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 (1)

好吧~

☆、004 找事

鳳如塵回到清風齋的時候，一大碗熱熱的雞湯，連同一整只雞，正在碗裏等待着她的臨幸。

看了眼自己發育尚未完善的飛機場，心道這下有救了，我就不信一天一只雞，還不補回來？

這樣想着，鳳如塵坐到桌前，毫不顧忌的伸手扯下兩條壯碩的雞大腿，三兩口塞進肚裏，繼而又喝了三分之二的參雞湯，最後，方才心滿意足的擦幹淨了手上的油，拍了拍自己飽脹的肚皮。

就在這時，一道淩厲的女高音自門口響起，“喲，姐姐原來在啊！”

鳳如塵聽聲音便知對方就是那個自以為是，不知進退的妹妹，鳳如晴。只見她兩眼一翻，十分不情願的站起身來，卻在轉向鳳如晴母女倆時，迅速換上一個自認為傾國傾城的笑容，“是姨母和如晴啊。”

這才看清鳳如塵面貌的母女倆皆是一驚，只是姜還是老的辣，與憤怒不甘的鳳如晴相比，柳清泉顯然鎮靜許多。

“塵兒，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只見柳清泉走上前來，伸手探向鳳如塵的額頭，“看看你的樣子，母親都覺得心疼。燕王雖然退了婚，可是就憑咱們戶部侍郎的女兒想要嫁戶貧民百姓還不是輕而易舉的？塵兒莫要擔憂，保重身體才是，萬萬不可再生出輕生的念頭。”

柳清泉字字綿裏藏針，紮在鳳如塵心上，卻不知此時的鳳如塵早就換上了一副鐵石心腸，五毒不進。

什麽？叫她嫁給貧民百姓？當真把自己當成是這鳳府的當家主母了？

“姨娘，您與其操心塵兒的婚事，倒不如多關心關心妹妹。畢竟．．．妹妹是姨娘親生的，卻不是父親親生的。她的身份恐怕是連給個貧民百姓做繼室，人家都不稀罕呢！”鳳如塵一邊說，一邊欣賞着柳清泉調色盤一般的面色。

“鳳如塵！你個有娘生沒娘養的！憑什麽說，我不是父親親生的！”只見鳳如晴上來就要掌掴嫡姐。

想她鳳如塵以前是做什麽的！又怎麽會擔心她這種小伎倆？只見鳳如塵絲毫沒有躲閃，硬是徒手接下了對方手腕。

以前的鳳如塵可是自己想打就打，想罵就罵的，何曾見過她還手？可是如今見自己的手腕被鳳如塵死死地扼住，鳳如晴瞬間瞪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你個賤種，給我放開！”

看着鳳如晴氣急敗壞，猙獰鄙劣的面孔，鳳如塵不由得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就見對方使出渾身力氣，憋紅了臉，也絲毫沒有掙脫的跡象。

最後，柳清泉實在看不下去，欲要上千出手幫忙。

鳳如塵欣賞到了如此精彩絕倫的畫面，嘴邊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同時手一收。就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的鳳如晴，向後跌去，直直的砸在了柳清泉的身上。

