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周五下午,盛澤頂樓。

蘇清予伏案工作,許希桐滑着辦公椅過來:“清予,路哥歡送會你去吧?”

“嗯。”蘇清予點頭。

今天路言正式離職,大家為他舉辦了小型歡送會,叫了不少相熟的人,雲昭不參加。

“一會兒我坐你車。”許希桐撞了下蘇清予肩膀,小聲八卦道,“路哥一開始沒叫Tasmin,她早晨去給人家送禮物,路哥不好意思才問她去不去,我去打水正好聽見。”

“他們除了工作上的交集,私下也不怎麽熟,倒是正常。”蘇清予說。

“非也非也。”許希桐搖搖手指,神秘莫測說,“她想跟路哥熟,路哥不想跟她熟。”

“說什麽繞口令,趕緊回去把尾收了,不然一會兒不能正點下班。”蘇清予把許希桐的辦公椅推了回去。

下班蘇清予開車,車上除了許希桐還載了兩個同事,一起到了路言在H市的小別墅,路言年輕漂亮的妻子開着門迎接。

小獨棟別墅,影響不到左鄰右舍,客廳的投影設置KTV模式,路言說他們今晚随便鬧。

幾個男同事搬下來兩箱酒,大喊着今夜不醉不歸。

蘇清予其實沒什麽心情,她心裏仍然很亂,既不知道怎麽面對郁楚,也不知道怎麽面對自己蟄伏二十餘年一朝迸發的感情,但畢竟是路言的歡送會,蘇清予強打精神,陪着大家一起說笑嬉鬧。

幾個同事湊到她身邊問:“Cynthia,你下周要休假啊?”

“嗯。”蘇清予坦然承認。

下周要負責郁楚的最後一項工作。

有人說:“啊?那總助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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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人說:“什麽要緊事兒嗎?這個時候去處理?”

蘇清予并不避諱,面露難色道:“家裏有些事兒,總助的位置……我其實還沒收到雲總什麽暗示。”

同事們笑了。

如果說總助位置還要看雲總意思,倒顯得她有些又當又立,這麽說句俏皮話,大家反而相信。

蘇清予看了一眼另一邊在玩酒桌游戲的一桌人:“我得去喝兩杯,路哥一走沒人罩我太難過了。”

“去吧去吧。”大家紛紛笑着讓路。

“我也去!”許希桐跟着起了身。

一直坐着想郁楚,不如幹脆喝兩杯,斬斷大腦的思考能力,蘇清予是這麽想的。

然而蘇清予酒力不濟,早早認輸,許希桐倒是一直在做酒桌戰士,蘇清予不禁想,以後路言走了,雖然現在雲昭很少有需要坐在酒桌上談生意的場合,但萬一以後某一天需要,誰幫雲昭喝呢?

許希桐比她更合适。

蘇清予又灌進一杯酒,趴在桌上傻樂。

“完了,清予喝多了。”許希桐說,“你們誰住H大那邊啊,一會兒送送清予回家。”

“就借住路哥這兒算了,都喝了酒,開不了車。”有人說。

“你還省那兩個代駕錢。”許希桐嫌棄道,“清予的包在哪兒,我看能不能給她家人打電話來接一下,她明天的飛機,早點回家歇着吧。”

“沒看見啊,清予明天去哪?”

“管那麽多幹啥。”許希桐一撩頭發,站起來找包,“那個那個,白色的包,給我遞一下。”

“蘇秘有對象了?”又有人問。

“少關心人家有沒有對象,沒對象你追啊?”許希桐從包裏拿出蘇清予的手機,用蘇清予的人臉解了鎖,她的視線也有些模糊,搖搖頭努力看清上面的字,最近通話裏有一個人是“妹妹”,上面是“郁”什麽,她點了妹妹撥通。

“我當然追了,蘇秘這麽漂亮,巴不得娶回去做老婆。”又有人說,大家一陣哄笑。

許希桐看了眼蘇清予,走到離人群遠一點的地方:“喂,你是蘇清予的妹妹嗎?”

電話那邊的郁楚聽到另一邊嘈雜的人聲,皺起眉:“我是。”

“她喝多了,你能來接她嗎?我們在xxxxx。”

郁楚擡頭看了眼表:“我十五分鐘後到。”

她戴了口罩就去門口穿鞋,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郁淮舟看了她一眼:“上哪去?”

“接朋友。”

“晚上回不回?”

