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晚上回家,蘇清予洗完澡躺在床上,想到了白天那杯飲料的事兒,她在意郁楚不同尋常的反應,又想起那天許希桐和她說的話,不禁心裏有了些懷疑,于是給許希桐發了個消息。
【蘇】桐桐,跟喜歡同性的人不能分享一杯飲料嗎?
【許希桐】不能吧,這對他們來說不就是邀請接吻嗎?我也不太懂。
蘇清予看着許希桐回複的文字,心裏咯噔一聲。
【許希桐】你給誰分享飲料了?
【蘇】沒誰,我在網上看到的。
【許希桐】還真去惡補知識啦?
蘇清予與她随便侃兩句結束了對話。
她并不歧視同性戀,父親去世前與她聊過,愛什麽樣的人是自由的。再者雲昭也找過女朋友,有一位分手不愉快,後面的殘局甚至還是她幫忙處理的,只是她懷疑過郁楚是否喜歡女生。
郁楚的朋友就是一對同性戀人,以及她聽到“你要嘗嘗嗎”那句話時的反應,看起來應該也是。
但郁楚又繼續喝了她喝過的那杯飲料。
是給自己面子嗎?還是……
如果郁楚也喜歡女生,那她喜不喜歡自己呢?
假如郁楚真的喜歡同性,那她怎麽對和郁楚間接接吻這樣的認識一點都不感到惡心,甚至都不覺得奇怪。
“難道我才是同性戀?”
聰明如蘇清予,想了半天,如是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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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不歧視同性戀,但她從沒想過自己可能是。
自從得到“我才是同性戀”的結論,蘇清予總覺得自己不能直視郁楚,之前對于郁楚任何的幻想都無法再歸結于對美好肉體的欣賞,同住一個屋檐下,看見郁楚就臉紅,還尴尬,便盡量回避。
郁楚被她搞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自從從游樂場回來,蘇清予經常加班,她們的交流變少,就連飯也不在一起吃了。
她覺得蘇清予應該是意識到了什麽,她在躲着自己。
這個認知讓郁楚很傷心,她再無法往前一步,不是不想嘗試,只是可能蘇清予确實是直女,她們止步于好朋友的關系才是最好的結果,若是越了線,恐怕朋友都沒得做。
郁楚接受不了這個結局。
她詢問了自己房子的裝修進度,再有一周就能搬回去,不過明天是她父親郁淮舟的生日,她準備搬出蘇清予家,先去父親那邊暫住,适時撤退,不給蘇清予造成麻煩。
這天晚上碰巧蘇清予罕見沒有加班,早早回了家,比下課的郁楚還早,甚至下廚做了一頓飯。
等郁楚回家聞到飯菜的香味,不禁有些驚喜。
“清清?你在家?”
“嗯,快來幫我端一下。”
郁楚洗了手進廚房幫蘇清予把一條魚端了出來。
“今天吃魚?”
“嘴饞了。”蘇清予笑了下,脫掉圍裙。
郁楚并不懷疑,在“吃”上,蘇清予經常想一出是一出。
兩人坐上餐桌,食不言寝不語。
快把一碗飯吃完,郁楚才開了口:“清清,我明天準備搬走了,這幾天謝謝你的照顧。”
蘇清予沉默了,她低着頭,頓了半晌,語氣裏仿佛有些失落,說:“不客氣,應該的。”
又是沉默。
“工資條上多出來的五千塊是……房租嗎?”蘇清予問。
她今天發了工資,赫然比平常多了五千塊,淩宮的項目還未結束,哪來的獎金?蘇清予想了一下午,現在才想明白,原來獎金來自這兒。
郁楚何必跟自己這麽客氣。
“已經發了嗎?可以是房租,也可以是你做我助理的獎金,別想那麽多。”郁楚說。
她想着既然之前和雲昭說她給蘇清予發這個月工資,便說到做到,上午就給雲昭轉了賬,雲昭二話不說收下了。
蘇清予想說點什麽,但又不知該說什麽,沉默間,她的電話響了。
“姐!哈喽哈喽!”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電話裏鑽出來。
“你集訓結束了?不是還有半個月嗎?”蘇清予問。
“沒結束,想你了,借同學電話給你打。”妹妹抱怨道,“受不了,一集訓就收手機,姐你能幫我買個那個電話手表嗎?就小孩兒胳膊上戴那個,不然我想給你打電話都打不成。”
“電話手表?”