都是平日裏嘴上刻薄，心裏狠毒的閨中婦孺，哪裏受得了這樣的擊打？

只見本就不大的清風寨，瞬間亂成了一鍋粥。

鳳如塵倒也不覺無聊，顧自坐在了一旁，翹起二郎腿來，喝光了剩下的參雞湯。

不知是哪個嘴快的奴才，趁着大家不注意，悄悄跑去通知了青雲閣裏的鳳南行。

就見那鳳老爺，此時正是面色鐵青的站在清風寨的門口，想進，卻沒有下腳的地方。

“老爺。”柳清泉首先意識到鳳南行的到來，梨花帶雨的柔聲喊道。

“這是怎麽了？”鳳如塵顯然在看到這種情形後，心情十分不悅。

“哦，沒什麽，不過是塵兒那孩子不懂事，鬧了些脾氣罷了。”柳清泉狀似護短的一句話，倒是将罪責往鳳如塵身上推了個一幹二淨。

“姨娘這話我就不明白了。欲動手掌掴自己嫡長姐的是晴兒，可不是塵兒啊！”鳳如塵輕描淡寫道，但是掌掴以及嫡長姐這幾個字卻是着實刺痛了在場所有人。

“父親！您可要為晴兒做主啊！”鳳如晴見如今這個鳳如塵竟是變得水火不進，便轉向鳳南行哭訴道，“父親，方才．．．方才姐姐居然說．．．居然說晴兒不是您的親生女兒，女兒氣不過，還了幾句嘴，結果姐姐卻趁機大打出手，将女兒和母親一同推倒在地。女兒可以忍受姐姐作為長姐的污辱，卻不能忍受娘親受到牽連。還請父親做主啊！”

鳳如晴這邊演得如火如荼，就見滿臉慈悲為懷的柳清泉适時的出手，将鳳如晴扯到自己身後，苦口婆心的勸說道，“老爺，您別跟孩子一般見識。晴兒方才是看見我這個做母親的被推倒在地，心裏委屈，萬萬沒有武逆長姐的意思。塵兒那孩子想必也不是故意的。”

看來這對母女從一開始便一心想要把這盆髒水往自己身上潑，奈何鳳如塵再“好”的心性，此時也是憋足了一身的怒火。

只聽這時，鳳南行面色十分不好看的開了口，“塵兒，你母親和妹妹說的可是事實？你為何說晴兒不是為父親生？”

鳳南行明裏是詢問事情的真實性，可是暗裏早就相信了這對母女的話。

“難道不是麽？塵兒的生母是父親八擡大轎，明媒正娶進門的夫人，懷胎十月生下塵兒，塵兒今年十四，下個月可就及笄了。妹妹只比塵兒小了三個月，塵兒問起過，那個時候姨娘可還沒有進府。怎麽就懷上了妹妹？父親難道就從未懷疑，妹妹是否．．．是別人的種？再說．．．塵兒看妹妹竟也沒有一點與父親相似的地方。”

其實鳳如塵這番話也是故作聲勢，沒有真憑實據，為的充其量就是給鳳南行他們添堵。

試問自古以來，哪個男子能夠受得了帶上這樣大的一頂綠帽子？

見鳳南行面色不好，看着鳳如晴的眼神中多了一分審視，鳳如塵心中偷笑，說不定還真叫自己說中了，那鳳如晴根本就是柳清泉不知跟哪個野漢子生的呢。

“啓禀老爺，燕王駕到。現在正在後花園中等候。”管家突然通報，叫鳳南行霎時收了怒意，換上一臉的驚喜，急急忙忙的就往後花園走去。

燕王？那個将自己退了婚的？

鳳如塵一邊想着，一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題外話－－－－－－

話說，退婚的燕王會是什麽樣的帥哥呢？

☆、005 見紅

聽聞燕王殿下親臨鳳府，心裏起了波瀾的不止是鳳如塵一個，當然少不了她那個花癡妹妹鳳如晴。

只見鳳如晴此時已然将之前的陰霾一掃而空，一門心思的撲到了燕王身上。

鳳如塵通過這具身體的記憶，搜索到了關于燕王的一點信息。

燕王，名燕長風，年十七，是都城數一數二的美男子，名門閨秀傾慕不已的對象。

至于為何堂堂一個王爺會與她這個戶部侍郎的女兒定親，鳳如塵便不太清楚了。不過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個燕王既然退了她的婚，叫她落得個都城笑柄的名聲，一定也是瞧不上自己的這個身份。可是話又說回來，若真是瞧不上侍郎的身份，為何還會此刻登門拜訪？

