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斯德哥爾摩情人(一) (1)

顧暮谙已經坐在幹這裏差不多一個小時了,他實在是不知道以什麽樣的目光來看待那個躺在他旁邊的青年——一個渾身赤裸,即使在睡夢中也皺着眉頭渾身頹氣的青年。

青年的臉很好看,并不是太過張揚的豔麗美,屬于那種讓人一看就移不開眼的舒服美。

蒼白的臉上有着精致的五官,纖長的睫毛遮蓋了眼下的一片陰郁,高挺的鼻梁緊抿着的薄唇更是讓他增加了一種說不清道不名的味道。

——莊嚴與頹廢的結合。

當顧暮谙拿到這個世界的原主的記憶時,他是崩潰的。要是按他的話來說,要是把原身和那個青年的故事寫本書,那一定是通篇勁爆的小黃文,還是那種虐戀情深的劇情肉文。

原主從小被人灌輸的理念就是——做能做出愛。

于是乎,對一見鐘情的青年直接綁來,強行給青年喂藥,逼迫青年硬起來,然後就順理成章的做了一整晚。

然而原主雖然從來沒有真正接觸過和男人做的這方面,大部分都是從某些不正當的渠道學習過來的,所有的技巧都知道,但也沒有實踐過,青年便成了他的第一次。

一整晚都是原主主動,青年也是第一次,甚至連某些動作片也沒有領教過便直接被原主那股熱情勁激發了原始的獸欲。

橫沖直撞了一夜,清晨一片狼藉。

青年醒來之後并不能接受自己被強奸的事實,雖然作為第一次的青年把原主整的很慘也沒有後續處理工作,但是青年整個過程都是無意識的,雖說是上方位置但是屬于被侵犯的範疇。

發現一整晚并不能使青年愛上自己,原主便将青年囚禁起來,一次不行,多來幾次。而無法度過自己心裏那關的青年面對原主根本無法硬的起來,每次都是依靠着原主喂的藥才能讓自己沉迷于此忘記一切。

如此下去,青年日漸消瘦,最後選擇在原主出去時自殺。

回來的時候原主發現了死在浴缸中的青年,悲傷的無以複加,便也拿起青年先前自殺的匕首自我了斷了。

原主是真愛青年,但是選擇的方法用錯了,直到親眼看見青年的死亡他才明白,青年難過他也難過,那為什麽不稍微聽一聽青年的話?青年從來沒有愛過他,而他也只顧一意孤行,生生地扼殺了青年,到死才明白這麽個理。

要是秦牧之能夠心甘情願愛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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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旁邊的一聲呻吟打斷了顧暮谙的思緒,他轉頭看了一眼在朦胧中睜開眼睛的青年,喉中幹澀,半天才擠出了兩個字:“牧之……”

秦牧之原本還有些睡的迷糊了,聽到這聲立刻清醒了不少,但依舊将頭轉向一邊,并沒有理會顧暮谙。

脖頸處青色的血管蔓延向下,皮膚白的近乎透明,一看便是常年不接觸陽光,蜿蜒在脖頸上的還有五指痕,身上半青發紫的掐痕比比皆是,尤其是背上的抓痕更是嚴重,破皮流血幹涸在皮膚上。

只有親眼所見才知道為什麽青年最後選擇自殺結束這一生。

原主不僅僅在性事上強迫青年,甚至還患有躁狂症,其他事情上也必須得到青年的完全順服,一旦不合心便非打即罵,犯病時更是朝青年下了死手。無所不用其極,只為了讓青年放棄逃跑的念頭。

“我……”顧暮谙看着秦牧之滿身傷痕,猶豫着開口,“你的身體要緊,我還是先幫你上藥。”

說着掀開被子下床,幫秦牧之蓋好被子去拿藥包。

上藥?

秦牧之聽到這兩個字,就止不住的在心底發怵。

顧暮谙已經不是第一次提出幫他上藥了,但是從來都是在藥上也抹上催情的藥劑,到了一半便看他陷在□□中情難自已求着讓他解決,明明心理已經疲憊不堪,但硬生生的身體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顧暮谙讓他更加覺得自己屈辱。

即使這些事情已經做了不下數次,但是秦牧之并沒有習慣,他甚至在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身體就不自覺的顫抖。

拿回了藥包,顧暮谙再次掀開被子,饒是之前看過,在仔細看時,秦牧之身上縱橫交錯的青紫仍是讓他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些傷有些不是原主打的,還有些是秦牧之自己自殘留下的傷疤,實在忍不了的時候秦牧之認為自殘還覺得稍微能讓自己舒服一點。

“疼嗎?”

