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黑色的吻

兩個專業的人一輛校車剛好能裝完,莊宴俞和程牧後上車,前面的位置都坐了人,就算有空位也是單着的,莊宴俞不想和程牧分開坐,于是徑自拉着人往最後一排走。

莊宴俞讓程牧坐在靠窗的位置,自己則是緊挨着他坐下,坐下沒多會兒莊宴俞起身把自己的包和程牧的一起放在頭上方的行李架上,放完包這才再次坐下,然後拿起自己放在旁邊座位上的早點,問:“現在吃嗎?”

程牧點了點頭,接過其中一份早點打開窗吃了起來,等他們兩個吃完了,車子上人也到齊了,車子緩緩啓動,駛過校內熟悉的道路最後出了大門。

程牧剛咽下最後一口包子,眼前就遞過來一張餐巾紙,他頓了下才接過那張紙巾:“謝謝。”

“咱倆用不着說謝。”莊宴俞态度自然地接過程牧手上的垃圾,團吧團吧扔進了自己的早餐袋裏,準備下車後找個垃圾桶一起扔掉。

程牧被他這副照顧女朋友的架勢弄得手足無措的,想說不用這樣又覺得自己拒絕得太過冷硬,但是他卻從沒體驗過這種事事都有別人為他做好的感覺。

就連小時候爺爺再疼他這些小事都是能自己做就自己做,其餘的做不了的還有保姆和管家為他打理好一切。

而像莊宴俞這樣就連早餐都幫他買好遞到他手上的事情卻是程牧之前的人生裏從沒經歷過的,程牧看着自己面前開了蓋的水杯眨了眨眼,絲絲熱氣從杯子裏冒出,耳邊還有莊宴俞那把刻意壓低的撩人嗓音:“喝口水吧,我兌好了的,不燙。”

程牧看着被他穩穩握在手裏的杯子,想道謝又想起對方剛才說過的話,一聲“謝謝”卡在嗓子裏不上不下的,最後抿了抿唇沒說什麽,雙手捧過自己之前專門大中午跑出去給莊宴俞買的杯子,輕輕抿了一口,感覺那溫熱的水流順着自己的喉嚨流入胃,為那裏帶來陣陣暖意後才輕輕開口:“這杯子你喜歡嗎?”

莊宴俞見程牧就着自己之前喝過的地方喝了水,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唇,聞言一邊接過水杯一邊說:“當然喜歡了,只要是你給我買的,我都喜歡,不過比起杯子,我更喜歡給我買杯子的人。”

說完莊宴俞故意當着程牧的面就着他剛才喝過的地方喝了一大口水,咕咚一聲吞了下去,看着就好像把程牧一口包在嘴裏然後嚼都沒嚼就咽了下去似的。

雖然自從自己坦白後莊宴俞經常性地對着自己騷話連篇,但是程牧還是沒能進化出能夠抵禦這無時不在無孔不入的騷話攻勢的能力。

于是他只能選擇性地失聰,裝作沒聽見對方後半句話也沒看見他那充滿暗示和挑逗的動作,語氣平平地說:“那我之前怎麽沒見你用,要不是高城,我現在都不知道原來我買給你的東西都被你随意扔在角落裏發黴呢。”

程牧說這話時沒注意到自己話裏話外的意思就像是給愛人精心挑選了禮物結果發現愛人卻不當回事後的責問,裏面顯而易見的不滿說是生氣其實更像是向愛人撒嬌,這時候只要對方說點好話哄哄就會讓他重新高興起來。

莊宴俞自然是發現了這裏面的端倪,嘴角不受控制地高高揚起,嘴上卻說着和他面部嘚瑟的表情全然不符的讨饒的話:“冤枉啊,之前我又不知道拿我東西後又買個新的還回來的人是你,再加上那時候我又滿心滿眼的都是你,就更不可能用這種來路不明的人送的東西了。我想着一旦用了第一個對不起的人就是你,所以我寧可渴着不喝水也不想背着你接受除你之外的其他人的東西。”

莊宴俞說完湊近程牧,見他表情有些松動,再接再厲道:“再說了後來一切說開了後我不是當天就把你送我的東西全部用上了嗎?而且知道東西是你送的後,我甚至巴不得把它們都供起來,你沒看高城現在碰我杯子一下我都要跟他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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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牧并不想去聽莊宴俞這些花言巧語,但他卻不知道他的唇角已經密謀造反背着他微微彎了下向敵軍表示自己的誠意了,并不知道內部生了叛徒的程牧自以為板着臉地對莊宴俞冷聲道:“我又不想聽這些,你說了也不會起什麽作用的。”

“起什麽作用啊?說來聽聽,為什麽我都不知道我說的話竟然還有什麽作用呢?”莊宴俞故作不懂地又湊近了一點,近得兩人間的呼吸都開始糾纏在了一起,程牧生怕有人這時候向後看就看到他們倆此時暧昧的姿勢,不自在地往後靠了靠,直到退無可退才撐着莊宴俞還想靠近臉輕聲喝止:“你別過來了,趕緊坐回去。”

