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誰的信
墜兒好奇的問道,薛榮華卻只是淡然一笑,并不作答。
這一日就在衆人各懷鬼胎的等待中過去了。等到暮色起來。薛龍湖下衙回來。卻看到發妻跟大女兒都反常的等在薛府的大門口。
“你們這是?怎麽?”
薛龍湖疑惑的皺了皺眉,他先是看了看一臉泫然欲泣的大女兒,畢竟是捧在手心的長大的。他還是十分寵愛這個女兒的。
“琉華,你。你們這是怎麽了?”
“父親。”
薛琉華拿帕子擦了擦眼角那并不存在的淚水。“我們冤枉四妹妹了,她。她是無辜的,可憐四妹妹她,此時還在家庵裏······”
“怎麽好好的又提到你四妹妹?”
薛龍湖厭惡的皺了皺眉。他正要說話。葉氏就不動聲色的上前一步,溫言道:“老爺,您不知道······”
葉氏說話的時候還環顧了一下四周。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開口道:“今天,管事的宋婆子找到妾身。說是榮華給了她錢財,讓她幫着找人往葉府送信。宋婆子不明所以,所思右想後找到妾身。妾身作為嫡母,自然是要去看個究竟。結果,結果一問之下才得知。竟是榮華一直戀慕昭兒,那天昭兒說的話,竟全是為榮華做遮掩······”
“夠了!”
薛龍湖臉上隐隐有着薄怒,他先是掃視了一番妻子女兒,随即聲音低了下來:“這事已經過去了!我薛家已經賠了一個女兒進去,難道還要再賠一個進你們葉家嗎?況且,端王的态度,你昨日是沒看到嗎?”
“老爺······您說的妾身都知道······只是,只是······”
葉氏不慌不忙,心中雖然已經冷笑,但面上還是做出了焦慮兩難的模樣:“只是榮華只怕已經不是完畢之身,咱們薛家的女兒金貴,可若是嫁到皇家被王爺知曉,那只怕······就是欺君之罪啊老爺·····”
“你說什麽?”
薛龍湖不敢置信,葉氏見狀,她跟薛龍湖同床共枕近十八年,自然明白他這是已經信了大半,随即趁熱打鐵,繼續說道:“若是老爺不信,那就還請府中的産婆來給榮華看看,是與不是,這,這可是關乎咱們薛家上下數百口人性命的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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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叫榮華過來。”
薛龍湖臉上的神色青黑的可怕,他大手一揮,率先進了府中。
而葉氏則與薛琉華相視一笑,母女倆心照不宣的交換了個眼色。
一旦真的到了産婆那裏,且不說名聲傳出去如何,産婆怎麽說,還不是她們一句話的事。
只要她們說準了薛榮華已經失貞,那父親就只能把薛榮華嫁進葉家做妾,那到時候,她是生是死還不是她們一句話的事。
薛琉華的臉上泛起一點得意的笑容,薛榮華,這次我就要你身敗名裂。
“父親找我?”
偏堂裏,薛榮華款款而來,她今日身着一件天水碧的羅裙,外加一件精細縫制的銀狐披風,雙刀柳葉髻上只有一根翠色步搖,整個人看起來清新可人又落落大方,倒是比幾日前更有精神了些。
“嗯,為父找你是有些事要問你。”
薛龍湖的臉色有些好轉,但還是揮手遣退了伺候的丫頭小厮,一雙眼睛銳利的在薛榮華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才開口道:“我聽說你給葉府送信了,可有這個事?”
“送信?”
薛榮華臉上的驚訝看起來十分無辜,她今日特意略施粉黛,更顯得青春飽滿,如同開的正鮮豔的薔薇一般。
“父親莫不是在逗女兒?榮華哪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往葉家送信?”
這說的也是,不過一個十四歲的少女,他才發了那麽大的火連瑤華都送去了家廟,應當是不會這麽大膽的。
眼見着薛龍湖的神色有些松動,一邊的葉氏看在眼裏,卻只是在心裏冷笑一聲,“這丫頭小小年紀,說起謊話卻是連眼睛都不眨。不過,你就笑吧,待會可就是有你哭的時候。”
葉氏款款而笑,一只手拉過薛榮華,一邊溫聲道:“我的好女兒,你若是有什麽心事,只管跟娘親說清楚便是,可別憋着,你生母走的早,我待你就如同那親生的女兒一樣,你可不許欺瞞着娘親啊。”
“母親這話是什麽意思?”
薛榮華似笑非笑,“莫非母親已經認定了女兒有事瞞着您?”
不知死活的東西!
葉氏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很快,她就做出為難的樣子,像是咬了咬牙,才說道:“榮華,既然你執意不肯說,那為娘的也不能幫你瞞着了,你是不是找過管事的宋婆,給過她錢財,讓她幫你找個能給葉府遞消息的小厮?”
