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自從話說開,張彩得知自己不會被辭退後可算放下心來好好工作,性子看上去比從前更開朗了一些。

王妃則不加掩飾自己的訴求,為了得到一個長期飼養自己的飯票,厚着臉皮隔三差五去時萊懷裏撒嬌,當然沒有成功,經常性被尤鹄提起來二話不說丢門外。

時萊對于他們這對冤家相處模式已經見怪不怪了,有時候時萊甚至懷疑王妃是不是故意想逗尤鹄,然而這個想法被尤鹄打斷了。

“不是,你怎麽又用讀心術!”時萊氣急。

自從這小狐貍妖力恢複了些就格外嘚瑟,隔三差五偷聽她心裏的話。

時萊覺得自己在尤鹄面前已經無處遁形,宛如一個沒有秘密的人。

“孤又不是經常聽,只是不小心又聽到了。”尤鹄借口道。

時萊信了,以為尤鹄是妖力沒恢複好經常出錯,這在之前也不是沒有過的事情。

于是,尤鹄會仗着時萊不知道真相偶爾偷聽兩下,當然也不經常聽。

聽到這人在心裏誇自己時,他會表現得更加好,要是聽到時萊說他缺點就會板着臉否認。

時間一長,時萊已經能夠通過尤鹄的臉色來判斷這人是不是又用讀心術了。

然而,尤鹄妖力已經徹底恢複的秘密最終沒隐瞞下去。

這期間吳朗跟何新雨來過一趟,一同給肉肉做美容,相比之前肉肉對吳朗的敵意,現如今一人一狗的關系顯然和睦了不少。

當天尤鹄恰好人不在場,被吳朗揭露了個底朝天。

“所以他早就恢複了?”

時萊內心倒是很平靜,沒有因為被隐瞞而覺得不舒服,反而由衷地替尤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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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遇見時,那只高傲的狐貍仿佛渾身帶刺,時時刻刻強調他的身份,強撐着面子跟她叫板。

然而,時萊卻從他的一些舉止裏看出了自以為掩飾很好的不安。

比如這人坐沙發只傾向于邊角,像給自己劃定了一個安全區域,又或者躺在陽臺上無故地盯着自己的指尖發呆。

尤其一開始時尤鹄身為狐族殿下卻淪落被一只黃鼠狼追趕,最終耗費妖力無奈恢複原型,瘦瘦小小地趴在地上,脆弱得不堪一擊。

時萊是心疼的,她也希望小狐貍能快點恢複強大,這樣就能夠更加自由地做自己了。

“嗯,禁制解除有段時間了,我以為你知道。”吳朗依舊冷着臉,說得雲淡風輕。

倒是何新雨怕時萊心裏難受,主動扶着時萊胳膊一臉擔憂,畢竟被信任的人隐瞞真相是件令人沮喪的事。

“時萊……”何新雨輕聲道。

“我沒事。”時萊扭頭笑了笑,安撫地拍了拍何新雨手背,“這麽好的消息應該慶祝下才是,我一會兒就去超市買些菜,今晚你們要來嗎?”

“時萊,等你和尤鹄說開了下次我們再去吧,今晚就不打擾了。”何新雨回頭望了眼吳朗,轉身體貼道。

時萊想了想,點頭說:“也行。”

待吳朗兩人走後,時萊提前半小時下班去超市買了不少菜,小推車幾乎裝滿。

直到結賬時,時萊才恍然驚覺挑選的菜竟都是尤鹄喜歡吃的,她自己未作思考便做出了選擇。

這個習慣讓她有些心慌。

時萊一人提着大包小包,艱難地将買的菜放到車後箱,緩緩駛向家的方向。

因為是下班高峰期,車流量多了起來,車輛緩慢前行。

夕陽的餘晖灑在天空,絢爛而奪目,透過眼前的玻璃窗恰好能将這一美景收入眼底。

或許是被遼闊的景色治愈,時萊的心宛若眼前的片片晚霞,寧靜而深遠,方才的慌張漸漸散去。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慌張的原因。