莊宴俞簡直要被程牧這副羞澀的模樣看硬了,難道他不知道嗎,他越是這樣自己就越想欺負他,尤其是對于将他按在校車內的座椅上做些不可描述的事更是熱情高漲。

但顯然自己還沒做什麽呢人就已經快要炸毛了,莊宴俞深感之前對高城說的“任重道遠”的話落在了自己身上,不敢把人逗得太過,只能捏了把程牧軟軟的臉蛋才讪讪退開,嘴裏嘟囔着的話被程牧聽到後又讓他鬧了個大紅臉。

因為他聽見莊宴俞在那說“早晚辦了他”,程牧一想到那個畫面臉就燒得不行,他他他明明沒跟這家夥在一起,為什麽這人就在那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再說了就算在一起也不可能就做那種事啊,就算他是男的做了也不會懷孕什麽的,但這種事在他受到的傳統教育裏也起碼得等到結婚了再說吧。

程牧被自己腦子裏“結婚”的念頭吓到了,結婚?和誰結婚?莊宴俞嗎?

他為什麽會有這種奇怪的想法,他根本就沒想着要和他在一起,為什麽又會想到和對方結婚的事?!

程牧驚悚地看了眼旁邊的莊宴俞,在對方視線對過來時又立馬轉移開,他臉朝向窗子閉着眼假裝睡覺,拒絕和莊宴俞再說哪怕是一句話,因為他現在深覺莊宴俞這個人有毒!還是劇毒!

不然他不會因為對方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想到結婚的!

由此可見程牧的純情和保守絕對超乎莊宴俞的預料,也絕對會讓他發現後驚喜不已,因為程牧簡直就是老天賜給他最好的寶貝了。

雖然程牧一直以來都知道自己是彎的,但他由于害羞又沒有太多地接觸這方面的東西,從小到大除了學習就是學習,就連男生最喜歡的游戲他都很少玩,感情方面更是白得像張紙一樣,所以會抱有結婚後才能那啥的想法也很正常。

程牧本來只是借着睡覺的借口想要逃避莊宴俞的,但沒成想他這一睡還真睡過去了,整個人就這麽靜靜地靠着窗閉着眼睛,清晨明媚金黃的陽光透過玻璃均勻地鋪在他的臉上,暖暖的光照在那白皙精致的五官上就像畫家最得意的作品一樣美好得令人心悸,一筆一劃都牢牢吸引着觀賞者的目光,而那目光裏的迷戀與熱烈全部都只是為了程牧一人。

莊宴俞伸手将程牧的頭小心地扶過來靠在自己肩上,然後又用另一邊的胳膊繞過程牧輕輕拉上了窗簾,陽光被窗簾擋住,他們這個角落瞬間昏暗下來,莊宴俞清楚地看見程牧微皺的眉頭舒展開來,顯然是剛才的光照讓他睡得不太舒服。

無聲地笑了下,莊宴俞低着頭眼神專注地看着程牧沉靜的睡顏,就這麽享受着兩人間難得的溫馨和親昵,車上同學大半都在車子的搖晃中睡了過去,剩下的不是在玩手機就是在閉着眼戴着耳機聽歌,沒有人注意他們這邊,也就讓莊宴俞的目光更加肆無忌憚,完全放任自己的感情就這麽一直看着程牧。

南部山比較多,所以他們經常會經過一些比較短的隧道,進入隧道的那一瞬間光線幾近于無,車子裏黑漆漆的只有司機駕駛座那邊亮着一盞暖黃的小燈。

莊宴俞動作極輕地拿出手機,查了下去往植物園的路上的隧道,心裏有了數後他勾了勾嘴角,收回手機後眼睛在看着程牧的同時分了一絲心神去關注外面的路标,最後在車子剛剛進入這一路的最後一個也是最長的一個隧道時他頭一低,在漆黑的環境裏準确無誤地循着自己之前模拟了很多遍的路徑吻上了程牧的唇。

莊宴俞就這麽一直吻着直到車子即将出隧道,在車子再次恢複明亮的時候離開了程牧的唇,兩人的姿勢和車子進入隧道前一模一樣,除了兩個當事人沒人知道在剛才那一陣短暫的漆黑中發生了什麽。

程牧在莊宴俞擡起頭後睫毛微顫,他沒有動作,裝作睡熟的樣子繼續靠着莊宴俞的肩膀,心跳卻是一下一下地開始加速,直到最後“咚咚咚”地他都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不過好在過了隧道沒多久車子就開始減速,植物園到了,程牧睜開了眼,坐直了身子像是剛睡醒一樣用微啞的聲音問:“到了嗎?”

莊宴俞“嗯”了一聲,起身把兩人的包拿下來,又從自己包裏拿出兩頂一模一樣的黑色鴨舌帽,分出一頂仔細給程牧調整好後面的帶子戴上,然後把自己手上那頂随意往頭上一扣,拎着兩人的包起身:“走吧,下車了。”

程牧點點頭,在莊宴俞轉身的時候伸出手迅速摸了下自己的嘴唇,然後将眼中的糾結掩去,像平時一樣跟着莊宴俞下了車。

作者有話要說:

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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