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亞歷山大站在西雅身後不遠處就這麽默默地陪着她, 也不走近。

西海森林現在的情況很……可以說是很不好, 墨林夫人沉睡, 西雅這次無端端趕回來,想來凱麗領主的時間也到了。

他愛西雅,很愛很愛, 所以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糾結, 他從不去查探她和西海森林的秘密。看着她無力卻又挺直的背,亞歷山大眸中是濃得化不開的心疼,可這份心疼又從不敢讓她察覺到, 他怕她以為他在憐憫她。

三年了, 他長呼一口氣, 親眼目睹了她一點一點地将德西女巫的驕傲從生命中剝離,她說西雅·德西已經死了。

可他卻不認同,想到放在農家屋裏的牛肉,不禁輕笑,若西雅·德西已經死了, 那為什麽被轉化至今,她仍在極力地壓抑着安德羅氏的嗜血本性?

翻看完那沓獸皮上記錄的內容,西雅能清楚地感覺到有一顆希望的種子落在了自己的心底,甚至她身體裏的每一滴血都在狂肆叫嚣着嘶吼着,顫抖的雙手有些失控,大力但又小心翼翼地迫不及待地翻到第一張從頭看起。

一邊逐字逐句地領會一邊推敲着海音記錄的這些東西, 西雅發現海音的這個法子和巫族一直以來的修習傳承是相悖的。

巫族傳統的修習講究的是利用天賦貼近自然, 接受大自然的饋贈, 後将它凝聚轉化成巫力。其本質是通過大自然的饋贈修習,以達到與大自然同化,重點在于“自然”。

而海音的法子卻是無視天賦,利用敏銳的感觀去主動感受大自然,後通過氣感将微不可見的自然力量吸納入體內,按照一定的軌跡在經脈中運行,開辟藏力寶庫。這個法子卻是抛開了自然,以修習者為根本。

不過小家夥也在此注明了,因為吸納入體內的力量是在經脈中游走,所有也不能完全地抛開天賦修習,畢竟天賦決定着經脈的優劣。

西雅呢喃着:“我不缺天賦,”像是給自己信心,她是被轉化了,但經脈還完好,只是失去了與大自然溝通的能力,激動地再次從頭翻看,這一次她力圖将獸皮上的所有內容不差一絲一毫地刻入腦中。

小家夥說她已經成功開辟了三丹田,雖然花費了三年的時間,過程也非常痛苦且極其危險,但自三丹田開辟後她吸納月華之光凝聚巫力的速度是曾經的十倍有餘,西雅清楚小家夥的天資,十倍有餘,那簡直不可思議。

關鍵是十倍有餘還只是開始,當境界愈來愈高深,這個速度還會随着修習者肉身與自然越來越親近而增長。

反複又看了幾遍,西雅确定自己沒有任何遺漏和差錯後,便将那沓獸皮一張一張地捏碎成泥歸入土中,手撫上裝着銀霜月法杖的幽冥盒子,眸中充斥着從未有過的堅定與決絕。

手慢慢地握緊幽冥盒子,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了,即便過程很危險很痛苦,但她也願拿命一試,無論是三年、十年還是百年,只要存在希望,她就不會放棄:“亞歷山大,我們走吧。”

海音說母親在等着她回去,她不能再這樣頹敗下去了,而且現在有了希望,她不想浪費任何時間在自怨自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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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亞歷山大掃過那只幽冥盒子笑了,看來這一趟回來是對的。回了農家院,他們吃了點食物留下一枚金幣後,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波麗娜母女抱在一起躲在堂屋的睡房中,不敢躺下更不敢入睡。直到很久都聽不到任何動靜後,波麗娜才敢輕手輕腳地來到門口,扒在門上透過門縫看向堂屋,久久才遲疑道:“好像走了。”

“走了嗎?”跟在波麗娜身後的婦人稍稍舒了一口氣,但還是有些不放心:“你是不是沒看清楚?”說着便拉開女兒,自己上前查看。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嘭的一聲,波麗娜母女大驚立馬後退至床頭角落緊緊地縮在一起。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了,一位披着一頭淡紅色長發的血眸女子領着一群安德羅氏走了進來,看向被吓得面色慘白的波麗娜母女,和煦地笑着輕聲說道:“告訴我他們哪去了?”

