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身邊兩個助理都睡得正香,另一個助理在後排戴着耳機玩iPad,也沒聽見。
她皺着眉壓低聲音:“你竟然把他送你的東西拿去捐了?你不怕他過後找你麻煩?”
“送給我不就是我的,我想怎麽處理他管得着嗎?捐去做慈善還為他積德了呢。”
提起歷柏衍,沈睛基本沒有好話可講。
這兩年歷柏衍回來的次數她一只手就能數得過來,每次也就待個一兩天。
禮物是從各地寄回來不少,各種寶石項鏈、限量款鞋包、機械表……
什麽貴買什麽,什麽稀有買什麽。
沈睛覺得他可能有炫富癖,也許就愛在她面前炫耀自己多有錢。
好在現在只需要平平淡淡熬完最後一年就算解放了。
只希望今年歷柏衍也能繼續安靜如雞,不要出現什麽幺蛾子。
房車停在慈善晚會舉行地旁邊的酒店門口。
沈睛被助理們簇擁着下車去做造型。
剛一下車,等在酒店門口的粉絲們一擁而上送花送禮物。
沈睛道着謝往裏走,接過那一大捧花時碰到粉絲的手,冰涼的。
也不知道她們在這大冷天裏等了多久。
“琪琪,你幫我去給門口那些粉絲買些熱飲吧。”
沈睛跟助理琪琪說完,又告訴身邊的工作人員:“你們想喝什麽也告訴琪琪,我今天一塊兒請了。”
章杉笑道:“哎喲那多不好意思,琪琪我要熱美式哈。”
琪琪把他們幾個人點的飲品全都記在備忘錄裏,又趕忙出去找那些粉絲。
好些都是熟臉,沈睛每回有活動她們必來。
到酒店房間沈睛先洗了個澡,穿着浴袍化妝的時候,琪琪拎着幾兜熱飲回來了。
給她買的也是熱美式,她抿了一口,閉着眼任化妝師在臉上搗鼓。
“我去,菱輝集團有點牛逼的,竟然又收購了Vi,這家的飾品最近幾年炒那麽火,結果還是被菱輝收了。”琪琪突然在旁邊嚷嚷開來。
沈睛想起來前段時間買過好幾條Vi的首飾。
她還挺喜歡這個牌子,沒想到菱輝集團這麽快就對他們下手了。
琪琪不知道看到什麽又繼續咋咋呼呼:“我靠,菱輝集團這個叫歷柏衍的總裁也太帥了吧,怎麽會有長得這麽帥的總裁啊。”
另外的助理接道:“人家不只是長得帥好吧,能力也很強啊,我之前看的一篇文章上說他高中畢業就已經一邊接手管理菱輝一邊讀大學了,哈佛大學MBA高材生。”
琪琪一臉激動:“那不是完全滿足我對小言裏那些霸道總裁的幻想,家世好學歷好,最重要是長得好,而且至今未婚也沒有亂七八糟的私生活緋聞。”
沈睛被琪琪誇張的語氣激起一身雞皮疙瘩,不以為然道:“至于嗎?歷柏衍我也見過,就比普通人好看那麽一丢丢吧。”
琪琪一副“我沒聽錯吧”的樣子,拿着iPad過來放到她眼前,兩指将一張照片放大。
“哪裏是好看一丢丢,普通男人且不說,就是長相還過得去的也和他有壁好嗎,你品你細品。”
沈睛懶懶掃了一眼,屏幕上是歷柏衍出席Vi收購儀式的照片。
鎂光燈下,男人手握一杯香槟酒,眼眉深邃清冷,微微偏頭,側耳傾聽着旁人的話語。
光是外貌已經襯得其他人都失了顏色,更別提他頃長挺拔,寬肩窄腰,常年健身保持的好身材。
琪琪看自己老板不為所動,手指輕輕一劃,跳出來另一張照片。
照片裏歷柏衍正仰頭喝酒,硬朗的下颌線條幹淨利落,拉長的頸線中央凸起一顆性感的喉結。
杯中琥珀色的液體與他白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交相輝映,袖口處一只低調的黑色腕表微微冒頭。
僅僅只是照片,那股矜貴清冷和生人勿近的氣場已經撲面而來。
心裏突然煩躁,沈睛推開琪琪的iPad,口吻勉強:“品完了,還行吧,9分。”
琪琪驚呼:“口是心非的女人,9分很高啊,差一分就滿分了!”
