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讀書惹禍

賈寶玉和姐妹們玩鬧的性子過了，覺得幹什麽都提不精神。茗煙想起在外面看的那些雜書，特意跑到外面的書肆買了數本放在外書房，不過說了幾句，寶玉從來沒見過那些傳奇腳本，看了如獲至寶。再看園中的姐妹都是天真爛漫的，自己滿腔的心思，居然無可寄托，又覺得渾身的不得勁，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一樣。

晴雯收拾好自己的針線，舒展了一下身體往外走，不管日後的光景如何，現在正是這些閨中女兒最幸福的時光，她也不能不合時宜，來個衆人皆醉她獨醒。而且自從進了大觀園，賈寶釵的十五歲生辰之後，林黛玉明顯對自己淡淡的，就連紫鵑也不太愛過來了。

林黛玉本來就是個懶于人共的性子，可明顯每次來都和襲人說笑玩鬧，晴雯冷眼旁觀，唯有一嘆。本來就是個水晶心肝的人，襲人和寶玉的事兒，多半也是知道了的。

那個帶着個麒麟的老太太娘家的史湘雲也來了，晴雯知道她是堅定的薛寶釵擁護者，再加上襲人也不願意将來的主母是個小心眼難伺候的，不過是面上溫和親切罷了。

晴雯一邊想着最近賈府發生的事兒，自己一邊暗中嘲笑自己，現在她混的也不怎麽樣，小丫頭倒是沒人說她什麽壞話，可麝月和襲人現在明顯的統一了戰線，自己現在還真有些姥姥不親舅舅不愛的。

寶玉剛剛和林黛玉在院子裏共同看了會真記，不過說笑一陣子，還沒把自己一腔心思說出來，就被老太太叫去探望寧府的賈赦。如今回來正好看見晴雯在院子裏站着，日光撒在她精致美麗的面龐上，肌膚宛如白玉，泛出淡淡的柔光，寶玉一下子就有些癡了。

“我就是個”多愁多病身“，妹妹你是”傾國傾城貌“……”

午後和林黛玉的玩笑如在耳邊回響，眼前這個不就是西廂中明豔俏麗心直口快的紅娘了。一時間心口砰砰直跳，覺得自己的人生圓滿了。

寶玉的眼神太過炙熱，晴雯側身看見寶玉直勾勾看着自己，不由一愣，想起這主兒可是有呆病的，可別在和自己一起的發作才好，她現在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襲人，趕緊出來，寶玉回來了。”

寶玉已經走近了晴雯，近處看晴雯的肌膚越發的白皙盈潤，宛如上好的凝脂。自己湊近深吸一口氣，卻是一股非同一般的女兒香，既不像薛姐姐的暖香宜人，也不是林妹妹的體香清幽，而是一股說不出來的奇香，沁人心脾，中人欲醉。

“好姐姐，你把嘴上的胭脂賞我吃了吧。”

一邊說着，一邊擡手抱住了晴雯，粘牢在了身上。

晴雯哭笑不得地把寶玉的臉推到一邊，低聲分辨：“你看清楚了，我有胭脂嗎？”

然後不看寶玉的反應，直接叫：“襲人別看了，好玩兒不，你前些日子不是和他約定好了，這毛病是第一個要改的？”

襲人似笑非笑地從屋子裏轉出來，一把拉過寶玉，低聲勸慰：“你也是的，什麽事兒在屋子裏幹不成，知道外面多少雙眼睛看着？”

晴雯瞪大眼睛，這是在勸解嗎？

寶玉在傻傻地笑，沒想到他屋子裏現有一個絕色出衆出乎一般的，橫豎是他的人，也是自己心太急了。滿心都是晴雯身上那股淡淡的奇香，寶玉醉了。

回到屋裏襲人和他說了好一會兒話，料想是聽不進去了，出門叫麝月進來陪着他，自己往晴雯的房中去。

“這次怕是由不得你了，姐姐我也不瞞你說，夫人那邊最厭煩丫頭纏着寶玉胡鬧，你今兒的事兒要是傳到夫人耳朵裏，最輕也是被趕出去。現在只有一條路可走，你就從了寶玉，我會給你在夫人面前說好話，有你這樣一個絕色的丫頭暖床，爺在外面胡混的心思也應該就沒了。”

噗！晴雯差點要吐血，怎麽就是她纏着寶玉胡鬧了？看着襲人雲淡風輕的模樣，晴雯突然想起寶玉因為吃人嘴上的胭脂，确實是鬧出一條人命，那就是賈母身邊的金钏，投井自殺了。

“其實真不用想，我都不知道你有什麽矯情的，你可知道被府中趕出去的丫頭沒一個好結果的，不是病死就是被人賣了，出了這家進那家，你一個犯了錯的丫頭，誰還會高看你一眼？真走到那一步，長得如此美麗的你可就是災難了。到了那時候，姐姐我相幫也幫不上了。”

晴雯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她一個丫鬟而已，還真不能答應，她可不用等三媒六聘的，只要現在點頭，估計晚上就得躺在寶玉床上了。

她一點都不能理解林黛玉薛寶衩就連史湘雲也一樣，她們都看上賈寶玉哪兒點了。一個不通人情世故沒有生存能力也沒有為愛抗争勇氣的人，哪點值得這些各具特色的美人青睐？就憑一張不錯的皮囊？

愛情的忠貞在哪兒呢？不止屋子裏的丫頭上了手，就連風流妩媚的男子也是能情意深長的，晴雯實在不能想象自己就這樣随波逐流的湮滅了自己的本心。

“我想想可好？說真的，你也知道我沒那份心思。”

雖然肯定是不能答應的，可晴雯不得不拖延一二，她現在有點覺得自己以前的日子白混了，半點後手都沒有留下。

襲人笑着告辭了，晴雯坐在自己屋子裏發愁，離開賈府不是不行，生計不用為難，她一手好繡工，養活兒自己不難，可她現在離開嚴簡回來去哪兒找她？

靜下心盤算了一陣子，晴雯決定明天去找鴛鴦商量一下。

盤膝坐在床上入定，晴雯溝通大觀園的一草一木，她要知道今兒這無妄之災的前因後果，寶玉這是受了什麽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