不管怎樣，這個燕長風，着實是勾起了鳳如塵的興趣。

“母親，燕王殿下來了。”只聽鳳如晴嬌嗔一聲，扯住柳清泉的袖子，一陣晃動。

鳳如塵頓時感覺雞皮疙瘩被她晃了一地，心想，一個差點成了你姐夫的男人，也輪得着你來惦記？

柳清泉自然是懂得女兒的心思，自己何嘗不想攀附上燕王府？于是吩咐月桃，“塵兒身子不好，不宜出門，你且好好照顧着，若是出了什麽閃失，本夫人饒不了你！”

柳清泉說完，饒有深意的看了眼風姿綽約的鳳如塵，轉身攜着鳳如晴走出了清風齋。

鳳如塵暗笑，你以為你不想叫我去，我便不去了麽？笑話！

後花園中。

鳳如塵果然還是偷偷遛了出來。

此時，她将自己的身體藏在一座假山後面，抻着頭，偷瞄着後花園中的情形。

只見與鳳南行同桌對飲的是一個臉上生着絡腮胡子，滿臉锃亮的胖子。那胖子笑起來，一點不憨厚，反而給人一種狡猾的感覺。

這就是傳說中玉樹臨風，風流倜傥的靠譜青年燕長風？

鳳如塵下意識撫了撫自己的飛機場，謝天謝地，自己被那油膩的燕王退了婚。

而後，又嚴重懷疑起這個國家的審美來。

正在自己思緒飛舞之時，就見鳳如晴換上一身湖水綠的曳地望仙裙，身形纖柔，落落大方的走到鳳南行和胖燕王面前，十分恭謙有禮的福了福身。

暗處觀察的鳳如塵，不由得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翻得滿眼盡是眼白。

正在此時，鳳如塵突覺肩上一沉，一只有力的手掌落了下來。

“誰啊？”剛想發火，轉身卻看見一個鷹眸男子正饒有興味的盯着自己。

男子身形高挑，一雙鷹眸閃着深不可測的漆黑光芒，棱角分明的面部輪廓，叫人禁不住多看兩眼。

總而言之，這貨絕對是只難得的極品美男子，鑒定完畢！

見鳳如塵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男子輕蔑一笑，心道：本當你是個有趣之人，哼，不過如此，還不是同那些輕浮女子一般。

鳳如塵捕捉到對方那絲毫不掩飾的輕蔑，心裏頓時火大起來，時下，只覺一股熱流從腹部直沖頭頂，接下來．．．接下來，鳳如塵感覺到一種不知名的液體從自己的鼻孔中不疾不徐的傾瀉下來。

糟了！一準是剛剛參雞湯喝多了！該死的，這具身體也太不争氣了，居然在這個時候，流鼻血！

鳳如塵無語問蒼天，對面這男子本就一臉的桀骜，看到自己當着他的面流鼻血，莫不以為自己是個極品花癡？

不成不成！鳳如塵這樣想着，定了定神，只見她伸出右手，用右手食指在人中處潇灑一擦，好似抹掉鼻涕一般，不可置否的回看向男子。

“看什麽看？我不過是參雞湯一時喝多了些，你可別瞎想！”

“不過如此。”男子話音剛落，徑直擦着鳳如塵的肩膀，走了過去。

只是剛剛走出幾步，那男子卻驀然回頭，“對了，這身衣服不适合你。”

不适合？鳳如塵低頭看着一身正紅的自己，頓時有種想要撕了對方的沖動。

等等．．．怎麽感覺有什麽不對？莫非，方才那個自以為是的妖孽就是将自己退婚的燕王，燕長風？

這樣一想，鳳如塵不禁打了個寒噤，心中直道晦氣，便也轉身回到了清風齋。

衣裳是晚些時候，那胖掌櫃親自送進鳳府的。

鳳如塵只輕輕在鳳南行耳邊道了“賬簿”二字，便順利的叫他來了一次大出血。

想起燕長風的話，鳳如塵猶豫再三，終是換上一身雪白的裙衫，順便給自己畫了個淡妝，這才大搖大擺地走出鳳府。

自己要想在這落後的古代，完成重操舊業的夢想，至少還缺一個幫手。

這樣想着，她發現自己竟不由自主的來到了與小乞丐大吃一頓的那間包子鋪門口。

“韓記包子鋪。”鳳如塵對着包子鋪上的牌匾，輕輕念了出聲出聲。

“小賊別跑！”就聽身後響起一個粗犷的聲音。

微微側頭，好家夥，居然碰上了熟人，“救．．．救我！”