沈睛:“滿分一百。”
琪琪:“……”
房間內哄笑起來。
只有章杉知道沈睛在睜眼說瞎話貶低自己老公,忍不住調侃她:“這條件都只有9分,那不知道在你心裏還有誰能得滿分?”
沈睛知道她在故意揶揄自己,嘀咕道:“我心裏當然有能得滿分的男人。”
章杉也知道她在說誰,笑道:“喲,那人在哪兒呢?叫什麽名字?長什麽樣?你知道嗎?”
沈睛睇她一眼,一個也回答不上。
章杉無奈搖頭,作為沈睛閨蜜兼經紀人,她幾乎知道沈睛所有秘密。
那個男人沈睛以前跟她提起過,說總是在危難關頭出現保護她,不過從來沒讓她看見過正臉。
但自沈睛高中畢業後就再也沒出現過。
人家長什麽樣,叫什麽名字,住哪裏,做什麽工作,她一無所知。
然而那個男人消失後,她卻難以自拔地陷入了單相思。
章杉甚至懷疑那男人是沈睛幻想出來的,畢竟她也拿不出證據證明真的有這麽一個人在。
只有一枚看起來很普通的白色紐扣,滿大街都可能出現的那種,沈睛非說是從那個男人襯衣上掉下來的。
這枚紐扣現在成了她寄托單相思的必須随身攜帶的東西。
沈睛美其名曰紐扣能給她帶來安全感。
章杉對此不想發表意見,只是拿奇怪的眼神瞅她。
沈睛忽的想起來什麽,轉頭問琪琪:“這個收購的新聞是這兩天的是嗎?”
“是啊。”
這意思是歷柏衍回國了?
第 4 章
章杉收到一條消息,慈善晚會主辦方讓他們在晚會開始前直播一會兒,當然主要目的還是宣傳待會兒的晚會。
沈睛還在化妝,半素顏狀态,但她本身皮膚底子好,通透亮白,絲毫不怕素顏上鏡,拿過章杉手機大方地跟直播間裏的粉絲打招呼。
打完招呼她把手機放到鏡子前,讓章杉給她念粉絲的留言和問題。
章杉仔細看了會兒,在一衆有關寧則遠的問題夾縫中挑了個沒那麽容易引起争論的:“問你有沒有追劇。”
“追了呀,最新的兩集還沒看,你們看了嗎?”沈睛閉着眼,化妝師手裏的化妝刷正在她眼皮上快速掃動暈染。
“看了看了看了……”章杉念着屏幕上滾動得飛快的評論。
不知是哪位cp粉問了句:“是和寧則遠一起看的嗎?”
緊接着全都開始刷:
“和小遠一起看的嗎?”
“精靈夫婦一起看的嗎?”
導致剛進直播間的人不明就裏當真。
“啊啊啊兩個人一起看劇了嗎?真的嗎?”
“有照片嗎?在哪裏一起看的?”
……
眼影畫好,沈睛捏住浴袍領口湊到手機前,想看看直播間裏大家在聊什麽。
剛要說話,左下角滿屏的“寧則遠”和“精靈夫婦”把她的話噎在嗓子眼兒。
這是她直播間吧?是吧?
怎麽都在問寧則遠?
