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KiyotaNobunaga.11
光跟清田告別之後,磨磨蹭蹭地向家走去。
她走到公寓樓下時,看到一個颀長的身影伫立在那裏,他穿着翔陽的校服,一套合身的深綠色西裝。
她的腳步猶豫了一下,還是朝他走去。
畢竟,藤真早就看到她了。
只是,迎着他的目光朝他走去的感覺有點不自在。
“我聽說你搬到阿牧這裏來了,于是……”藤真見她走近,微笑着開口。
“有什麽事嗎?”光打斷了他,覺得呼吸有些緊張,臉上的妝容緊緊地繃住,好像堵死了她的皮膚上的所有毛孔。
藤真并沒有因為被打斷而尴尬,他打開單肩包,拿出一個信封,是純白色的。伸手遞到光的面前,他微笑着說:“這個,我希望小光能允許我,帶你去。”
光拿着手中的信封,薄薄的紙片好像有千斤重。
晚餐随便吃了幾口就回到了房間,這期間阿牧沒什麽特殊的反應,好像不知道藤真在他家樓下等了半天。
她将信封擺在梳妝臺上,又從床下的行李箱裏翻出一個寫滿曲譜的本子。
有一頁,寫的曲子就是她那天對流川拉的那首。
她坐在地上,背靠着床,一個音符一個音符地看下來。
她原諒流川楓了。
結果從認識流川到現在,她只對他說過一句話,就是今天說的那句“活該”。
一年過去,現在在她看來,這首曲子的确不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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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把這一頁撕下來丢進垃圾桶的時候,房門響了兩下。
敲門的一定是阿牧。
光打開門,果然看到他倚牆站着,手上端着一個小碟子,上面放着誘人的焦糖布丁。
“飯後甜點。看你晚上吃的不多,如果餓了冰箱裏還有買的披薩。”他說完,把碟子往前一放,等着光接過。
雙手遲鈍地接過來,她還有些驚訝。
擡頭看了看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的阿牧,然後他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然後光一手拿着布丁,一手摸着頭看着房門被關上。
坐回桌前,她打開藤真給她的信封,裏面是一封請柬,簡潔的設計和優雅的字體,是宇都宮雅最喜歡的風格。
“宇都宮雅199X年世界巡回音樂會,日本東京站。”
她靜靜地看着這封請柬,想起藤真的話:“宇都宮老師也一定很希望在音樂會上見到你。”
當時的情景,似曾相識。
忘記是多久以前的事了,藤真也是這樣站在她面前,掏出一張票,對她說:“希望小光能和我一去。”
她接過來,發現是海南大舉辦的搖滾音樂節的票,她很驚訝。
宇都宮雅從藤真七歲開始便開始當他的私人音樂老師,光有時會和他一起學習,她拉小提琴,藤真彈鋼琴。
她還以為藤真和母親一樣,偏愛古典樂。
怎麽看都覺得,藤真應該是那種只會掏出一張古典音樂會的票的人。
但他也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而已啊。
他也會把襯衣的袖子挽起來,跟着樂隊演奏的節拍拍手。
她把心裏的想法說了出來,然後藤真的回答是——
“人生總有幾次例外。”
那是光第一次接觸像搖滾這麽新奇的東西,她看着舞臺上陸離的燈光交錯投映到如幕深藍的天空上,投映到藤真和她的臉上,瞳中的光芒也因此變得璀璨。
“想不想試一試?”藤真轉過頭來,笑着問她。
那天,是她第一次摸吉他。吉他的主人是樂隊的隊長,海南大音樂系的才子,穿着市面上買不到的那種風格的衣服,左耳釘了一排耳釘。而這樣的人,竟然是藤真的朋友。
也是那天,她知道,原來藤真不僅僅适合坐在鋼琴前,他坐在架子鼓前的樣子是另一種帥氣。
還是那天,她學會了一首歌,THE BEATLES的STRAWBERRY FEILDS FOREVER,是藤真教她的。
音樂會的當天,藤真如約等在公寓樓下,他叫了家裏的司機開了車過來,裝束整齊,還有一束白玫瑰。
光從衣服堆最下面,找出一件裁剪得體的連衣裙,優雅的白色并不是她的喜好。
她沒有選任何假發,化了第一次淡妝,她甚至找到了宇都宮雅在她14歲生日時送她的香水。
看到她下樓之後,藤真明顯松了一口氣。
“謝謝你的信任。”他說。
光低下頭,不知道用什麽來回應。藤真遞給她請柬時,所用的理由是——我帶你去見夢想。
就在她都快要不清楚自己的夢想是什麽的時候,藤真說他要帶她去見夢想,不是找,是見。
思緒流轉着,她突然感到身後站了一個人,回頭一看,竟然是阿牧。
他穿着深藍色的襯衣和黑色的西裝,甚至搭配了口袋巾,而且他今日的大背頭梳得格外一絲不茍。
阿牧好像是在板着臉,張口問道:“不介意搭個便車?”