短短幾秒的功夫,時萊腦海裏已經不由自主閃過與尤鹄相處的點點滴滴,不知不覺中,她似乎早已習慣家裏會有個人在等她。

所以說習慣真是個可怕的存在,不知何時便養成了。

而如今,時萊猝不及防被告知尤鹄早就恢複妖力卻在刻意隐瞞自己,她的第一反應竟是慶幸,慶幸尤鹄沒有在某一天不告而別。

至少,她還有機會鄭重地跟小狐貍道別。

此時,尤鹄正在家裏勤修苦練。自從妖力恢複後整個人精神狀态比以前更好了些,體內妖力的運轉也更順暢和熟練。

時隔一個月,尤鹄終于再次體會到可以在妖界“橫行稱霸”的感受。

那久違的巅峰之感重新霸占他的心頭。

尤鹄美滋滋地結束了今日的修煉,拿起手機瞥了眼時間,尋思時萊下班點早過了怎麽還沒回來,正準備給時萊撥電話卻被一通來電打斷。

尤鹄瞥了眼名字,不情願地接起。

“有事?”尤鹄對吳朗态度一直算不上多禮貌,哪怕這人幫助過他。

“給你提個醒,你妖力恢複的事時萊知道了。”

吳朗本沒興趣幹涉時萊和尤鹄兩人的事,奈何何新雨比較操心怕兩人産生誤會,最終在何新雨的催促下,不得不給尤鹄打個預防針。

“知道了。”尤鹄沒心思追究時萊為何會知道真相,深邃的眸色一沉,徑直挂斷電話。

其實他最近有考慮跟時萊攤牌,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機會,既然時萊已經知曉真相,尤鹄也不願瞞着她,幹脆變被動為主動。

晚間,兩人坐在餐桌上,平時三菜一湯的晚餐仿佛變成了滿漢全席,幾乎都是尤鹄喜歡吃的菜。

然而尤鹄心裏藏着心事,吃得不多。

這人從時萊回來就默默在一旁看着她忙前忙後,不似從前那般各種搗亂被某人硬生生趕出廚房多次。

現如今,一頓晚餐吃得兩人各懷心思。

“怎麽了?不合你胃口嗎?”時萊見尤鹄沒怎麽動筷,疑惑道。

尤鹄搖搖頭,看向時萊的眼神頓時複雜起來。

他放下碗筷,眉頭輕皺,先時萊一步開口:“孤有話想跟你說。”

尤鹄神色過于嚴肅,時萊大概已經猜到了,勉強笑了笑故作輕松:“什麽事吃完再說。”

見時萊不在意,尤鹄瞥了眼頗為豐盛的晚餐,點頭道:“也行。”

飯後,兩人坐在沙發兩側打開天窗說亮話。

“你要報恩?”時萊以為自己聽錯了,難以置信地盯着身側的尤鹄。

“嗯,不行麽?”尤鹄強行給自己找了個可以厚着臉皮留下來的理由,見時萊詫異的目光心底發虛,又恢複了那只死要面子的小狐貍,假裝硬氣地反問。

“這……”時萊面露猶豫,倒不是不願意尤鹄留下來,只是一時之間和自己預想的出入過大,沒緩過神來。

尤鹄輕咳了聲,故作深沉地說:“世人皆說狐貍狡猾,了解他的卻甚少。你救了孤,按照狐族的規定,孤得報恩。”

然而時萊并未打算要什麽報恩。

一向精明的她在此刻突然變得笨拙,誤解了尤鹄的話裏的意思,畢竟這人說的時候一臉不情願,好像留在人界是不得已而為之一樣。

“沒關系的,我不需要你報恩,你來人界這麽久肯定也想家了,可以回去的。”時萊一臉善解人意地說。

尤鹄好不容易拉下面子,結果聽到時萊話裏話外都透露着嫌棄的語氣,頓時不開心了。

“你趕孤走?”尤鹄黑着臉問。

時萊大冤:“啊,沒啊。”

見時萊一臉困惑,尤鹄趁機道:“那就這麽說定了。”

尤鹄态度過于堅決,直到這時時萊腦子才反應過來,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她和尤鹄兩人真是,一個誤以為對方迫不及待要走,一個誤以為對方迫不及待趕他走。

她直直望向尤鹄,忍着笑意認真地問:“哦,那你打算報多久的恩?”

尤鹄輕瞥了眼時萊,毫不羞恥地說:“不久,也就你們人類短短六七十年的壽命吧,按照你目前年紀來看,可能還有個四五十年。”

時萊:……

明明挺感動的話聽上去怎麽這麽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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