越來越多進直播間的人以為他們在一起追劇了,她沒法再裝沒看見,趕緊解釋:“沒有,我沒和則遠一起看劇,最近大家都忙着拍戲呢。”
章杉又收到一條新微信,臉色一變,趕緊湊到沈睛耳邊:“寧則遠經紀人說寧則遠要來你直播間串門,你們趁這機會宣傳一下劇。”
這邊話音剛落,直播間裏登時像捅了土撥鼠的窩。
屏幕上顯示:寧則遠進入房間。
巧的是,同時進來的還有歷柏衍的助理馮餘的賬號。
寧則遠顯然已經看了一會兒她的直播了,一進來就給她留評:“那有空一起追劇吧。”
沈睛笑回:“好啊,大家也要跟我們一起追《榮耀之上》哦,這個劇真的很好看對吧,我們漆神打游戲真的很帥……”
寧則遠在評論區回複:“別誇,容易膨脹。”
沈睛笑着繼續說劇的事兒,餘光卻一直在瞥左上角瘋漲的金幣。
也在直播間裏的琪琪拿着手機在旁邊小聲嘀咕:“我去,睛姐直播間裏禮物排行榜上第一名的這個粉絲也太壕了吧,跟第二名送的總額拉開了千百倍啊。”
另一個助理提醒道:“你沒看他送的全是最貴的那一款禮物?”
琪琪說:“這名字看起來不像是粉絲啊,我要去他主頁看看。”
沈睛想立即關了直播。
歷柏衍這狗男人竟然炫富炫到她直播間裏來了。
“是啊,你現在在哪裏?到酒店了嗎?”
她一邊繼續跟寧則遠聊天,一邊找章杉要來自己的手機。
點開短信,編輯道:【歷柏衍,請立即停止刷禮物,退出我直播間。】
點擊發送。
沒一會兒,手機震了,歷柏衍發來回複:【不歡迎我?】
廢話。沈睛揚唇冷笑,回他:【當然。】
這條短信一發,馮餘的賬號果然退出了她直播間。
寧則遠也說要先走了,還留下一句:“睛睛,待會兒見。”
評論區瞬間又瘋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小遠叫睛妹睛睛!這不是愛情是什麽?”
“我的cp又發糖了啊啊啊啊啊”
“我的cp是真的!!!誰敢不服?”
“睛睛!AWSL!!!好甜!!!”
“嗚嗚嗚原來你們私下比我們想象還甜!”
“正主發糖甜齁我!”
沈睛:“……”
造型弄好後,沈睛關了直播,倚着房間陽臺的欄杆拍了幾張照片。
工作室這回借了一件淺粉色抹胸禮服,造型師将她長卷發在腦後绾成了一個随性的丸子頭,露出比例完美的肩頸。
白皙的脖子上裝飾着一條淡粉色寶石項鏈,除此外再沒有其他多餘的飾品。
在衆星璀璨的娛樂圈裏也依舊優越的外貌和氣質就是她最突出的亮點。
造型師也很會在她造型上做加減法,所以她活動造型很少出錯,也是各大時尚博主盤點的重點對象。
章杉讓助理把照片精修後發微博上。
沈睛披上羽絨服,幾個助理幫忙提着裙子,一行人匆匆出了酒店往晚會那邊趕去。
晚會在體育館裏舉辦,遠遠地就拉起警戒線。
沈睛走了紅地毯,進到衆星雲集的內場,溫度驟然上升,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一路和人打着招呼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沈睛發現旁邊座位貼的竟然是寧則遠的名字,但人還沒進來。
看來這晚會主辦方也想搞事,知道他們是近期最火的銀幕cp,故意将兩人安排在一起想制造看點。
同桌其他幾人以前都打過照面,寒暄完,沈睛端過面前盛着檸檬水的高腳杯抿了一小口解渴。
喝第二口時後腦突然被打了下,一口水嗆在喉嚨。
站她身後的兩個女星正聊得熱鬧,好像壓根兒沒注意打中她頭這回事。
沈睛認出其中一個穿着紫色抹胸禮服,留着一頭齊肩短發,正叉着腰的女人,溫渺渺,和她同期出道。
兩年前正是溫渺渺得了最佳新人獎,不過因為顏值限制戲路太窄後續發展也不溫不火的,如今還沒有她人氣高。
另一個她不太認識,好像是今年剛冒頭的新人,長相還算漂亮,但記不住。
沈睛心想算了,将椅子往一旁拉了拉,跟她們錯開。
“沈睛,好久不見!”
