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捉弄完江纖月,姜扶歡心情大好,準備就此放過陸逢時。

她從躺椅上坐起來,順手摸了摸陸逢時的頭發,她開口道:“手法還算不錯,勉強過關了。”

這突如其來的觸碰讓陸逢時心一驚,條件反射擡起頭,只不過姜扶歡的手不過停留一秒就離開了。

陸逢時的視線和對面的大寶貝撞上,不知怎的,他的腦海裏忽然浮現剛剛在過道上,姜扶歡揉薩摩耶的場景。

這手法,真是如出一轍。

大寶貝似乎很不高興,它看見小主人摸了對面那個生物卻不摸它,委屈極了,看向陸逢時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敵意,還趁姜扶歡不注意偷偷朝陸逢時龇牙。

龇完牙又立馬換了副面孔,可憐巴巴地把腦袋往姜扶歡面前湊,想讓小主人也摸摸它。

姜扶歡看見大寶貝邀寵的模樣,把大寶貝抱在懷裏,一邊揉它的腦袋一邊說,“我們家寶貝可真乖呀。”

争寵成功的大寶貝一邊和主人貼貼,還不忘朝陸逢時抛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陸逢時:“……”

姜扶歡放走陸逢時之後,牽着大寶貝去了樓下的客廳。

她躺在沙發上捧着ipad玩游戲,頭枕在大寶貝身上,順便等吃中飯。

臨近飯點,門外傳來一陣超跑的聲浪。

姜思源下車之後把車鑰匙交給了保镖,讓他去停車,自己跨進了別墅大門。

姜思源帶着墨鏡,一進門就看到了躺在沙發上玩游戲的少女。

先前爺爺打電話給他,告訴他姜扶歡醒過來了,他這才驅車趕回家吃飯。

雖然嘴上不願意承認,但他心裏還是記挂着這個妹妹的。

姜扶歡從聽到跑車聲浪就知道是姜思源來了,只不過她現在并不想理姜思源,自顧自盯着平板,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她猶記得前世,姜思源是怎麽被江纖月玩得團團轉的。

江纖月那些白蓮戲碼在姜思源身上屢試不爽,只要她哭哭啼啼地站在姜思源面前裝委屈,姜思源便會不管是非對錯地維護她,甚至為了江纖月不惜與爺爺吵架,還把爺爺氣病了。

後來,他竟然動用了姜家的資源,為江纖月在娛樂圈鋪路。

江纖月一邊吊着他的冤種哥哥,一邊勾搭上了和她有娃娃親的未婚夫,還和陸逢時不清不楚。

偏偏姜思源一頭紮在江纖月身上,為了她差點和家裏鬧翻。

都是從一個娘胎裏出來的,為什麽她哥哥就是個智障呢?

姜思源摘下墨鏡,故意在姜扶歡面前走了兩圈。

怎料姜扶歡只當他是空氣,連眼皮都沒掀一下。

被人無視的感覺很不好受,特別是姜思源這樣自我主義很強烈的,姜扶歡越是不理他,他越是要找點存在感。

“喂,聽爺爺說你病好了?”姜思源拿墨鏡戳了戳妹妹的臉蛋兒。

姜扶歡翻了個白眼,打掉了姜思源手裏的墨鏡,火速從沙發的這頭換到了那頭。

姜思源差點兒沒氣吐血,要不是顧念着姜扶歡大病初愈,這倆兄妹又該打起來了。

“姜扶歡,你什麽意思啊?”一而再再而三地被無視,姜思源也生氣了起來。

他堂堂姜家大少爺,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氣?

姜思源摸了摸褲腿裏的平安符,猶豫了該不該拿出來。這是他三叩九拜,一步一個腳印從安寧寺裏為姜扶歡求的。

雖然他也不信這種東西,但是看着自家妹妹沉睡不醒又束手無策,縱然沒什麽用處,他也去求了。

他一個不信神佛的人,一路從山腳下跪拜到寺廟裏,腿都磕破了,就為了求得她的平安,大師都要被他的誠心感動了。

豈料姜扶歡這個沒良心的,竟然把他當空氣!

“什麽意思你看不出來?別煩我!”姜扶歡兇極了。

姜思源被姜扶歡吼懵了,因為生病的事,最近一個月他和姜扶歡話都沒說上幾句,又沒得罪她,她這麽兇幹什麽?

難道是因為一個多月前他嘲笑姜扶歡數學考試不及格?

還是因為說她新買的裙子太醜了?

姜思源撓了撓頭,百思不得其解。

“小丫頭片子,哥哥不和你計較。”姜思源想了想,就當是這臭丫頭病壞了腦袋,他這個做哥哥的應該大方點,說着拿出了口袋裏的平安符,裝作毫不在意地扔給姜扶歡,“喏,這個給你的。”

姜扶歡沒看清楚扔過來的到底是什麽東西,那東西還沒扔到身上就被她接住了,反手扔到了更遠的地上。

姜思源氣得差點跳起來,“姜扶歡,你做什麽!”

