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現在我們來具體說說西海巫祖吧, ”海音微勾唇角,眼底有着興味, 敵人太難纏了, 逼得她不得不別出心裁搞奇襲。
烏黑黑翻找出記憶中的西海, 兩眼盯着海音的臉, 細細比對:“遇見西海的那天天氣很好, 阿波羅太陽神心情也不錯, 西海穿的是露脖子的衣裙,腳上套的是牛皮小靴子……”
海音聽着烏黑黑巨細無遺地講述,在腦中慢慢地勾勒出了當日的景況, 随着講述的深入, 她不斷地填充,腦中的境況變得越來越生動飽滿。
“瓊思琦、瓊思莉那對雙生姐妹長得一般, 眼睛太大, 眼窩有點深,”烏黑黑緊斂着黑豆眼, 在努力地回憶:“一頭漂亮的金發也亂糟糟的,幹枯得就連阿波羅太陽神的普照都不能讓它耀眼……”
将西海巫祖和瓊思琦、瓊思莉姐妹遇見的場景完美呈現後, 海音又問道:“西海巫祖對那對姐妹的印象如何?”
“以我對西海的了解, 她應該是沒印象,”烏黑黑給出了非常合理的解釋:“那對姐妹長得太一般, 還不足以讓西海記住。”
“好吧, ”海音瞟了兩眼烏黑黑, 他現在這副模樣也不美, 手指輕撚生靈指環:“西……”
“對了,”烏黑黑用右翅指着海音在輕撚生靈指環的右手:“西海有一個習慣,沒事就愛轉生靈指環,”眨了兩下黑豆眼,“不過你是将生靈指環戴在左手拇指,她是将它戴在右手的尾指。”
海音垂目看向變了模樣的生靈指環:“還有其他的習慣嗎?”
“我再想想。”
傍晚莫斯林商行送來了一個精致的化妝盒,海音依照家中留有的獸皮畫像,準備給自己化個妝。
站在床上的烏黑黑顯得有些興奮:“我知道西海長什麽樣,印象可深了,我幫你我幫你。”
海音搬了把皮椅坐到琉璃鏡前,打開了化妝盒,将裏面繁複的小東西辨認了一遍,确定清楚該怎麽用才拿了支眉筆,照着琉璃鏡開始在自己臉上勾畫。
兩眼铮亮的烏黑黑飛到擺放琉璃鏡的臺子上站着:“你的眉眼很像西海,就是鼻子不夠高,嘴比西海略小了一點,還有……還有眼神不夠滄桑。”
“嗯,你的意見很好,”海音小心地勾畫、描繪,前世一心撲在學業上,除了孤兒院一起長大的幾個小夥伴,她幾乎沒有朋友。生活中缺少社交,她化妝的次數也就少之又少,好在專業所需,她畫過的生物構造圖數之不盡,筆下線條尺度拿捏得很精準。
睡了一天,艾米醒來摸摸癟下去的肚子,起床洗漱一下,拿了兩只琉璃杯獨自坐在陽臺上,迎着晚風倒上兩杯血,一手端起一杯輕輕碰撞,笑着道:“幹杯,”凝血雙眸中有着難掩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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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充了兩杯血,饑餓感消失,她也不想再獨飲,交疊着一雙長腿,倚靠着椅背看着空蕩的莊園,想到昨夜的熱鬧,嘴角不自禁地上挑:“剩下的那些牛羊呢?”閉目感知下,周遭并沒有牛羊的氣血味。
起身來到衣櫥旁,拿了一件粉色衣裙正想退去身上這件深口絲質寝衣,不想卻瞥見琉璃鏡中性感妖嬈的自己,手下一頓,紅唇上彎,不再去脫寝衣,擡手撩發,瞬閃出了門。
海音化好了妝,取下了黑色曼陀羅王冠,盤起了及腰長發。
“像了像了,”烏黑黑從左閃到右,比對着海音和西海的側臉以及正面:“再将頭發盤起來,披上黑金披風,我把奧斯汀放出來,你們兩個就可以去找艾麗莎和艾米幫我要賬了。”
現在他的就是小德西的,小德西可不能坐享其成,讨債這樣的事情,她就該沖在最前方。
盤好發,将黑色曼陀羅王冠戴回頭上,海音端詳着鏡中的自己,清空心思,讓眼神變得空靈悠長。以她自西海巫祖以及歷代德西女巫的手劄中所了解到的信息,西海·德西是個極其樂觀、狂妄且自信的強大女人,即便是歷經生死,滄桑依舊不适合她。
咚……咚……
“海音·德西,你快出來。”
“是艾米,”烏黑黑一個蹦跳,雙翅抱胸面朝門地說道:“來得正好,不用我們上門去找。”
海音又看了一眼鏡中的自己,起身走向門口,打開門不等出聲問詢,艾米就已開口:“威爾森·麥克亞當呢?”面色不自然地垂首剔着指甲,眼神有些飄忽。
“你來我這找他?”海音瞧着艾米這模樣這神色,心中一動不禁打量起她,深口絲質睡衣,睡衣還是挑逗性極強的淡粉色,來她這找威爾森,那肯定是已經去過威爾森的房間了。
海音擡手挑起她的下巴:“來,你先看看我,看完了我再告訴你威爾森和那些牛羊去了?”