右後方突然撲上來一人,她回頭,秦禮正扶着她肩笑意盈盈。
秦禮大她四歲,圈裏的前輩,有作品有人氣,事業發展得紅紅火火。
她跟秦禮只在一個綜藝上合作過一次,兩人還算聊得來。
秦禮問她最近忙什麽呢?
沈睛撐着下巴開啓唠嗑模式,“拍戲呢,古裝劇,每天梳頭穿衣服麻煩死了。”
秦禮說:“古裝嘛,當然麻煩,臺詞也比較繞口吧。”
“可不是……”
剛聊了兩句,溫渺渺和那個新人也走過來跟秦禮打招呼,說秦禮的座位跟她們在一桌,讓秦禮跟她們一起過去。
“那我待會兒再來找你玩兒。”秦禮說完跟着溫渺渺她們先過去了。
一落座,溫渺渺就忍不住吐苦水:“前輩,我勸您還是離那個沈睛遠點吧,她那種白蓮花最會背後給人下刀子了,我都被她坑慘了,您別哪天也被她坑了都不知道。”
溫渺渺性子直,嘴一向比腦子快,秦禮是知道的,只是現在在公共場合,便讓她聲音小點,又問她怎麽對沈睛意見這麽大。
旁邊那個新人幫溫渺渺解釋,說沈睛現在在拍的古裝劇本來該是溫渺渺的資源,都要簽了,被她截胡。
秦禮驚訝道:“不會吧,小睛看起來一向不争不搶的,怎麽會背地裏做這種事?”
“那我突然被換掉怎麽解釋?”溫渺渺朝沈睛的背影剜了一眼,“真夠不要臉的。”
秦禮說:“她剛剛還說拍古裝劇麻煩呢,不過那語氣聽起來還是挺享受的。”
“白蓮花不就是這樣,心裏一套嘴上一套,搶別人的資源,她能不享受嗎?”溫渺渺都快氣死了,聲音也大起來。
秦禮忙又安撫她讓她聲音小點,“說不定是誤會……”
……
這頭說着沈睛壞話,那頭沈睛正跟剛進內場的寧則遠揮手。
寧則遠一身黑色正裝,頭發做了造型,前額留着水兵月似的劉海,五官清秀端正,氣質溫潤又斯文。
沈睛寒暄道:“外面冷吧?”
“不冷。”寧則遠說着,故意拿手背去碰沈睛臉頰。
沈睛蹙眉躲了下,“還說不冷,涼得跟冰塊一樣。”
寧則遠笑着在她身旁坐下,“今天降溫,待會兒回去多穿點。”
沈睛點點頭,喝了口水,“你戲殺青了?”
“剛殺青,你呢?”
“我得下周了。”
……
正在話頭上,內場靠近大門的地方突然響起一陣騷動,閃光燈堵在門口閃成一片。
沈睛正納悶是哪位壓軸進場的大牌這麽星光閃耀,只見一個修長挺拔的身影踏着光暈走來。
男人眉宇間籠罩的冷漠比今天的天氣還冷。
歷柏衍?!
他怎麽來了?
完蛋,她剛捐了他送的項鏈。
沈睛猛地回過神來,桌上的人已經議論開了。
“歷柏衍竟然也來了。”
“他現在是菱輝的一把手吧,好像剛從海外調回來。”
“他平時很低調啊,一般不出席這種活動,今天怎麽會來?”
“誰知道,能請得動他,看來王主編他們下了不少功夫。”
“別說,長得還真是一表人才,比圈子裏吹的某些神顏要帥多了。”
“那是,你看沈睛,喝着水還盯着人家不轉眼,哈哈……”
“咳咳、咳……”
沈睛一口檸檬水嗆在喉嚨。
她什麽時候盯着那狗男人不轉眼了?!
“慢點喝。”寧則遠輕拍着她後背幫忙順氣兒,“怎麽喝口水還能嗆着?”