這次姜思源是真的生氣了。

他暴跳如雷,姜扶歡卻仍當他不存在,捧起ipad繼續玩游戲,姜思源氣得眼眶都紅了。

“你們倆,幹什麽呢?又吵架了?”姜老爺拄着拐杖出現,“思源,你是不是又欺負妹妹了?”

“我哪敢欺負她,明明是她欺負我。”姜思源一個一八幾的小夥子,要不是大庭廣衆的,他都委屈的想哭。

姜老爺注意到地上的平安符,彎腰撿了起來,“誰把平安符扔地上了?”

姜思源不說話,姜老爺一猜就猜到是什麽狀況。

姜老爺拿着平安符走到姜扶歡面前,“歡歡,怎麽把思源給你求的平安符扔了?你哥哥為了給你求平安,三步一跪五步一拜,從山腳跪到了山上才求來的,他的膝蓋到現在還是青的呢。”

爺爺好說歹說,姜扶歡才放下了手中的平板,正眼瞧了那平安符一眼。

她不知道姜思源那個平時拽的跟二五八萬似的公子哥,真的會信了那些迷信說法,從山下跪拜到了山上。

但是她一想起前世發生的事情,還是無法原諒他,最終看在爺爺的面子上,不情不願地收下了平安符。

雖說姜扶歡收下了,但兩兄妹都一肚子氣,中飯也吃得并不愉快,飯桌上誰也不搭理誰。

吃完飯,姜扶歡就回了自己房間,一下午都沒出來。

姜扶歡不去找陸逢時的麻煩,他自然就得了空。

陸逢時簡單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新房間,其實他的衣服鞋子不多,搬來的東西大多都是書。

他天資聰穎,高一就自學完了高中課程,後來就一直在自學大學的內容,書櫃上那一系列數學、物理、計算機的書籍,就是他一直以來自學的證明。

桌面中央擺着一臺電腦,電腦是他從二手市場買了配件自己組裝而來的,當時他為了組裝這臺電腦三天沒睡覺,組裝完眼下青了一圈,吓得何流蘇以為她兒子吸/毒了。

他以為他的生活會一直這麽按部就班的過下去,一直到他上大學,找工作,擁有賺錢的能力,他媽媽就不用再這麽辛苦,直到何流蘇被診斷出惡性腫瘤,所有的寧靜都被打破。

陽光透過窗簾縫,正好照在桌子上的學生證上,一道金色的反光。

那張照片是他高一入學時拍的,藍底白襯衫,眉眼比起現在還要稚嫩些。

陸逢時拿起桌面上的學生證,放進了抽屜深處,塵封住的還有他過去的人生。

陸逢時離開姜府之後就去了醫院。

姜家給何流蘇安排了vip病房,硬件設施一應俱全,也不像普通病房那樣人擠人,喧鬧又雜亂,但也安靜的可怕,只有心電監護儀滴滴滴的聲音。

姜家的效率很高,短短幾天就請來了國內最頂尖的醫生會診,手術定在三天後。

陸逢時坐在病床旁邊給陸母削蘋果,“媽,你別擔心,給你動手術的醫生是國內最頂尖的,一定會順順利利的。”

“我不擔心自己,得了這種病,我也沒打算自己能活多久……”何流蘇靠在床頭,她還沒有手術,自然也沒有化療,現在看起來倒是氣色不錯。

“媽,別說這種喪氣話。”

“兒子,我看姜老爺是個和善之人,要是以後媽不在了,姜家倒也是個好的依靠。”

“媽,你說什麽呢,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我以後也會掙大錢,用不着依附別人。”

姜家雖然龐大,但他和姜家毫無血緣關系,收養他也不過是為了給姜扶歡當工具人,這件事情他沒對何流蘇說。

依附姜家,就等于失去了所有的主動權,雖有一時安穩,但這種安穩就像一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炸開。

兒子有主意,何流蘇也不再多說。

她知道想法的轉變都需要一個過程。

陸逢時安頓好何流蘇這邊,已是深夜。

月遇從雲,月光隐匿在雲層中,也擋住了少年的心事重重。

踏着月光,陸逢時回到姜府。

姜府有規矩,每天晚上十點鐘之後就要熄燈。

雖然姜老爺平時對姜扶歡嬌寵無度,但是在作息和飲食上還是非常重視的。

姜扶歡嬌貴,小時候動不動就生病,姜老爺為此下了命令:十點之後不能再進食,十一點左右就要睡覺。

陸逢時回來的時候姜府已經熄燈,他打開別墅的大門,整幢房子靜悄悄的。

不能開燈,但月光卻亮,今天是滿月,銀色的月光透光窗灑滿了整個屋子。

陸逢時正要進電梯,忽然耳邊似乎傳來細小的聲音,窸窸窣窣的。

陸逢時用心聽了一會兒,好像是從廚房那裏傳出來的,他循着聲音走向廚房,看見冰箱門開着,冰箱門前蹲着一個小小的身影。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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