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叮咚。

“你好,我是黑子哲也。”上午十點,黑子哲也準時出現在了沢田綱吉告訴他的地址門前。

打開門之後,門後的身影讓海藍發色的少年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難得不再繃着一張面癱似的臉。

“為什麽綠間君會在這裏?”

“原來是黑子,”綠間真太郎擡手扶了下眼鏡,在陽光的照射下鏡片閃過一片白光,那光讓黑子眯了下眼睛。

“想不到他說的讀書會搭檔是你。”

已經坐在客廳內的兩個人各自拿着一杯白開書和果汁,因為已經是熟人的緣故,兩個人并不需要多餘的寒暄。

手指輕輕地劃過杯口,輕微到幾乎沒有晃動,卻也使得水面蕩起一絲波紋。

黑子哲也看着曾經的隊友,問道:“我以為綠間君會是住在學生宿舍的類型呢。”

“如果不是室友晚上開party,房間總是弄的一團亂的話,我的确不會想着要搬出來。”

知道綠間真太郎的輕微潔癖還有收集各種幸運物的習慣的少年只要一想,就覺得對方搬出來的原因應該要再多一些。

“醫學院的課業會更加繁重一些吧?”

“還可以,不過和你聊天的時間還是有的。”聽到開門聲的綠發少年站起身,主動接過了褐發少年手中的袋子。

“有些重,我來拿吧。”綱吉躲了一下卻還是被另一只手把東西接了過去。

客廳和廚房是連在一起的,這棟房子的內在就像是從外觀看起來一樣的寬敞,手空下來的綱吉想要跟去廚房收拾,卻被綠間制止,然後帶着些許的不好意思坐在了黑子哲也的旁邊。

“對不起,想要招待你吃午飯,結果家裏卻沒有食材了。去買東西結果……”他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想到因為特賣活動而擠滿了人的超市,他決定以後盡量避開這種時候,“抱歉讓你久等了。”

“沒有關系,我剛剛到。”黑子哲也表示諒解,他也的确不會在意這種小事。

“我還沒有給你介紹,這位是我的室友,綠間真太郎。”沢田綱吉看到室友從廚房走過來以後,介紹道。

“嗯,綠間君曾經是我的隊友。”

“原來你們早就認識了啊,”褐發的少年詫異地說道。

“只是做過隊友而已,并不算是多麽熟。”綠間真太郎帶着他所獨有的傲嬌口吻說道。

“是、是嘛,”還沒适應綠發少年說話習慣的綱吉想要說點什麽讓氣氛輕松一些,卻苦于找不到合适的話題而僵硬在那裏。

黑子哲也知道綠間真太郎平時說話的習慣,倒也不覺得有什麽,現在看着褐發的少年冥思苦想着話題的樣子覺得有些可愛,也沒有打斷,而是一本正經的坐在沙發上,假裝自己什麽都沒有注意到。

反而是綠間看着他的樣子有些無奈,雖然黑子平時就有些無傷大雅的愛好,但是看着自己的這位新室友苦惱的樣子也知道自己給人家增添了煩惱。

“你們去做事吧,一會兒午飯的時候記得下來。”

廚房技能基本沒有的綠間只要用微波爐将綱吉帶回來的現成的便當熱一熱就可以了,所以完全不需要任何人幫忙。

書上密密麻麻的字讓綱吉有些不适應,他這幾年看的文字大部分都是意大利文,這回突然拿來這麽多本全是日文的厚重書籍,讓他覺得自己的頭都大了。

他的房間并不是很大,構造與他在并盛的家差不多,書桌和衣櫃都是很簡潔的款式,為了配合黑子哲也,他們是坐在地毯的坐墊上面,而本就都是話不多的人,屋子裏面只有偶爾的書頁間的摩擦聲響。

看着看着,一股困意就湧了上來,陽光灑在身上的感覺溫暖又舒适,已經連續幾天沒有睡的很好的少年漸漸的低下了頭,書的背脊輕嗑在桌面上,引來另一位少年的側目。

看到綱吉已經逐漸恍惚的表情,黑子哲也眼含笑意地輕輕挪動身下的墊子,讓自己與他的距離逐漸縮短,托了自己微弱存在感的福,并沒有驚醒已經昏昏沉沉快要睡着的那一位。

本想着讓對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稍微休憩一會兒,可是由于距離把控的并不準确的關系,綱吉一歪頭,毛茸茸的腦袋從他的肩頭滑落,順着胸口,砸在了黑子端坐的膝蓋上面。

