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還算有覺悟, 不過不夠深刻。海音斂目越過烏黑黑跨上樓梯,與白尼利交談之後, 她發現自己忽略了很多看似不重要的細節, 但現在回過頭來看, 恰是那些不重要的細節暴露了拉麗莎家族和瓊斯部落之間的關系。

烏黑黑的目光跟随着海音,就這麽輕輕放過了嗎?他有點不敢相信, 扇動着翅膀跟上, 進了房間, 見小德西站在窗邊。

金紅色的霞光穿過琉璃窗映照在她的身上,竟為其添了幾分寧和, 烏黑黑用力眨了眨眼睛, 确定沒眼瞎, 不禁更是警惕,越平靜越危險, 展開右翅輕悄悄地将門關上, 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

他看了一眼柔軟的床, 後毅然飛上擺放在門邊的櫃子。櫃子雖然又冷又硬,但勝在離小德西遠。

“二十年前, 我和亞歷山大在阿納斯塔城外遇見, ”海音回憶着過去,那天晚上她和母親、姨母剛到阿納斯塔城,就被一個轉化者給擄了:“他趕來, 是為了那個被他轉化的女人, ”蹙眉深思, “那個女人好像叫伊莉娜。”

烏黑黑表示二十年前,他因靈魂上的傷尚未痊愈,還是只迷迷糊糊的傻鳥。

“亞歷山大帶走那個伊莉娜之後,就将她鎖在自己房間的窗臺上,”這麽多年來,她從未問過亞歷山大那個伊莉娜是不是他放掉的?

因為潛意識裏,她已經認定了那個時候跟她姨母打得火熱的亞歷山大并不想留另外一個女人在身邊礙事。可不想留不代表他會放了那個欺騙他的女人,亞歷山大并不善良。

“伊莉娜擄走洛熙珮妮,又帶着她去往羅德烈山谷,”海音輕撚着左手拇指上的生靈指環,嘴微微張着,舌在齒尖來回地磨蹭,沉凝許久才敢斷言:“這應該是個意外,可若是旁的誰放了伊莉娜,那又是因為什麽,總不會只是想給亞歷山大找不痛快吧?”

“這個……這個我可能知道,”該是他表現忠誠的時候了,烏黑黑見海音扭頭看他,立馬回道:“伊莉娜雖然是卑賤的轉化者,但她的血統卻很珍貴。”

“曾經奧斯汀有對某些血統純淨的安德羅氏下達過命令,除非必要不得肆意轉化人族。身為亞歷桑德拉和裏裏桑德娜的孩子,亞歷山大不但在名單之列,還是被着重關注的一位。”

可是那混球竟然敢不聽命令,随意轉化了一個喜食孩童血液的人族。很好,現在亞歷山大·斯特林又多了一項重罪,烏黑黑已經想好要将他綁在烈日光柱上曬個一.二十年。

海音側身背倚靠着牆:“你的意思是只對方想要亞歷山大的血統。”

“不是要亞歷山大的血統,”烏黑黑糾正道:“他們想要的是安德羅氏始祖裏裏桑德娜和亞歷桑德拉的血統,當然這是建立在血盟是背後指使者的先前條件下。”

“想要始祖血統,”海音不明白了:“始祖的血很難取嗎?不說其他幾位,奧斯汀……”

烏黑黑大力搖着腦袋:“不對不對,不是取到血就能得到始祖血統,必須要先召喚出始祖血統,也就是娑婆拉耶母樹花後,再取血才能得到血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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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跟安德羅氏轉化人族是一樣的,不召喚出血統,安德羅氏貴族們就是把全身的血給人族喝了,也是不能使人族轉化。”

有點明白了,海音長呼一口氣:“那要糟糕了,八大始祖除去奧斯汀·柯雷爾和裏裏桑德娜公爵,其他六位可都挂了不少果。”

“糟不了,”烏黑黑心情有些美了,他沒挂果:“就拿亞歷桑德拉來說吧,他子嗣多,但除了亞歷山大,其他的子嗣母系血統均不純淨,這對父系血統有很大的影響。阿娜詩的兒子洛奇·阿納斯塔不能冠斯特林的姓氏,就是因為血統不夠純淨。”

海音懂了:“血盟要安德羅氏始祖血統做什麽?”

