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那邊唐碧茹和裴景的婚事定下了,二老爺去大興請了兩回,二夫人始終不肯回來為唐碧茹做婚前準備,老夫人便試探着想請謝氏出面籌備,謝氏又不傻,怎麽可能趟這渾水,只說往年孩子們的婚嫁都是各房分開辦的,這回也按老例,她不便插手給回絕了。

老夫人沒辦法,只好把全部事宜都交到了唐碧茹的親媽仙姨娘身上,但又不放心一個妾室,于是派了身邊兩個得力的嬷嬷與仙姨娘一同。

嬷嬷有嬷嬷的想法,仙姨娘有仙姨娘的做法,據說二房最近熱鬧的很。

唐益和謝氏達成共識,基本上都是繞着走,生怕在二房面前出現多了會被纏上。

這邊唐碧茹和裴景婚事之事暫且不提,唐安芙最近也聽說了好消息。

唐益回來說的:

“開山署的監正李茂被抓了,你們知道李茂是誰嗎?榮安郡王府的老四,涼國公府的女婿,涼國公府你們都知道的吧。上回跟在太子身邊的那個賊眉鼠眼的,就是涼國公世子楊韬。”

“現在也不知道消息确切不确切,我聽說,不止李茂,連楊世子都給抓起來了。近來他們兩家人都在四處托關系找人,想把這郎舅倆從天牢裏救出來呢,看着像是得罪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

謝氏說:

“憑這倆人的身份都進了天牢,皇後那邊沒出聲兒,你覺得他們是得罪誰了?”

唐益愣了一下,恍然大悟:“還是夫人英明。”

“去。”

夫妻倆默契十足,相視一笑。

“得罪誰了?我怎麽聽不懂呢?阿爹阿娘你們別打啞謎啊。”唐安傑日常聽不懂,日常不恥下問,然而他親愛的父親母親并不打算理他。

唐安芙在旁聽了這消息後有些納悶,楊韬炸齊辰的鬼莊,算是在她的預料中,她當時想的只是想讓楊韬得罪齊辰,讓他日後的日子不好過一些,卻沒想到牽連這麽大,事态這麽嚴重,嚴重到把那般身份的郎舅倆都送進了天牢。

看來唐安芙那些年聽說的陛下寵信安南王的傳聞不虛。

**

是夜。

唐安芙趁元蕊娘睡着後從元家悄悄溜出,穿了一身夜行衣,從城東摸到了城北靠近城牆附近的流民寨。

這裏是大齊都城用來安置流民或者番邦人的專門地方,番邦人在大齊活動有一定限制,若背後無人的話,可能連這流民寨的一畝三分地都走不出去,更別說在城中開設香樓了。

現在楊韬被抓起來了,那番邦香樓背後的勢力一下就亂了套。

唐安芙覺得要想徹底解決元家香坊的事情,還得從這些番邦人下手。

他們雖然是受了楊韬的指使,但是敢在大齊都城當街殺人,想來自己也有一番勢力,不過是借楊韬之手,在大齊都城攪動風雨。

經過幾天的查探,唐安芙知道那群番邦人的首領叫做阿奇那,手裏背了至少七八條人命,這還不算他讓手下去做的。

這人的目的,似乎并不只是在大齊都城賺些錢,而是想培養勢力,至于培養勢力之後想幹什麽,就不得而知了。

唐安芙想到那流民寨中探一探,看能不能探出點實際有意義的消息來。

到了流民寨中,唐安芙入鄉随俗,給自己弄了身西域舞姬的衣裳,布料少是少了點,但勝在有面紗可以遮臉。

唐安芙在流民寨中轉了一圈,到處是充滿異域風情的閃過幾個酒鬼和雜耍藝人,來到寨中最大的一個氈包外,正面有人看守,唐安芙便繞到後面。

耳中似乎聽見一聲慘叫,唐安芙停下腳步,循着聲音往最大氈包旁邊的那個尋去,湊到那氈包背面的一個小洞往裏看去,正好看見一個人倒在血泊中,而站在他旁邊的那個魁梧壯漢手中還拿着一把血淋淋的刀。

忽然那魁梧壯漢像是感覺到什麽,精準的回頭看向唐安芙的方向,唐安芙心道不妙,不敢有絲毫耽擱轉身便跑。

她故意往人多的地方繞去,不過片刻,那魁梧壯漢就帶着一幫手拿彎刀的番邦人出來追趕,唐安芙好不容易跑出流民寨。

大齊不設宵禁,此時雖已入夜,但大街小巷仍很熱鬧,唐安芙故意左右變換着方向,試圖甩掉身後追蹤她的人,但那人既然能那般敏銳發覺唐安芙的存在,就肯定沒有那麽容易被甩掉。

情急之下,唐安芙無奈翻進了一所私宅,在牆根下貓了一會兒,确定院子裏沒有什麽巡邏護院之類的,推向着那幫人估計已經走了,她剛蓄勢要翻出去,就聽她翻進來的牆根外傳來一陣叽裏咕嚕的番邦話。

唐安芙在邊關待過幾年,略略能聽懂一些,他們已經發現了唐安芙翻進了這牆頭,正商量要不要翻進來抓她,但被一個人制止了,說了幾句這裏畢竟是大齊的都城之類的話,然後就決定在這附近等她出來。

