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與時萊的發愁不同,尤鹄順利打開空調後,美滋滋地側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前二百五十年的狐生裏,他都在忙忙碌碌地修行,從小被教育要成為一狐之主。
如今歷劫,雖說不能如從前般威風,可也算因禍得福,有了閑餘時間。
況且,收留他的人類除了老惦記他這雙狐耳外,總體來說待他不錯。
忙碌的日子一旦閑下來便多少有些不對勁。
往常在孤族,尤鹄走哪都被人衆星捧月般伺候着,哪曾像現在這般凄清。
聲源從電視機裏傳來,尤鹄只能單方面地接受,與真人直接對話相比,還是有差距的。
他躺了一下午,盯着電視盯到眼睛幹澀,才舍得挪了挪身子,改成坐姿。
沒有人聊天實在過于無聊,尤鹄瞥了眼手機時間,眼瞧着臨近時萊下班點,又給時萊打了通電話。
然而,當他正準備開口時,電話裏響起機械女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稍後再撥。”
“什麽破玩意兒。”尤鹄嫌棄地丢開手機,小聲嘀咕。
人類這所謂的高科技也不行嘛,傳訊息居然還要對方接收才行。
他們妖族傳簡訊向來霸道,無論接收者是否願意,都能精準送達。
尤鹄正想着,陷落在沙發縫隙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将陷入沉思的尤鹄吓一跳,兩只狐貍耳朵瞬間露出來,微微動了動。
尤鹄覺得丢人,好在四周也沒人看見,趕忙将銀灰的耳朵又縮了回去,這才慢悠悠地拾起接通,盡量讓自己不顯得沒出息。
“幹什麽?”他拖着嗓音不滿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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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時萊剛挂斷譚佳樂的電話,發現有通來自尤鹄的未接來電,便好心回撥過來,結果還被問幹什麽。
這話難道不應該是她問嗎?
“正好有事和你說,我晚上要跟朋友出去,可能晚點回家。”
時萊心軟,最終在譚佳樂再次追問下,還是答應了他的請求。
一來她本身喜歡聽音樂劇,這場表演裏有她最喜歡那個團隊,二來作為多年朋友,兩人确實好久沒聚,好不容易找到合适機會邀請,再拒絕的話有點傷感情。
“哦,多晚回來?”尤鹄盤坐在沙發上,手裏握着手機,話裏話外透露着不滿。
那質問語氣仿佛就在自己的宮殿審問下屬一樣理所當然。
時萊沒跟這個不懂禮貌的狐妖計較,她翻了下音樂劇門票上印着的時間。
“九點半左右,你看看想吃什麽,我給你點好外賣,會有人送到家門口,到時候你開門拿就行。”時萊說。
尤鹄現在哪裏是吃的問題,在屋裏憋一下午想外出的心蠢蠢欲動,奈何他現在妖力又不夠,怕跑遠了回不來。
尤鹄扣着沙發布料,撇嘴半天沒吭聲,那模樣好像被家長抛棄的小孩,面露委屈。
人間一點不好玩,說話的人都沒。
新鮮勁一過,尤鹄心裏泛着酸酸的氣泡。
時萊見電話裏半天沒回應,又喊了聲:“尤鹄,聽到沒?”
随後,便聽到電話裏傳來尤鹄如蚊蠅般微弱的聲音:“孤也想出門。”
尤鹄自以為表達的夠明顯,誰知時萊愣是沒聽出有何不對勁。
“那你出啊。”時萊下意識回。
尤鹄一股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憤憤道:“笨蛋人類!”
說完,迅速挂斷電話。
時萊一頭霧水,不明白自己哪裏說錯話了。
在她眼中,尤鹄是一位成年人,并且按照他自己的說法,還是位活了好幾輩的成年人,根本不敢将剛才這人一系列的舉動跟撒嬌相挂鈎。
時萊再撥回去時,電話久久沒人接聽,後來想了想這狐貍怕是在自己族類面前被慣壞了,幹脆不再管他。
晚間,典雅而輝煌的大禮堂坐滿了人。
音樂劇很好聽,每到一個情節轉折點便會有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無論是演員,還是故事都相當吸引人,可時萊卻一直處于心不在焉狀态。
尤鹄電話始終沒人接。
時萊不久前按照自己喜好給尤鹄定了外賣,可外賣人員按門鈴時,屋內久久沒有回應,最後只好放門口。
時萊到現在細細品味了下尤鹄的那番話,漸漸回味過來。
這人大抵是自己在家無聊,好不容易拉下面子說句軟話想讓自己帶他出來,結果因為說得太含蓄,她一時間沒領悟到。
想想也是,他這種在妖界有一定地位的狐妖大概從出生開始就不知道怎麽跟人說好話。
平時威風慣了,現如今沒了妖力,又處在陌生的環境中,在他自己眼中可能就跟個廢物一樣沒有安全感。
時萊正走神,耳邊響起一聲輕喚:“時萊。”
“嗯?怎麽了?”
“我沒怎麽,倒是你怎麽了?感覺你一晚上心不在焉的,是出什麽事情了嗎?”譚佳樂皺着眉頭擔憂道。
真相自然不能說出口,倒不是信不過譚佳樂,只是遇見狐妖不說還收留在家這種事情過于離譜,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能昨晚上沒睡好。”時萊假意揉了揉太陽穴,撒了個小謊。
“那你等下別開車了,我送你回去。”譚佳樂說。
“不用啦,你明天不是值班嗎,早點回去休息。少熬夜,別仗着年輕不愛惜身子。”時萊叮囑。
譚佳樂輕笑了聲,靠在椅背上壓低聲音小聲說:“時萊,你可越來越像我媽了,話術都一樣。”
時萊朝他翻了個白眼,笑道:“謝謝啊,暫時不想要這麽大的兒子。”
譚佳樂一聽這話臉色就不怎麽好看,小聲嘟囔:“少占我便宜!”
譚佳樂因為長着一張娃娃臉,每次和時萊出門時,與她的成熟氣質相比,稍顯稚嫩。
在多次逛街被指認為時萊弟弟後,譚佳樂想盡一切辦法,甚至不惜讓自己曬黑,然而捂一個冬天又白回來了。
譚佳樂最怕時萊每次看他的眼神猶如看自家親弟一樣,明明他本意不是如此。
他對時萊的感情從始至終都談不上純粹,連自己也說不清何時喜歡上這個又宅又倔的女人。
兩人幾乎從上幼兒園開始到大學畢業都在同一所學校。
上小學時,時萊總喜歡使喚他做這做那,俨然成為她的小跟班。
可在他被人欺負時,時萊又會一邊嫌棄自己拖她後腿,一邊用那小身板擋在自己身前替他教訓人。
長大後時萊的脾氣與小時候截然相反。
她變得耐心而溫柔,看向自己眼神總是多幾分他人不曾擁有的縱容。
于是,在那些青春懵懂的歲月中,他漸漸沉溺于時萊的溫柔裏。
待幡然醒悟時,他的視線已經落在時萊的身上,不能自已。
可兩人這麽多年知根知底的交情,譚佳樂自然看得出時萊對自己沒有那份心思。
所以才霸道地占據着這個特殊的友人位,将自己的心思隐匿,肆意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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