顧暮谙這句話剛問出口就後悔了,怎麽可能不疼,眼看着都觸目驚心。

秦牧之背着身沒有回答,垂着眼簾不知在想些什麽,手指捏的指甲泛白。

顧暮谙挖出一大塊軟膏,細細的在秦牧之的傷痕上塗勻,邊上藥邊說着話,也不管秦牧之又沒有在聽,絮絮叨叨地像是在對自己說話。

“牧之,這些天我想過了,既然你并不喜歡呆在這裏,那麽我同意讓你離開。”

事情當然是要盡早解決,原主不知道秦牧之的心理,但是顧暮谙不可能不知道,這是任何一個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的可卻偏偏是原主自己忽略的——放秦牧之自由。

但是放了秦牧之,要是再接觸更是難上加難,能夠接觸到了外面的生活,會讓秦牧之徹底摒棄這一段被囚禁的日子。一旦出了這個門,秦牧之不僅不會像現在這樣抱有着一絲渴望,甚至還會嗤之以鼻。

所以,顧暮谙要做這個好人,主動提出放秦牧之自由。

這樣不僅不會讓秦牧之懷恨在心,更是連那唯一的仇恨點也會消失。這個時候,他只需要發病,讓秦牧之心疼,然後主動要求留下,一切都會順理成章。

直到兩人之間的隔閡完全消除,才能徹底放秦牧之離開。

這句話是秦牧之在夢中見了無數次的,現在突然聽到它在現實中出現,他差點沒有反應過來。

僅僅遲疑了兩三秒,秦牧之便坐起身直視顧暮谙,眼中的希冀晃得顧暮谙差點有些心癢癢。

“你是說真的?”秦牧之的腔調有些輕顫,他不敢置信的重新确認了一遍。

“嗯。”顧暮谙點點頭。

接着就是一個充滿熱度的擁抱将顧暮谙直接推倒在了床上,秦牧之的手臂緊了緊。

——謝謝你。

這個時候顧暮谙終于知道為什麽原主喜歡秦牧之了,一個對待任何事物都抱有極大的熱情的人。即使經歷過那麽糟糕的事情他依舊沒有喪失本心,在得到原本就應該屬于自己的自由時,他的第一反應竟然是感激。

秦牧之閉着眼睛和顧暮谙接吻,從耳際到嘴唇,沒有一處不是按着顧暮谙喜歡的順序。

感受到了某個硬物抵着自己的小腹,顧暮谙才驚覺——

他居然忘記了原主在藥裏面混的東西了!!!

“其實你不用勉強自己來取悅我。”顧暮谙說。

秦牧之皺眉,撐起雙臂疑惑的看了看顧暮谙,将顧暮谙的頭發撥了撥,“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但你願意嗎?”顧暮谙裝得一本正經。

要是讓秦牧之真正的愛上他還得要從性方面做起,原先秦牧之一直是被動的接受,完全沒有尊嚴可言。

秦牧之趴在顧暮谙的胸膛上,聽着顧暮谙平緩的心跳聲,啞聲回答他:“這是最後一次了……”

——明明讓自己出去他比誰都要難過,卻一點也不願意讓他看出來。

秦牧之擡起頭直視着顧暮谙,吻向他的喉結。

顧暮谙咽了咽口水,喉結滑動了兩下就感到一陣濡濕。

“你走吧,我怕你再不走我就不願意讓你走了。”顧暮谙推開秦牧之,赤着腳下床,從衣櫃裏拿出幾件幹淨的衣服抛給秦牧之。

正說着話,顧暮谙又燃起了一股無名之火,他明知道是他自己願意讓秦牧之離開,但是內心深處卻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他不能放手,要是秦牧之離開他,那他的世界會黯淡無光,他不能離開。

顧暮谙的雙目赤紅,一步一步走回床邊。

秦牧之一看顧暮谙的模樣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幾步,接着便被一拳打偏了頭,腦袋猛地撞在的牆上,沒等秦牧之回過神來,又被顧暮谙的另一拳砸的頭昏眼花。

“暮谙!”