“滋養娑婆拉耶母樹的種子,”他原也沒想到這,只是剛聽小德西提及那個伊莉娜才有了猜測:“娑婆拉耶母樹的種子外殼堅硬,富有生機,但藏在堅硬外殼之下的胚芽是沒有生機的,且胚芽在沒有頂破外殼前,不能吸收外殼的生機。”

“所以那些奇怪的安德羅氏汲取的是娑婆拉耶母樹種子殼中的生機,”海音挑眉:“我上次跟艾米·米勒相鬥時,她的血好像也是活的。”

不容易啊,她終于把這事給想起來了。烏黑黑低垂着鳥頭,他發誓他不是故意不提醒她的:“不止她的血,安德羅氏八大始祖的血都是活的,與那些奇怪的安德羅氏不同的是,他們的生機是可再生的,且在沒有召喚出血統時,受了傷,血會流失。”

“那亞歷山大呢?”她見過亞歷山大受傷。

“他很正常,”烏黑黑眨了眨眼睛,想到之前溫蒂絲拉麗莎的事情被揭穿後的保證,他立馬又補充道:“也不算很正常,亞歷山大生下來并不是一個小孩,而是一顆大大的娑婆拉耶母樹種子。”

種子?海音震驚了,亞歷山大是顆種子,誰把他孵出來的?

烏黑黑想到那個月圓夜,就覺自己很神聖:“是奧斯汀召喚出血蕊七瓣花,滴了一滴血在種子上,種子才破開殼,亞歷山大才沒被悶死。”

亞歷山大·哪吒·斯特林,海音覺得她要緩緩:“那種子殼呢,有用嗎?”

“有用,”烏黑黑相當誠實地回答:“種子殼中的生機被裏裏剝離凝成了一粒子藏在亞歷山大身上,”至于藏在哪,這個就沒有必要交代了,“那生機與亞歷山大十分親近,裏裏想的是也許時日久了,生機會和亞歷山大自然融合。”

“自然融合是不是就意味着可再生,”海音想裏裏桑德娜應該是有法子讓那粒生機和亞歷山大融合的。

烏黑黑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

這都過了四千多年了,亞歷山大還沒能融合那粒生機,誰曉得結果會是什麽樣?估計裏裏和亞歷山大早已把那粒子給忘了。

“血盟要安德羅氏始祖公爵的血統,是想破開娑婆拉耶母樹種子的殼,讓殼內的胚芽吸收種子殼的生機,”是這樣嗎?海音覺得還是有些不通,蛋生雞就很忌諱用外力破開蛋殼。

“血盟不是要破開種子殼,而是要拿安德羅氏始祖血統來蘊養種子,”烏黑黑也是服了他們的良苦用心:“安德羅氏始祖血統非常親近娑婆拉耶母樹種子,血盟希望的是,種子殼內的胚芽能汲取安德羅氏始祖血統中的力量,頂破種子殼。”

這都是在做美夢。

“那為什麽要用轉化者,阿娜詩·斯特林、莫萊恩·斯特林等等,他們的血統不比轉化者要純粹嗎?”海音覺得他們活着也沒用,做肥料還可以。

“一則是因為血統受了污染,始祖血統已經不純粹;二嘛安德羅氏貴族們的血統不是誰想剝離便能剝離的,”他也希望血盟抓他們去喂種子,可以省心:“但轉化者就不一樣了,溫蒂絲·拉麗莎能剝奪安德羅氏的生機,那提煉轉化者的初始血統應該也不難。”

又是溫蒂絲·拉麗莎,海音都懷疑溫蒂絲·拉麗莎剝奪生命體生機的法子,是在探究汲取娑婆拉耶母樹種子生機的過程中發現的。那個老巫婆活着讓她厭惡,死了,她又覺有點可惜,畢竟許多事還沒弄清楚。

“現在想想,當初光明巫族送族中女巫去柯雷爾莊園,最終目的應該也是偷取奧斯汀的血統,”烏黑黑不屑地輕哂一聲,一個個醜得能吓死他,還想勾引他,他是瞎子嗎?

