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唐安芙對将軍府的地形還算熟悉,很快就來到了西苑的院牆外。

她躲在院牆外的茂盛竹林後看着垂花門處的守衛,都很面生,身上穿的都不是将軍府的守衛服飾,腳上是官靴,靴子兩側有暗金羽紋,是東宮羽林衛的款式。

看來謝七郎請回府中的貴客應該就是太子沒跑了。

賓客們并不知曉太子駕臨将軍府的事情,但将軍夫人和府裏的主事們應該知曉,所以才會撥了西苑給謝七郎用來招呼太子等。

謝七郎的母親楊氏出身涼國公府,是當今皇後的庶妹,謝七郎和涼國公世子楊韬,還有太子,名義上都是表兄弟,所以将軍夫人壽辰,太子悄然前來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只不過這西苑守衛的如此嚴密,太子應該不會單純只是前來賀壽的吧。

應該是謝七郎借着祖母壽辰的由頭,請來太子到府中,他深知太子喜好女色,便想投其所好,巴結一番,從外頭請來了歌女支入府相陪。

而唐碧文不會無緣無故的到西苑來,是誰騙她來的呢?唐安芙腦中浮現出唐碧茹的臉孔……

唐安芙倒寧願是唐碧茹和唐碧芬合夥騙她的,唐碧文只是貪玩從西門溜出去玩耍了,也不希望唐碧文真的在西苑之中。

這将軍府有東南西北四個門,南門為正,北門為後,東西兩邊是側門。

西苑旁邊就是西側門,唐安芙看見西側門外也有守衛,只能貼着牆根摸到了西苑後側小廚房的位置,從一處側牆翻進了院。

閃閃躲躲來到院中,忽的聽見一陣急急燥燥的腳步聲,唐安芙趕忙躲到樹後。

就看見一個白面無須,略顯陰柔的男人從西內院走出,來到西側門內等候,不一會兒就看見一個獐頭鼠目的男人領着大約十個花枝招展,清一色用紅紗蒙着面的妙齡女子從西側門走入。

只聽那唇紅齒白的男人,用很尖細的聲音說道:

“快着些。”

“哎,來了來了。”那獐頭鼠目的男人一路小跑着過來,給那唇紅齒白的陰柔男人手裏賽了點東西,說道:

“敢問這位先生,剛才那一撥,貴人們可喜歡?都是剛入行沒多久的雛兒,幹淨着呢,可就怕伺候不周到。”

那白面男人收了東西,不耐煩的臉色稍霁:

“裏頭可都是貴人,自然是要那幹淨的。都還成吧,有那一兩個伺候不周到的,我們就直接給她撤下來了。”

“是是是,撤下來交給我就成,回去我教訓她們。”

白面男人點了點頭,往對面那人身後看去,問:“都在這兒了?”

“是,都在這兒。個頂個兒的水靈,先生要喜歡哪個,回頭我叫她伺候……”

獐頭鼠目的男人話未說完,就被白面男人給‘呸’了一記:

“滾滾滾。別貧了,都跟我進去吧。”

說完,一行人跟着白面男人往西內院去。

唐安芙悄無聲息的動手,直接将走在最後的一個姑娘打暈了拖走,迅速藏到草叢裏,揭下她臉上的紅紗,蒙在自己面上,然後加快腳步,跟上了已然入院的隊伍。

她們來到一間門窗緊閉的屋子外等候,屋子裏不時傳出莺莺燕燕的嬉鬧之聲。

白面男人在屋子的門上敲了幾下,裏面開出個小縫,見是他,這才把屋子的門兒打開,揮手讓姑娘們速速入內。

蒙着紅紗的唐安芙跟着所有姑娘進到屋裏,撲鼻而來的酒肉之氣讓唐安芙一陣犯惡心,再看到內裏群魔亂舞的畫面就直接想吐了。

平日裏人模狗樣的世家公子們,喝醉了酒放浪形骸的樣子真該讓他們父輩親眼來瞧瞧,尤其是謝家二房的七郎謝平,真是夠給一門正氣的謝家丢人!

他爺爺一把年紀還鎮守北疆,他大伯征戰沙場,他身為謝家子弟,不說給家族争光,還在這裏攢這種荒淫無恥的局。

若非要找唐碧文,唐安芙真想一腳踹到正對一個蒙面花娘上下其手的謝七郎臉上去,也算替大舅舅清理門戶了。

忍下脾氣,唐安芙左右觀瞧一周,并未看見太子齊賢。

“去,都伺候着,有你們好處。”白面男人讓姑娘們下場。

唐安芙也領了一壺酒跟着姑娘們走進去,強忍住不快,目光飛快掃過屋內的姑娘們,并沒有發現唐碧文的身影。

剛要轉身撤退,就覺得裙擺被人扯住,唐安芙低頭看了一眼,就看見涼國公世子楊韬前襟衣裳大敞,兩頰駝紅,眼神迷離,神情猥瑣的将唐安芙的裙擺放到鼻端輕嗅:

“嗯,真香。美人兒,來。陪本公子喝一杯。”

說完,楊韬拉着唐安芙的裙擺就要往身邊拉,唐安芙不想打草驚蛇,便順勢坐下,給他斟了杯酒,捏着嗓子說了句:

“公子請。”

楊韬就着唐安芙的手喝下一杯酒,然後就色|眯|眯的在唐安芙身上打量,喝完了酒就往唐安芙身上撲過來:“美人兒來,香一個。”

唐安芙從容避開,素手抵上楊韬的肩膀,妖嬈妩媚的拿衣袖甩了楊韬一臉,叫他沉迷一臉,卻又抓不着,唐安芙将他往後一推:

“公子別急,奴家去給您取些葡萄來。”

楊韬被她迷得暈頭轉向,沒有不從的:“好好,取葡萄,嘻嘻嘻,取來你喂本公子吃~”

唐安芙從楊韬身邊他脫身後,直接繞到後廳,從後廳的窗戶翻了出去。

心道唐碧文不在這屋裏,那是不是可以說明她沒進來?

不對,剛才那送姑娘來的男人和那太監說起還有兩個不聽話的……

唐安芙躲在暗處,尋了個時機,掐住一個送酒花娘的脖子,将她帶入暗處,以一根金簪抵在花娘脖子上,惡聲問道:

“先前可有兩個在裏面不聽話的姑娘?”

花娘吓得花容失色,連連點頭:“是,有。饒命。”

唐安芙将金簪越發用力的抵住她,逼問道:“關哪兒去了?”

花娘顫顫抖抖的指了個方向:“柴,柴房……”

唐安芙得到想知道的答案後,一個手刀劈在花娘脖子上,花娘當場暈死過去。

按照花娘指的方向,唐安芙找到了柴房,大約關的并不是什麽重要的人,所以沒有人在柴房外看守。

在裏面看到兩個被捆住嘤嘤哭泣的花娘,兩人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應該是第一回 接觸這行當,吓得渾身發抖。

兩人都不是唐碧文,唐安芙還是進到柴房,把兩人身上的繩子解開,各給了兩人一張百兩銀票,說道:

“錢藏好了,別給人發現。聰明點,出去後自己贖身吧。”唐安芙說。

兩個梨花帶雨的小花娘看着手裏的銀票傻眼了,呆愣着不敢說話,她們可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錢。

唐安芙又問:“就你們兩個被送到柴房,可還有其他人了?”

其中一個戴着紅花的小姑娘輕聲細語道:“原本,原本是三個的,還有一個被帶走了。”

“被誰帶走了?那個被帶走的什麽模樣你們可瞧見了?”唐安芙心上一緊,焦急問道。

小花娘搖頭:“沒瞧見什麽模樣,都戴着紅紗。不過她的衣裳跟我們的不一樣,裙擺處繡的海棠花,可好看了。”

唐安芙想起今日唐碧文的裝扮,确實穿了一襲海棠依舊的裙子。

“她被帶去哪兒了?”唐安芙問。

“好像往東南角去了,姐姐你快去救她,她被拖走沒多久,哭的可傷心了。”小花娘想起剛才的事,又忍不住發抖起來。

唐安芙不敢再耽擱,往東南角找去,還沒找到,就聽見一陣哭叫的聲音,唐安芙往聲音的源頭去,房門外有兩個穿着便服的羽林衛看守,看見個戴紅面紗的花娘走來,不禁呵斥道:

“你幹什麽,走開!”

唐安芙繼續靠近,腳步毫不停歇,兩個看守對看一眼,便上前阻攔,三人直接動手,兩個守衛被唐安芙打倒在地,唐安芙不管不顧直接将那扇緊閉的門踢開,直奔屋內床鋪。

一把将壓住一個少女欲逞獸|欲的太子齊賢踢到一邊,露出被他壓在身下,哭的肝腸寸斷,衣裳已經被褪了小半的唐碧文。

唐安芙趕忙将她從床鋪上拉起,唐碧文先是抗拒,唐安芙将紅紗掀開一角,說了句:“是我。”

已然絕望的唐碧文驟然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這才聚焦了目光,認出了唐安芙,立刻欣喜的揪住唐安芙的衣袖不肯放,唐安芙讓她把衣裳穿好,被踢倒在地,醉醺醺的太子齊賢這時略微醒過來,指着唐安芙怒道:

“你是何人,膽敢對孤動手。”

唐碧文還沒穿好衣服,唐安芙趕忙上前想再給了太子一腳,太子是練過武的,趕忙避開,酒醒了一些後,跟唐安芙過起招來,一邊過招一邊對外喊道:

“來人,有刺客。”

可惜,他之前屏退了伺候的宮人,只留兩個守衛在外面看守,如今那倆守衛被唐安芙放倒,這裏的房間位處偏僻,是謝七郎專門給他準備的清淨之所,一時竟喊不來人。

太子看準時機,一把抱住唐安芙,想控制住她:“你究竟是何人?”

說完,太子便欲揪下唐安芙的面紗,唐安芙哪能讓他得逞,把心一橫,膝蓋向上重重一頂,頂在了太子的子孫根上,太子痛的直接放手倒在地上捂着雙腿之間,痛的連喊都喊不出聲。

這時唐碧文已經穿好了衣裳,唐安芙替她把遺落在地的紅面紗撿起來重新戴上,然後才帶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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