秦牧之伸手擋住他,但是發病的顧暮谙力氣大的驚人,只是抵抗了兩下就顧暮谙拽到了牆角,接着一張放大的臉出現在了秦牧之的眼前。

顧暮谙湊近秦牧之,和他接吻,根本不能算是接吻,只能說是撕咬。

顧暮谙吮吸着秦牧之的唇瓣,用尖利的小虎牙的咬破了他的嘴唇,然後再次舔舐幹淨。

…………

“對不起。”

顧暮谙發瘋完忽然松手抱住秦牧之,然後環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邊喃喃道:“對不起……我會改,所有你不喜歡的我都可以改,我一想到沒有你的日子我就控制不住我自己……”顧暮谙的聲音漸漸隐去。

秦牧之愣住了,在狂躁之後他聽見耳邊顧暮谙的聲音。

顧暮谙在向他道歉,不停地重複那三個字,還有那極力隐忍的啜泣聲。

秦牧之突然有些莫名的感覺,就像是被人按進水裏拼命掙紮還是無法呼吸的窒息感,那種從顧暮谙身上傳來的不安感像海水一樣将他包圍起來。

那臉還在隐隐作痛但又被顧暮谙捏住了下巴和他接吻,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他吻的很小心。

秦牧之的眼睛是睜着的,他看着顧暮谙閉着眼睛吻他,還有那溫熱的眼淚從他的眼角滑出,滴在了自己臉上,那已經冰冷的淚徑直燙到了他的心裏。他第一次這麽清晰的感受到了顧暮谙的情感,那麽悲傷,無助——顧暮谙哭了。

——即使是在多疼的時候他也沒有見過顧暮谙留下過一次眼淚,無論是他拒絕顧暮谙的表白時的大發雷霆,還是犯病之後的顫抖抓狂。

“我不走了。”秦牧之伸出手輕拍顧暮谙的背安撫着他,“至少等你的病好了。”

顧暮谙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目的完成!

利用一個人的同情心,确實很可恥,尤其是在對方是真心為他好的情況下,但這就是任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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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天之後,顧暮谙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很少發病,甚至連性瘾也很少犯過。

“性瘾和躁狂症對顧暮谙來說是差不多,兩者在他身上得到了很好的融合,以前一天不做都很少,不管是早上,還是中午,只要顧暮谙在這裏來了性質,在床上做一天都是有可能的。

雖然更大的原因是顧暮谙想放縱自己,而不是性成瘾,不過把縱欲這種事情強行安了一個性瘾的帽子,不是更顯得被迫接受嗎?這樣一來施暴者的原因又有了一個很好的由頭。

原主的性格本身就無比強勢,要是他适時的一點流露出可憐或者遵從,就能把秦牧之抓的死死的。

這些天顧暮谙絕口不停和性有關的事情,就像在履行他之前說過的話。

秦牧之沒有走,顧暮谙也常來,不過和以前不一樣。

最近顧暮谙好像變忙了很多,他來的次數少了,但是每次來都會給他帶一些小玩意。那個在角落裏定格了很久的小烏龜就是前些天他帶來的。

今天早上顧暮谙來了,但是沒待多久接了個電話就離開了。

顧暮谙是h公司最年輕的獨立董事,工作很忙,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公司裏度過,現在更是少見人影。

而一旦顧暮谙走了,空蕩的房間裏就只剩下了秦牧之一個人,久違的孤獨,不同于之前的心境,大起大落之後就是一整空虛。

出了房間,有幾個服侍的管家在走動,但大多對秦牧之視而不見,做着自己的事情,他們唯一任務就是防止秦牧之逃出去。

秦牧之赤着腳踩在地面上滑行,又抓了抓頭發,發了會呆放空了神思,亂七八糟的想了很多事情。他的心情有一點愉悅,不知名的由來,即使這裏他已經走了無數次,但現在再走又多了一點新鮮感。

窗臺上的盆栽多了,不再死氣沉沉,以及冰箱裏的食材,還有自己身上逐漸愈合的疤痕随之脫落,長出了新肉,這一切似乎都沒怎麽變,位置不變,顧暮谙連提也沒有提起過,但是這些地方就是在悄悄的改變。