海音聞言認同地點了點首:“這明日亞歷山大應該會過來,到時問一問就清楚了,”腦中閃過十多日前在烈日天坑底部溫蒂絲·拉麗莎那彎唇一笑,輕聲嘀咕着她當時說的話,“命不該絕?”

那些黑鬥篷的出現,溫蒂絲·拉麗莎是料定他們是友非敵,所以才說命不該絕。還有黑鬥篷在見到躺在水銀石塘中心的奧斯汀·柯雷爾并不惶恐,他們也好像知道奧斯汀·柯雷爾起不來,溫蒂絲·拉麗莎和黑鬥篷聯手圍攻她……

這些細節無不是在說明,拉麗莎家族、血盟以及那支煉制黑鬥篷的光明巫族是一夥的,現在拉麗莎家族和血盟是已知,就只剩那支煉制黑鬥篷的光明巫族還藏着,海音理清了前後,勾唇笑了。

烏黑黑見海音笑,頓時打了一個激靈:“其實……其實娑婆拉耶母樹種子也不是不能破殼,只是……只是……”

“只是什麽?”原來他還有隐瞞,海音擡腿慢悠悠地上前。

“我說,”烏黑黑縮成一團緊緊地貼靠着牆:“傳說安德羅氏母神安德拉爾娜在吃最後一顆娑婆拉耶母樹果子時,一不小心連核一塊吞了,然後沒多久,那核就在她的宮神宮中破殼紮根,後來我就誕生了。”

海音停下腳步:“你的意思是母體可以蘊養娑婆拉耶母樹的種子?”

“應該是,”他也不敢肯定:“不過這個母體肯定不平凡,且就算蘊養成功,她也只能誕下一個血統相對純淨的安德羅氏。”

“誕下一個血統純淨的安德羅氏也可以讓血盟達到提純血脈的目的,”海音可沒忘記費舍爾的存在:“剝離靈魂,換一副軀殼不就好了。”

烏黑黑見她剎住腳,不禁舒了一口氣:“也可以這樣想,但果核和是種子是不一樣的。一片娑婆拉耶母樹林就只能有一棵娑婆拉耶母樹可以開花結果,但林中所有的母樹都可以落種,”所以他很珍稀,請善待他。

海音完全不能理解烏黑黑說這麽多的潛在意義,她只知道血盟做這一切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覆滅奧斯汀·柯雷爾的霸權,并且替代他。

她又動了,烏黑黑趕緊地反省自身:“我知道西海可能是因為受了奧斯汀的牽連,才被血盟盯上,奧斯汀對不起她,對不起德西女巫。但你要相信我,西海打殺的血盟不比奧斯汀少,她在中了雙子聖靈詛咒後,還殺了一個血祖王……奧斯汀會補償西海森林的。”

終于說到點子上了,海音站在櫃子前悲傷地說:“西海巫祖可是我們德西女巫的信仰,她不該死在萬年前,所以你準備怎麽補償西海森林?”

烏黑黑大氣都不敢喘一口:“我……我回去西海森林,就讓奧斯汀給你寫一張契書,把莫萊恩·斯特林的馬莎爾城給你。”

她不是想要給馬莎爾城換個領主嗎?若瓊斯部落真的和血盟聯合,那馬莎爾城可就不是一般的安德羅氏貴族可以鎮住的,給她……給她,都給她,只求她不要活炖了他。

“你倒是聰明,”不過這個利息補償,她還算滿意:“莫萊恩·斯特林會交出馬莎爾城?”

他當然聰明,不然怎麽在她手底下活到現在:“不用他同意,奧斯汀·柯雷爾說了算。”

海音點了點頭,伸手給烏黑黑順順聳起的羽毛:“很好,你是越來越明白我的心思了。”

“黑黑最忠心,”他敢不明白嗎?

