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酒過三巡,南風帶着林文輝喝了一圈,混了個臉熟。而林文輝也隐隐明白南風帶他來的目的。今晚來的,大部分都是溫城有頭有臉的人物,能在這些人面前混個臉熟,以後談生意做事也會方便許多,即便有些人的行為舉止令人不恥。
但這個圈子就是這樣。只有人适應社會,斷沒有社會适應人的道理,除非你就站在社會鏈頂端,背景能力強大到所有人都忌憚,但這樣的人少之又少。即便南風有華創和京盛撐腰,也免不了俗。
喝了一圈,南風和林文輝都有些上頭。本來南風如果一個人或許還能推掉一些酒,但她為了帶林文輝,硬是陪着他敬了很多酒,那個林茂盛還灌了她好幾杯濃度高的烈酒。林文輝一時語默,心情有些複雜。這種複雜的心情一直持續到了最後,南風婉拒了林茂盛的下一part。
“小南總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去唱歌?”林茂盛懷裏還摟着一個漂亮姑娘,看樣子是要帶出去的。
南風面色還算鎮定,裝作無奈道:“不去了,今晚我和楚遇還要回大院。”
林茂盛聞言立刻不留了,意猶未盡的拍了拍南風的肩,“小南總是青出于藍,替我向老爺子老夫人問好。”
“好。”
等到人都散去了,南風才厭惡的拍了拍肩,像是撣走什麽髒東西似的。林文輝站在她身側,呼吸有些沉重。
南風緩了一會兒,才緩緩對他說:“這就是社會食物鏈頂端的圈子,雖然你也可能經歷過,但是圈子越大經歷的越多,受到的誘惑也更多。這個圈子裏的規則,你有背景有能力別人就會敬你,相反如果有能力沒有背景只能挑着別人剩下的,甚至談好的合同都能被人捷足先登。”
“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我身後有華創和京盛的背景,林茂盛就不會只是摸我的手這麽簡單。那些男人也不會只在嘴上過過瘾。他們敬的是我父親和京盛,不是我。”
“我父親跟我說,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如果沒有破釜沉舟的勇氣,就不要嘗試開始。”
“華創不是我一個人的華創,它是華創幾千名員工的衣食保障。”
“而我想找的是能和我一起守護華創的人。”
南風擡眸看向林文輝,“你明白嗎?”
她目光灼灼,林文輝心底一怔,心髒突然猛烈的跳動起來,一些被他掩埋的東西不甘寂寞的想要沖出束縛。和她一起守護華創,守護幾千名員工的生活乃至更多人的生活,在這利益熏心的世界裏堅守自己的心。
他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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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願意。”
南風朝他伸手,“以後多多指教,林副總。”
林文輝鄭重的握住她的手,也笑了,“是,老板。”
南風像是松了一口氣,笑容也燦爛了些,“以後就要麻煩林副總多多上心了。”
“好。”
南風本就好看,此時一笑,更加明豔動人,尤其這笑裏多了一絲真誠和純真。林文輝移開視線,告誡自己不要多看不要多想。
“我們走吧?”南風腳步踉跄了一下,眼前的東西變成了好幾個。林文輝伸手扶了一下,“你還好嗎?”
南風撫了撫額,“恐怕不太好,頭暈。”
喝了那麽多還能保持理智,已經很厲害了。林文輝想将她扶到沙發上坐下,但南風嫌這裏味道難聞,讓他扶她去外面大廳坐會兒。
南風還有心思調侃他,“林副總,你的酒量很不錯啊。”
“還可以。”
“那以後喝酒這種事就交給你了。诶,你今天怎麽不叫個姑娘?我聽說這裏的姑娘長得都很漂亮,個個膚白貌美還多才多藝,人軟聲甜。”
林文輝:“……”看來是醉了。
“你有叫人來接你嗎?”
“有啊。”南風拿出手機,正在翻找通訊錄,可是眼前模糊一片,看不真切。
“我來幫你打吧。”林文輝耐聲詢問。
“哦,好。”南風将手機遞給他,“打給司機。”
林文輝翻了下通訊錄,猶豫了下,還是翻出了楚遇的手機,打給了他。
電話很快被接起,“喂?”
“楚先生您好,我是林文輝,小南總她喝醉了,您能過來接她一下嗎?”
對面似乎有些吵,等了幾秒鐘,電話裏吵鬧的聲音似乎小了些,男人低沉的聲音再次傳來,“在哪兒?”
