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1)

江落坐在沙發上等了一會, 才看到虞世延和醫生一起出來,他是去詢問自己的身體情況了嗎?

難不成,是因為自己今天要檢查身體, 他才回來的?

也不知道姜羅爹從虞世延那裏換取了多少好處,讓他如此關心自己,生怕賠本似的。

要不是她有自知之明,就虞世延這樣子, 說他把她真的當對象了,都不為過。

當然, 你知我知大家知,這是不可能的事。

不, 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的鞋底還沒擦……

不過虞世延應該沒有那個閑心去看她的鞋,所以她并不擔心。

虞世延走過去, 坐在她身邊, 将手覆在她手上, 輕輕摩挲她細白的手指。

他就這麽低着頭, 一言不發,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不說話, 江落自然也不吭聲, 兩人一時間非常安靜,靜到能聽見牆上鐘表的滴答聲。

江落猜想,虞世延之所以這個樣子,可能是他今天的工作不太順心。

畢竟前兩天他還好好的, 今天從回來到現在,就莫名的有點低氣壓。

看慣了虞世延對自己笑着的樣子,現在他突然換了副表情,說實話,她有一點慌。

不過就算再慌,也要穩住。

“你今天被什麽吓到了,嗯?”虞世延輕聲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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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被什麽吓到了?

沒有吧?

江落有些疑惑,他問這個做什麽,是醫生和安如說什麽了嗎?

不明白。

虞世延當然不指望她能回答,他放開她的手,繼而摸上她的臉頰。

難道剛才在外面看到的,是她的雙胞胎姐妹?

可除了她之外,姜家好像沒有女兒了。

虞世延轉頭靜靜的凝望了她一會,然後低下頭,含住她的唇。

江落還沒想明白他剛才的問題,就稀裏糊塗的被吻了一通,然後被帶去洗澡。

一切好像跟往常一樣,又好像不一樣。

今晚的虞世延,溫柔中帶着一點霸道。

“姜蘿。”他微微喘着氣,道:“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江落:???

不明白的事情,真是越來越多了。

看他的表現,倒也不像是工作上出了問題。

不過想不通的事情,幹脆就不想了。

她随着虞世延一起浮沉,有些難耐的轉過頭去,只覺得好像有風在拍打着窗,發出嗚咽的聲音。

真正的嚴冬,好像要來了。

但就算嚴冬再寒,她也已經找到了自己的出路。

只要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

……

“安如,你說虞總既然擔心姜小姐受到驚吓,為什麽不在房間裏裝上監控?”

回去的路上,李醫生問安如:“其實只要有了監控,就不用猜來猜去的了,不管姜小姐是受到了驚吓,還是她自己在屋子裏跑圈,就能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監控是不可能裝的。”安如道:“我一開始就向虞總提議過,畢竟平時那裏只有姜小姐一個人。但虞總好像很反感安監控這件事,就沒有同意。”

“唉,原來是這樣啊。”李醫生嘆了口氣:“下次我都不敢亂說話了。”

“是虞總跟您說了什麽嗎?”安如問:“他應該是覺得姜小姐就是被什麽吓到了吧?”

“可不是,他真的很關心她呢。”李醫生想起臨走之前虞世延的臉色,就覺得緊張:“希望姜小姐好好的,你也多觀察着,如果她還有今天這種異常出汗的情況出現,一定要及時告訴我。”

“好的,我記下了。”

--

第二天,江落是被安如叫醒的。

“姜小姐,該吃早飯了。”安如搖着她的肩膀:“起床穿衣服吧。”

江落睜開眼,睡意一下子消散,現在幾點了?

昨晚虞世延在這裏,她的手機不得不一直關機,鬧鐘也被她關掉了。

自從有了手機鬧鐘,一旦不開機,她就總是害怕自己會睡過頭。

好在現在剛過七點,安如也是剛剛才到。

安如把她叫醒,離開卧室去把保溫食盒裏的飯菜擺出來。

自從前天虞世延說了姜蘿可能有消化方面的問題後,她就不敢再讓她睡到自然醒了,早飯是一定要讓她吃的。

江落穿上睡衣,先去刷牙洗臉,用了不到十分鐘的時間。

安如坐在她前面,伸着腦袋往窗外看。

“唉,雪怎麽這麽快就下過去了,多下幾天就好了。”安如一臉可惜:“這雪一走,大風就來了,我讨厭大風,不管塗多少精華液,臉還是會幹。”