誰哪去了?波麗娜背緊貼着牆,用盡全身力氣緊抱着護在外的母親哽咽回道:“我……我我我們不知道,就就就晚上突然冒出來的……讓讓讓我們待屋裏……沒出去……嗚嗚不敢。”

老天啊,她脖子已經開始疼了,為什麽她們母女好好待在自己家裏還要遭這狗罪?

“這麽說是突然不見的?”女子眼中閃過厲色,跑得可真快。

“子爵大人,”一位光頭安德羅氏男子拿着一枚金幣走近血眸女子:“這是在外面桌上發現的,應該是那位留下的。”

血眸女子扭頭瞥向那枚金幣,拿過放在鼻下輕輕嗅了嗅,嘴角抽搐了下諷刺道:“還真是改性了,”說完兩指一松,金幣掉在地上,擡腳踩了上去用力碾着,“我看你到底能躲到什麽時候?”

波麗娜看着他們退出了屋子還未來得及喘口氣,不想手上一沉,只見她母親兩眼翻白,頓時大驚:“媽……,”不過她這一出聲可真的吓壞婦人了,翻白的兩眼立時翻了回來,擡手緊緊捂住她的嘴。

看着受驚過度的母親,波麗娜心疼得都快要窒息了,前世她有雙親,可在她很小的時候他們就離婚了,她則成了一個多餘的累贅,兩方誰都不想要,最後被送給了無兒無女孤身一人又家財萬貫的姨婆。

姨婆把她當作親孫女一般,愛護她供她讀書,就連去世後所有的家産都留給了她一人。而在繼承了姨婆的家産後,她的那對奇葩父母又來跟她談所謂的親情了,可惜太晚了,他們前腳剛走,她聯系的幾位律師就進門了。

一場人為車禍送她來到了這個世界,一開始很怕很惶恐,在具體地了解這個世界後,她更是想一頭撞死算了,可她母親卻日日夜夜守着她,照顧着她。等病好了,她也不想死了。

而剛剛面對那麽多的安德羅氏,她母親仍然把她死死地護在懷裏,将自己的背朝向安德羅氏,所有她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前世今生她都是幸運的。

不再出聲,依在母親懷中,波麗娜默默地向觀世音菩薩、如來佛祖、各地城隍爺祈禱讓她的偶像平安長大,盡快強大起來,早日将羅河平川歸入西海森林的領地,讓那些所謂的貴族無處安放他們的狂妄。

話說曾經她都是拜財神爺的,可現在?波麗娜将目光投向被碾成金粉的那枚金幣,幽幽嘆了口氣,還是她們母女小命要緊。

血眸女子領着安德羅氏出了農家小院,不甘地閃身來到西海森林外,亞歷山大和西雅·德西不會無緣無故地回來,肯定是凱麗·德西那個老東西死了。

擡起腳想要邁過森林邊緣的結界,但卻遲遲不敢向前伸去,血眸女子憤恨極了,可面對死寂的森林,她又無計可施,終咬牙切齒道:“等着吧,我就不信你們能永遠不出西海森林。”

清晨,當陽光穿過茂密的樹葉縫隙灑進森林時,海音結束了一夜的修習,睜開雙目見小精靈們慵懶地躺在黑色曼陀羅銀蕊上休息,不禁彎起了嘴角:“你們倒是自在。”

伸手一招,一只三寸長的黑色蝙蝠落在了指尖開始叽叽個不停,海音斂目認真地聽着,當小蝙蝠叽叽完,她微微勾了勾唇角,平靜的眼眸如一彎清泉無波無痕:“阿娜詩·斯特林這是想要繼續她兒子洛奇·阿納斯塔未完成的事?”

