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脖頸處傳來一聲輕笑,左雲熙愣了愣,從沒聽顧琰笑出聲過,離這麽近,耳朵都有些麻。

顧琰捏了捏左雲熙泛紅的耳朵,終于放開他,倒在一側眯着眼睛欣賞着身邊的人驚魂未定的模樣。待左雲熙把氣喘勻了,他又突然開口:“我會盡快調整假期,等到我們信息素最高的那幾天重合的時候,帶你去休假。”

左雲熙心裏一突,尴尬的說:“也不用,這麽着急吧……萬一哪天感情不和,離婚什麽的……”要知道,建立永久标記之後,一旦離婚,靈魂就像被撕裂一樣痛楚,左雲熙心裏有些抵觸,沒有感情基礎,最好是往後推一推。而且建立永久标記需要在那幾天內不停的做愛,想想他就想瘋:有違醫學根據!不會腎虛嗎!

“離婚?呵!”顧琰的聲音添了幾分冷意,“找個伴侶很麻煩,娶一個合适的更麻煩,我很忙,忙的沒時間談戀愛,更沒時間再娶別人。既然娶了你,我就會對你一輩子負責,如果你想離婚……”帶着寒意的聲音頓了頓,随後他挑起左雲熙的下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沒有離婚,只有喪偶,懂?”

左雲熙眨眨眼,突然笑了,“懂了!”

左雲熙終于明白了顧琰這幾天為什麽對他這麽好了,覺得“感動”的不行,這麽“踏實”過日子的男人哪裏去找。聽聽,找伴侶找合适的,重點的合适。所以說他符合了顧琰對合适這個詞的理解,只是現在還想不出他哪裏合适。

因為取個老婆很麻煩,所以議長大人這輩子就想娶一個,所以我會對你好,你也必須對我好,除非喪偶,否則誰也別想跑。這個邏輯大概聽起來沒毛病,就是不能深想。

不過,左雲熙對娶這個詞有點不以為然,顧琰如果嫁,他也會拿嫁妝的,不多而已。一想到這個,他就對全家上下喊他少夫人感到不滿,糾正了幾次都無果之後,他也是無奈了。

顧琰啧了一聲,晃了晃左雲熙的下巴,提議道:“你可以現在就履行義務。”

在床上和自己合法的另一半談義務問題,真的是太危險了,左雲熙笑的一臉和煦,根本不接話,“我今晚有工作,好忙!”

顧琰本就是想吓唬他一下,見左雲熙服軟了,也就放開他。

左雲熙趕緊抱着光腦坐起來,不敢躺了。

顧琰被逗得挑了挑眉,就這麽饒有興趣的看着左雲熙的一舉一動,大約過了十分鐘,他開口道:“你沒必要太辛苦,養你是我的責任。”

左雲熙晃了晃腦袋,直接拒絕,“救死扶傷也是我的夢想!”上輩子他就是醫生,他喜歡這個職業,幸好原主也選擇的這份職業,所以他一定會走下去。再說了,誰還沒個小金庫,誰還不給自己留條後路,萬一哪天真離婚了,他也能養活自己,還得給弟弟攢錢娶媳婦兒。

這麽一想,左雲熙突然想起來,他倆登記結婚的時候,顧琰沒給他聘禮!

顧琰疑惑的看過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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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

左雲熙刷的又把臉扭回去,本來就段婚姻就很尴尬,現在再提聘禮,感覺自己就像被賣的一個,這種感覺要不得。

“沒事就去洗漱,明天再弄。”按照顧琰的作息時間,現在應該去洗澡,強迫症表示到了規定的時間該去做什麽就要做什麽,否則渾身難受。

左雲熙無奈關了光腦,突然想起一件事,手中紅影一閃,他笑嘻嘻的說:“招財快醒醒,你要找的帥哥哥在這裏!”

顧琰本來還有幾分好奇,待看到招財伸出一對觸角之後,嗖的坐了起來,左雲熙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手上閃過一陣涼風,招財已經消失不見。

和招財相連的精神力讓他得知:帥哥哥把它抽飛出去五百米遠!QAQ

再看顧琰難看的臉色,左雲熙突然想到德叔說的那話,他湊過去小心翼翼的問:“你不會是害怕蟲子吧……”

顧琰寒聲道:“是讨厭,一切多腿和長毛的生物,家裏都不允許出現。”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辣麽大個議長大人害怕蟲子,哎呀……唔!”被摁住兇狠的吻了一通,左雲熙老實了。

為了不繼續刺激臉色鐵青的議長大人,他小心的從對方懷裏鑽出來,麻利的從床上爬下去,覺得吃完飯散散步有助身心健康。

顧琰冷着臉看着左雲熙被吓跑,他也站了起來,伸手一把抓住左雲熙的衣領子,自己率先走出去,把守在樓梯處的侍從叫過來,吩咐道:“把家裏打掃一遍!”

侍從愣了下,今天下午剛把家裏做了徹底清潔,現在再打掃就是刮牆皮蹭地板,不過一看顧琰這個臉色,侍從也不敢表露出自己的疑惑,趕緊叫人再打掃一遍。

左雲熙彎了彎腰,想在顧琰腋下鑽過去,沒想到對方胳膊瞬間落下來,直接把他夾在懷中。冷銳的眸光落下來,顧琰面色不善的問:“你想去哪兒?”

“吃完飯,活動一下。”

“飯後一個半小時再活動?”

“……沒毛病啊。”

尴尬的沉默中,顧琰直接彎腰,把不聽話的小伴侶扛了起來。

總之哪兒也不許去!