可見聽力比一般人好也不是件好事。
沈睛拿手背掩住口鼻,拼命壓下咳嗽,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一擡眼,對上一道淩厲目光。
歷柏衍正好從他們身後經過,低眸淡淡睨了她和寧則遠一眼。
眸底一片天寒地凍。
第 5 章
沈睛收回目光又幹咳了兩聲,嗓子終于好受些。
等歷柏衍這位大佬中的大佬進場後,晚會正式開始。
幾個節目之後就是拍賣環節。
那條海藍色寶石項鏈是第三個拍品,短片做完介紹,主持人感謝了沈睛的慷慨捐贈。
沈睛全程保持微笑,不敢想象歷柏衍此時的表情。
項鏈起價是四百萬,後來拍到了六百萬。
“六百萬一次!”
“六百萬兩次!還有人要追價嗎?”
出價六百萬的是祁石珠寶亞洲區珠寶部主席,一直在追價,勢在必得的樣子。
衆人以為就這麽定下來了時,突然又有人舉牌,“一千萬。”
“一千萬?”
“什麽人啊?出價這麽高?”
“不知道啊。”
這價格一出瞬間引起不小的騷動,全場都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沈睛也想看看是誰出的高價,又覺得探頭探腦形象不好,只能壓下好奇。
不過旁邊兩個女星已經幫她看見了。
“好像是歷柏衍的人舉的牌!”
“我也看到了,在最中間那桌。”
“出這麽高的價格拍這條項鏈,這位歷先生是想送給誰吧?”
“這項鏈不是沈睛的嗎?拍下來送其他女人有點奇怪吧。”
“難不成拍下來又送還給沈睛?”
“不會吧,沈睛跟他有什麽關系?”
聊到這兒,兩位女星默契轉頭,兩雙八卦之眼齊齊望向沈睛。
“……”
沈睛只當自己耳朵不好什麽也沒聽見,扶着額頭低下臉,專心致志欣賞裙子上的紗。
臺上一千萬喊了兩次,祁石珠寶那邊又加價了,一千零二十萬。
“兩千萬。”歷柏衍那邊好像懶得再多糾纏,想要一步到位。
沈睛已經能腦補出歷柏衍此刻臉有多黑。
真尴尬,捐了別人送的東西,又被當事人用拍賣的形式拿回去。
算了,就當是幫他積了個大德,這樣說不定他下輩子還能投個首富孫子這樣的好胎。
祁石珠寶沒再繼續加價,最後拍品由歷柏衍獲得。
主持人激情致辭:“感謝歷柏衍先生的出價,這些錢将全部為我們的公益事業添磚加瓦,也再次感謝沈睛小姐的慷慨捐贈,珠寶有價,善良無價!”
掌聲一片。
沈睛勉強揚唇笑了下,借花獻佛,難免心虛。
拍賣會一結束沈睛就想找機會跑路,正好晚會負責人《WM》時尚雜志的王主編過來找她。
不過沒等她說自己還有事要先走,王主編先一步開口。
“我帶你去跟歷先生打個招呼,他剛剛還拍了你的項鏈呢,趁這機會套個交情對你好。”
“不用了不用了……”跟那個冷漠霸道的狗男人有什麽交情可套。
沈睛擺着雙手,身體後仰,全身上下都寫着拒絕二字。
王主編這人哪兒都好,就是太過熱心。
沈睛感激她這時候還想着幫自己拓寬人脈,但歷柏衍還是算了吧,她怕過去後對方直接把項鏈砸她臉上。
“別不好意思啊。”王主編以為她害羞,撐着她肩頭小聲道:“敬個酒,聊兩句,耽誤不了幾分鐘。歷先生剛剛還主動問起你,怎麽也得過去打個招呼,你說是不是?”
沈睛愣住,歷柏衍居然主動提起她?
他們當初約好的不公開婚姻關系,對外就當是陌生人。
現在主動找她是想幹嘛?不會真想找她算賬吧?