這一天安德烈王城注定不會平靜,安德烈王宮中一番排查下來,竟有近百位血液不尋常者。七位安德羅氏始祖公爵為此大為震怒,若不是亞歷山大和西雅的大婚在即,怕是會直接分頭去往安德烈王城周邊三城,連夜排查。

出門撞運的威爾森在街上溜達着,小德西捕捉那個安德羅氏的時候,他有記住那安德羅氏血中散出的奇怪味道,走了兩條街,沒有遇見擁有着相似氣味的安德羅氏,但……卻讓他發現一個帶着相似氣味的女巫。

大喇喇地跟着那個穿着黃白袍的女巫走了兩條街,拐進城南一條深巷,看着空空的深巷,威爾森笑了,笑得很放蕩,閉上眼睛仰首深嗅,像被迷醉地感嘆道:“好香啊!”

“多年不見,麥克亞當先生還是這麽愛好美色,”黃白袍女巫現身于巷尾,與袍同色的絲紗包裹着頭,只露出一雙黃色清透的眼眸。

“你認識我,”威爾森細辨着聲音翻找記憶,上下打量着這位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女巫,調笑道:“美色……我沒看到,不過女人香倒是很誘惑我,”目光定在那雙眼睛上,還是想不出這位是誰。

被無禮冒犯,女人本有些惱,但聽到“女人香”,雙眸驀然一縮,她差點忘了狼人的嗅覺可是極為靈敏的,再看向站在巷子口的那頭淫狼,眼神變得冰冷。

“不要這麽看着我,我會把持不住,”威爾森意有所指地夾緊一雙強勁有力的長腿,掩在一身痞氣之下的是蓄勢已久的力量,這個不明來路的女巫跟那個奇怪的安德羅氏肯定有關系。

“你放肆,”黃白袍女巫徒手一劈,淩厲的日晖弧咻的一聲割裂空間,轉瞬就已逼近威爾森。威爾森浪蕩之氣不掩,踏空飛躍避過日晖弧,一聲狼嘯,銀狼影破空飛撲黃白袍女巫。

黃白袍女巫不躲不閃,左手憑空一抓,一柄金黃色纏花枝出現在手中,正想施術就聞一陣吵雜,原堅定的眼神有了波蕩,橫空一掃,阻住抵近的威爾森,後化作日晖消散在巷尾。

有日晖侵蝕,任威爾森嗅覺再靈敏也聞不到任何異味,氣惱地看着空空的巷尾,用力跺了一腳地,閃身來到巷子口,恰巧亞歷山大領着幾位安德羅氏兵衛經過。

“你怎麽在這裏,”亞歷山大向前的腳頓在地上,側頭朝着巷子裏張望:“我家小海音呢?”

“你家小海音好好地待在她家鋪子裏,”剛損失了一大筆,威爾森心情很差:“你們這是去哪,”他們再晚一點,說不定他就拿下那個有問題的女巫了。

知道小海音不在,亞歷山大也沒工夫跟威爾森廢話:“去抄家,”音未落,他已領着安德羅氏兵衛閃身到了百英米之外。

“抄家填補那一千四百萬的大洞,”威爾森來了興致:“我和你們一塊去,”他也有缺要補。

一方地下宮殿中,一位身披黑色鬥篷,面容陰柔精致的安德羅氏男子站在一血色琉璃棺旁,癡癡地看着平鋪于棺中的那些在勃.動的血色種子,眸中暗紅的稠血平靜如水,身後空間起了波動。

之前消失在巷尾的黃白袍女巫從波動中心走出,将右手置于胸前,微微颔首:“大帝,我回來了,您讓我查的事有消息了。”

“噓,”男子示意女子小聲點:“你驚到他們了,”聲音如他的相貌一樣的陰柔,微蹙一雙柳葉似的眉,“他們現在非常非常脆弱,”面上帶着慈愛,憐愛地看着棺中:“別瞧他們一個個都圓嘟嘟的,脈動也非常強勁,其實這僅是表象,若胚芽不能頂破種子殼,他們遲早都要死去。”

黃白袍女巫擡眼看向那副充斥着濃厚血霧的琉璃棺,平鋪在棺中的血色種子顆顆飽滿,像是喝足了血,隐隐約約還能聽到他們的勃動聲,大帝剛那些話是在催促她嗎?