她轉頭盯着江落的臉看了一會,哀嚎一聲:“姜小姐,你的皮膚真好,果然一分價錢一分貨,好東西就是不一樣。”

江落現在用的護膚品,是虞氏集團旗下的高端護膚品品牌。

前半個月她用的是這個牌子的專櫃線産品,到了後半個月,用的就是根據她的基因定制出來的護膚品。

安如給她拿過來的時候,還很是驚嘆了一陣,說基因定制的這款,價格最起碼要三百萬。

不過對于這款産品,江落并不陌生,她以前也用過,不過沒有專門去進行基因定制。

沒想到重活一世,還享受到了前世不曾有的待遇。

不過對于安如,江落就愛莫能助了。

她工資不低,不過她家境普通,安如人又孝順,每月都會寄錢回家,現在貌似是在攢錢買房。

所以她不會舍得買太貴太好的護膚品,而她又是個南方姑娘,可能本身對北方的天氣也不太适應。

等安如一走,江落把手機拿出來開機,然後換衣服,準備去上班。

正換着衣服的時候,手機開始響動,是有微信消息發過來的聲音。

她換好衣服,拿起手機,點開微信。

[渣男本男:我已經回到家了,謝謝你帶我吃的逃亡糕點,真的很好吃,忘不掉了。]

江落:“……”忘不掉你個頭,齊烨啊齊烨,你這是在生動的演繹我給你的備注名嗎?

這也太可笑了,她應該早點發現的。

不過這麽一來,倒是離她的複仇計劃更近了一步。

魚只要一上鈎,只要用巧勁撈上來,就能拿鋒利的刀剖腹洗淨、用火蒸炖炒煎炸,想怎麽吃就怎麽吃了。

看看時間,這是他昨天下午六點多發過來的,那時候她已經關機了。

沒有及時回複,她需要找一個理由。

這個理由,她可以慢慢想。

今天外面的風是真的大,而且冰冷刺骨。

江落走着走着,有一種自己即将被吹倒的感覺。

她用胳膊把自己裹得緊緊的,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都給蒙上,或許她應該去買副眼鏡戴上擋風。

好在不用走多少路,等上了出租,一切就好了。

她今天來的依然挺早,到門口的時候,還不到八點。

她走進電梯,拿出手機回複齊烨。

[鑼鼓喧天:啊啊啊啊!我終于平複好心情了,齊總你人真好。]

迷妹人設總沒錯,她激動的不知所措,所以想了一晚上的措辭。

啧啧,真的好感動啊。江落幹巴巴的想。

此時的工作室裏,花蘭芝和師泉已經到了。

師泉正在櫃子前幫着整理資料,花蘭芝走到他旁邊:“小泉,媽想問你一件事。”

師泉的手頓了一下:“媽你說。”

“那件事……有什麽進展嗎?”

花蘭芝狀似無意的把一個文件夾放上去,低聲問道:“我總是有一個直覺,你應該是查到了什麽,但從昨天回來到現在,一直沒有聽你說過呢。”

師泉猶豫了一會,轉身溫聲道:“媽,你的直覺很準,确實有了一個新的線索,但不明确,還需要确認。”

“嗯,有新的線索就好。”

這樣的對話,在他們母子倆之間已經上演了無數次,師泉這樣說,就是在哄她開心。

實際上,根本就沒有找到什麽新的線索。

兒子雖然是一個很優秀的刑警,年紀輕輕,就已經屢建奇功,參與破獲很多重案要案。

但這世上,就是有連天才刑警出馬,都破不了的案子。

花蘭芝失望慣了,已經能夠平靜的承受這樣的答案,她伸手推了推眼鏡,笑道:“小泉,你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成個家了。”

“媽,你可是個漫畫家,要一直畫漫畫給孩子們看的,總想着抱孫子可不行。”

師泉整理好櫃子,把花蘭芝推到她的椅子上坐下:“您就放寬心吧,想那麽多幹什麽。”

“我可不是想要抱孫子。”花蘭芝道:“我是想……”

還沒說完,門開了,江落來了。

“花老師好,師泉哥好。”

江落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聽到裏面有低聲說話的聲音,她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沒想到花老師他們居然來的這麽早。

是因為風大,所以早點出門了嗎?