“宋婆······她竟然是這樣告訴母親的?”
薛榮華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她的動作,毫無疑問,分明是做實了這件事,薛龍湖的臉色也在這一刻變得難看無比。
“母親······不,不是這樣的,母親,你可要相信女兒······”
“榮華”
葉氏有些得意的打斷她的申訴,她滿意的在薛榮華的臉上看到一絲驚慌,“方才我便說了,你若是有什麽難事就只管告訴我就是,可是你非要不聽,現在你告訴娘,你跟昭兒是不是已經行過那不才之事?還有瑤華,她是不是被你陷害的?”
“母親,不,不是這樣的···”
薛榮華無力的說着,可是随着她臉色的發白,在場的所有人心裏都明白起來。
這位二小姐的名聲,算是毀了。
最清楚的自然非薛龍湖莫屬,他一張臉已經陰沉的可怕,仿佛随時都能伸手掐死這個庶女似的,只是他剛眯了眯眼想要說話,長女薛琉華就帶着誠惶誠恐的宋婆子來了。
“父親母親,這就是管事的宋婆子了。”
薛琉華敢說,這絕對是她這一段日子以來最痛快的時刻了,眼前的薛榮華雖還穿着上等的好衣裳,帶着精致的頭面,但是很快,她就要跪在自己的腳下求自己開恩,跟她一條生路了。
一絲得意閃過薛琉華的臉孔,她推一把身後的宋婆子,朗聲道:“現在父親母親都在這,有什麽你只管說就是了。”
“琉華,你妹妹已經承認了。”
葉氏盈盈的說道,只是她話音未落,堂下站着的薛榮華卻猛的擡起頭來,直直的看着葉氏,似乎有些不敢置信的開口:“母親······母親你怎麽可以這樣就給女兒定罪?”
“那你還要如何?”
葉氏的聲音帶上了一絲輕蔑,她太得意了,得意的以致于絲毫沒有發現薛榮華嘲諷的眼神。
“宋婆,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夫人,小的,小的不敢啊······”
宋婆子似有些畏懼的看了薛榮華一眼,随即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道,“老爺,夫人,小的什麽都不知道,您饒了小的吧······”
“真是可憐見的,”
葉氏半抱怨的拈了拈帕子,“你有什麽直說就是,我跟老爺在這,斷不會讓你平白收了委屈的。”
薛龍湖也陰沉着臉,無聲的點了點頭算是肯定。
“是······”
宋婆子像是壯了壯膽,一股腦的從兜裏掏出一只金镯子跟兩錠金子出來,“這,這都是二小姐給小的的,是讓小的找一個能給葉家傳話的人······”
“父親!你看,二妹居然真的這樣做了!”
薛琉華的聲音亮的吓人,她笑的惡毒又含蓄,只是那雙眸子,分明閃着想置薛榮華于死地的光芒。
“怎麽,大姐難道對這些很意外嗎?”
薛榮華突然擡起頭,對着薛琉華微微一笑,不知怎的,這個笑落到葉氏的眼中卻不由得讓她的心跳了一跳。
“琉華,你別多嘴。”
她下意識的阻止了女兒,卻正好聽到宋婆子停頓了片刻,遲疑的說道:“······可是,三小姐交給小的的那個荷包跟字條,都是出自大小姐的手筆······”
“什麽?”
“三小姐說,說······”
仿佛害怕一般,宋婆子瑟縮了下,但還是強撐着把話說了下去,“這是大小姐讓她來找奴的,小的開始也不肯信,可是,可是她掏出了這個,這個,奴婢認得,是,大小姐的镯子,所以,小的就,就信了,然後一時財迷心竅······”
“放肆!”
薛琉華簡直驚呆了,她激動的就要沖上來找宋婆子拼命,“什麽我的镯子,這分明是母親先頭送給小賤人的那套頭面······你怎麽能栽在我身上???”
“這只镯子······”
薛龍湖突然開口,“拿給我看看。”
宋婆子連忙誠惶誠恐的把镯子遞出去,薛龍湖陰沉着臉看了片刻,神色仿佛更可怕了一些,“你說還有荷包跟字條。”
他說,“都拿給我。”
在場的人都能聽出來薛龍湖這是已經隐隐的要發怒了,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薛琉華不忿的還要說話卻被葉氏狠狠拉了一把,勉強閉了嘴。
“琉華。”
片刻,薛龍湖眼神陰沉的擡起頭,“我記得你跟你的表哥十分要好,我曾經也聽你母親說過想要結一場秦晉只好,是不是?”
“不,父親,不是的······”
“這個镯子。”
薛龍湖頓了一頓,眼神銳利的掃了葉氏一眼才說道:“是你十四歲生辰時為父送你的賀禮,當年你說想要一對好看的镯子,為父就把從前宮中賜下來的榴花镯子贈給你,連你母親都不知道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