黑子哲也以為這一連串的動作會讓綱吉醒過來,卻不想對方就着這個并不舒服的姿勢昏睡過去,像個嬰兒一樣蜷縮着,頭發随着他的呼吸起伏。

綱吉覺得自己特別的疲憊,這幾天睡眠的質量并不高,而且每次早晨起來的時候都忘記了自己是因為什麽而沒有睡好。

可能是做了什麽不好的夢吧。

比如現在。

他看着一群呼嘯而過的牛朝着自己沖過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讓他心中一驚,趕忙想要讓開這條路免得被誤傷。可是他卻看不到這片牛群的邊際,只覺得目光所及之處,除了牛,還有很大的銀色狼犬,頭上迅速飛過的大型鳥,以及身後的汪洋中想着自己這邊極速前進的鯊魚還有……那是鳳梨吧!?

為什麽鳳梨會在水中奔跑啊!?

綱吉連忙轉身拔腿就跑,如果再不跑,他絕對會被這些東西踩死的。

他一邊氣喘噓噓的跑着,一邊流着寬淚想着自己是為什麽會落在這步田地,他明明應該在自己的房間裏面和同學一起為了下周的課程做準備,可是一眨眼卻睡着了,他覺得自己還不如趕緊醒過來,這樣子的夢境只會讓自己的身體更加疲倦而已啊!

就在他打算停下來休息片刻的時候,一陣熟悉的感覺出現在他的身後。

“什麽嘛,原來是骸,不要在夢裏面拿我開玩笑啊。”注意到那些追着他跑的東西都不見了蹤影,知道了罪魁禍首的綱吉摸着跑的淩亂的發絲,帶着一絲無奈的笑容轉過身。

“kufufufu,彭格列,你的警覺性還是這麽差啊。”有着異色瞳的少年在距離綱吉兩米開外的地方站着。

“因為是骸的緣故吧,所以并不會有危險的感覺。”綱吉有點不好意思的搔了搔臉頰,雖然經過這麽多年的相處,他已經不再膽怯在這位夥伴的面前說出自己的想法,可是就這麽說出肯定會被當時人反駁以‘是什麽讓你覺得我是不會傷害你的呢,我只是不會傷害你的身體而已,并不代表你的精神也是同等待遇。’或者是‘不愧是彭格列啊,經過了Arcobaleno幾年的教導之後,已經開始自大了嗎。’等諸如此類的話語,他還是需要勇氣的。

他等了接近一分鐘的事件,卻沒有等來對方的冷嘲熱諷,剛才移開的視線又轉了回來,他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人,中間隔着的距離讓他看不清對方的眼睛。

六道骸只是站在原地,難得地沒有反駁對方的話,他就這麽看着褐發的少年,眼神中暗色沉澱,霧霭一般朦胧。

“無知真是幸福啊,”他低語,像是說給自己聽的,卻又好像也在期待着對方能夠聽見。

注意到面前之人嘴唇微動的褐發少年眯了下眼睛,問道:“骸剛才說了什麽嗎?抱歉,我沒有聽清楚。”

“沒有哦,”他勾起嘴角,露出了一個奇怪的笑容,“不是什麽重要的話呢。”

是嘛……

綱吉覺得他的表情很奇怪,卻又說不出來究竟是哪裏不對勁,畢竟骸總是這樣嘲諷的表情,嘴唇勾起來,似笑非笑的感覺。

“骸現在是在做什麽?”綱吉問道,“大家好像都很忙的樣子,reborn什麽都沒有告訴我。”

“我發的消息都沒有回應,稍微有些擔心,”他頓了頓,因為他突然意識到reborn不願意告訴他的事情,他卻來問其他人,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不方便講的話,可以不說的,我只是有點好奇而已。”

六道骸看着他說話的同時擡眼看了自己幾眼,像一只怕冒犯了別人而問的小心翼翼的小動物一樣,心中的那種不适的感覺像是發酵一樣的膨脹了起來。

為什麽呢?為什麽他可以這麽風輕雲淡地在這裏問守護者的消息。

犯了罪卻不自知,無辜的對着自己笑。

他總是這樣,什麽都不知道,卻一臉真誠的看着自己,嘴上說出來的話拌着蜜糖,身體的行動帶着□□,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會給別人帶來多大的困擾。

骸想到,不愧是裏世界的王者——彭格列的第十代,總能夠在自己無知無覺的時候,拿走別人的真心,給他人愚蠢的幻想。

是他給了自己光芒,可也是他,将自己推向了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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