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妖孽yd攻(十四)
沈钰梓抽出長劍,抵住趙煌止的後背,威脅到,“放開他。”
見趙煌止并未回應,沈钰梓愈發不耐,一點一點加深力度,劍尖逐漸沒入趙煌止的身體裏,“他服下了纏心蠱,這輩子只能是我的。”沈钰梓扭動着劍柄,将趙煌止的背後插的血肉模糊,劍尖抵住趙煌止的肩胛骨,鐵器與骨頭的碰撞發出了聲響,沈钰梓正在一點點削開趙煌止的骨頭。随後一用力,劍尖便戳穿了趙煌止的身體,卻堪堪避過心髒處。趙煌止是顧暮谙舍命換來的,所以沈钰梓不會讓趙煌止再死一次。
血液從趙煌止的傷口向下流,漸漸染紅了他所穿的青衣,而趙煌止卻一動不動,僅僅只是抱着顧暮谙,嘴裏喃喃自語,像是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一般,眼神沒有半點波瀾。
為什麽顧暮谙要救他呢,為什麽要放棄自己的命,出生帝王家,少感溫情,可如今,卻被旁人付出命來救他。
趙煌止像是在還顧暮谙償救他的那條命似的,任憑沈钰梓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劍傷,是啊,沈钰梓說的很對,他的命,原本就該去了,但是卻生生被顧暮谙救了回來,所以他這條命,是欠着顧暮谙的。
趙煌止好不容易能夠對一個人付出真心,而那個人也剛好愛着他,可偏偏這人卻走的這樣早。一如往昔,那人的臉上帶着冷漠的表情,面色如雪,安安靜靜的躺在他懷中,只是像沉睡了一般,所以趙煌止不能打擾,一旦打擾,發出半點聲音,那人就會像往常一樣醒來,要是徹底沒醒,會斷了他全部的信念。
所以趙煌止忍着,即使再疼也沒有悶哼出一聲。他無法接受顧暮谙死去的事實,即使已經擺在他眼前,他更願意相信顧暮谙是睡了,只是睡得有些沉罷了。
所以才沒有像以往一樣回抱住他,哄着他睡覺。而他一直等待落在他額頭上的親吻可能也會在顧暮谙醒了之後才會得到。
“阿顧,你要是醒了就告訴我一聲。”趙煌止貼在顧暮谙的耳邊,眼淚順着嘴角流下,因為趙煌止的說話,又流的更加洶湧。
“雖然我這次沒有贏,但是你就當是安慰我。”趙煌止擡手擦幹眼淚,聲音顫抖,“因為我現在好難過。”
“你不是總會答應我的要求嗎?”趙煌止捧起顧暮谙的臉,印下一串串吻,“不能耍賴。”
顧暮谙一定不能像他一樣,明明說好只親一下就睡覺的,偏偏從來沒有兌現過。他這次真的只要一個吻就好,不會再耍賴似的纏着顧暮谙要他多親幾下的。
趙煌止明明告訴着自己顧暮谙只是睡着了,但是眼睛裏卻不斷湧出淚水,他擡手擦了又擦,卻怎麽也止不住,趙煌止對自己有點生氣,顧暮谙真的只是睡着了,他哭幹什麽,可能二十幾年都沒有流過淚,今天一哭就止不下來了。
沈钰梓站在一旁看着趙煌止對着屍體像是與常人無異的模樣,雖然流淚,但是表情卻不猙獰,只是在否認着顧暮谙已經死去的事實的時候,他就知道,趙煌止,已經精神錯亂了,對于這種人,他也沒有必要多說。
沈钰梓将埋在趙煌止體內的劍拔出,血液立刻四濺,他将劍丢到地上。從袖中掏出上好的金瘡藥丢在床上,點了趙煌止止血的穴道,便一掌拍暈了他。
即使已經受了傷,趙煌止抓着顧暮谙衣襟的手卻仍舊死死的緊抓不放。沈钰梓撇了一眼再度陷入昏迷的趙煌止,嘆了口氣,割斷了顧暮谙的袖口衣襟,擁披風蓋住顧暮谙,将他抱在懷中後,便運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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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防備被沈钰梓一掌拍暈過去的趙煌止并沒有昏迷多久,但也幾近入夜才渾渾噩噩的醒來。
