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标記上還殘存着細微神識,所以李堯很快就找到了。

那是在一顆被密林所擋帶毒性的小型植被,除非鑽進來,否則是看不見的。

此刻那小型植被已被連根拔起不知所蹤,僅留下幾根殘斷的根須在半空中立着,瞧着有些可憐。

想想也可以理解,這是個競争環節,保不齊有哪些心術不正的會毀了提示,妨礙剩下的人尋路,不過也有被冬晟派的人發現,特意抹去痕跡的可能。

李堯摸着下巴,垂眸暗自思索,他現在有兩個選擇,一是再做一個标記可能還會被破壞掉,二是收手回去等人到齊,但期間具體要等多久,誰也不清楚,白浪費了時間。

正糾結着,反派的好感度突然再次響起了警鈴,從-20掉到了-25。

李堯再不敢耽擱,揮手在同一個地方附加了一個标記加強版後,全力沖回大門。

為什麽好感值會掉的這麽快,難道出事了?!

揣着一顆不安的心,李堯花了來時一半不到的時間便又趕回了門口,期間也顧不得在別人面前隐藏自己。

趕巧有兩位玉冠藍袍的少年正在敲門,李堯悄無聲息落在二人身後,雲桉剛把門打開,就見李堯風塵仆仆的率先踏入門內,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們徑直走向內院。

那兩個敲門的少年疑惑的看了李堯一眼,“他什麽時候出現的,剛才一路上都沒碰到。”

雲桉內心郁悶,他忽然想沖出去看看,密林裏的陣法是不是被破了,怎麽這個人跟逛後花園一樣,說走就走說回就回,他望向雲升,卻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和自己完全不一樣的情緒。

那是恐懼。

他将兩個少年帶進去後,轉頭問雲升:“怎麽了?”

“可能出事了。”雲升臉色難看,“你在這裏守着,我去看看。”

雲桉颔首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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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堯進來後便聞到了一絲薄薄的血腥味,本來各占一片地方的人全都不在原本的位置上,不遠處人聲嘈雜,他緊走幾步,發現幾座較高的帳篷後面,圍滿了人,有幾個眼生的,多半是他離開後又來的。

李堯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預感,他鑽進人群,血腥味越來越濃郁。

在人群中心空出來一個圈,君清肆冷着臉捂着胳膊,鮮血從指尖滑落,身上傷口縱橫将衣物奪去了顏色,柳尚清被他護在身後,臉上亦是烏青一片唇角冒血,對面站着的正是不久才見的唐碩,他身上也挂了彩,但面上看着要好得多。

三人已經打紅了眼,男人咆哮一聲,手裏光芒乍現沖向君清肆。

“住手!”李堯胸口騰地升起一股殺意,他沖上前一腿把人踹了出去,唐碩向後飛去撞在地上,咳出一口鮮血,爬起來還要再戰,看到來人時卻面部一個抽搐,頓了下來,眼中滿是震驚。

柳尚清看到李堯眼瞬間紅了,“李兄你終于回來了!”

李堯過去扶着君清肆,發覺兩個人受的都是皮外傷,看着慘但沒有傷及筋骨,暗松一口氣後又升起了一股怒火,“怎麽回事?!”

君清肆默言,擡首盯着他,暗沉幽深的眸子映着他的臉,一點點描着他的輪廓。

李堯被看的頭皮發麻,若不是好感度一直在+1+1的提升,他還以為反派在思索該怎樣把他殺掉。

柳尚清有了靠山,聲音也大了些,伸着手指向旁邊吓懵的少女,“她見李兄不在,就帶着人來挑釁我們。”

少女這時也回過神,把旁邊還撐在地上的唐碩扶起來,尖聲道:“他們已經立了字據,你若再打攪那便是自動認輸。”

“什麽字據?”李堯給君清肆施了一個止血咒,衣服上全是血跡還破了幾處,顯然是穿不了了,“我替他們。”

“這怎麽能行?!”少女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這上面寫得清楚,他們必須要分出個勝負,二打一,我們還什麽都沒說呢!”

“分明是他們逼我們簽的!”柳尚清氣的滿臉通紅。“而且他一個開光期半滿的修為,對上我們兩個辟谷練氣哪裏是占了便宜?!”

李堯手指一揮,少女手中的紙瞬間點燃化為灰燼,“小孩子不懂事,亂簽東西,還是我來吧,以二換一不剛好嗎?咱們一對一來一場,公平公正。”

“諸位閑着也是閑着,就來做個見證吧?”李堯的話意帶了些許諷刺,明擺着唐碩在以強欺弱,一群人看得到是歡喜,也不怪他們不幫忙,但也不會給他們什麽好臉色。

“我不比了。”唐碩甩開少女的手,心中不禁埋怨這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不是說那人早早離開了嗎?為什麽還會回來!

“你有什麽好怕的?”少女見自己手下最強打手慫了,自覺面上無光,“身為我宋雨煙的手下,我讓你做什麽,你就要做什麽!”