“你有什麽好看的,我都……”
話未講完,艾米就愣住了,咕咚一聲吞咽了一口口水:“大晚上的好好玩耍不行嗎,為什麽要跑出來吓我?”
“誰跑出來吓你?”海音很滿意艾米的表現,擡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盤發:“是你跑來找我要威爾森的,我讓他們送那群不懂事的小狼崽回羅河平川了,”兩眼瞟向她,“怎麽突然對威爾森感興趣,看上了?”
艾米連忙搖搖頭,面對着這張臉她有點緊張:“沒有,就是有點空虛想找他說說話。”
“真的只是說說話嗎?”海音都不想拆穿她,眼神下落,穿這樣去找一頭淫狼夜聊,這明顯是要來一場大戰。
“我我先回去了,”艾米雙手貼着大腿,轉身就想跑,不料右腿才提起來,奧斯汀突然出現在拐道口,心頓時涼透了:“那什麽,我今天不宜出房間。”
海音笑了,移步上前,一手搭在她的肩上,朝着走近的奧斯汀抛了個媚眼:“怎麽樣?”
“挺像的,”奧斯汀來至海音跟前,幫她正了正王冠,虧她能想出那麽個主意,轉眼看向全身緊繃的艾米,烏黑黑已經妥協了,那他就順便給他要筆債:“你昨天跟烏黑黑打架,他掉了很多毛。”
一聽這話,艾米就知道他的意思了,往地上一賴直接躺平:“要錢沒有,要命你自己收,”博瑞說得對,對待無賴,她就必須比他更無賴,更不講道理,雙手抱臂,“反正我名下已經沒有金礦了。”
這是尋到對付他的精髓了,奧斯汀輕笑:“那好吧,艾麗莎名下還有兩處金礦在采掘,我讓迪肯從補給她的金幣中扣除,”說完就攬着海音進了房間,嘭的一聲關上門。
“哎哎,等等,”躺在廊道上的艾米連忙爬起來拍門:“我們再談談,你不要扣艾麗莎的錢,”她會滅了她的。
進了房間,海音得意地在奧斯汀面前轉了兩圈:“你再給我提點建議,”她要力保能一擊即中。
奧斯汀哭笑不得:“很像,不用再多加修飾了,”拉着她來到琉璃鏡前,“其實你沒必要在外貌上求同,瓊思琦和喬利拉也不像。”
“我知道,”海音看向鏡中的奧斯汀:“只是瓊思琦和瓊思莉跟西海巫祖并沒有什麽接觸,與其讓她們慢慢感覺,還不如利用外貌直接沖擊她們的視覺,”她再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想必效果會更佳,“莫斯林錢行那邊還需兩天便可核算清楚損失。”
“速度不慢。”
艾米在門外拍了一會,不見門開就識相地主動去找她姐,艾麗莎聽聞了蠢貨妹妹的哭訴後,不禁挑眉問道:“你說海音假扮西海吓你?”
