保護欲,就成了對朋友的理所當然。

沈飛白聽着上課鈴聲,垂下眼,将手裏的數學課本收起來,翻出了英語課本。

他還是舍不得把溫陽拉近同性戀的泥沼,溫陽還是無憂無慮的活在最燦爛光明的陽光底下最合适了。

要是最終不得不跟溫陽分開,那他就把溫飛飛接到自己家養着,權當個念想。

殊不知溫陽搖着幻尾把溫飛飛接回家,也是打着最終不得不跟沈飛白分開了,就留下溫飛飛做個念想的主意。

怎麽說都是有着共同回憶的一條生命,怎麽說都讓他們因為莫須有的所謂“夫妻”的名頭而感到了甜蜜的竊喜,這樣的鮮活的記憶載體能夠留下來,總能夠讓心中的空虛與難過變得平靜一些。

家長會定在下午兩點半。

沈父對于學校并不陌生,也沒讓沈飛白和溫陽在學校等他,而是幹脆的讓沈飛白和溫陽自己去玩,他則慢悠悠的吃完了午飯,才去了學校參加家長會。

而沈飛白和溫陽,則是揣着銀.行卡和花了一上午的課間時間商量好的購物清單,跑去了這附近最大的寵物店。

溫陽看起來高興極了,拎着一堆戰利品,一步三蹦跶的,還哼着歌。

他們買的東西裏包括了一個需要自己拼裝的大狗窩,溫陽準備放在客廳裏。

沈飛白和溫陽兩個湊在一起研究應該怎麽拼裝這個狗窩,旁邊被從紙箱裏放出來的奶哈活力十足的到處蹦跶,咬着新買的玩具磨牙。

等到狗窩終于裝好的時候,奶哈已經趴在特意給它準備的軟墊上睡死過去,而時針也已經轉到了五上。

“下樓随便吃點吧?”溫陽說道,“晚上還要晚自習。”

沈飛白點點頭,把奶哈連帶着軟墊塞進了小房子狀的窩裏,又把窩抱進了溫陽的房間,免得奶狗在客廳裏亂跑,導致他們回來的時候找不到。

溫陽收拾着一地亂七八糟的東西,看着拼裝圖紙上被沈飛白劃上的幾個重點提示的大紅圈,走到垃圾桶旁邊又停住了腳步。

他想了想,把邊角廢料都扔了,然後做賊一樣的伸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間,确定沈飛白還沒出來,把那張圖紙小心的疊好,收起來。

然後從電視櫃的抽屜裏,翻出了一個表面已經有了不少鏽蝕痕跡的鐵盒。

溫陽把那個大鐵盒子打開,看着裏邊零零碎碎的一些小東西,抿着的唇角微微上揚,然後把手中小心疊好的圖紙壓在了鐵盒的最底下。

那些重新被拿起來的零碎的小東西相互撞擊着,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些都是沈飛白這些年來有意無意的送給溫陽的小東西,包括小學的時候手工課上學做的小沙漏,用竹篾編制的小筆筒,還有兩三個塞滿了紙星星的小許願瓶等等。

溫陽将這些細碎的小玩意都小心的收了起來,每一個對于他而言都是一份極美好極甜蜜的回憶。

他将鐵盒子重新蓋上,關好了抽屜,在沈飛白從屋裏出來之前,把客廳裏的狼藉都收拾好,然後屁颠屁颠的跟在沈飛白身後下了樓。

“小白白。”溫陽一邊蹦跶着下樓,一邊笑眯眯的看着沈飛白,“我第一次月考要是進步了,你給不給我獎勵啊?”

沈飛白回頭看他,想了想,“你想要什麽獎勵?”

溫陽嬉皮笑臉,“要小白白親親。”

沈飛白挑眉。

他是沒意見的。

“開玩笑的。”

溫陽看着沈飛白挑得老高的眉頭,臉上的笑容燦爛無比,看不出絲毫的異常。

“我要是進步了,你每周讓我玩會兒掌機吧,任地獄又出新系列了。”

要是又能玩掌機又能有親親,那就更好了。

那簡直就是理想結局,溫陽想道。

作者有話要說: 沈飛白:你別啊,我還挺想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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