不過海音更好奇,這對母子在月輝之事上誰占主導?

以前她母親以為是洛奇·阿納斯塔瞞着王城中的安德羅氏貴族一意孤行,但依現在的情況看,海音覺得這背後未必就沒有安德烈王城中的安德羅氏貴族插手。

洛奇·阿納斯塔被亞歷山大所殺,安德烈王城裏,裏裏桑德娜·斯特林公爵因為唯一的兒子亞歷山大不得不對阿娜詩·斯特林稍稍隐忍。

這也就導致了阿娜詩·斯特林拿着洛奇·阿納斯塔的死為借口,光明正大地開始盤算着掌控月輝,一旦她掌控了月輝,背靠阿納斯塔城的地理位置,便很容易将西海森林圈住。

海音不以為然地一笑,站起身帶着一身露水走出古冢。因為三年前的事,現在以夏洛蒂部落、安妮兒家族為首的黑暗巫族與光明巫族鬥得正兇狠,阿娜詩·斯特林想要掌控月輝也不是易事。

不過在阿娜詩·斯特林盯死西海森林前,她得先把自己的兩個哥哥安排好。大衛和湯森好像已經知道今天他們就要被送出西海森林,這會東西都收拾好了,等候在古堡外的空地上。

三年裏,蒙德雖然蒼老了一些,但依舊還是那麽英俊,此刻正低語交代兩個兒子在外行事要謹慎小心等等。

海音出現在古堡外時,父子三人看着熟悉的樣貌尋找曾經的可愛靈動,但越找越心疼。

“嗨,寶貝,”蒙德紅着眼眶上前将他心愛的女兒摟入懷中,緊緊地抱着親吻着她的發頂,感覺到一雙小手回抱他,他終是難以自禁落下了淚,沙啞着聲音心疼不已地問道:“你還好嗎?”

“我很好,”海音輕輕拍了拍父親的背:“這麽久沒回來,母親有沒有生我的氣?”

大衛和湯森哭了,他們多麽希望三年前的一切都是一場虛假的噩夢,移步上前,一家人緊緊地相擁,今日一離開,不知下次再見會是多久以後,亦或者是永無再見。

待情緒穩定後,海音叫了他們回到古堡,見放在老舊皮椅上的行李,她也不再拖沓,掏出了準備好的東西:“依祖母的意思是,為了安全,大哥和二哥從今天開始随父親曾經的姓氏——汗貝利。”

“一定要這樣嗎?”大衛心中有些不願,湯森也是一樣的心情看着海音。

海音也無奈,但仍還是點了點頭:“三年前,阿納斯塔城的城主洛奇·阿納斯塔被亞歷山大·斯特林殺了,而亞歷山大之所以會殺洛奇·阿納斯塔是因為姨母……”

聽到這,大衛和湯森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就連蒙德都驚愕了。

西海森林幾乎是與世隔絕,住在西海森林中的德西女巫靠什麽收集外界消息,身為羅鬃人的父子三人只隐隐知道是跟黑暗物靈有關系,當然他們也從不多問,而家中也無人會跟他們多提外界的事,所以他們對外界的了解真的是極少。

海音将三年前發生的事大概地跟他們說了:“現在阿納斯塔城已被阿娜詩·斯特林收回,而且當下黑暗巫族和光明巫族鬥得正厲害,所以你們冠着德西的姓氏在外并不是好事。”

“确實,”蒙德緊皺雙眉思索着,沉凝了稍許才說道:“一會我給汗貝利家族的族長寫一封信,”擡眼看向頭戴銀蕊黑色曼陀羅王冠的海音,“你能幫我把信送出去嗎?”