“對,”艾米哭喪着臉,眼中不見一滴眼淚:“還聯合奧斯汀跟我要債。”
艾麗莎蹙眉深思,想到昨天海音說的話,很快心裏就有了猜測,面上露了笑低語呢喃道:“真有意思,”擺手示意妹妹趕緊滾,“我知道了,奧斯汀要扣就扣吧。”
兩日後,莫斯林錢行核算三方損失結束,迪肯拉着一大車的賬本回到了莊園。海音抱着烏黑黑上了馬車,柏莎依舊被綁縛着綴在她的馬車後。
終于出發了,烏黑黑盤在長條幾上,看了一眼上了馬車就閉目開始用巫力熔煉地心銀石的海音,縮起脖子。從加利尼亞城到馬莎爾城,馬兒撒開蹄子跑都至少要三天,他先打個盹。
馬莎爾城,一身着普通連帽白袍,面蒙白紗的女巫進了瓊斯陽石林園,穿過中心石柱,來到石樓外。
将及地金發盤起的瓊思莉滿意地彎起淡金色雙唇:“處理幹淨了?”
“你說呢?”白袍女巫擡手摘掉蒙面的白紗,露出一張平凡的臉:“我去了一趟安德魯在肯瑟爾城落居的地方,很輕易地就找到了幾根連根銀色狼毛,”看着妹妹挺直的背,面上露了不愉,“你能轉過身來跟我說話嗎?”她不是她的部衆。
瓊思莉聞言,金色的眸底生了一絲晦暗,不過還是轉過身來面向喬利拉:“安德魯那三個既然沒了,那西哈達山脈中金礦以及私造錢幣的事便可到此為止,接下來我們就該想想怎麽應付海音·德西攜柏莎上門問罪的事了。”
“金礦的事到此為止?”喬利拉嗤笑:“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我在肯瑟爾城的時候就已聽說安德烈王國收回了阿肯·克頓的所有領地,”她要提醒瓊思莉,“奧斯汀·柯雷爾已經回歸安德烈王城,王者歸來,你覺得安德烈王國的行事還會像之前那般有頗多顧忌嗎?”
“奧斯汀·柯雷爾回來又能如何?”瓊思莉微眯雙目,頰邊的肉稍稍繃緊,雙唇緊抿着,久久才說了句缺乏底氣的話:“他們沒有證據。”
喬利拉撇嘴:“奧斯汀·柯雷爾需要過證據嗎?”那位和西海是一樣,一切心中自有論斷,他所認為的就是“證據”。
兩千一百年了,瓊思莉收緊垂在身側的雙手:“說到底還是血盟沒用,到現在都沒找到能孕育娑婆拉耶母樹種子的母體。”
“找到又能如何,”喬利拉似跟瓊思莉過不去一般,再次挑破她的話:“奧斯汀·柯雷爾能拔除生長在海音·德西體內的娑婆拉耶母樹,你覺得靠着娑婆拉耶母樹種子孕育出的安德羅氏血統會勝過他?”
這只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萬年來,德林西斯·康納爾像只老鼠一樣到處打洞,他倒是敢跑出來見一見奧斯汀·柯雷爾啊?
一次兩次,瓊思莉也惱火了:“那照你說要如何?”
終于知道問她了,喬利拉斂下眼睫:“你還是想辦法盡快查清楚當年和西海一同中咒的另外一‘子’到底是不是奧斯汀·柯雷爾?一會我會去木耷拉山嶺,看……”
“你不用去了,”瓊思莉冷着臉:“我已經去過了,降臨的三道雙子聖靈詛咒沒有被破解的。”
喬利拉點首:“那我就放心,”輕眨了下眼睛,“該面對的逃不過,待海音·德西上門,我們先探一探她的深淺。等查明另一‘子’,我們再考慮要不要喚醒費舍爾。”
就是這種獨斷的語氣,瓊思莉扯起嘴角,她很不喜歡。
歷經五天四夜,西海森林的馬車終于到了馬莎爾城東門外,坐在馬車裏的海音看着小了一圈的地心銀石,黑色的雙眸晶亮晶亮,輕啓紅唇低語:“抱歉,讓你們久等了,”帶着烏黑黑閃身下了馬車。
夕陽之下,馬莎爾城城門上淡去的血色薔薇被映照得多了兩分紅意,不過這兩分紅意也掩蓋不了它的破敗。
騎着白馬的迪肯伴在米勒姐妹的馬車邊,領着一衆血眸安德羅氏兵衛拉着三輛暗紅色鐵棘木馬車也到了東城門外,不過他們并沒有停留,向海音俯首致意後便入了馬莎爾城。
早就聽聞西海森林要入主馬莎爾城,來往的行人雖不認識海音·德西,但卻知道印刻在馬車上的銀蕊黑色曼陀羅,駐足旁觀,人多了,私語也就起了。
“來了來了,海音·德西來了。”
“是海音·德西,我看得很清楚,她戴着銀蕊黑色曼陀羅王冠。”
“這麽多天沒消息,我還以為之前的流言是假的呢?”