要是把這些事情告訴以前的秦牧之,他絕對不會相信他會主動留下的,就是一個月前的秦牧之也不會相信,但是這件事情就這麽發生了。

他們之間相處的還算和諧,不管是回來時顧暮谙的擁抱,還是每次主動的親吻。秦牧之都已經開始漸漸接受,不僅僅只是先前單方面的承受着了。

仔細想想,其實顧暮谙只是缺愛吧,小小年紀父母不在身邊沒有人關心,而正好他又是在他最需要正确引導的時候出現,所以才成了顧暮谙的精神寄托吧。

秦牧之逐漸卸下的心防,雖然還沒有徹底接納顧暮谙,但是至少他現在是對顧暮谙一點也恨不起來了。

顧暮谙察覺到秦牧之的想法之後也是失笑,這麽容易就原諒了一個傷他這麽深的人,果然很善良啊。

也是,一個那麽痛苦都願意選擇自殘而不是傷害別人的人能有多難釋懷?

秦牧之很好,喜歡上他真的很容易。

在腐爛的泥藻裏依舊能夠盛開的花朵才更能夠惹人歡心。很明顯,秦牧之就是這麽一類人,這樣美好的人總是會讓其他人趨之若鹜,即使被刺傷也願意靠近。更何況,秦牧之根本不帶刺,及容易靠近,也散發着致命的魅力,讓人見了就難以忘懷。

難怪原主拼了命也想将他藏起來,那樣一個赤子之心的青年。

…………

秦牧之蹲下身,戳了戳才剛剛探出頭來的烏龜腦袋,見它立刻縮了回去,又戳了戳它的龜背。

雖然這些天的日子無聊,但是總歸是比先前好了一些,有東西解悶。

顧暮谙一打開門,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他放下手裏帶着的東西,三兩步走到秦牧之身邊,一把環住他的腰,把腦袋擱在秦牧之的肩上,問他:“你看見這只小烏龜會想起我嗎?”

“會。”秦牧之站起身,任由他抱着,習慣性回過身吻了一下顧暮谙的額頭,這麽多天下來,他已經把那些恐懼都撇的差不多了,“會想你為什麽要用我的名字給這只小烏龜起名字?”

“因為我感覺小烏龜和你很像,溫溫吞吞的,走路很慢,吃飯很慢,被人戳了一下都還比別人烏龜反應慢一點,吃喝不忌,很好養活。”最重要的一點,忘性也和秦牧之一樣大。

顧暮谙揉了揉秦牧之的腦袋,松開秦牧之,幾步回到門口,把先前挂在門把手上的袋子拿起來。拿出裏面的東西朝他示意,“看,這是什麽?”

秦牧之接過顧暮谙手裏的東西,拉開之後發現是一張邀請卡,棕色的封面燙金的字跡潦草的寫了兩個字“送呈”,裏面白色的內頁裏也只寥寥幾句結尾便落了款。

“請柬?”秦牧之又看了一遍。

“我的家族聚會,我想帶你去,正好你不是很喜歡一個叫李安娜的作曲家嗎,這次的聚會她也會到場。”顧暮谙捧起秦牧之的臉,一字一頓,“但不能喜歡她的程度超過我。”

秦牧之笑了起來,露出一個小小的梨渦,他靠近顧暮谙,親了一下顧暮谙的臉,“好啊。”

——這個人這幾天看着穩重,其實就是小孩子心性。現在不常犯病,乖乖吃藥,正常的就像一個沒病沒災的人,除了在喜歡他的這件事情上有些偏執以外,顧暮谙的情況越來越好了,他只要順着顧暮谙的心意來,大概痊愈的機會也會更大吧。

“你要好好吃飯,外加好好睡覺,我看你這幾天根本沒有好好休息。”秦牧之摸了一下顧暮谙的臉,語氣輕松:“小小年紀就累成這樣等你父母看見你不知道會有多心疼。”

提到父母兩個字的時候秦牧之稍稍頓了頓,接着又若無其事地說了下去,“還有你現在更輕了,摸起來都是骨頭,抱你的時候就像抱着人體模型,多吃點……”

…………

“你是不是想你的家人了?”顧暮谙問秦牧之。

顧暮谙從來沒聽秦牧之提起過,但是在綁來秦牧之的時候,他就把秦牧之的身世查了一遍,秦牧之是個無父無母,只有一個奶奶在照顧,後來也去世了,和孤兒也沒什麽差別了,內容很幹淨。