只見白天的那個小乞丐如見到親人一般，直直的撲向鳳如塵。

鳳如塵秀眉一擰，敏捷的閃到一邊，繼而驚魂未定的撫了撫自己的飛機場，略帶嫌棄的說道，“人家穿的可是白的！”

這一閃躲，雖然躲過了迎面撲來的小乞丐，卻擋在了後面追來的那貨身前。

就在那貨眼看撞上自己之際，鳳如塵瞬間眼神如炬，迅速側過身子，卻是敏捷的伸出自己的腳，絆住了來人。

“哎呦喂！你個小丫頭膽兒肥了！信不信老子把你烹了？”這跟頭摔得不輕，還沒等擡頭，那貨便張嘴罵上了。

鳳如塵只覺得這人十分眼熟，竟是白天裏，被自己偷了錢袋的國民小舅子，“大人．．．是要烹了我麽？”鳳如塵絲毫沒有在意對方的話，反而是平靜開口道。

那貨聽聞對方聲音十分好聽，不禁擡起頭來，一時間竟是被鳳如塵那一臉純真清秀吸引住了。

“姑．．．姑娘這是說的什麽話？在下．．．在下一時失言了，還請姑娘不要見怪。不知．．．不知姑娘叫什麽名字？府上何處？可否告知在下，在下也好改日登門道歉。”那貨見了美女，一臉的奴才相，不由得叫人唏噓。

鳳如塵忍下胃中巨浪翻滾，沒有回話，而是轉向身後的小乞丐，柔聲說道，“小右，你三日前，修書一封，便離家出走，姐姐找你找得何其辛苦，今日吃了苦頭，可跟我乖乖回家？”

小乞丐被鳳如塵這麽一問，一時錯愕，卻也反應極快，“小右知錯了，請．．．姐．．．姐姐不要生氣。”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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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收徒

盡管這一聲“姐姐”實在是令小乞丐難以喊出口，但聽在鳳如塵耳朵裏，卻是莫名的舒服。

“大人，不知舍弟何處得罪了大人，還請大人看在他年紀小，不懂事的份上，高擡貴手可好？”鳳如塵沖着那貨賠了個笑臉。

見對方一臉笑意，那貨便窮追猛打了起來，“沒事沒事，小舅子．．．啊不，小孩子不懂事，在下向來心胸寬廣，絕不會計較。姑娘．．．還沒有告知我芳名呢！”

鳳如塵唇角微微一勾，眼中劃過一絲狡黠，心裏已經打起了鬼主意，“大人實在豪邁，小女子十分佩服。實不相瞞，小女子正是戶部尚書鳳大人，鳳南行之女，小女名叫鳳如晴。”

此時，鳳如塵心裏已經偷偷笑翻了，她可巴不得這位國民小舅子，明天就前來鳳府找到鳳如晴頭上。

那貨見自己成功得到了這嬌美女子的姓名和住所，心裏美滋滋的，臨走時還不忘朝着鳳如塵的方向抛了個媚眼。

離開那貨的視線，鳳如塵瞬間伸手扶牆，一陣幹嘔。

奈何胃裏的參雞湯實在貴重，嘔出來多可惜？

這樣想着，鳳如塵方才直起身來，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後，手足無措的小乞丐，“就知道惹麻煩。”

“那也不能怪我啊！這錢袋明明是你偷的。”小乞丐越說越委屈，聲音也越來越小。

“我也沒說怪你啊。”鳳如塵看了眼對方的模樣，頓時同情心泛濫了起來，“走，姐姐給你買件新衣裳！”