“聽說是拐道去了一趟加利尼亞城……”
看夠了城門上的血色薔薇和城名,海音心中終于有了決定,城名暫時不換,但血色薔薇卻是要抹去,這個好辦,運起巫力,眨眼間四方城門上的血色薔薇就被抹去了,右手一翻,掬一把黑色曼陀羅種子抛向空中。
漫天的黑色曼陀羅在飛舞着,迪肯敲了敲馬車緊閉的車窗:“米勒公爵大人,海音領主降黑色曼陀羅了。”
音落,車窗自裏被推開,艾米趴在窗臺上,仰首上望感慨道:“西海森林的浮誇真的是萬年不變,”不過品味倒是越來越好了。
呀……阿娜希……朵哈拉妮……
伴着黑色曼陀羅的飛舞,動人的歌謠在馬莎爾城的上空響起,站在東城門外的海音上挑唇角輕語道:“希望你們喜歡,”這首《森之歌》是西海巫祖最愛的歌謠,她專門給瓊思琦、瓊思莉姐妹準備的。
嘔……喔……
聽到狼音,海音回身看向北方,只見一頭雄健的銀狼影領着一衆狼影風馳電掣般朝這掠來,他們來的倒是及時,調頭看向柏莎,見其不在意地沖她一笑,便閃身上了馬車,是時候該去找人算賬了。
拉裏拉裏……哆啦……
馬莎爾城東南一帶,瓊斯陽石林園中心石柱林,一身金瓊花紋白袍的喬利拉背手站在石柱林中最高的一根石柱上,閉目享受着悠揚輕緩的歌謠,她知道此歌謠名為《森之歌》,是西海·德西最喜歡的歌謠。
終于來了,睜開眼睛,在空中飛舞的黑色曼陀羅開始飄落,喬利拉伸手接住一朵,不待拿近細觀,手中的黑色曼陀羅已化作一道幽光消散不見。
瓊斯部落的現任族長佛莉達從外匆匆趕來:“喬利拉巫祖,安德羅氏艾麗莎、艾米兩位米勒公爵攜莫斯林錢行總管事迪肯·納爾遜往瓊斯陽石林園這來了。”
“慌什麽,這不是早就料到的事嗎?”喬利拉下了石柱,看向站在石樓床邊的瓊思莉:“你能感知到海音·德西的氣息嗎?”
瓊思莉睜開了一雙黃金瞳:“聽着這個,你的心緒亂了,我的內心也不平靜。”
“既然有貴客來,我們就出去見一見吧,”喬利拉擡手示意佛莉達:“打開瓊斯陽石林外的結界,兩位安德羅氏始祖公爵、一位黑暗巫祖光臨石林園,我們瓊斯部落深感榮幸。”
“是,”佛莉達明白喬利拉的用意了,偷瞄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瓊思莉巫祖,便退下了。
看着佛莉達離開,瓊思莉輕笑:“你是想要震懾他們,”一個名不經傳的部落一次出現兩巫祖,這很容易引發外界的聯想。面對這樣的部落,正常人都不敢妄動。
“難道聽着這樣的歌謠,你就不想出去見一見海音·德西嗎?”喬利拉與瓊思莉對視着:“四十六歲的黑暗巫祖,西海·德西的後人,我真的很期待與她的正式會面。”
黑色曼陀羅降下,馬莎爾城的各方勢力立馬收回在外的手腳,僅派收買的羅鬃暗子出去游走探聽消息。
西海森林的馬車入了城,所到之處,街道上的行人自動空出路來。威爾森領着部落裏的一群老病殘跟在馬車之後,他們神情肅穆。
到了鬧市,老狼人亞博将手中提着的三個血布口袋交給走在一旁的威爾森,脫隊去了一旁的家具鋪子,尋了三塊破板回來:“王,把安德魯、伊桑還有雅各布的狼頭拿出來擺上,我們端着去瓊斯部落,也好讓她們心中有個數。”
“這有個屁用,”說是這麽說,但威爾森還是依言将三只狼頭擺放在破木板上,沒試過誰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亞博端着安德魯的狼頭,長臂一呼:“來,我們再悲憤一點。”
嘔……喔……
馬車裏的海音聽到那充滿悲傷憤怒的狼嘯,立時就覺腦袋疼。
烏黑黑用雙翅抱着鳥頭,氣惱地沖海音嚷道:“你招部衆就不能挑點長腦子的,他們在嚎什麽呢?聽聽那腔口,不知道內情的還以為麥克亞當銀狼部的狼王被害死了。”
海音湊了湊鼻子,推開窗戶:“哭嚎什麽,都給我閉嘴。”
頓時狼群中靜默無聲,威爾森捏了捏鼻子,他也覺這樣安安靜靜的挺好,三步并作兩步挨到車窗邊:“我已經打算好了,一會她們若是想賴賬,我就帶着這群老病殘住進陽石林園不走了。”
“好主意,”海音翻了個白眼:“這樣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給你們收屍了,”她真想把他腦袋擰下來看看裏面到底是什麽構造,“你是不是忘了安德魯、雅各布是怎麽死的?”