“回,別鎖門啊爸。”

從幹部大院打車到蘇清予的地址只用了十五分,郁楚在門口等了一會兒,許希桐和另一個同事架着蘇清予出了門。

“我來。”郁楚從許希桐手裏把人接過來。

許希桐看見郁楚的臉腦中一震,她雖然醉了,但她意識尚在,這張臉戴着口罩她也認得出,這不是……雲昭的妹妹?

“她……她開車了,你會開車吧?”許希桐裝作沒認出郁楚,把蘇清予的包也遞給她。

“會。”

“你知道她家在哪兒嗎?”

郁楚擡頭看了這女人一眼,這人見過她,便說:“不知道,正要問。”

許希桐肩膀放松一些:“地址是xxxxx,具體門牌號我不知道,你問問物業吧。”

“好。”

許希桐和同事轉身回屋,郁楚扶着蘇清予上了車,剛剛那女人盯着她有一個怪異的眼神被她不經意捕捉到,她擔心蘇清予的同事會亂揣測她和雲家的關系,等蘇清予醒來得和她知會一聲。

等郁楚把車開到蘇清予家樓下,後座的蘇清予早已醉得不知東南西北,俗稱一灘爛泥。

郁楚打開後座門,蘇清予斜靠在另一側門上,臉蛋紅撲撲的,就連那張唇都紅的嬌豔欲滴。郁楚嘗試把她拉起來抱在懷裏,幾次都被掙脫。

“清清,回家了。”郁楚耐心道。

蘇清予努力地睜開眼,又阖上:“小楚啊。”

郁楚無奈,把她的包直接挂在脖子裏,幹脆兩手抱起蘇清予上樓,這次蘇清予很乖,一手攥住郁楚衣服前襟,布料都被揉皺了。

“我是一盤菜嗎?為什麽我被端起來了?”蘇清予嘟囔道。

郁楚失笑,出了電梯站在家門口,她把蘇清予放下來,從她的皮包外層拿出鑰匙開了門。

甫一進家,還未等郁楚把人扶上沙發,蘇清予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扯開兩顆衣服扣子,大喊着“我不要做一盤菜!”,蹬掉一只鞋四仰八叉地躺下。

郁楚只開了玄關燈,窗外片月高懸,窗簾也敞着,照得一室明亮。

她蹲下身幫蘇清予把另一只鞋脫掉,再把人抱到沙發上,只聽蘇清予嘴裏還在碎碎念:“我不要被別人拿着筷子挑挑揀揀……”

“好,清清不是一盤菜,清清是寶貝。”郁楚輕柔地摸摸她的腦袋,起身去廚房沖了杯蜂蜜水。

等她端了水杯回來,蘇清予不知什麽時候坐起了身,撐着靠背坐在沙發上盯着她看,着實把她吓了一跳。

郁楚坐在蘇清予身旁,把水遞到她面前,被蘇清予推開。

“抱抱我。”蘇清予癟着嘴,頭發散亂,她的臉被月光籠罩着,明豔誘人。

郁楚不忍拒絕,水杯放在桌上,傾身抱住了蘇清予,她在郁楚懷裏不老實,總想用腦袋蹭她的脖頸,衣襟還敞開着一小塊兒,郁楚低頭時都能看到裏面的風景。

郁楚摁住蘇清予脖子,伸手幫她把衣服扣子扣上。

扣到第二顆,被蘇清予猛然用力推開,郁楚從沙發上跌落在地。

“不要郁楚!”蘇清予身體緩緩滑落,以一個扭曲的姿勢趴在沙發上,“……不喜歡小楚……”

郁楚不知是什麽心情,她嘆了口氣,重新把蘇清予放好,撫摸着她的臉:“不喜歡小楚就讓她走好不好?”

蘇清予像是努力想認清眼前的人是誰,分辨良久,又從嘴巴裏擠出兩個字:“別走。”

郁楚笑得苦澀,重新把水杯端過去,蘇清予就着她的手乖乖喝了一杯水,躺回沙發上:“其實我沒醉,你是小楚。”

郁楚沒接話,往她身後放了一個靠墊,把人撐起來一些,防止嗆到:“睡吧,我不走。”

蘇清予摸了半天,才找到郁楚的手握住,像是抓到了什麽令人神安的東西,側過頭阖上了眼。

郁楚等了半個小時,确認蘇清予已經睡熟,又幫她擦了臉,把人抱回卧室床上,才從蘇清予家離開。

牆上的挂鐘已經指向十二點半,郁楚關門的聲音響起,一直緊閉的次卧房門卻突然打開,蘇清予的妹妹——蘇季聽站在門口,震驚地盯着郁楚離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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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季聽:我塌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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