愣神時,王主編已經拉過她手臂往歷柏衍那桌走。
整個會場不小,走了一會兒沈睛才看見那個眼熟的背影。
歷柏衍坐在一堆老板中間,慵懶地靠着椅背,一手搭在桌上,把玩着一只Zippo打火機。
沈睛認出他旁邊坐的是《雲雨山》的投資人之一,正在跟他說什麽,笑得有幾分谄媚,而他連頭也沒偏一下。
周圍有不少好奇看戲的目光都聚了過來,想看沈睛怎麽搭讪歷柏衍,更想看她怎麽吃閉門羹。
畢竟歷柏衍高傲驕矜不近女色是出了名的,過去跟他搭讪碰了一鼻子灰的男人女人都不少。
眼看還有兩三步就要到歷柏衍那桌,王主編卻突然被一個男人叫住。
“哎呀,張總,好久不見好久不見。”王主編這下有些為難,張總不能晾着,沈睛也不能晾着。
想了想她還是小聲囑咐沈睛道:“這樣,你自己先過去找歷先生聊聊,我待會兒就過來。”
她拍拍沈睛的肩,自己跑去跟那張總寒暄了。
反正聽歷柏衍提起沈睛時那語氣也是想跟沈睛聊,她還樂得不在旁當電燈泡。
沈睛還沒來得及拒絕,王主編已經過去聊嗨了,還向她挑挑眉示意她快點過去。
她此刻距離歷柏衍就兩三步遠,這個男人雖然是她名義上的丈夫,但他的脾氣秉性她可能還沒他旁邊那個谄媚的男人熟悉。
人來人往的,就她在這兒直愣愣站着,看着怪傻的。
沈睛只好提起裙子往前走。
眼看還有一步之遙,剛要打招呼,不知是誰從背後猛地撞了她一下。
“啊!”
她一個趔趄,狼狽地撲在歷柏衍身上,倒進他懷裏。
這動靜不小,旁邊幾個老總都吓了一跳。
桌上的酒杯被撞得歪歪倒倒,咕嚕嚕滿桌滾,還有幾只酒杯直接被撞碎了,玻璃渣子撒了一地。
周圍閃光燈此起彼伏,所有視線和議論聲如潮水般聚集過來。
“怎麽回事?”
“故意的吧?”
“碰瓷啊。”
“我就說她不要臉吧。”
“小睛應該是不小心的吧。”
……
沈睛臉一陣熱,撐在桌上的手掌不自覺緊握成拳。
歷柏衍垂着一雙冷眸,眉心微蹙,眼裏閃過的那抹情緒被她敏銳地捕捉到。
他用眼神在問:搞什麽?
沈睛不想多解釋,哪怕歷柏衍跟那些人一樣以為她是故意摔的想給自己制造新聞。
她借力想站起來,卻沒得逞。
歷柏衍扣在她腰間那只手在別人都看不見的地方用了下力,她只能又倒回去。
這回輪到她用眼神質問:你搞什麽?!
腰間被掐得又癢又疼,周圍目光也越來越奇怪。
沈睛抿了抿唇,緩和了眼神,“歷先生,不好意思。”
這回總可以放開她了吧?
歷柏衍默然盯着她看了兩秒,眸底突然劃過一抹狡黠。
微微偏頭,溫熱氣息噴在她耳畔,戲谑低語:“太太,你好像胖了。”
胖、胖了?
沈睛錯愕,一瞬間怒氣值暴漲。
你才胖!你全家都胖!
“歷先生太會說笑了呵呵……”她笑得甜美還有幾分羞澀。
惹得圍觀者不禁遐想剛剛歷柏衍說了什麽逗得她這麽害羞。
沈睛左手卻在衆人都看不見的地方狠狠掐上了歷柏衍手臂內側。
叫你說我胖……???
靠!這男人肌肉練得真結實,竟然掐不動!
淡色禮服的裙擺染上了一大片紅酒漬,狼狽不堪。
沈睛在洗手間用水小心翼翼地搓,這玩意兒如果洗不掉,那她就得全額賠償。
天知道這高定禮服有多貴!