威爾森耙了耙發:“那怎麽辦?”
“看情況行事吧,”沒見到瓊思莉和喬利拉,現在說什麽都沒用,海音關上車窗,抓過烏黑黑,撥弄着他背上的黑羽:“你能辨出瓊思莉有沒有被安德羅氏咬過嗎?”
“時間太久遠了,靈魂回體也許能辨識出,”烏黑黑垂目看向馬車底部:“我覺得我有必要露一次。”
海音笑了:“你是擔心米勒姐妹和迪肯收不回賬吧?”
“這還用擔心,”烏黑黑耷拉下眼皮:“那兩個蠢貨只會逞兇,她們是絕對鬥不過瓊思莉那只大老鼠的。”
“有緣分是該露面見一見,畢竟都是老相識了。”
米勒姐妹的馬車剛在瓊斯陽石林園外停下,佛莉達、葛萊瑞亞便迎了上來,迪肯看着她們也不下馬,在她們快抵近時擡手阻住她們上前,出言問道:“安德羅氏的始祖公爵駕臨,瓊斯部落就你們來接嗎?”
佛莉達、葛萊瑞亞聞言對視一眼,心知來者不善,面上依舊挂着得體的笑。作為瓊斯部落的族長,佛莉達稍稍上前一步:“真的很抱……”
“退下吧,”黃金瞳瓊思莉徒然出現在佛莉達之前,佛莉達早知會是這般,俯首和葛萊瑞亞退至三英米外。兩人剛剛站定,一朵金色瓊花飄落,眨眼間,喬利拉已與瓊思莉并肩而站。
兩位能做主的都到了,艾麗莎和艾米也不端着,瞬閃出了馬車,慢悠悠地走向瓊思莉和喬利拉。
因為海音的提醒,艾麗莎不免多看了一眼那個貌不驚人的喬利拉,果然是長了一張看過即忘的臉:“以前我總覺得我們安德羅氏是最壞最惡的存在,畢竟是食.人.血。可自從接觸了某些光明巫族,我突然覺得自己有點高看安德羅氏了。”
“米勒公爵、艾米公爵,”瓊思莉似沒聽到艾麗莎的話一般,面目和煦地跟她們打招呼。
跟在姐姐身後的艾米輕哂一聲:“你不用挑撥離間,我和我大姐關系雖一般,但‘米勒公爵’她是當之無愧,我就喜歡被叫‘艾米公爵’,”她自認代表不了安德羅氏始祖米勒一脈。
瓊思莉面無異色:“稱號而已,艾米公爵想多了。”
“我妹妹一向很有自知之明,”艾麗莎站定在瓊思莉面前:“她是知道自己不聰明,所以喜歡想多一點,”眼瞅着那雙黃金瞳,不得不說這只狐貍藏得太深了,“瓊斯部落不簡單啊……”
立在瓊思莉右側的喬利拉收回落在米勒姐妹身上的眼神,目光穿過那群安德羅氏兵衛,看向那輛悠悠閑閑朝這走的黑色馬車,不知何時蕩漾在空中的歌謠已經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