“小蘿,外面冷吧?快來喝點熱水。”花老師拍拍師泉:“去,給小蘿倒點水。”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好。”

江落受寵若驚,趕緊把衣服挂好,換鞋進來。

不過她還是晚了一步,師泉已經拿起她的杯子,幫她接了杯溫水。

“給,喝點暖暖身子。”

“謝謝。”

江落接過,心裏差點流淚,她也太幸福了吧!

在別墅那邊有虞世延罩着,來上班還有花老師寵着,她何德何能。

“你把我剛才說的話好好記在心上。”花蘭芝繼續對師泉道:“你要是不結婚生孩子,咱們漫畫花園不就沒有繼承人了?”

江落正喝着水呢,聽到花老師這典型的催婚的話,差點笑出聲。

她以前在網上經常看別人吐槽被家長催婚的痛苦,各種各樣的都有,反正就是家長着急,孩子煩惱。

“繼承人?”師泉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可咱們不是說好了,漫畫花園将來會交給妹妹嗎?”

哇,花老師居然還有一個女兒?

江落聽的興致勃勃,這可是難得的從當事人口中說出的八卦哎。

也不知道花老師的女兒今年多大了,會不會也是畫漫畫的?

華國人的家族企業講究內部繼承,就好比虞世延,他就是從他親爺爺手裏繼承了虞氏集團的。

不過也有例外,有些繼承人并不如意的,或者實在沒有繼承人,就會從有能力的外人中挑選。

而像花老師家這樣的情況,師泉是一名警察,自然不可能回來管理公司。

那就只能由另外的孩子繼承了,不管是女兒,還是孫子孫女,都可以作為人選。

江落幫他們分析了一番,得出了結論。花老師之所以說起繼承人,其實還是在變相的催婚。

看來花老師跟華國所有的家長一樣,孩子一到年齡,就着急了。

其實她覺得27歲也不算大,沒有結婚很正常。

師泉提起妹妹,花蘭芝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來。

剛才還是溫暖和煦的晴天,現在已經是烏雲密布,眼看着就要打雷下雨了。

她迅速拿手支起頭,用胳膊擋住臉,防止被江落看到。

師泉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他有些手足無措:“媽,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提起……。”

‘妹妹’這兩個字又差點說了出來,他趕緊止住。

他剛才真的是下意識就說了出來,因為這是他從小到大都在堅持的事情,是他刻在心裏印在骨肉裏的誓言。

五歲那年,他在心裏發誓,他長大後,要做一名警察,把妹妹找回來。

爸媽都說,等妹妹回來,漫畫花園就是她的。

不過這麽多年過去,‘妹妹’‘女兒’這兩個詞,在他們一家三口之間已經成了禁忌。

跟別人說起倒無所謂,但如果是家人之間說起,就必然會勾起花蘭芝的傷心。

她一難過起來,就止不住。

江落剛喝了杯水,就聽到了師泉的道歉,聽起來很可憐的樣子。

花老師都還沒說什麽呢,他怎麽就突然道歉了?還說不該提起什麽?

她有些好奇,想要看一眼,不過忍住了。

工作工作,不能太八卦。

不過花老師和師泉的感情可真好,她和老板也恩愛,真是幸福的一家人。

她是孤兒,對這種幸福的家庭抱有很大的好感,也心生羨慕和向往。

如果有一天她有了孩子,她一定也會為孩子營造這樣的氛圍的。

花蘭芝拿手帕試了試奪眶而出的眼淚,朝師泉擺了擺手。

師泉拉了把椅子,乖乖坐在她身邊,不敢再亂說什麽話了。

不過讓他結婚的話,真的是在難為他。

就這一點,他肯定不能答應,這種事得慢慢來。

他的工作繁忙,整天東奔西跑,根本就沒有正常的假期,身邊也接觸不到什麽心儀的女生。

今年也是因為剛破了一個大案子,他才得到了十天的長假。

算起來,為了這個案子,他已經連續工作十個月了。

真是抱歉,又要讓媽媽失望一段時間了。

他無聲的嘆了口氣,一擡頭就看到了斜對面的江落。

她才20歲,肯定不會被催婚。

真是羨慕。

……

上午十點的時候,江落甩了甩畫的酸疼的手腕,給師泉發了條微信。

師泉一直很安靜的坐在花老師旁邊玩手機,她都不好意思出聲喊他,還是打字交流比較方便。

[鑼鼓喧天:恩人,今天中午我請你吃飯好不好?我付錢你去吃,公司旁邊有一家酸菜魚,很是美味。]