女子放輕了聲音回禀道:“西海森林的領主海音·德西今天白日當着萬千安德羅氏貴族和七大始祖的面,捉了一個我們的暗子。”

“這事我已經知道了,”安德羅氏男子面露淺笑:“凝血歸宗,看來我之前的猜測是對的,奧斯汀·柯雷爾醒了,他現在就在安德烈王城。”

女子眼中有着愕然:“怎麽會?奧斯汀·柯雷爾的軀殼中并沒有靈魂,”只是那個反向結界……

“柏莎,不要騙自己,”安德羅氏男子閃身來到琉璃棺旁,擡手輕撫棺蓋:“羅德烈山谷烈日天坑底部,費考·拉麗莎的那個反向守護結界并沒有被破,這只能說明,奧斯汀·柯雷爾是自己走出來的。”

女子黃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甘:“海音·德西找到了他的靈魂,他和海音·德西在一起。”

“這個現在不清楚,但很快就知道了,”男子俯身親吻棺蓋,興奮沖擊着眼中的稠血:“後天便是亞歷山大和西雅·德西的大婚之日,我會以一個非常震撼的方式出席。奧斯汀若是在,他絕不會允許我以那樣的方式冒犯他。”

什麽?女子大驚,壓着聲音急道:“大帝,您要去參加亞歷山大·斯特林和西雅·德西的婚禮?”對此她很是不認同:“今日亞歷桑德拉等七位始祖已經對安德烈王城中所有安德羅氏貴族們進行了排查,現在整個王城都是風聲鶴唳,正是他們警惕的時候,您不能去。”

“不要怕,”男子扭頭看向女子,淡然一笑:“他們敢排查我,但不敢排查奧斯汀·柯雷爾,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不入虎穴,他怎麽能知道奧斯汀是不是也中了雙子聖靈詛咒?一日不能确定此事,他就一日不敢大動。兩千年的時間實在是太短了,一轉眼就過去了。

女子聞言沉默了,眨了眨微瞪的眼眸,她怎麽把大帝“血凝萬象”的天賦給忘了,看着那個在溫柔輕撫琉璃棺的男子,為他效命近兩千年,至今她都未見過他的真面目。

用了一夜将泊伊的七根連根發煉成血魂精,海音收功睜開雙眸,微仰起頭眺望紅日已冒頭的東方,心情不錯地感慨道:“又是新的一天,”将裝着血魂精的小幽冥盒子合上,右手一撥,用巫力将其送回暗室,跳下窗臺,準備洗漱。

盤在床上的烏黑黑見海音眉目含笑,高興地站起撲騰着翅膀跟進浴房:“我反省了一夜,深覺奧斯汀愧對西海,所以我替奧斯汀決定,待你建城的錢不夠了,他會給你。”

反正契書都已經按了鳥腳印了,不認都不行,他現在只圖賣好。

“你這一夜反省得不夠深刻,”海音用毛刷刷完牙:“我給你指點指點,”洗好臉,将布巾去水挂好:“金銀乃是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所以不用像守財奴一樣地死守着。”

他沒有像守財奴一樣地死守着,烏黑黑想要告訴海音,他有生,但死就不一定了,所以財還是要存着一點,可惜嘴比心懂得忠誠:“你說得對,金銀沒了還會再有,”好在他知道莫斯林錢行的金庫在哪,“比起生命,金銀如糞土。”

“很好,”出了浴房,海音拿了一顆紅蘋果:“經了我的指點,你的覺悟有了質的飛躍,”掰了半邊蘋果去喂停在桌上的烏黑黑,“不過不要自滿,還需再接再厲。”

烏黑黑垂目看着那半邊蘋果,心中腹诽:“這蘋果真貴,”任命地低頭啄食,錢買的不能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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