左雲熙扶額,覺得顧琰這個潔癖症+強迫症,發作起來也挺可怕的。多腿的和帶毛的都不允許出現……至于麽,招財只是量子獸而已。想到這裏他更好奇了,難道顧琰的量子獸不帶毛也不多腿?到底是啥?

顧琰放下左雲熙,自顧自的拿了衣服去了浴室,他需要再洗一遍澡。

招財趴在左雲熙手上裝死,一直在表達一個意思:傷心,失戀的感覺特別的心痛!

左雲熙:“……”

顧琰洗漱好後看了看時間,看了半個小時的報告,熄燈便睡了。自始至終,沒有再跟左雲熙說一句話,特別的冷酷無情又無理取鬧。

左雲熙明白,大概是自己故意說他怕蟲子,讓對方覺得丢了面子,不就是一句玩笑話麽,至于這樣嗎?

其實顧琰對他十分尊重,與其說是疼愛,倒不如說是包容,顧琰能任他這樣一個向導沒被标記就到處亂跑,一直努力做一個完美的丈夫。這麽傲氣的人,卻時刻遷就他,強迫症一般要做到完美。可是,世界上哪有完美的人?

左雲熙看着顧琰的背影,默默勾起嘴角,這個人越這樣,他反而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做人何必活的這麽累?聽到對方平緩的呼吸聲,左雲熙嘆了口氣,給顧琰蓋好被子,也閉上了眼睛。

黑暗中,顧琰睜開眼,深邃的眸子忽明忽暗,一直掙紮到左雲熙睡着,才翻了個身,把人摟在懷中。

過了一會兒,顧琰複又坐起來,從一旁的抽屜中拿出一支克制精神力暴動的向導素。他自嘲的想,有了自己的向導,卻依舊需要使用向導素的,整個聯邦大概只有他一人。

看着左雲熙毫無防備的睡臉,他嘆了口氣,終是,舍不得為難他。

————

“真不用陪你去學校?”吃完早飯之後,顧琰看着已經準備妥當的左雲熙,冷着臉問了一句,看得出心情還不怎麽好。

“不用,我自己去就好。”左雲熙對他勾起嘴角,臉上的笑容明媚而陽光,帶着他這個年紀的人應有的朝氣,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親近。

此時他穿的是學校的統一制服,白色為底的修身制服,兩邊是對稱的黑色條紋。白色表達了作為醫者應該救死扶傷的幹淨純粹,黑色彰顯出生命之重,很符合第一醫藥學校的教學理念。

這件素潔的制服,直接襯托出左雲熙的身材,纖細的腰身異常顯眼。

顧琰看了一會兒,突然對站在門口的副官說:“安排兩個人在暗處。”

左雲熙把代表自己首席身份的胸針別在衣服上,一聽這話納悶的問:“學校怎麽不安全了?”

顧琰冷着臉,沒有說話。

左雲熙撇撇嘴,眼底含笑,“不安全肯定是你之前恩愛秀多了,讓暗戀你的那些花花草草看見我就想把我幹掉。”

顧琰:“……”

在一旁看熱鬧的德叔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家少爺從小就沒吃過虧,現在卻被自己小了十歲的新婚小伴侶克制得死死的。

穿戴整齊之後,左雲熙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德叔,我在網上買了點東西,一會兒會有人給送來,您讓人放到廚房就行,別給扔了。”

“好的少夫人。”德叔答應了一聲,趕緊告訴侍從,記得接收後檢查一下,确保安全。

顧琰看着大步離開這個家,毫無一點留戀之意的新婚伴侶,臉色又跟着沉了下來,看着左雲熙的眼神,越來越深邃。

德叔看不下去,小聲的勸了一句:“少爺,想想您小時候喜歡的那個冰塔。”

小時候的顧琰生日那天,得到了他父親親手雕刻的一個冰塔,晶瑩剔透,十分漂亮。小顧琰特別喜歡,捧在手心十分珍惜,走到哪裏都帶着它。越是這樣,反而越加速了冰塔的融化,到最後支離破碎無法拼湊。

當初顧琰的父親就是想告訴兒子一個道理,你不管是喜歡一個人還是喜歡一個東西,都要先了解對方,知道用什麽方式才能讓對方更好的生存下去,它需要什麽,你就提供什麽。與其把你的方式強加給對方,到最後落得這個冰塔一樣的下場,倒不如提供對方能生存下去的東西,讓對方沒了你活不下去。

德叔是在提醒顧琰,站在左雲熙的位置體諒一下。這個看起來軟弱易欺的孩子,其實并不好拿捏。你抓的越緊,他可能越想逃,給他一點空間才好,反正人已經是你的,怎麽也跑不掉。

然而聽到的人好像誤會了他的意思,墨色的眸子中閃過一道幽光,顧琰沉聲道:“我明白了。”

接過侍從遞過來的手套,顧琰慢條斯理的戴在手上,微微垂下的眼睑,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緒,讓人猜不出一點心思。然而看着他長大的德叔還是嗅出了一點危險的味道。

德叔仰着臉望着天花板,努力回想自己的話裏是不是有歧義,他家少爺好像誤會了什麽?

左雲熙剛下了飛行器,就聽不遠處一個陰恻恻的嗓音狠厲的道:“左雲熙,你還有臉回來?!”

聽到這個聲音,左雲熙眉峰一挑,眼裏的厭惡不加掩飾。

他轉過身,靜靜的看着來人,反問道:“我為什麽沒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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