那家酸菜魚她沒去吃過,是笑霜跟她說的,她說那是人間美味。

[警察叔叔:不了,我正要去買菜,一會回家做飯。]

??江落滿腦袋問號,她擡頭看了眼師泉,發現他正在埋頭專心致志的打字。

他喜歡下廚她沒意見,關鍵是現在才十點,她剛發完信息他就說要去買菜?

是不是故意的?嗯?

[警察叔叔:我剛才惹媽媽生氣了,要做頓好吃的哄哄她,你那頓等下次再吃吧,我有十天的假期。]

原來是這樣啊,那行吧。

[鑼鼓喧天:那你什麽時候有空可以提前告訴我。]

[警察叔叔:好的,要不今天中午你也去我家吧,我手藝還行,家裏沒人,只有我跟我媽。]

[鑼鼓喧天:不了,我也要回家。]

很是突然的,她想起了同是男性‘大廚’的虞世延,想起了他的土豆絲,那個味道,她算是忘不了了。

[警察叔叔:哦,好吧。]

這句話發過去,師泉放下手機,準備出去買菜,回家做飯。

剛擡起頭,他發現他媽媽正歪着頭,非常努力的看他的手機屏幕。

“媽?”他一手擋住拿起來:“我先回去做飯了啊,等你下班我過來接你。”

花蘭芝扶了扶眼鏡,還有些發紅的眼睛此時冒着精光:“嗯,去吧。”

師泉被她這眼神看的發毛,趕緊起身走了。

“師泉哥再見。”

江落跟他打了個招呼,他一個踉跄剎住腳步:“再見。”

師泉走後,花蘭芝坐直身體,轉頭看了眼江落。

她剛才看的清楚,她兒子剛才正跟小蘿聊天呢。

可能是小蘿想請吃飯表達一下謝意,不過她不好意思當面說,才在微信上聊天。

有點可惜的是,她兒子雖然知道邀請小蘿去家裏,不過小蘿還是沒有同意。

聯想到她簡歷上空白的學歷和工作經歷,以及在外租房的情況,花老師已經大致猜測出了姜蘿的家境。

她的家境一定非常不好,所以沒有受過大學教育,學歷很有可能是初中。

因為他們公司簡歷上‘學歷’那一欄裏,只有高中及以上學歷的填寫欄,其他學歷是沒有的。

既然她都空白着沒有填,那就說明她連高中都沒能上。

唉,可憐的孩子,只接受了義務教育,就開始幫家裏了。

她現在一天三頓飯都要回家去吃,有可能是有家人需要照顧,她需要每天都會去做飯。

還有她跟別的女孩子不一樣,像笑霜她們,每天都會畫一個很精致的妝容,衣服一天一個樣。

但是小蘿從來不化妝,也一直是兩套衣服兩雙鞋子換着穿。

昨天她的衣服破成那個樣子,還好她這裏有工具可以縫補一下,不然孩子要難過成什麽樣。

但是除了生活上這些事,她本身的繪畫水平又相當的高。

像是接受過系統專業的教育,以及用無數的時間去打磨錘煉過。

這一點,很有可能她家人裏有專業畫畫的人士,沒錢上學,就親自教她,讓她學成後,在這社會上有了一席之地。

想到這裏,花蘭芝給師泉發了條信息,讓他多買點肉,多做點肉菜。

中午下班的時候,外面的風小了一點,太陽也暖和了不少。

江落在回去的路上,在桃寶網上買了兩套冬天的衣服和鞋子,地址寫的是租房的小區。

買完以後,她放下手機。

心裏想着,不管怎麽說,今天一定要把送給花老師的禮物給買了。

中午吃過飯,江落再次奔赴商場。

這回她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成功買回一雙300塊錢的保暖手套,用禮物盒打包好,并順利坐上車,回到了公司。

她倒是想買貴一點的東西,但是一通算下來她發現……預算不夠了。

這真是一個悲傷的事實。

下午花老師過來的時候,師泉依然跟着。

大概是因為他家裏沒人,他也無處可去,就陪着自己媽媽來上班了。

“小蘿,我們中午做了太多菜,沒有吃完,給你帶了點。”

花蘭芝手裏提着一個保溫盒:“可好吃了,你可以嘗嘗。”

“那個,老師,我吃過飯了。”江落不好意思道:“要不我幫老師問問誰還沒有吃飯?”