藤真笑了笑,甚至很主人姿态地替他打開車門,笑着說道:“當然不。”
光看了他們兩個一眼,先進了車。
結果是,藤真坐在副駕駛,阿牧和光坐在後面。
光沉默地看着車外,暗想,她怎麽會忘了阿牧可是和她同父同母的親哥,怎麽可能會沒收到請柬。而這一切在藤真眼裏,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藤真,”就在她回想到這兩人的糾葛時,坐在她旁邊的阿牧開口了,他問:“你的傷痊愈了嗎?”
藤真的回答沒有猶疑,聲音溫和有禮:“嗯,好了,謝謝。”
光的視線從窗外挪回來,她坐在藤真的斜後方,看到路兩邊的霓虹燈來回平行地映在他精致的側臉上,她想起上一次在醫院見到他時,他額角被縫了數針的傷。
當時她惡意地調侃他是不是跟人打架了,但是她明明清楚,藤真又怎麽會跟別人打架。
光坐在後方,靜靜地注視着藤真,而他則靜靜地注視着前方,似乎沒有感受到她的視線。
他的傷疤她看不到,不只是因為他的傷疤被頭發蓋住;也不只是因為她坐在他的右邊,而他的傷疤在左額。
宇都宮雅的音樂會很精彩,也很成功。幾個月沒見她,還是那麽優雅好看。
光和阿牧、藤真一起坐在最前排的貴賓席上,在她以為最後一曲結束的時候,藤真将他手上的白玫瑰遞了過來,微笑着示意她上臺。
她機械地接過花束,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走上臺,而宇都宮雅好像料到她會來一樣,坐在鋼琴前微笑着看着她。
再後來發生的事情,則猶如夢境一般。
宇都宮雅站起來,将一把小提琴交給她。
她怎麽會不認識這把琴,這是宇都宮雅最喜歡的琴,她常常想,這把琴大概是媽媽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了。從小時候開始,她就很想試一試這把琴,可是如果她碰了這把琴,媽媽會很不高興。
盡管她會很在意,又耍賴,問,媽媽是不是覺得琴比女兒還要重要?
現在,宇都宮雅把琴交給她,然後對着臺下所有人介紹,她是宇都宮光。
宇都宮,光。
最終,這場演唱會以一首母女表演的合奏圓滿落幕。
光拿起琴弓的時候,手還有些微不可見的顫抖,她已經一年沒再碰過它了,而宇都宮雅則走回鋼琴前坐好,她竟然絲毫不會擔心,她會把她備受矚目的音樂會搞砸。
光站在臺上,當一束燈光投射到她身上,包圍住她時,她忽然明白了藤真所說的,“帶你見夢想”是什麽意思。
曲目是,她和阿雅最喜歡的、改編過的拉赫瑪尼諾夫第二交響曲第三樂章。
作者有話要說: 又交代完了好多事情_(:зゝ∠)_
披頭士的strawberry fields forever是吉他手John懷念童年的草莓園所作,借以紀念最天真美好的時光,于是它在這裏有了雙重意義。
大量筆墨用在了藤真身上 大膽寫了一個“每個人都有意想不到的一面” 希望不會覺得OOC ><
對小光來說,藤真的角色比起哥哥和朋友,更像一個老師吧。
正牌哥哥阿牧表示不開森 ( ̄ェ ̄)
暫時每隔天中午12點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