兩人從胖掌櫃的成衣店鋪走出來時，鳳如塵十分滿意于眼前被自己捯饬了好一番的小乞丐。

“以前灰頭土臉的，還真沒瞧出來。憑你這容貌，不好生收拾打扮，簡直是暴殄天物！”

被鳳如塵沒有絲毫避諱的眼光打量得渾身不舒服的小乞丐，一臉警惕的說道，“別打我的主意，我可沒有錢給你。”見鳳如塵翻了個白眼，小乞丐又想起什麽似的，決絕道，“身體也不行！”

鳳如塵嘴角不禁一陣抽搐，感情你小子把姐們兒當成色魔了？

“本小姐再饑渴，也還沒到饑不擇食的地步，你就把心放肚子裏吧！”鳳如塵說完，一臉嫌棄的看了眼這俊美的不像話的小乞丐，“對了，跟我來！”

鳳如塵說完，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小乞丐不知她要将自己引到什麽地方，可是念在救命恩人兩場的份上，還是有點扭捏的跟了上去。

鳳如塵的腳步停在了一處幽深狹窄的巷子中。只見她一回頭，小乞丐下意識雙手緊緊的護住自己的胸前，惶恐不安的左顧右盼一番，“你想做什麽？”

鳳如塵一邊心道，這孩子滿腦子究竟在想什麽？一邊伸出手來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你，過來。”

小乞丐有點忌憚的朝前挪了兩步，便停了下來。

“把我抱起來！”鳳如塵用大拇指隔空戳了戳自己。

“你．．．光天化日．．．我．．．”小乞丐頓時憋了個滿臉通紅，竟然結巴起來。

“我揍你個思想不純淨！叫你抱，你便抱，廢什麽話！”鳳如塵說完，氣不打一處來，朝着小乞丐身前便撲了上去。

只見鳳如塵雙手如樹懶一般死死纏住小乞丐的脖頸，雙腿也攀在了對方的腰間。

小乞丐見這猛女來勢極兇，下意識伸手摟住了對方的腰。卻在意識到兩人極度暧昧的姿勢實在不妥當時，當即撒開了手。

鳳如塵被他一放，冷不丁失去了支撐，一屁股跌在地上，奈何求生的本能叫她竟是死死勾住了小乞丐。

兩人齊刷刷跌倒在地。

“哎呦喂！我的腰啊！”鳳如塵一邊揉着自己纖弱的小腰，一邊一腳将壓在身上的小乞丐踢了出去。

“我當了這麽多年的乞丐，還是頭一回見到你這樣的悍婦！”小乞丐被踢倒在地，一時也摔痛了屁股。

“我看你身體還不錯，想不想跟着我這個悍婦？”鳳如塵被他的話給逗樂了，拍拍屁股站起身，又向着對方伸出一只手。

小乞丐看了看伸向自己的手，又看了眼明眸皓齒，一臉狡黠的鳳如塵，頓時感到血脈贲張，雙頰爆紅，霎時，偏過頭去，卻将手遞給了對方。“管吃管喝？”

“還管住！”鳳如塵聽到對方的回答，便知道八九不離十了。

“好．．．好吧！”

一錘定音，鳳如塵拍了拍小乞丐身上的塵土，又将落在他臉上的一绺碎發攏到了耳後，“從今往後，你就是鳳小右。我的．．．．．．徒弟。”

“什麽？怎麽．．．是徒弟？”小乞丐聞言，心裏不由得劃過一絲失落。

“放心，你入了我的門，就是我的入室大弟子。若是将我伺候好了，我可以考慮将畢生絕學傳授于你。”鳳如塵一邊說，一邊已經滿心歡喜的朝着鳳府的方向走去。

有了鳳南行的把柄握在手裏，莫說是将一個不知名的少年帶進府裏，養在身邊，就算是扛回府一具屍體，恐怕鳳南行也不會吭一聲。

“小右，這是月桃，月桃，這是我剛收的徒弟，鳳小右。你幫小右安排下耳房，對了，還有，燒點熱水，讓他好好洗個澡，除除味，以後跟着我，也別叫人瞧了笑話。”