不過估計沒有,公司有餐廳,大部分同事中午都是不回去的,直接在公司吃飯。

“我知道你吃過了。”花老師笑道:“你拿着,晚上拿回去熱熱吃嘛,不要浪費了。”

江落:“……”她真的好想拒絕啊!

她開口,艱難的尋找着理由:“我、我家裏有人做飯的,拿回去也吃不了。”

是真的吃不了,不光吃不了,連放都沒地方。

花蘭芝看出她的為難,覺得她是自尊心太強,她在心裏嘆了口氣:“那好吧,老師就不勉強你了。”

江落松了一口氣:“不過還是謝謝老師一直想着我。”

“你是我唯一的助手,不想你想誰呢?”

花蘭芝道:“不過這飯菜我們家裏還剩了很多,我們兩個人确實也吃不了,還是得交給你處理。”

“啊?”交給她?怎麽又成她的了?

“別擔心,我已經幫你想好了去處。”花蘭芝道:“咱們門口的清潔工阿姨你知道吧?她下班很晚,你幫忙把這飯菜送給她吧。”

這樣啊,那她可以的:“好的老師,保證完成任務。”

花蘭芝把飯盒往她那邊推了推:“不過呢,老師還有一個東西要交給你,這次你可不許推辭了。”

江落忍不住睜大眼:“還有?”

“小泉,拿過來。”花蘭芝朝後勾勾手。

師泉把手上提着的東西放在江落桌子上:“這是我跟我媽去商場買東西抽獎抽中的。”

他一口氣說完,等着花蘭芝補充。

花蘭芝接着道:“這個牌子的化妝品不适合我,我用的是藥妝,所以就送給你啦,有空你可以去找笑霜,讓她教教你怎麽化妝。”

江落看着高檔包裝袋上大大的篆體‘虞’字,嘴巴張成了O型。

“老、老師,謝謝你。”江落都結巴了:“不過我想知道,這是哪個商場抽的獎?”

居然有這麽豪氣的商場嗎?

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這款應該是虞氏旗下的高端彩妝系列,少說也要十幾萬。

花蘭芝愣了一下:“你也想去抽獎嗎?”

江落馬上小雞啄米式點頭:“是的是的。”

“要消費滿300萬才能抽獎的。”花蘭芝身後的師泉淡淡道:“你恐怕……不行。”

“小泉!”花蘭芝轉頭,瞪了他一眼。

“哇,那我是真的不行。”江落嘿嘿一笑:“花老師,您先去坐下,我也有東西送給您。”

說完,她從自己座位上離開,往更衣櫃那邊走。

花蘭芝和師泉對視一眼,都有點意外。

“喂,她要送什麽。”花蘭芝向師泉做口型。

師泉搖頭:“不知道。”

剛才師泉急中生智,把這套他媽媽專門為江落買的價值18萬的化妝品,說成是買夠300萬才能抽的獎。

能撒出這個慌,已經很不容易了。

現在姜蘿要去拿什麽,他哪裏會知道。

江落把自己的手套盒子抱出來,雙手捧着遞給花蘭芝:“老師,謝謝您對我的照顧,這是我送給您的禮物。”

看着眼前滿臉真誠的姑娘,花蘭芝眼睛一熱,伸手接過:“謝謝你。”

“老師,我會永遠做您的助手的!”江落成功送出禮物,豪邁的發出自己的誓言。

花蘭芝被逗笑了:“這倒不必,我對你寄予厚望,可不能只做一個助手哦。”

“嘿嘿。”江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晚上花蘭芝和師泉回到家裏,打開了禮物盒。

“很好看,明天就戴它了。”花蘭芝摸了摸手套的外皮:“小蘿這孩子,是真的不錯。”

