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梁琰說的只有一小時,把莊深折騰完果真穿好衣服就走了,夜風蕭瑟,莊深赤裸着白花花的身體坐在床頭,也不去清洗,劇烈的羞辱感侵襲着他的思維,使他感到自我厭棄,這份厭棄不僅僅是梁琰粗暴的性`愛帶來的,更多的是他孤獨于世的寂寞。

梁琰是個瘋子,所以莊深不去想他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或許只是出差到C城夜半三更一時興起跑來洩洩火,莊深揩了把眼淚,憤恨的把被子踢下床去,仿佛踢的是梁琰一樣,鼻音濃重的罵道:“混蛋!”

高速上,正趕回S城的梁琰聽着耳機裏的咒罵,沒什麽表情,他在來之前還在猶豫要不要接莊深去見二叔,畢竟二叔就快咽氣了,他們雖然從未有過父子之情,但當爹的要死了,親生兒子去瞧最後一面也在情理之中,他下午看了莊深去墓園祭奠母親的錄影,蹲在墓前縮成一團看起來很孤寂,像被烏雲壓得直不起腰了似的,莊深瘦得厲害,弓着腰的時候薄毛衣貼在他的背上,兩塊突起的蝴蝶骨撐着毛衣,像被強行折斷了翅膀的天使,梁琰看着他那凄楚的模樣,眉頭越擰越緊,從S城到C城不算遠,上高速兩個小時就到了,他打算直接帶人回去,但抽了根煙又打消了這個念頭,莊深永遠不知道二叔的存在,才是最好的選擇。

梁文博只剩一口氣的時候,梁家的長輩們決定把他從醫院弄回主宅,與此同時決定了下一任家主的人選,梁致聽見大哥喊他名字的時候,震驚得嘴巴都張大了,所有人都以為梁琰會自己擔任下一任家主,但他竟然拱手讓給了梁致,這個最名正言順的人選,使得蠢蠢欲動的叔伯們失去了‘造反’的理由,梁致就這麽雲裏霧裏的被梁琰推上了家主的位置,而他母親林婉陪在梁文博的床前,像個沒有聽覺的木偶,她的兒子當了家主,她也無動于衷。

梁文博病入膏肓,林婉的精神也越發差了,她養尊處優半生,一夕間老了十歲,梁致是個正宗的二世祖,如今接任了家族企業也只當作一個炫耀的身份罷了,他的狐朋狗友們把他捧得如同土皇帝,隔三差五就到主宅來開Party,梁琰撞見過一次,幾個小年輕衣衫不整的躺在一處,他發了好大的脾氣,梁致卻只顧笑嘻嘻的抱着他賣乖,林婉看在眼裏,生怕她愚蠢的兒子哪天惹了梁琰不痛快,下場會和梁文博一樣慘。

十一月中旬,一陣西伯利亞寒流洗刷了S市,路上的行人穿起了厚外套。

梁致不知道又跑去哪玩了,一大早就不見人影,林婉約了她的心理醫生在房間交談,家仆們正在為晚餐忙碌,午後梁琰驅車從公司回來,推開了彌漫着消毒水和腐敗氣息的主卧大門,生命儀器平穩的記錄着梁文博的體征,他平靜的把門關上,踱到窗邊看了會兒新換的鮮花,嬌豔欲滴,和這間房格格不入。

他等了約莫十分鐘床上的人也沒醒,對二叔他沒那麽好的耐心,遂将他喚醒,給他看新簽訂的股份轉讓合約,梁文博怒極卻幹瞪着眼動彈不得,梁琰漫不經心的安撫了他一會兒,待他氣喘勻了,又摸出一張相片給他看。

相片上的人睡得很熟,被子蓋到他光裸的肩膀,能看得出他沒穿上衣,細軟黑發下枕着一條精壯的胳膊,那胳膊的主人赫然是梁琰,梁文博乍一眼看時沒什麽反應,不過是梁琰和他的小情人拍的一張床照而已,但梁琰卻笑了,說:“二叔的兒子,真漂亮,以後也是我的了。”

梁文博費盡氣力抓住照片,将照片邊角都捏得發皺,他瞪着黃濁的眼珠仔細去看,這個熟睡的男孩和他之前常見的梁琰帶來主宅吃飯的男孩還是長得不一樣,他們很像,但這個男孩的五官明顯更柔和精致一些。