鳳如塵說完，轉身進入內閣，留下素不相識，一臉尴尬的二人，一時手足無措，相顧無言。

還好月桃首先反應了過來，先是領着鳳小右去了耳房，而後便替他準備了沐浴用的熱水。

只是，鳳小右剛剛将身上的衣物除淨，屏風後便傳來了鳳如塵的聲音，“好好洗，洗幹淨，否則不準出來！”

耳房中的燭光将鳳如塵纖弱嬌美的剪影映在了屏風之上，鳳小右心中一緊，竟是腳下一滑，跌坐在了木桶中。

聽到屏風後的響動，鳳如塵上前幾步，剪影瞬間放大，“這麽大人了，不會是想叫我幫你吧？”

“別．．．別．．．你別過來！”

聽着鳳小右慌亂的聲音，活生生一個生怕被人占了便宜的黃花大閨女，鳳如塵笑着搖了搖頭，适才退出了耳房。

只是此刻，柳清泉母女早已大搖大擺的坐在了清風齋內，等待着審判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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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拜師

“姐姐，聽聞你剛剛回府，我便同母親過來看望。”鳳如晴恐怕是兩次沒在風如塵這裏占到便宜，如今倒是學乖了不少。

“是啊，塵兒一向身子虛弱，前幾天又落水着涼，我就合計着過來瞧瞧，看看塵兒好些了沒。”柳清泉此時的模樣，俨然一個溫柔的慈母。

呸！這是你光瞧瞧就能瞧好的麽？

風如塵心裏雖然不屑，但表面上卻十分和氣，“姨娘和妹妹能有這份心意，如塵便萬分感激了，怎麽敢勞煩您二人替我操心？”

聽了風如塵的話，柳清泉心裏頓時咯噔一下，看來這個沒出息的軟骨頭當真是變了個人，若不是鳳南行有把柄落在這死丫頭手上，自己怎麽會落得要對一個低賤的丫頭如此低聲下氣？

“姐姐這是說的什麽話？咱們可是一家人。母親更是時時刻刻記挂着姐姐呢！”鳳如晴說罷，起身上前，親熱的挽住了鳳如晴，“只是．．．妹妹方才聽說．．．聽說姐姐竟然将一個不知名的陌生男子領進了府裏，而且．．．還将他帶入了閨房．．．這．．．似乎有辱名節吧？盡管姐姐前幾日被那燕王退了婚，倒也始終是我鳳府的大小姐，自暴自棄這種事．．．”

只見鳳如晴話還沒說完，眼睛突然直直的盯住了自己的前方，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柳清泉聽聞女兒聲音戛然而止，心中有惑，便也朝着鳳如晴眼睛發直的方向看去。

只見此時，一個白淨俊美的少年，如一灣清水般從耳房中緩緩地走了出來。少年眼神清澈，如挂在天邊的一輪新月，而濕濕的碎發也蕩于額間，為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平添了些許韻味。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少年所着衣物，此時領口大大的張開，露出胸口的無限美好。

這孩子如今這般年歲已經出脫成這個模樣，将來．．．必成妖孽一枚啊！

風如塵一邊鄙夷的瞧着鳳如晴花癡的面容，一面心裏偷偷想。

“咳咳．．．．．．”一陣刻意的輕咳聲，将春心蕩漾的鳳如晴瞬間拉回了現實。

“妹妹，你流口水了．．．”風如塵将手掌立在鳳如晴耳邊，音量卻絲毫不減，只是這一聲提醒卻引得屋內傳來了忍俊不禁的笑聲。

“塵兒，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這樣做．．．簡直是有悖倫常，若是今日一事叫世人所知，莫說你沒有臉，就連帶着咱們鳳府也跟着蒙羞。”柳清泉此番聞風前來，意思便是要以此要挾鳳如塵。