唐碩冷笑一聲,心中對這大小姐的印象直線下降,“唐某是老爺請來護送小姐的,不是給你當仆役的,既然小姐已經抵達此處,那唐某便已完成老爺之命,與你無關了。”你要找死,別帶上我!

“你!!!”宋雨煙瞪大了眼,“本小姐才不缺你這樣的人!”

她指着君清肆對圍觀的人道:“你們誰要是能給我教訓他們,我就給誰一百顆上品靈石!!!”

那些人同樣沒有被李堯的神識覆蓋過,不清楚這人究竟多少斤兩,但見他年歲不大,想着也不會有什麽過高的修為。

一時間衆人皆蠢蠢欲動。那可是一百顆上品靈石啊,夠他們好吃好喝過個幾十年了。

劍拔弩張之際,一含着怒氣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了出來,“你們在做什麽?!”雲升黑着一張臉走到人群中央,先對李堯作了一揖,“老師。”

話一出,周圍的人皆是抽了一口冷氣。

老師?!他居然是這裏的老師?!

“你們掌門傳消息挺快啊。”李堯抄着手,看向雲升,“雲桉呢?二位辦事可以啊,這就是你們答應的照顧?”

雲升後背生起一身白毛汗,“實在對不住,這件事還是交給小修處理吧?”

“成啊,你說說怎麽處理?”任務在身,李堯不願在這裏鬧得太大,但若是雲升說的不好,那也別怪他翻臉。

雲升暗舒了口氣,适才師叔才千裏傳音,告知他李堯的事,多事綜合,是個要供着的祖宗。

對比之下,他看向宋雨煙和唐碩的态度變差了許多,“冬晟派有冬晟派的規矩,等人到齊了自然會有比試,非比試時間私鬥乃是違規。

滋事者擔全責,還請這位公子和這位姑娘,及姑娘的兩位友人從冬晟派離開,終身禁止涉足本派。”

“你怎麽能?!”宋雨煙的聲音瞬間被後面兩個人的掩蓋掉了。

“為什麽我們兩個也要走?!這件事我二人并沒有參加啊?!”那兩個和宋雨煙同批的人瞬間不服了,他們望向少女的眼神都多了絲怨恨。

“你二人與他們相識,見他們犯錯卻不加制止,罪名連坐。”雲升回道。

“你可知我父親是誰?!”宋雨煙怒道。

雲升輕笑,卻未至眼底,“我等會将此事傳訊給宋家族長,想來宋家也是善解人意的。”

“還請幾位早些離開,天要黑了。”雲升未曾壓制,開光期大滿的威壓釋放,他不像李堯,那威壓是除了李堯三人全方位覆蓋的。

多數護送子弟的長輩早已憑着手裏的黃牌離開了,這些聚起來看戲的人竟是沒幾個是雲升的對手。

那宋雨煙白了臉,落魄的跑走了,末時還狠狠的瞪了君清肆一眼。

雲升問李堯:“老師可滿意?”

“嗯。”不得不說,這雲升擺起架子還挺像那麽一回事。

“待這次大典結束,我與雲桉自會到掌門哪裏領罰。”

李堯知道他是在說君清肆兩個人受傷的事,輕點了一下頭,回道:“你忙吧。”

等雲升離開,圍觀的人噤聲悄然散去,李堯這才又回到君清肆身邊,看他确實沒什麽大礙後,又看了一下柳尚清,幫他治療了一下。

“君兄,這次多謝了,以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雖然我力量綿薄但只要需要我幫忙,我就是拼了命都會去做!”柳尚清扶着君清肆,難掩的感激。

李堯在旁認同的點頭,好孩子!知恩圖報!徒弟你快學學。

“徒兒你還有哪裏不舒服?”

君清肆搖搖頭,張了張嘴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怎麽回來了?”

“啊?我不回這裏我去哪兒?”李堯愣了一下,突然想起那個冬天,那是原主第一次出現在反派面前,也是最後一次,這回君清肆又以為他要走?

李堯心中一軟,伸手想揉揉他的頭,頓了一下拍在他的肩膀上,“放心,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直到你有自保能力。”

君清肆眼睛睜大,原本在臉上就顯大的眼睛此時又大了一圈,看着滲人,可到李堯眼中就只剩下心疼和愧疚。看這孩子瘦的。

他擡起手,傷口已經不流血了,只是手上還殘留着黏糊糊血跡,捏了一個淨身咒後,處理幹淨,這才用手握住了李堯的手腕。

李堯想抽回去,完了,太放肆了,這是過肩摔前奏!

君清肆緊了緊手,後者不敢動了,他撇了一下嘴,有點不爽,這還是他第一回 露出來這樣的表情,接着他握着李堯的手上移,極為緩慢的放在了自己頭上。

少年發絲細軟,被打理的很幹淨整齊,摸着很舒服。

李堯表情随着他的動作逐漸僵硬,嘴巴微張,手不住的發抖,也不敢用力,虛虛的放在上面,少年不滿,點腳蹭了一下,之後扭頭拉着柳尚清去了旁邊,“你可帶了帳篷?”