“對,一點就能打電話出去,特別智能……”
蘇清予打電話從不避着郁楚,郁楚聽着她和妹妹閑聊,幫忙把碗筷收進了廚房,用口型和蘇清予說她來洗碗。
蘇清予的聲音就在不遠處的客廳,和妹妹說說笑笑,她講話溫柔又好聽,郁楚就這麽當做背景音聽着,洗完了碗筷。
擦幹淨手,郁楚走出廚房,她聽到蘇清予說:“聽聽,我等會兒給你打,先接個電話。”
妹妹用不滿的口吻問:“誰啊?現在打來,也不看看時間。”
“我老板。”
“好吧。”
挂了電話,又接起另一個,蘇清予拿起電話扣在耳朵上,說:“雲總。”
然後她站起身,聲音越飄越遠,直到走回房間關上門,郁楚徹底聽不到了。
雲昭的電話需要避着她。
郁楚想到蘇清予面對雲昭時的樣子,同樣是感情流露,但蘇清予好像對雲昭并沒有表達什麽不适。
雲昭可以,她不可以。
可能蘇清予不是不喜歡女生,只是不喜歡她。
郁楚嘆了口氣,回到房間。
第二天一早,郁楚收拾好行李,等蘇清予出門上班,給郁淮舟的司機打了電話讓人來接。
司機開了輛商務車,恭恭敬敬幫她把行李搬上車,載着她先去取了蛋糕,再回到幹部大院。
郁楚一天沒課沒工作,也沒打擾蘇清予,把自己從前的房間打掃打掃,做了頓飯等她爸下班。
郁淮舟現在的下班時間很固定,早早回了家,一開門,郁楚就端着蛋糕蹦出來。
“爸,生日快樂!”
郁淮舟被吓了一跳,笑着把人推開:“滾一邊去。”
郁楚笑嘻嘻端着蛋糕回了餐桌:“郁局長,來嘗嘗小郁今天的手藝如何?”
郁淮舟洗手坐到飯桌上,先嘗了口炒菜,點頭:“不錯,給你開家飯店?”
“白天做廚子,晚上做模特?”
“少胡說八道,吃飯別說話了。”
“郁局,這就是雲女士跟你離婚的原因,還不懂嗎?”
郁淮舟不搭理她。
父女倆正吃着,門鈴響了。
兩人對望一眼,郁楚問:“有人來給你送禮?”
郁淮舟擺手:“你去看看。”
郁楚走過去,趴在貓眼上一瞧,迅速打開門:“媽?”
郁淮舟聽到動靜,激動地起身走到門口:“小臻!你回國了?”
雲臻帶着墨鏡,穿了條短裙,年輕得像郁楚的姐。
“楚楚,把這個給他,我不進去了。”雲臻提起一個手提袋。
郁楚知道他爸媽這些年還有聯系,雲臻每年生日,郁淮舟都會問她的地址,給她寄去禮物,雲臻今天前來,不知是還禮,還是有別的意思。
“要不還是進來吧,今天我做的飯。”郁楚沒接,說道。
雲臻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直接把禮物放下:“不進了,明天還做給我打包送點過去,有段時間沒嘗你的手藝了。”
“好吧。”郁楚遺憾道。
雲臻轉身就走,郁淮舟挽留喚道:“小臻……”雲臻卻仿佛根本沒聽見,上了停在門口的車走人。
“爸,別看了。”郁楚推了推他。
“你媽回國怎麽不跟我說?”郁淮舟有些不忿。
“她說要保密。”
郁淮舟嘆了口氣,關上門。
“吃飯吧。”
自從郁楚回了家,近幾天也沒有工作,她和蘇清予的聯系就減少了,蘇清予總是很忙,在加班,郁楚從學校回幹部大院時經常會繞路路過一趟盛澤,擡頭看一眼頂層亮着的燈,慢慢接受蘇清予每天都會跟雲昭相處一整天的事實。
H大商學院的院慶馬上開始,她和溫迎雪練了三次實在沒什麽默契,遂“罷工”,提議自己把自己的部分學會,等彩排的時候合一次就可以,溫迎雪有些不高興,但還是選擇接受。
商學院院慶前一天,郁楚上完課,準備去彩排。
“徐穎,六點多來救我。”
徐穎背上書包:“放心吧,你跟那位漂亮姐姐什麽進度?”
郁楚一只肩膀背着包,随口道:“沒有進度。”
“上次看你倆關系不是挺好嗎?”
“是啊,你看我像不像她好閨蜜。”郁楚說起這個就覺得郁悶。
“像。”徐穎點頭,“不過還是感覺有那麽點眉目,你別灰心。”
“再說吧。”郁楚跨上車座。“走了。”
到了報告廳,舞臺上有一個節目在彩排,溫迎雪站在臺下跟一位年輕的老師一起審節目,郁楚随便找了個地方坐下,給溫迎雪發消息說到了。
溫迎雪低頭看了手機一眼,就開始回頭找人,準确無誤找到郁楚,走到她身邊坐下。
“我們下一個上吧?不按順序走的。”
“沒問題。”郁楚樂得痛快結束,當然不會拒絕。
然後溫迎雪就坐在她身邊看起了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