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尤鹄不講道理,時萊一向秉公守法的好市民也決定耍賴一回。
“那還不是因為你可愛嘛。”時萊幹脆破罐子破摔,趁機又摸了幾下,幹笑道。
尤鹄偏頭輕哼了聲,從時萊大腿上傲慢地走開,一瞬間又變回人形。
毛茸茸的觸感停留在掌心久久不能消散,毛控選手時萊覺得自己下午得去店裏寵幸下貓貓狗狗了,不能天天被一只狐貍吊胃口。
下午回店裏,時萊臨走前再三叮囑尤鹄可以在家自由活動,也可以出門閑逛,但不能使用妖術。
“尤其小區電梯內,基本有監控,憑空出現的話會被當成靈異事件的。”
時萊憂心忡忡地囑咐,活像個即将遠行的老母親不放心孩子單獨在家,生怕家裏被掀翻天。
尤鹄的目光被電視泡沫劇吸引,頭也不擡道:“知道了。”
時萊着實不懂妖為什麽這麽喜歡看電視,她提包剛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什麽,又折返回卧室拿出一部自己剛淘汰沒多久的手機,将自己的副卡塞了進去,開好機遞給尤鹄。
“這是手機,你先将就用副卡吧,下午我再重新辦張給你。”
“這有什麽用?”尤鹄接過手機左右翻了翻,仰頭問。
“你要是有事可以用這個我打電話,不管多遠我都能跟你通話。”
時萊說完,當着尤鹄的面親自操作了一番,遞給尤鹄:“你試試。”
尤鹄接過,按照時萊的演示撥通了時萊號碼。
不多時,時萊包裏的手機鈴聲響了,她接通放在耳畔,并示意尤鹄照做。
“尤鹄,聽到了嗎?”時萊溫柔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仿佛就在尤鹄耳畔呢喃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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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抵是新鮮玩意兒引起了尤鹄的好奇心,這人注意力不在電視上了,兩只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手機,又問:“我有事随時都可以打嗎?”
“當然。”時萊笑道。
時萊說着又丢了一本說明書過去,“這是産品介紹,你可以看看裏面功能怎麽用,不會的等我晚上回來的時候教你。”
尤鹄翻開說明書,頭也不擡地說:“好。”
時萊暗暗嘆息,她個大活人都比不上一本說明書,莫名有種被寵物嫌棄的錯覺。
“我走了。”時萊招呼了聲,不等尤鹄回應便關門離開。
尤鹄滿腦子都在琢磨這個新鮮玩意,感覺手裏叫“手機”的東西和妖族的“千裏傳話術”差不多。
他真小看了人類,還以為“千裏傳話術”只是妖界專屬呢。
尤鹄學東西一向快,左手握住這個小方塊一樣的東西左右瞧了瞧,照着說明書大致掃了眼便将功能摸索透了。
他打開相機開了反轉攝像頭,怼着自己的臉左右晃了晃,額頭上破皮的疤痕已經結痂,依舊擋不住與生俱來的英氣。
自我倒騰了會,尤鹄打開通話記錄,二話不說撥通了時萊的號碼。
于是,剛出小區門口的時萊電話響了,一看是尤鹄打來,還以為他遇到什麽困難,忙接了起來。
“怎麽了?”時萊問。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就在時萊以為尤鹄是不小心按到時,低沉的聲音傳來:“沒事,我想試試這個功能有沒有距離限制。”
時萊輕笑了聲,敢情還是只喜歡鑽研的小狐貍。
“怎麽?你們妖界傳話有限制?”時萊随口道。
誰知尤鹄竟真的認真回應:“嗯,不能超過千裏。”
“那我們柔弱的人類在這一點上可比你們妖好,不管距離多遠随時随地都能聊天。”
尤鹄發現自己落腳的這個人類是個小心眼,之前他不過是說了句人類柔弱就被時萊記心裏,如今趁機嘲諷自己。
他不服氣地哼了聲,挂斷電話。
喲,學得還挺快,都知道先挂電話了。
時萊沒想到狐妖學習能力這般強,小小驚訝了下。
難得在話語上反将一軍,一想到尤鹄吃癟的模樣,時萊心情頓時好起來。
今日周末,店裏生意比昨日好得不是一星半點,不少工作黨都會趁此機會帶着愛寵來做美容。
時萊隔着玻璃窗也能看店裏忙碌卻井然有序的模樣。
時萊踩着黑色小高跟,從容地踏進店內,空氣中仿佛彌漫着粉色氣泡。
“時萊姐下午好。”桃欣冉匆忙路過,不忘朝她發送一個閃亮的“wink”,弄得時萊一頭霧水。
“這孩子有喜事了?”時萊不解,問一旁的趙蓉蓉。
趙蓉蓉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時萊,好心提醒:“譚醫生來了,在你辦公室裏。”
那眼神不言而喻,仿佛就差把八卦二字挂臉上了。
趙蓉蓉口中的譚醫生,譚佳樂,就職于江瑞市有名的寵物醫院,不僅是寵物店長期合作夥伴,也是時萊從小到大的玩伴。
時萊比譚佳樂大一歲,兩人從穿開裆褲時就認識,熟悉彼此就跟熟悉自己一樣。
或許在別人眼中,譚佳樂年輕有為,幽默帥氣。
可在時萊眼中,他一直還是記憶中的小胖墩,總愛跟她屁股後面黏着她喊姐姐,甚至為了能跟時萊在一個班,愣是提前一年上了學。
時萊小時候沒少欺負譚佳樂,也就長大懂事後才有所改善,而等她沒注意時,譚佳樂已經長成帥小夥了。
“對呀時萊,你的小竹馬等你好久了,趕緊進去吧。”店內另一位美容師莊心怡休完婚假回來後整個人更加精神,沖時萊抛了個媚眼。
時萊對衆人打趣早就習以為常,自打這群人知道譚佳樂是她小竹馬後,只要這人一出現,整天逮着她八卦,比她老母親都操心她的終身大事。
推開門,譚佳樂毫不見外地坐在時萊的位置,翻看寵物雜志。
聽見門口動靜,這人擡頭驚喜道:“你可算來了。”
“有事?”時萊以為譚佳樂這麽着急是有要事。
誰知,譚佳樂從兜裏掏出兩張門票在時萊眼前晃悠了下,燦爛一笑:“我這有兩張單位送的音樂劇門票,晚上陪我去呗,不然浪費了。”
這要往常時萊二話不說就應了,可一想到家裏那位祖宗,她真怕自己回去太晚家裏已經亂到無從下腳。
時萊的遲疑讓譚佳樂看出了端倪。
不怪譚佳樂這麽了解她,好歹認識了二十幾年,知根知底。
“時萊,你不會背着我搞對象了吧!”
譚佳樂典型戲精體質,戲說來就來,一臉震驚地盯着時萊,拿票的手顫顫巍巍,看時萊的眼神仿佛她是個抛家棄子的“壞女人”。
“怎麽可能!”時萊否認,回完又覺得不太對勁,“不是,我就算談對象跟你有什麽關系。”
“你這麽說我可太傷心了,好歹咱倆多年友情,我不得幫你把把關嗎?畢竟我是男人,男人最了解男人了,我一個眼神就知道那人是圖你錢還是圖你色。”
看着眼前捂胸忍痛的譚佳樂,時萊頓時一言難盡。
她沒在繼續這個話題,轉身去給譚佳樂泡咖啡。
然而在她轉身之際,身後坐着的譚佳樂興致缺缺地收起門票,眼底閃過一絲淡淡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