師泉突然想到了什麽:“看來那條圍巾,也是準備送給你的。”

“什麽?”花蘭芝并不知道這個,一問之下,才知道是怎麽回事。

“這要花她多少錢啊。”花蘭芝嘆了口氣:“她剛來幾天,工資發的不多,助手分成要等到下個月才能拿。”

“媽,她拿到的已經很多了。”師泉道:“你還花18萬給她買了化妝品。”

“那個啊,她一個女孩子,要打扮一下才好。”

“媽。”師泉坐在她前面,略微嚴肅道:“我想知道,您為什麽這麽喜歡她?”

她媽媽一向為人熱情,喜歡幫助年輕人,這個他知道。

但她從來不會花這麽多錢買禮物,送給一個剛當上她助理不到十天的小姑娘。

“她、她挺有天分的。”花蘭芝降低了聲音:“我想好好培養她。”

“然後呢?培養成什麽樣子,一直不停的送東西給她嗎?”

師泉道:“還好我說那是抽獎的送的,不然她肯定會去查價格的,到時候就解釋不清了。”

不管是誰,突然收到上司18萬的禮物,都會懷疑的吧?

“小泉。”

花蘭芝擡起頭,眼中隐約有水光:“我把我的想法說出來,你不要生氣好嗎?”

“媽,你別哭。”師泉被吓到了:“我不生氣,您說。”

“我知道,你妹妹可能永遠也回不來了。”

她咬着下唇,很是難過的說出這句話:“二十多年了,我和你爸爸從滿懷希望到失望,對這個事實早已心知肚明,只是不願承認罷了。”

“媽!”師泉急了:“好端端的,說這個做什麽?我一定會把妹妹找回來的!”

“小泉,我不是不相信你。”

花蘭芝哽咽道:“只是我和你爸爸已經商量過了,決定選出一個有能力的年輕人,等你爸爸退休後,把漫畫花園交給他。”

“這個人選,我們找了很久,都沒有中意的。”她繼續道:“直到我看到了姜蘿。”

在姜蘿接待過來自金城的老板後,她堅定了這個想法。

“她年輕,有想法,人又努力踏實,雖然沒有接受過高等教育,但值得培養。”花蘭芝道:“她是我心中的漫畫花園接班人備選。”

師泉愣愣的聽她說完這番話:“可、可是妹妹她……”

“我們為她留了股權。”

花蘭芝道:“小泉,你的爸爸,已經六十歲了。”

‘六十歲’這個字眼狠狠的紮進師泉的心裏,疼痛很快蔓延全身。

“他頭發都白了,腿上也有傷,卻還要經常滿世界的跑。”花蘭芝道:“小泉,你能理解我們嗎?”

“媽,對不起,剛才是我太激動了。”師泉垂下眼簾:“接班人的人選,确實需要快些确定下來了。”

漫畫花園的接班人,一定要是年輕人。

這是師永望定下的規矩,這個年輕人可以不懂商業,但一定要懂得變通。

他們做的是漫畫,不是傳統實業,當年網絡剛剛興起的時候,正是年輕的師泰清當機立斷,将紙質連載轉換成網絡連載,做了漫畫界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并且相應做出了一整套連載機制,甚至創造性的使用‘獎項’來選拔優秀的簽約漫畫家,這才有了漫畫花園今天的蓬勃發展。

“你妹妹永遠都是我們最愛的人。”

花蘭芝道:“你放心,我不是把姜蘿看做是你妹妹,也沒有把對你妹妹的愛轉移到她身上。”

隐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結被母親一下子解開,師泉終于如釋重負,點了點頭。

--

江落正在看租房合同。

她不敢馬虎,一條條仔細看過,然後才簽字。

房東阿姨走後,她開心的在空曠的客廳轉了一個圈。

太開心了!

她把剛才在路邊小店買的兩個折疊儲物箱展開,把洗好的圍巾放進去。

第一個放進這個出租屋的東西,命運多舛的圍巾,就是你了!