秦牧之沒有回答他,他無聲的拒絕了和他家人有關的一切問題,只搖了搖頭。

…………

沒過兩天顧暮谙就從先前的忙碌轉換為大把空閑,不僅在周末過來,周一至周五更是常常留宿在此。

“我要把你養的胖胖的,抱起來手感很好就好了。”顧暮谙環着秦牧之的腰,側着身和他說話。”你現在這樣比我在大一見你的時候要瘦的多了。”他故意說漏了嘴。

“你大一的時候就見過我?”秦牧之皺眉,他大一的時候,按時間推算顧暮谙應該才是高二吧,他以為那個時候他們倆沒有交集。

當然沒見過!原主臨時起意才綁了他回來的好嗎?!原主只是個看臉的膚淺之人,啪過了之後才更深層次的認識到了秦牧之的好,更加不願意放他離開了。

顧暮谙絕對不可能這麽回答,他在下一個很大的套子,等着秦牧之自己乖乖的鑽進去。

于是他輕咳了兩聲,裝作想要極力掩飾的樣子,松開了抱着秦牧之的手,走去廚房的冰箱裏拿出一瓶水喝了一口,不去回答這個問題。

“怎麽了?”秦牧之果然乖乖上套。

他也走了過去,拉着顧暮谙到沙發那邊坐下。面對顧暮谙,循循善誘,“什麽事情都不要放在心裏,本身就是需要治療的人,現在更是把什麽事情都放在心裏那什麽時候才能好?你要說出來,不管是難受還是高興,至少可以讓我多了解你,不是嗎?”

“我……”顧暮谙有些為難的開口。

“嗯。”秦牧之直視着顧暮谙。

——他其實很想知道這裏面到底有什麽故事,看顧暮谙的樣子,好像裏面有一段塵封的過往。

“你還記得你大一期末那會兒一直都在下雨的幾天嗎?”顧暮谙問。

秦牧之回想。

——好像确實有那麽幾天,因為期末心裏總是有些煩躁,他喜歡下了課就一個人到校門外走幾圈。那些天一直下雨,導致他走路時總會沾濕褲腳。

“記得。”他回答。

“你遇見了一個忘記帶雨傘的男生,然後你順便把他送回了他的學校。”顧暮谙苦笑,“那個男生是我。”

“原來你那個時候我們就見過了嗎?”秦牧之想了起來,自己确實有做過這件事情,不過他沒怎麽放在心上,送那個男生回去之後就直接回了學校。

“不是,還要更早一點。”顧暮谙臉不紅心不跳的撒着謊。

——雖說是有這麽一回事,但是主人公完全不是他。

這個只是顧暮谙為了合理的“愛上”秦牧之的解釋,從而特地把劇情強安在自己身上的。

“我很早就見過你,不過你可能早就忘了我。”顧暮谙狀似陷入回想,小動作不斷,“那陣子我過得很失敗,自我認知不準确,對待每一個人都是趾高氣揚的,人緣一直不好,說實話,當時也是太年輕氣盛了,也不在乎這點事情。

有一個男生想我表白,那個男生是學生會長,雖然見面次數不多,但是和我是死對頭,所以被表白的第一反應就是揍他。

可能是他不僅像我表白,還是因為在他表白的前一天還給我發了他的□□官。”

顧暮谙摟住秦牧之,身體微微顫抖,仿佛回憶到了那段不堪的少年時光。

“接着我發病了,這不僅對我來說是羞辱,把那個男生往死裏打,每一拳都砸在他臉上。我每一拳都帶了十足的力道,但是他不但不還手,反而要和我接吻。

很惡心,他的像要故意傳播病毒一樣。

我很怕,越怕下手反而越重。

打到圍觀的人都來拉架,學校裏面的人把我們倆拉開。也不算是拉,只是我單方面揍人,男生被送到了校醫那。

但是所有人都在為那個男生開脫,因為他是受害者。

但是我認為我沒有錯,就一個人跑出了學校,然後遇見了你。

你走在路上,和旁邊的人談話,那個時候你就像一束光一樣,瞬間進入到了我的心裏,那麽一點點的雜質都融不進去。我只覺的我很狼狽,比起你好像對待所有人都笑容晏晏的模樣,我是怎麽也做不到的。