“可以。”

“那就好,”蒙德扭頭看向兩個兒子:“汗貝利家族族口衆多,你們冠上汗貝利的姓氏應該不會引起某些勢力的注意,這樣也能平靜一些,但還有一句話,你們一定要牢牢記着,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或是安德羅氏。”

“父親說得對,人心易變,你們一定要小心,”海音從暗夜盒子中拿出血色薔薇琉璃卡:“這個琉璃卡是來自亞歷山大·斯特林,你們一人一張,若是遇到想要攻擊你們的安德羅氏便拿出來。”

雖然亞歷山大還在外流浪,但他是亞歷桑德拉公爵和裏裏桑德娜公爵的兒子這一點是改變不了的。

蒙德聽過血色薔薇琉璃卡,沒想到女兒這會有,不過想想也不奇怪,畢竟亞歷山大·斯特林公爵都為了西雅都殺了他妹妹阿娜詩·斯特林唯一的兒子。

大衛和湯森上前接過琉璃卡,海音将剩下的那一張遞給父親:“既然要拜托汗貝利家族,那這最後一張就送予汗貝利家族吧。”

“這……,”蒙德遲疑了疑惑,但還是接下了那張琉璃卡:“如果是這樣,我想汗貝利家族可以為大衛和湯森做得更多。”

這血色薔薇琉璃卡也是有區別的,亞歷山大·斯特林伯爵可是除了安德羅氏八大始祖外,血統最高貴的安德羅氏貴族,他的血色薔薇琉璃卡于弱小的羅鬃人來說,是極其珍貴。

海音淡而一笑:“您不是要給汗貝利家族的族長寫信嗎?”她父親能在汗貝利家族中被優待那麽多年,可不僅僅只是靠出色的相貌。

看着女兒還稚嫩的小臉,蒙德是既欣慰又心酸:“好,這事就交給父親。”

又拿出兩張面值兩百的金券和兩個裝着錢的小袋子分別遞給兩個哥哥,海音才合上空了的暗夜盒子。

大衛和湯森想要拒絕,但蒙德擡手打住了他們将要出口的話:“你們出了西海森林總要生活,以後成了親還要養家,拿着吧,”他也給他們準備了一份,都放在行李裏,一會也要交代一聲。

一家四口好好吃了一頓午飯,大衛和湯森拜別了父母,背着各自的行李上了馬車,海音送他們至森林小道就駐足了:“一會進了森林,你們就睡一覺吧,一覺醒來便出了森林了。”

哥哥們是普通人,他們是看不到森林裏的情況的,揮手與他們道別,海音的眼眶又濕了:“放心去吧,兩匹老馬會将你們送到森林的南方,你們醒來若是不見它們也不用擔心,它們是已經回森林了,”聲音變得哽咽。

“出了森林,好好生活,終有一天我會去找你們的。”

“你和父親也要保重,”大衛和湯森也哭了,此時兄弟兩人心中極為忐忑,但更多的是不舍:“不要擔心我們……”

送走了兩個哥哥,海音站在森林邊久久不動作,一個所謂的意外讓西海森林變得更加的清冷了,這一切到底該怪誰?

來來回回翻查着記憶,想了許久,海音自嘲地笑了,誰也不怪,只怪她們德西女巫還不夠強大,擡腳邁進森林去往森林深處采了一束黑色曼陀羅。

回到家中,父親正坐在一樓大廳執筆寫着信,見她抱着花回來溫柔笑道:“你母親最喜歡的黑色曼陀羅,”可惜他去不了森林的深處。

“對,”海音走至父親身邊,挨着他坐一會便起身了:“我去陪陪母親,”待天黑她就該回去古冢了。

“好”

進入母親的房間,海音将黑色曼陀羅放在那束今早父親剛采的紫色丁香旁,後爬上了床依到母親身旁側躺着,深嗅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閉上雙目,兩滴眼淚溢出了眼眶,輕語問道:“你有沒有夢到我?”