至于她那套價值十幾萬的化妝品,她放在公司,沒有往這邊拿。

她本身是會化妝的,技術還行,也不用請教誰,等有空就給自己撸個妝,最好能把臉變個樣。

這樣她将來在外面走動,會更放心一點。

江落在屋子裏轉了好幾圈,陽臺卧室都看了幾遍,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等桃寶上的東西都到了,就可以好好布置一下了。

她時間不多,可能要好幾天才能收拾完。

不過沒關系,她會樂在其中。

晚上安如過來的時候,虞世延又雙叒跟着過來了。

江落都已經要習慣了。

不過這回,他沒有再下廚做菜。

肯定是羞愧的再也不敢揮動鍋鏟了吧?哼哼。

她也算是明白了,以後‘周日虞世延會過來’這一條,可以删除了。

虞世延又帶過來一大堆資料以及他的工作電腦。

江落依然坐在他身邊,看着他工作。

不過這回不一樣的是,虞世延抽出來幾張空白的A4紙,放在他手邊,然後給了她一支鉛筆。

“來,随便畫着玩吧。”

江落:???

別的不說,虞世延這句話,把她吓了一跳,幾乎就要以為她露餡了。

畢竟她就是個畫畫的,他冷不丁的讓她畫着玩,真的好吓人。

要不是他的表情很随意,她就要懷疑他是在試探她了。

看江落盯着白紙愣神,虞世延幹脆起身,站在她後面。

溫暖結實的懷抱貼上來,左手搭在她左手上:“用這只手固定紙張。”

将鉛筆放在她的右手,然後他的大掌在外面握住:“看,就像吃飯一樣的握着,然後開始畫。”

“吃飯。”

江落開始把筆往嘴裏送。

虞世延用手勁制止了她,忍不住笑了笑:“這個不能吃,是像握筷子一樣的握着。”

背後傳來胸膛的震動,江落覺得他們相接的地方有點癢,但她又不能撓,就很着急。

着急的後果,就是她龇牙咧嘴的忍者,讓虞世延‘教’她畫畫。

他引導着她的手,在紙上畫了一個鴨蛋。

江落:=_=

他手一松開,鉛筆馬上就從江落手中滑落,掉在桌子上。

“不能吃。”江落道。

她不能在虞世延面前畫畫,真的不能。

因為對于畫畫這件事,她已經有了一定的肌肉記憶,就算她想要‘亂畫’,也一定能從線條裏找到她的鍛煉多年的功底。

這個功底非常一目了然,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比如在紙上閉着眼睛随意畫一些毫無規律的亂線,畫出來的線條也一定是平穩流暢的,很難有‘稚嫩’的感覺。

這也是為什麽很多畫畫的人想要找到小時候畫畫的感覺,但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的原因。

虞世延卻相當有耐心:“這不能吃,但可以拿。”

他又把剛才畫鴨蛋的動作重複了一遍,在紙上畫出了一個碩大無比的鴕鳥蛋。

沙暖絕望了。

虞大總裁,你快去工作吧,不要管她了好不好?

可惜大總裁聽不到她的心聲。

在虞世延想要重複第三遍的時候,江落一把握住鉛筆,像是在握着一根熊熊燃燒的火炬。

她‘嘭’的一聲把火炬的尖尖撞在紙上,尖尖被撞斷,力透紙背,紙上出現一個破洞。

她順着破洞,‘刺啦’一聲,畫出了一道直線。

“對,就是這樣。”虞世延把這張破紙抽走,換上一疊新的,把斷了筆尖的鉛筆抽走,也換了根新的:“繼續畫吧。”

他打開電腦,戴上耳機,開始跟工作人員連線開會。

兩人就這樣并排而坐,像在同桌工作似的。

江落很無奈。

以前她都是舒服的靠在虞世延懷裏,閉目養神也好,看看屏幕上的員工也好,從來都是舒舒服服的。

現在她白天在公司畫了一天的畫,回來還要握筆,她覺得好累哦。

也不知道他今天這麽就突發奇想了。

虞世延一邊聽員工彙報工作,一邊注意着江落這邊的動靜。

看着她把最上面的紙折磨的千瘡百孔,輕輕的笑了笑。

他今天去咨詢了很多虞氏私人醫院的專家醫生,這次他沒有詢問姜蘿的病情,而是詢問了其他天生癡呆病人的情況。

醫生們給他發過來一些視頻,有些是重症的,不會走路吃飯,更不會穿衣服。

有些是輕症,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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