此情此景,唐安芙是出不去了。

便想着幹脆找到這宅子的後門所在,若是後門無人看守,她可以從後門翻出去。

這所私宅非常安靜,雖然很大,但也很空,唐安芙把前院轉了個遍也沒遇到一個人,要不是屋檐下都挂着燈籠,唐安芙簡直要懷疑自己進了一所空宅。

穿過前院的垂花門,唐安芙往後院繞去,與一般宅院不同的是,這私宅的前院很正常,後院就有點奇怪了,因為沒幾間屋舍,盡是園林山水。

唐安芙看見一片竹林,感覺周圍也沒其他路,想着穿過竹林去瞧瞧,沒想到剛一擡腳,就聽身後一道疾風閃過,唐安芙迅速閃避,徒手接住從她背後射來的暗器——葉子。

不敢在此多留,得趕緊離開才行。唐安芙看了一眼黑暗中對她射出葉子的方向,那人應該是想讓她走,并不想殺她,所以才會用葉子做暗器。

一棵參天老槐樹茂密的枝丫後,坐着一個如鬼似魅的暗衛,風影指尖捏着一把柳葉飛刀,在看見那舞姬服飾的女人轉過身後又給收了起來,看着那女人抛掉手中葉子,轉身迅速進入了竹林。

唐安芙一路向前,終于深入到最裏面,與她的想象有出入的是,竹林背後并不是後院牆,而是一方溫泉,溫泉後面是一道種滿奇花異草的籬笆牆。

透過氤氲霧氣,唐安芙仿佛看見了一個人坐在溫泉裏的背影,他靠在溫泉石壁上,露出肌肉線條十分出衆的後背,背上有幾道刀疤,不知是因為什麽而留下的。

唐安芙看的出神,不知不覺就往那溫泉走近,忽的溫泉中那人明明沒動,但唐安芙卻感覺到被一股強大到難以掙脫的氣勁拖着向前,直接被甩進了溫泉之中。

唐安芙在溫泉水裏掙紮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臉上的面紗被水沖掉,落湯雞般進入備戰狀态,誰知定睛一看,唐安芙就愣住了。

齊辰!

怎麽……會是他!

而坐在溫泉中的齊辰也愣住了,先前感覺身後有人靠近,以為是刺客,沒想到竟是她。

她從水中而出,水光潋滟,本來就不多的西域舞姬衣料沾水之後全部貼在她如雪的肌膚上,玲珑體态若隐若現,美不勝收,絕美的容顏即使在水中更添豔麗。

齊辰只覺得身體某處似乎有些異樣,仿佛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正在覺醒。

二人兩兩對望,誰也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做什麽。

忽然一道蒼老的聲音在籬笆牆外傳來:

“王爺,老奴好像聽見什麽聲音了,您沒事吧?”

唐安芙吓了一跳,下意識把身子沉入水中。

籬笆牆外的聲音繼續詢問:

“王爺,您沒事嗎?”

唐安芙對齊辰使眼色,讓他趕緊回答一下,然而齊辰就像是個木頭,灼熱的目光始終盯在唐安芙露在水面的曲線上。

唐安芙這才察覺到他的目光,忍不住對他拍了拍水面,壓低聲音說了句:

“別看了。”

誰知她一出聲,籬笆牆外的聲音就又響起:

“王爺,您是與老奴說話嗎?老奴……給您拿了冰鎮花蜜水,進來了。”

一句‘進來了’把唐安芙吓得魂不附體,緊張的在水裏環顧兩三圈也沒在周圍找到可以躲避的地方,籬笆牆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唐安芙急的像熱鍋裏的螞蟻。

她這衣不蔽體的樣子給人輪流看去那可真是別活了。

正頭腦不清的幹着急,一條長臂忽然勾住了她的後脖頸,将她整個人往他身邊拉去,然後按着唐安芙的頭頂藏到了水下。

唐安芙忽然被一股大力按下水面,剛想掙紮才反應過來,确實此情此景,水下就是最好的躲藏之處,不過這位王爺,你能不能別按那麽緊,唐安芙的臉都快貼上他的……

幸好這位泡溫泉還知道穿條亵褲,要是沒穿的,畫面就不忍直視了。

一位老者穿過籬笆牆,來到齊辰泡溫泉的地方,見齊辰好端端的坐在溫泉裏,老者才納悶的心中一嘀咕,分明剛才他是聽見一道女聲的,還擔心是刺客。

不過想想也是,什麽刺客能近的了他家王爺的身,心下安定,将冰鎮花蜜水放到一邊,老者問齊辰:

“王爺,可需要老奴為您擦背?”

齊辰搖頭冷道:“不必。”

“是,那老奴這便出去,您有什麽吩咐,喊一聲便是。”

“嗯。走遠點。”

“是。”

一段簡短對話之後,老者離開了。

唐安芙已經在水下聽完他們的對話,憋氣快要到極限了,可按在她腦袋上的手卻依舊不放,甚至還隐隐在顫抖中加大了些力氣……

這人是怎麽了?

唐安芙猛地掙脫,終于從水下出來,喘息不斷。

作者有話要說:  一位悶騷的公子正在覺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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