“皇家一號。”
“嗯,等我十分鐘,看好她。”
“好。”
電話很快被挂斷,林文輝将手機放進南風的包裏,去前臺要了杯水,在南風身邊守着。
楚遇挂了電話,然後轉身走回卡座,彎腰拿起桌上的車鑰匙。
鄭非見狀,連忙問他,“诶诶诶,你要走?這局才剛開始啊。”
楚遇垂眸淡聲道:“南風喝醉了,我去接她。”
鄭非玩得正嗨,無所謂的說:“你讓司機去接她好了。”
“不用。”楚遇正要走,鄭非趕忙拉住他,他牌瘾上來了,好不容易贏幾局,不想這麽快結束,“我說你平時在伯父伯母面前裝裝樣子就夠了,幹嘛這麽認真,再玩會兒嘛。”
“松手。”楚遇斂着眸,場裏燈光昏暗,叫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鄭非還想再勸,坐在對面的周深突然踢了他一腳,鄭非疼的龇牙咧嘴的,連忙捂着小腿,就這功夫楚遇已經走遠了。
“你幹嘛踢我?”
周深手裏玩着牌,慢條斯理的說道:“在挽救你的小命。”
“什麽鬼?我看你就是嫉妒我今晚贏得多了蓄意報複。”
周深像看智障一樣看着他,懶得解釋。
鄭非氣的咬牙,“老子不跟你們玩了。”
周深也不攔他,獨自一人坐在卡座裏喝酒。不少女人見他一個人都試圖過來搭讪,但周深都是愛搭不理的,偶爾興致來了說幾句。
季雲舒坐在一個小角落裏偷偷望着周深的方向,看到那麽多女人上去搭讪,又是生氣又是難過。生氣的是他竟然不拒絕,難過的是她連去搭讪的勇氣都沒有。
那天周深對她說的話還歷歷在目。季雲舒只要想想,就難過的想哭。
楚遇只用了7分鐘就趕到了皇家一號,他邁步走進大廳,一眼便看見坐在沙發裏側的南風,她半耷拉着腦袋,一動不動。
林文輝也看見了他,起身讓開。
還沒走近就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酒味,楚遇眉心緊皺,直接越過林文輝走到南風面前,半跪在她身前,握了握她的手,手心滾燙。
楚遇突然擡眸,他目光沉靜,有一種說不出的內斂在眼底肆意翻湧。
“誰灌她酒了?”
傳言都道楚家這位大少爺生的薄情寡義與華創聯姻不過是遵從長輩的命令,不然也不會剛結婚就出國并且大半年不露面。然而現在看來,傳言并不可信。最起碼,他對南風并不像外面傳的一樣毫不在意。
林文輝壓了壓思緒,開口道:“恒豐的林總。”
猶豫了一下,林文輝試探的提了一句,“今晚小南總受邀參加林總的私人聚會,林總為人比較不拘小節,拉着小南總說了很多話。”
“嗯,知道了。”楚遇垂下眸,目光落在南風的臉上,淡聲道:“林先生應該不用我送吧。”
“我叫了代駕。”林文輝俯身收拾了一下,“楚先生,那我先走了。”
南風喝酒不會上臉,此時閉着眼靠着沙發,就像睡着了一樣,但摸她的臉,皮膚滾燙。
“南風。”楚遇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
南風睫毛輕顫,然後緩緩睜眼,目光還算清明,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醉了嗎?”
“沒有。”
“難受嗎?”
“不難受。”
“我是誰?”
“老公。”
楚遇唇瓣彎了彎,似乎被她那聲老公愉悅到了,“走,我們回家了。”
“好。”南風乖乖的點頭。
楚遇拿着她的包,攬着她往外走。走了幾步南風突然停下來。
“怎麽了?”楚遇低聲詢問。
南風仰頭看他,皺着眉頭問:“為什麽不牽手?”
楚遇也低頭看她,深色眸子裏染着點點軟意,“想牽手?”
“嗯。”
楚遇牽起她的手,“那你乖乖跟着我。”
“好。”
南風的醉相很好,不吵不鬧還會理性思考,聽話的跟個小女孩一樣,坐在副駕上還會自己系上安全帶。然而聽話只是一個假象,楚遇還沒開過5分鐘,南風突然把車窗打開,腦袋靠着窗邊,将手伸出了窗外。
楚遇扭頭一看,頭皮一緊。
“南風,不準把手伸出窗外。”
南風倔強的用後腦勺對着他,“不,我熱。”
楚遇無奈,對一個醉酒的人講理肯定是講不通的。他空出一只手朝她伸過去,聲音低柔的哄誘她,“不是想牽手嗎?手伸過來,我牽着你。”
南風眨了眨眼,猶豫了一下,好像在比較哪個對她更有吸引力一些。喝醉的人腦子轉的都比較慢,楚遇只能放慢車速,耐心的等着她。
沒過多久,南風将手縮了回來,放進他的手裏。
“兩只。”
南風又将另一只手放進他寬大溫暖的掌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