“妹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這樣盯着一個剛剛出浴的陌生男子，又成什麽體統？”鳳如塵一臉的風輕雲淡，絲毫沒有意思忌憚的反問道。

“你．．．晴兒還小，不懂事，別這些個腌臜的東西一時吓壞了，方才愣了神，塵兒你卻是不同，是你将這個來路不明的腌臜東西帶進了府裏．．．”柳清泉一口一個“腌臜”，生怕落了下風。

鳳小右雖然沒有讀過書，也不識字，但是這“腌臜”兩字落在耳中着實令他心生怒意。加上站在此處這段時間裏，他也多少摸清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總之，這對母女，絕不是什麽好東西。

“你說誰是腌臜東西？你個老妖婦！”沒等風如塵開口，便被鳳小右搶了白。

“你．．．你說誰是老妖婦？你．．．”柳清泉向來最恨別人诋毀自己的容貌，被人罵做老妖婦，一時氣血上頂，腳下打了個趔趄。

“姨娘是好人家出來的，跟腌臜兩字絕不沾邊。所以．．．姨娘一定不會與小右一般見識，對吧，柳姨娘？”鳳如塵一臉的幸災樂禍，更是把“腌臜”兩字咬得緊緊的。

“你．．．罷了，正如塵兒所言，我不與這腌．．．這野小子一般見識。晴兒，咱們走！”說完，柳清泉晃動着腰肢，轉身氣惱離開，就在她踏出清風齋之時，腳下一頓，轉過身來，目光中向着鳳如塵射出絲絲冷毒，“塵兒，你可別忘了，今日我可是提醒過你的，今後若是你這個閨中小姐的名聲被野男人搞垮了，可別後悔才好。”

“姨娘慢走。”鳳如塵莞爾一笑，似乎是完全沒有聽見對方的威脅。

見一行烏合之衆總算離開，鳳小右方才開口罵道，“呸！個老妖婆子，身上塗的香粉都能熏倒一頭牛了！”

鳳如塵聞言，絲毫沒有制止他說下去，反而是被他逗笑了，“徒兒此言甚得我心，甚得我心啊！”

“什麽徒兒師父的！我可沒答應拜你為師，再說．．．你住的這是個什麽地方？我看府裏的下人恐怕都比你富裕！”鳳小右大大咧咧的說完此話，卻是留意到鳳如塵面色一片陰霾，适才感到自己可能說的太重了些，于是輕輕開口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知道的．．．我是個粗人，說話從來不過腦子．．．你．．．別生氣。”

鳳小右好說歹說了一陣，卻也沒見着鳳如塵重展笑顏，心裏一時有些慌亂。

自己本來就對這個兩次搭救自己的鳳如塵頗有好感，只是話到嘴邊往往就不知怎麽的變了個味兒，想想以前自己做乞丐的時候，那老乞丐頭子就總說自己是死鴨子嘴硬型的，看來還真是叫他說着了。

只是從前的他不管說了什麽都不會有人在乎，自己也不在乎，如今遇到鳳如塵，不知怎麽得，就成了熱鍋上的螞蟻，一句話沒說對，好像犯了天大的錯一般，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了。

鳳如塵見對方一臉的可憐相，不由得心中母愛泛濫，于是收了收作弄對方的想法，癟着嘴說，“你嫌棄我，所以不願拜師？”

鳳小右這才想起拜師這一檔子事兒，心有餘悸的蹲在鳳如塵面前，兩只眼睛巴巴的盯着鳳如塵清澈的眸子，嘆了口氣，“知道了。師．．．師父。”

鳳如塵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立馬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一蹦高，攬住了鳳小右的脖子，接下來又是對着他妖孽的臉，一番蹂躏，适才罷休。