一直搓到手掌發紅,手腕發酸,大片紅色污漬依舊顯眼。
她放棄了,放下裙擺,只能讓章杉拿去洗衣店試試,雖然會被她碎碎念。
這回是真的丢臉丢大發了。
不僅丢臉,還被歷柏衍那混蛋說胖了。
明明鏡子裏的她和以前根本沒差。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歷柏衍八字犯沖,每次碰見他都會發生倒黴事兒,兩年前是,現在也是。
還好只需要再熬一年就能跟他離婚。
這婚必須得離,一天都不能耽擱!
烘幹手,沈睛拿上手包打算出去後悄悄離場。
“沈睛就是不要臉,故意摔在人家懷裏,真虧她想得出來這種拙劣的碰瓷戲碼,果真是戲精。”
一個有點熟悉的女人聲音從洗手間門口傳來,言語刻薄。
“她這種人手段多得很,可能我們今天看到的都只是冰山一角。誰知道《盛唐》那部劇她又是用什麽手段勾引了投資人,才在最後換她上呢?”另一個女聲也在笑話她。
沈睛手指狠狠扣在手包上,靜靜聽着,沒吭聲。
“咦……這不能提,一提就惡心了,那投資人不是都六十了嘛?啧啧……”
“不說了不說了,越說越惡……心。”
背後講人壞話說得正盡興的兩個女人走進洗手間,沒成想撞上壞話裏的女主角。
溫渺渺愣住,旁邊小新人臉上的笑容也僵住。
“說完了?”沈睛桃花眼微眯,眸光冷厲,“既然說完了,那換我來。”
“溫渺渺,《盛唐》為什麽換下你,心裏真的沒點兒數?投資人原話,沒長腦子的人多了,沒見過你這麽沒腦子的。對了,你金主多少歲啊?沒六十也有五十七了吧?要論惡心,誰比得過你?”
旁邊小新人聽完沈睛這話臉上已是白一陣紅一陣,溫渺渺卻不痛不癢地雙手環胸,冷笑。
“我沒腦子?我看你才是胸大無腦吧,有時間多鍛煉鍛煉自己的演技,今天這一出,啧,實在太刻意了,我看你別是甜寵劇演多了,腦子都演沒了吧?”
這話一出,沈睛眸光霎時間變得更銳利幾分,“我好歹還有甜寵劇演,你呢?陪人睡那麽多覺睡出女主角了嗎?”
“你——”
沈睛反應迅速,擡手抓住溫渺渺扇過來的右手,“還想打我?你以為我是你身邊這個小跟屁蟲嗎?”
溫渺渺氣得咬牙,掙脫出手,轉頭蹬蹬蹬的扭着身子氣呼呼走了。
那小新人怯怯地看她一眼,轉頭小跑着跟上去。
洗手間又重新歸于平靜。
一場突如其來的罵戰,沈睛看似贏了,心裏卻沒好受到哪兒去。
都是圈裏人,該吃的瓜一樣不少,吵起架來也最會戳人痛處。
再者她從沒跟人動過手,只是狠話放得漂亮罷了,剛剛那一抓簡直是她人生中的高光時刻。
總歸都怪歷柏衍,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會過去,不會過去就不會摔倒,不會摔倒就不會被人看笑話。
也就不會被人罵甜寵劇演多了把腦子演沒了。
越想越氣,她擡手砸向洗手臺,不小心砸開手包,口紅紙巾等掉了一地。
“……”
怎麽都處處跟她作對?
沈睛蹲下身去撿,發現那枚磨砂質地的白色紐扣也掉在了地上。
紐扣是那個男人的。
在她青春期被人欺負時,總會出現的一個男人。
這枚紐扣就是他幫自己揍前男友時,從他領口掉下來的。
他話很少,臉也不讓她看見,默默解決完一切轉頭就走,帥氣又潇灑。
沈睛輕輕撫摸着紐扣,不知道如果他看見自己現在這樣,會說些什麽。
會不會很失望,幫了她那麽多次,結果她還是這麽弱。
将紐扣收在手心,沈睛提着裙子出了洗手間。
剛過一個拐角,迎面撞上一對正在說話的男女。
看清其中男人的背影後,她一個轉身退了回去。
“柏衍,好久不見。”女人聲音溫柔如水,又有些怯生生的。
“有事?”歷柏衍的語氣一如既往生硬冷漠。
秦禮本想閑聊兩句敘下舊,被這冷淡的回複噎住,忙說:“你高三轉學之前,我問你借了你的數學筆記本,”她觀察着歷柏衍的神色,“你還記得嗎?”