可能你這樣的人就是容易招惹變态吧。

我以後總是故意在這個時間段出來,就是為了看看你。

有時候我在想要不要上去和你搭話,但是我次次都很猶豫。

你那麽不一樣,和我完全不同。

直到那天下雨,我想着,下雨天總會掩蓋不少東西,雨下的那麽大,我是不是可以稍微靠近一點。

然後我靠近了,被你發現了,不過你好像并沒有發現我是在跟蹤你,只是因為我沒帶傘而把我攬進傘下,和我聊天。

你不知道,我當時對你多有感覺,你呼吸的溫度就在我的耳邊,我就差點……”硬了啊。

看着顧暮谙不自覺的扣手,秦牧之捉住他的手,“你要是沒有病就好了。”

顧暮谙看起來那麽驕傲,但是卻比誰都要自卑,一個一直高高在上的人如今卻知道那麽刻薄的模樣只是他保護自己的僞裝,秦牧之止不住的想要幫他擺脫這些。

——原來顧暮谙那麽早就喜歡他了,他只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喜歡,只是因為對同性的陰影,導致了他的行為和其他人不一樣,實際上他的內心比誰都要純淨。

…………

秦牧之抱住顧暮谙,親吻他的臉頰,告訴他:“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不要陷進去了,我會陪着你,直到你認為這些事情對你來說都只是不值一提的事情。總有一天你會遇到更好的人……”

顧暮谙看着秦牧之的神情恍惚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已經洗白成功了。

誰能看着一個那麽愛你的人動情的述說着如何愛上你的原因,能夠無動于衷呢?他只是因為被人帶跑偏了,絕對不是自己本身的芯子就是黑的。

這件事情是存在過,但是和顧暮谙的講述完全不同。

很簡單的原因。

原主是個雙标狗,不能接受別強迫自己接受愛意,但是要強迫自己所愛的人接受自己的愛,所以他打了那個表白的人,囚禁了秦牧之。

“你扣的手指疼不疼?”秦牧之問完又勸顧暮谙:“就快破皮了,以後別留指甲了。”

“我不會剪,你幫我。”顧暮谙一掃之前的陰郁,任性道。

“……”

秦牧之把他的手指擺好,替他剪指甲。

“牧之,你說你當初和我做的時候是什麽感覺?”顧暮谙好奇,盯着秦牧之的眉眼,又忍不住親了他一下,“感覺爽嗎?”

秦牧之被他突然冒出的這句話問的差點弄掉了手上的東西,“你問這個幹什麽?”他憋着一口氣,裝作不在意地接着下茬,臉色開始泛紅,先是從耳根蔓延到臉頰,接着整個脖子都通紅一片,根本掩飾不了什麽:“我……我忘記了。”

——顧暮谙才剛正經了沒多久,怎麽現在又這麽……口無遮攔……

“我記得,當時你幹……”

顧暮谙正要描述就被秦牧之捂住了嘴,嗚嗚了兩聲才被放開,他被口水嗆到,猛地咳嗽了兩聲,“你……咳咳……這是要謀殺我。”

秦牧之給顧暮谙遞上一杯水,幫他拍背順氣。

“明明做都做了那麽多次了,都摸了我這麽多次了怎麽還是一提起來就不好意思?我是被上的那個,雖然次次都是我強迫你的,但是你也要告訴我你喜歡什麽樣的姿勢,到時候我可以學,那樣你要是可以硬了也就不用吃藥了是不是?”

“什……什麽道理?你……你還是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秦牧之結巴起來。

“真的,來一發可以讓第二天神清氣爽。”顧暮谙模仿着先前不知道在哪看的動作片上的一幕,在秦牧之的胸口上劃着圈圈,咬了一口秦牧之的下巴。

雖然愛不能做出來,但是做能很好的增加愛,在本身就有着一點點情愫的情況下做才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原主就是這點沒想清楚,在兩個人根本就不認識的情況下直接坦誠相對,除了專門出來約炮的,恐怕很少有人能夠很輕易的接受。

更別說秦牧之本身就是一個保守的人。

秦牧之敲了一下顧暮谙的腦袋,臉上的紅暈還未散去,“真該看看你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

“裝得當然都是你,不然為什麽我那麽想和你做?從每天出門的時候在想,和你睡覺的時候在想,回來的時候就在想。”顧暮谙膩膩歪歪地和秦牧之臉貼臉,在他耳邊不停的說:“我腦子裏除了和你在一起剩下的就是和你在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打一炮,你抱着我然後我們一起做愛做的事……”