許多年以後，當鳳小右回想起這個瞬間，心裏依舊承裝着滿滿的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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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貴客

翌日，天朗氣清，一看便是好天氣，不過這一天對于鳳府的二小姐鳳如晴卻是有如烏雲壓頂一般沉重。

一大清早，食時剛過，鳳府便迎來了頭一位“貴客”。

鳳如塵這番才知道，那位傳說中的國民小舅子的真身。其實那貨名叫孫毅，是當朝孫貴妃的庶出弟弟，打着貴妃姐姐的旗號，到處欺男霸女。

今日，這孫毅便是“赴約”而來，只是他一進府，便吵吵着要見鳳如晴。

得了消息的鳳如塵，心情大好，急忙命月桃為自己梳妝打扮一番，當然，這次是把自己打扮的又窮酸又蒼白。

看着鏡中一點精神都沒有的自己，鳳如塵粲然一笑，“走！看戲去！”

鳳如塵領着月桃和鳳小右徑直走到了鳳府接待客人的後花園中。就見柳清泉一臉的為難，那形容簡直是苦不堪言，可是念在對方身份特殊，自己卻還要強顏歡笑，落在鳳如塵眼中實在是大快人心。

“夫人，這是孫某一點小小心意，實在是不成敬意，還請夫人收下。”孫毅滿面油光，被太陽照得锃亮，“哦，對了，不知．．．這如晴小姐怎麽這樣慢？”

看着孫毅貪婪的目光，柳清泉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有怎會輕易叫自己的寶貝女兒出來相見？“孫大人有所不知，小女近日偶感風寒，身體不适，不宜出來見客。”

聽到柳清泉的推托之詞，鳳如塵實在心中癢癢，腳下步子輕快的移向二人，“孫大人，柳姨娘。”

注意到鳳如塵一身粗布麻衣的扮相，柳清泉似乎意識到了今日之事多半與鳳如塵有關，腦門上不禁滲出了細汗，“塵兒，塵兒你怎麽過來了？卿兒最近身子不适，你且快去陪陪妹妹，盡盡姐姐的心意！”

柳清泉此言一出，鳳如塵便知道，她是有意将自己往外趕，生怕自己壞了事，只是今日她前來便是打定了幫倒忙的主意，又怎麽會輕易離開？

“姨娘這是什麽話？妹妹昨日還活蹦亂跳的，而且前日不是還特意前來參見了到訪府上的燕王？依我看，妹妹的精神可好着呢！”看着柳清泉氣得發青的臉，鳳如塵又繼續道，“倒是姨娘．．．怎麽像病了似的，臉色如此蒼白？姨娘若是不舒服，還是回房歇息一陣吧。孫大人就由我這個嫡小姐來接待，您看如何？”

聽了鳳如塵的話，柳清泉就差兩眼一翻，暈倒在地。只見她強顏歡笑道，“母親沒事的，孫大人前來鳳府，我這個當家主母若是不在，實在有失體統。”

“姨娘真是說笑，姨娘就是姨娘，何來母親一說？再說，孫大人不過是想要見見妹妹，姨娘怎麽橫幫豎擋？論起來，孫大人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還是如今如日中天的孫貴妃娘娘的親弟，能夠得到孫大人的青眼，那是晴兒妹妹三生之幸！”

鳳如塵此言一出，鳳小右若無其事的偏了偏頭，卻是忍俊不禁的彎了嘴角。這丫頭．．．真是．．．奇葩！

鳳如塵的話聽在孫毅的耳中，那可別提多舒服了。沒想到這小丫頭看起來一文不名，說起話來可是一鳴驚人。只是聽聞鳳如晴前日參見了燕王，孫毅着實不高興了。

“夫人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夫人是看不起我孫毅？”

“孫大人怎麽會這麽想呢？實不相瞞晴兒是從今兒個一早便開始不舒服的，這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啊！”

正在這時，只聽有人通報，說是鳳南行下朝回府。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