趙煌止站起身,走到窗口,一走動,便牽扯到背後的劍傷.趙煌止才發現,血早已不流,而他的嘴裏滿是血腥味,胸前的衣服也被血沾濕,遠遠來看,像是一件血衣。
冷風吹來,趙煌止才神智才逐漸清醒起來。房間裏早已一片狼藉,而那些下人早在他恍惚的時候被他趕了個幹淨,床上的東西幾乎都沾上了血,把原本就空曠的房間裏襯得更如厲鬼索命一般。
那把靈犀劍被随意丢在地上,這靈犀劍是原本與龍吟劍是一對。龍吟劍是他自己的佩劍,而這把靈犀劍被挂在顧暮谙房間的牆上,如今卻被沈钰梓拿來随意使用,連帶着劍身上沾滿了他自己的血。而趙煌止手裏抓的是一縷破布殘絮,皺了皺眉,他的思緒逐漸在某一處定點,随後便飄遠了不知到何處去了。
窗外是一片清冷的月色,透過樹的枝桠撒到窗沿上,毫無人聲,風聲席卷,猶如狼嚎,不同于往日的清爽幹淨,反倒是無比凄涼。殘枝敗葉挂在樹梢上晃蕩飄動。
趙煌止撫摸着衣襟,而顧暮谙眉眼彎彎的站在他的身邊,趙煌止聽見顧暮谙在對他說:“風有些大,注意多穿點……”随後趙煌止便笑出了聲,笑容泛着又如嚼了黃連般苦澀。他心下有些鄙夷自己,顧暮谙怎麽可能會這樣對他說呢?他只會用關懷的眼神看自己,然後悄悄給自己披上一件衣服。而顧暮谙提醒他多穿一點的話,也不過是趙煌止單純的臆想罷了。顧暮谙從來都是少言寡語的,甚至也不常笑。以至于他一直記得顧暮谙第一次對他笑的模樣。
當時顧暮谙只着了件裏衣,環住他的肩膀,趙煌止一擡頭,便看見了那個讓他止不住傾心的笑容。朱唇輕啓,眼裏泛着霧氣,水光潋滟下顧暮谙的眼裏像是盛滿了星星點點月光,讓人不住淪陷在顧暮谙認真的凝視中。
顧暮谙會在他主動靠近的時候擁他入懷,雖然明面上好像趙煌止較為強勢,但是顧暮谙的一舉一動卻能夠完全牽制住他,讓他忍不住想做一些他以前從未說過的話,也從未做過的事。
趙煌止是皇太子,從來不需要低聲下氣的做事,他從來都是趾高氣揚,飛揚跋扈的那一類人,但是一旦愛上顧暮谙,他發現他似乎開始隐忍,他不會在意顧暮谙有時逾矩的動作,以下犯上的撫摸自己的頭,他也從來沒有感覺到絲毫的不快,總是在他撫摸完自己後心中泛起愛慕,一點點的在加深對顧暮谙的愛。
而就在他真正想要去好好愛護顧暮谙時,顧暮谙已經不在了。沈钰梓帶走了顧暮谙的屍體又如何,顧暮谙的心是屬于自己的,只要知道這一點,那就足夠了。
“阿顧,你太殘忍了,把我一個人留在這世上自己先走了。”趙煌止雙手捂住臉,眼淚從指縫流到手背,他先是小聲的嗚咽,肩膀不自覺的聳動,接着趙煌止便蹲下來了身,哭聲逐漸放大,像孤獨的小狼一般尋求安慰,雙臂摟住自己。
顧暮谙是那樣柔弱而堅強,如果去了黃泉路,只有他一人走,不知會有多孤獨。沒有了趙煌止,顧暮谙會不會也和他一樣如此難過,甚至哭泣?一想到顧暮谙的臉上露出任何害怕或者不安的神情,趙煌止都像是被人用到一片片淩遲自己的血肉一般,痛徹心扉。顧暮谙的一颦一笑就像是被人用劍镌刻在他的血肉上,至死難忘。
趙煌止撿起靈犀劍,将它擺在自己的心髒處,然後刺穿了胸膛,血液從嘴角溢出,胸口發悶,五髒六腑像是被粉碎一般的疼痛,但他臉上卻是無比輕松的神色,甚至有一絲夷愉。
“阿顧,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