可惜沒有回應。

蒙德寫完信後,輕手輕腳地來到他和墨林的房間門口,見到小小一坨的女兒挨着沉睡的妻子在無聲地流淚,高大的身子差點支立不住,右手緊摳門框,心像是被萬千螞蟻啃噬一般,疼得不能自已,終只能默默地離開去給女兒炖美味的牛骨湯。

夕陽西下,海音哭了一場,心情平靜了不少,來到古堡密室,取走當年西海巫祖煉制生靈指環用剩下的地心銀石。

在成功開辟三丹田後,她就已經決定了放棄借助法杖儲藏巫力,但是趁手的兵器還是要煉制的。

三年前的那場打鬥,海音深覺細小又不起眼的銀針就非常合她的心意。

只是既然是趁手的兵器,那用來煉制銀針的東西就一定要非常的堅韌,正好家裏還有一塊地心銀石。這地心銀石可是西海巫祖自瑪爾大陸盡頭的地心海底取回的,不但堅韌非常,含銀量還堪比銀幣,這正是她所想要的。

人體穴位總計七百二十,醫用四百零二,要害一百零八。她也不用煉制七百二十那麽多,四百零二正好,細針兩百九十四,長針一百零八,這一百零八根中加粗三十六死穴針。

除此之外,海音還有一個更大的設想便是藏針于上丹田,只是這個設想有點大膽,不知能不能成功?殺人于無形,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和父親吃了晚餐,帶着那個裝着地心銀石的幽冥盒子和父親書寫的信件,海音一步一步地走向森林深處,蒙德站在古堡前凝視着她消失的方向,心中在虔誠地向月神賽涅娜祈禱着,希望他的女兒能早日重拾快樂。

………………

十七年後

塔羅尼城西部小鎮一個不大的莊園城堡中,亞歷山大站在二樓的一間房間外,額頭抵着門,緊閉雙目不敢有一絲大意地注意着自屋中傳出的隐忍痛苦聲,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着。

相伴十七年,他就算是再瞎也知道西雅在幹什麽,他時常問到自己希不希望她成功?答案很肯定,在他的心裏那個手執銀霜月法杖的西雅才是最快樂最真實的西雅,

這一晚對她來說應該是很重要吧?因為最近她非常開心,但他又能清楚地感知到她的忐忑不安。

房中,坐在窗臺上的西雅此刻已是大汗淋漓,海音的法子于她是可行的,只是大概因為被轉化的原因,她不懈努力堅持了十年才憑借着氣感捕捉到大自然的力量,又用了七年走完小周天,今夜她就要開辟下丹田。

按着海音的心得,她先是想象出一個虛拟境,後用意識将它包裹,這都很簡單,只是劃分下丹田真的非常非常痛苦。她以為驅使自然的力量在經脈中游走已經很痛苦了,沒想到劃分丹田比那痛苦千萬倍。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被轉化了,随着手指的移動,就好像有什麽東西被生生地剝離她的血肉一樣,錐心刺骨的痛讓她不禁吟咛出聲,加之體內翻湧的氣血,西雅甚至感覺死神就站在自己跟前,随時準備着接收她的生命。

但只要希望沒滅,那就誰也別想阻止她,即便是死神。

可西雅不知道的事,随着她下丹田的完整,她全身的經脈都暴凸了出來,經脈中的血液在激烈地湧動着,一遍又一遍地撞擊着經脈的壁壘。

還有一點……就只剩一點點的距離了,西雅頭腦已昏沉,但在劃分下丹田的手指卻在本能地慢慢移動着。

就在暴凸的經脈似将要沖破她白皙的皮膚時,下丹田終于首尾相接,嗡的一聲,體內像是着了火,沖擊得西雅差點支立不住,她以為自己是不是哪出了錯,可這時一股熟悉的冰涼包裹上了下丹田。

與此同時她的意識也感知到了那個地方,西雅驚喜到忘了呼吸,但就算這樣她仍記着要将藏在下丹田外的那縷月華引導進入丹田。

瞬間冰涼……熟悉的冰涼襲來,西雅以為經歷了二十年,她早就忘了這個感覺,但直到現在她才敢大聲地告訴自己,她從未忘記西雅·德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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