秦牧之被他形容的連手都開始無措地不知道該放哪,但是腦海裏卻控制不住的開始想那些之前事情,那些被他稱為噩夢的一段經歷居然讓他臉紅心跳起來。

指尖下細膩光滑的皮膚,還有那段在他身上起伏的樣子,趴在他胸膛上喘息的樣子,甚至于他不清醒時耳邊的呻吟聲現在想來也是清晰可見。

秦牧之使勁搖了搖頭,想把那些畫面甩出腦海,卻怎麽抗拒都是越來越發熱,連某個難以啓齒的地方也開始微微擡頭。

——不行,顧暮谙的行為是他不能控制自己,顧暮谙是性瘾患者,這是病,所以他不能帶顧暮谙走入歧途,更不能乘虛而入,以前是不得已,現在情況可控,他為什麽還是忍不住……

“你要清楚的了解自己,這到底是不是你想要的……要是你的精力無處揮發我可以陪你一起打球或者跑步,直到你的病好了為止,至少好一點了以後再做這件事。”秦牧之掰正顧暮谙,一字一頓。

“那你不能拒絕和我的接吻。”

顧暮谙說完這句話便按着秦牧之的頭吻他。

濕漉漉的口腔裏彌漫着清新的薄荷糖的味道,顧暮谙的舌頭掃過秦牧之的牙根又吮吸着對方的舌頭,相互吞咽着口水。

一吻畢,顧暮谙的額頭抵着秦牧之的額頭,大口的呼吸着先前被搶奪走的空氣,喘息着問他,“牧之,你想上我嗎?”

粗暴簡單的一句話。

鬼使神差的,秦牧之點了點頭。

“那就做好了,別管什麽懸崖勒馬。”

又是一個熱烈而充滿強占氣息的吻。

早春天寒,兩個人就在客廳的地上做了一次,等到第二次的時候顧暮谙便被秦牧之抱回了房間。

劇烈運動之後,除了累就是從內至外的暢快。

秦牧之抱顧暮谙去洗澡的時候原本他已經睡着了,在秦牧之替他清理內部的時候又醒了,纏着秦牧之又來了一次。

興致高,徹底結束天已經蒙蒙亮了起來,窗外還能依稀的聽見鳥鳴。

秦牧之始終沒有睡意,他按了按太陽穴,回想起先前的荒唐,又是難以言說的未知感又是甜蜜,他吻了吻旁邊熟睡的顧暮谙,然後閉上眼睛。

——顧暮谙只是因為病,而他卻真正的動了這種念頭。

——明明說好了病好了之後再做,但因為自己的自制力不夠害的顧暮谙如此疲累,這件事錯在他,但是他又不覺得別扭,和以往的每一次相比,這一次顯得更加酣暢淋漓,還有顧暮谙不時的在他耳邊撩他的情話,再想起來又讓漲紅了臉。

——顧暮谙的年紀好像比他還要小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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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顧暮谙才從睡夢中醒來,先是側過身,然後朝着床邊摸了摸。

沒有人,連溫度都不像是呆過人的地方。

顧暮谙徹底醒了過來,搓了幾把臉坐了起來。

難道是他計算出了問題?他以為這一次肯定能讓秦牧之打開心防,難道是這一劑藥下的太猛了?所以秦牧之連夜逃了出去?

這屋子的安保自從他來就沒設過幾次密碼,要走輕而易舉。

正在顧暮谙懊惱于自己的掉以輕心,秦牧之端着粥從門口走了進來。

“牧之?”意外之喜,顧暮谙跳下床去抱秦牧之,用着無比委屈的聲音說:“我會以為你走了……”

秦牧之放下粥,抱起顧暮谙把他送回床上,“我不會走,難道你就把我想成那種說話不算數的人了嗎?我在你心裏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嗎?”

“不是,我是擔心。”

“不用擔心。”秦牧之摸了摸顧暮谙的額頭,坐在床邊,“你昨天晚上太累了,所以我早上起來的時候幫你熬了點粥。”

顧暮谙看了一眼粥清湯寡水的樣子,擡頭看秦牧之,吐出三個字:“沒有肉。”

“清早起來不宜過油膩。”

“你知道我愛吃葷的。”顧暮谙笑着說,又歪了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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