李堯保持着原先的動作呆愣着,什麽都聽不到了,他整個世界只剩下殘留在掌心的觸感。

娘哎……爸爸養的崽終于讓摸摸頭了!

李堯用另一只手捂着嘴不讓自己哭出聲,心中暗道:‘這手,我不洗了!’

現在好感度一路飙升到了-5,李堯看着君清肆和柳尚清在一邊麻利的整理,臉上的笑收斂了下來。

他發現小反派的好感度提的出乎意料的快,他每次都是抱着目的去做各種事,也并沒有做到什麽有效的事,甚至因為私自離開導致反派孤立無援而受傷。

可好像他只要拍拍馬屁,說幾句話就可以把那些好感度哄回來,他忽然覺得這些好感度有點灼燒他,那是赤。裸裸的信任,幾乎沒有怎麽刁難和懷疑,就給了他。

“君兄,李兄是不是有什麽話想給你說啊?”柳尚清和君清肆合力将帳篷撐好,見李堯目光灼灼的看着對面的少年,小聲提醒。

君清肆聳肩,似乎已經習慣了,“不知道。”

剛說完,李堯就奔過來,在他面前站定,硬擠出來兩滴鱷魚眼淚,“徒弟,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對你,把你養成世界上最正直最好的人。”

“……哦。”君清肆站遠了點。

“搭好了!”柳尚清從帳篷裏彎腰走出來,“這是我阿爹專門備的,隔音效果很好,裏面的毯子都是獸皮,我剛遇到李兄你們的時候就想和你們一起住了,但看你們夜裏好像習慣席地打坐,便想着我也不能過的太嬌貴,就一直沒機會拿出來。”

柳尚清長的幹淨,一頭紅發更是襯得人特別有活力,熱情,他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全是李兄二人已經這麽強了,還無時無刻不在修煉要求自己,我卻貪圖一時的享受睡帳篷,真是太不該了!

“那怎麽又撐了帳篷?”李堯心情好,忍不住開玩笑道。

柳尚清滿臉單純,看向君清肆,“君兄說李兄最近睡的不舒服,反正已經到了目的地,安心睡帳篷也沒大礙了。”

“徒弟~~~”李堯感覺今天是他痛并快樂的一天,銘記一輩子的那種。

帳篷已經搭好,李堯三人脫了鞋進去,東西不多,但勝在幹淨大,從外面看帳篷是一人帳,走進去後才發現裏面還有折疊空間,住個五六人是沒問題的。

李堯朝柳尚清投出了一個原來你是富二代的視線。

帳篷正中間放了桌子和椅子,李堯走過去坐好,神秘兮兮的看向兩個少年,“我這回出去,你們可知我是在做什麽?”

君清肆和柳尚清對視了一眼,搖頭。

李堯也不再賣關子,從自己的空間戒指裏拿出來自己烤好的犬兔肉,上面還用靈力包裹着,氣味沒有跑走,熱度也還保持着原本的樣子,表皮焦脆滋油顏色漂亮,看着很有食欲。

“四階犬兔肉!”柳尚清一眼就認出來了,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眼神迷離,“我阿爹在我六歲時捕過一只為我慶生,還沒這只一半大小,肉特別嫩!!!

不過我記得犬兔特別難抓,而且做不好一身肉就毀掉了,李兄這回應該很辛苦吧?”

其實不辛苦,手起刀落的事,但李堯瞄了眼君清肆,少年滿眼都是犬兔肉,根本沒他的影子。

他“嘶——”了一聲,腮幫子鼓了一下像是在忍痛,揮着手說道:“沒有的事,能給你們找點好吃的,我那點傷根本不算什麽。”

“李兄受傷了?!”柳尚清很快就上套了,君清肆也依依不舍的把視線放在他的身上,視線中帶着詢問。

[反派好感度+1,現-4]

李堯滿足了,他擴大外放靈力,将帳篷正中間的三米左右位置罩着,然後打開裹着犬兔的靈力,剎那間,香氣爆炸一樣的沖了出去,最後禁锢在他的靈力之內。

這時君清肆和柳尚清已經坐在另外的兩把椅子上眼巴巴看着他了。

李堯把洗幹淨的葉子拿出來,放在桌子上,又把犬兔肉擱在上面,用刀分成兩大一小份放在其他的葉子上,兩個大的分給兩個人,思索了一下,又拿出來兩把匕首,“我沒有準備筷子,你們自己用匕首吧,有點鋒利要小心點。”

這兩把匕首是同一個工匠用一塊鐵石做出來的,剛出世已擁有細微靈識,世間僅此兩把,有價無市,且鋒利無比,本應該奮力于強者手中,受供于富商藏寶之頂,今日重出江湖,卻被兩個少年拿來切肉,還嫌棄太鋒利。

匕首好委屈。

君清肆接過匕首,站起來隔着桌子輕輕拍拍李堯的頭,“多謝師父。”

[叮,反派好感度+10,現6]

作者有話要說:

李堯:“我徒弟終于叫我師父了他叫我師父啦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君清肆:“師父若是願意,我還可以叫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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