“二叔猜得沒錯,我把他藏起來了,然後找了個和他長得很像的演員,”梁琰起身躲開了他揮過來的手,肆意的諷刺着:“我知道你一直在找他,但是他沒有一點兒經商的頭腦,也不适合家族裏的明争暗鬥,怕是做不來二叔的繼承人。”

床邊的監護儀器上線條淩亂滾出,梁琰收起了笑容,甩手奪回了相片,面無表情道:“二叔放心,我很喜歡他,以後他會過得很好......現在你一定很生氣吧,生了病就是這樣的,任人宰割,當年父親也是這樣,被他的女人和他的弟兄聯手害死。”

梁文博手腳都激動得抖了起來,枯啞的嗓子裏發出呃呃的氣悶聲,他的秘密原來梁琰早就知道,那麽林婉...梁琰聽着嫌吵,丢下一句:“母親喂你吃了很多維生素,就是當年給父親吃得一樣,一命還一命,二叔的債終于還清了。”便出去了。

周助理等在門外,幾番措辭,告訴他監視莊深的人方才報告說莊深失蹤了,梁琰猛地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快步下樓去開車。

他出門後不多時,安靜的宅子裏忽然喧鬧起來,正在放松情緒的林婉忽然從躺椅上坐起身來,她的心理醫生追着她喊“太太,冷靜些...”,卻只見她步伐淩亂的跑進了主卧後,爆發出一聲尖銳的幾近崩潰的喊叫。

一個女人,最愛她的人被她害死,如今,她最愛的人也終于被她害死了。

Advertisement

梁致在臨市和幾個哥們醉生夢死之間被管家帶人來架了回去,這才知道二叔去世了,管家說道他現在是家主了,二叔又沒有孩子,如今去世了一應喪事都得由他來處理,梁致聽着都覺得煩,擺擺手道讓大哥梁琰處理。老管家被他噎住,道梁琰昨日就出門去了,有急事,還不知道要幾日才能回來。

“啊?什麽急事啊?”梁致清醒了些,湊過去急吼吼的嚷嚷:“他怎麽不告訴我?是不是有人得罪他了,我都不知道!”

管家一腦門子汗,都不知該如何接他的話,只能陪着笑臉說:“等他回來就知道了。”

“切...”梁致不以為然,癱坐在後座椅上打起了瞌睡。

守靈甚是無聊,梁致在房內打了會兒游戲,給梁琰打了個電話問他什麽時候回來,梁琰說已經在路上了,到S城太晚就不回主宅住了,梁致怏怏的答應着,過了會兒靈機一動,偷偷跑去三樓找同樣無聊的程韻,拉着她一起開車去堵梁琰。

程韻去過幾次梁琰在公司附近的住處,一路給梁致做着人肉導航。

他們坐在車裏一直等到淩晨一點多才等到梁琰,程韻聽見了剎車聲,趕忙叫醒梁致,兩人下車準備過去給梁琰一個驚喜,但梁致還沒來得及走過去喊大哥,就見他從車後座出來,絲毫沒有意識到不遠處的樹後藏着弟弟妹妹,彎腰親昵的抱出一個男人,徑直進了家門。

梁致和程韻都呆住了,秋夜的風吹落大片的樹葉砸在他們的身上,像兩個傻`逼。

“媽的家裏在辦喪事,他還有閑情逸致去搞男人!”梁致氣得要爆炸了,程韻卻一言不發的開着車,梁致兀自發着脾氣,不經意瞥了她幾眼,眯着眼道:“你怎麽一點反應也沒,該不是早就知道了吧?”

程韻不說話,梁致像偵破了什麽重大案件似的,猛地拍了一下座椅:“哦~你可真能裝啊程韻,我都佩服你了,你怎麽那麽沉得住氣呢?你喜歡的人在你面前搞基,你還能這麽淡定,牛`逼!”

程韻猛地一轉方向盤,剎車皮和輪胎同時發出艱澀刺耳的聲音,把梁致吓個半死。

“你神經病啊?”梁致破口大罵。

......

莊深放棄了與前男友方圓複合的事,和方圓道歉後避開梁琰雇的偵探想逃跑,卻跑路沒幾天就被梁琰親自抓了回去,他和梁琰鬧着捏扭,梁琰接着幾日都沒回來,他也不覺得奇怪,直到三日後程韻找上門來,他才知道梁家又在辦喪事了。

---------------------------------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