“……”歷柏衍蹙眉,眸色涼淡,懶得答話。
這是他最讨厭的句式之一。
秦禮聲音漸小,“我就是想說,那本筆記本現在還在我這兒,你看要不要約個時間,我還給你……”
“不用,丢了吧。”短短沒有情緒的五個字講完,歷柏衍轉身離開,步子邁得幹淨利落。
沈睛聽見腳步聲離她越來越近,知道是歷柏衍過來了,趕緊尋了個方向跑路。
誰知心裏一急,手上一松,紐扣落地咕嚕嚕往回滾。
她跑回去撿紐扣,眼看指尖快要觸到紐扣邊緣,眼前驀地出現一只黑色皮鞋,擡腳就踩了過來。
第 6 章
幾乎是下意識的條件反射,沈睛迅速收了手,再晚一秒那皮鞋踩的就是她手背。
“起開!”她怒道。
歷柏衍居高臨下睥睨着她,對這話無動于衷。
她的憤怒遇上他的冷漠,就像小火苗遇上萬年冰山,無法撼動半分。
一直瞪到眼睛泛酸,沈睛才垂下眼簾,繼而嘆了口氣,聲音軟下來,“歷柏衍,你踩到我的東西了,麻煩高擡貴腳。”
歷柏衍曲起單膝蹲下身,撿起腳下的紐扣,用審視的目光打量了片刻,“這東西對你很重要?”
“非常重要!”
聞言,歷柏衍向她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眼,将紐扣收進掌心,起身。
“還給我!”沈睛張開雙手攔住去路。
歷柏衍淡淡睨她一眼,用眼神表示了拒絕,擡腳繞過她。
沈睛又立即攔上前,“你怎麽這麽不講道理呢,那是我的東西,你憑什麽不還。”
“憑它現在在我手裏。”歷柏衍只用食指和中指指尖夾着那枚紐扣,展示給它原主人看。
“……”
沈睛擡手就搶。
結果當然是搶了個空。
歷柏衍不慌不忙擡高手,像在逗一只貓,完全是局勢的掌控者。
沈睛沒了辦法,又聽見有腳步聲往這邊來了,情急之下踩了他一腳洩憤,趕緊提着裙擺跑了。
直到那抹落荒而逃的粉色消失在走廊盡頭,歷柏衍才收回目光,低眸時視線掠過掌心。
如果他的印象沒有偏差,手裏這枚紐扣應該是男式襯衣上的紐扣。
對沈睛來說,重要的肯定不是這枚紐扣,而是穿那件襯衣的男人。
他倒是沒想到,沈睛心裏還一直藏着個男人。
慈善晚會內場,活動還在繼續。
寧則遠碰見剛回到內場的秦禮,問她有沒有見過沈睛。
秦禮搖頭,“沒看見,可能已經走了?”
寧則遠點點頭,“我再給她打個電話吧。”
秦禮回到自己位置,聽見旁邊溫渺渺又在罵沈睛。
“又怎麽了?”她攬上溫渺渺的肩讓她消消氣。
溫渺渺罵罵咧咧把剛才在洗手間發生的事都講給她聽了。
秦禮一聽她們兩人發生了正面沖突,眼珠微轉,一邊勸一邊說:“你這倒讓我想起來上回我跟她一起參加節目,我當時就發現那麽多工作人員,她偏偏就跟男導演關系特別好。有一回坐在那個男導演身邊,手都搭上人家肩了,不過我也沒說什麽,怕人家覺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