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男孩
電影的名字叫做《重來》。
題材很是時興,許老師東拼西湊的總算是把故事的大概了解了個清楚,約莫就是說一個失意的男人,意外墜樓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時百廢待興,初戀未嫁,父母健在,于是開挂開的飛起,重塑輝煌人生。
許老師雖然覺得非常不科學,但是還是覺得蠻有意思,散場的時候聽見周圍的人都笑着談論裏面發生的故事,自然也和身邊安靜的青年說起這個故事。
“劉歲真是傻,都重來一次了,還傻乎乎的。”許賢說的劉歲,是電影裏的男主,“見着薛如說話都緊張的打嗝……”
男人笑眯眯的,額前的碎發稍稍落在眉間,彎着兩只被燈光打的像滿是水光的眼,溫和的讓人和他說話都不自覺的放慢速度。
青年自然也是,一邊幫男人拿着沒有吃完的爆米花,一邊稍稍攬着男人的肩,說:“見着喜歡的人,不管是什麽時候當然會緊張。”
聽到這樣的話,許賢撇了一眼旁邊俊美的青年,心裏認同不已。
“那,老師……”曲靜憂忽然說話。
“嗯?”許賢疑惑,“怎麽了?”
青年藍紫色的眼在室內的光線裏顯得較深,倒是那一頭閃亮亮的及肩發絲格外漂亮:“老師,如果你也回到從前,你會做什麽呢?”
這個問題問的好。
許賢一邊乖乖的在出來後任由青年幫他穿上外套,一邊想着,他并沒有覺得自己被這樣伺候着有什麽違和,只是在發現有些人的視線射過來後,才自己接過來不要曲靜憂幫忙了,然後說:
“我如果能回到我出生的時候就好了。”許老師淺笑着,這麽說道。
“嗯?”
“這樣的話……”
曲靜憂動作親昵的刮了一下男人的鼻尖:“說完。”
許賢卻收起了方才的話頭,不再言語了,道:“沒什麽,我沒有什麽覺得後悔想要挽回的啊,我想要的,我已經有了。”
這真是委婉的不能再委婉的情話了,許老師說完就感覺到青年牽住了他的手,可是這裏可不是放映室,黑漆漆的,幹什麽都勉勉強強可以,現在是人來人往的大廳,許老師很是正直的掙脫開去,開始轉移話題說:“靜憂,你要是重來你想要什麽?”
青年在這一刻,不知是燈光的原因還是角度的問題,眸色頓時暗的不行,淡色的唇瓣微啓,便聽得他說:“自然是做一些該做的事情。”
許賢被青年看的有些莫名其妙,卻毫不疑心:“那什麽是該做,什麽是不該做?”
俊美的青年看着男人仰視他的單純模樣,淡淡說:“當然是早些找到老師,然後早些讓老師成為我的……”
許賢聽着有些無語,畢竟他‘拐帶’曲靜憂小朋友的時候,曲靜憂小朋友才十五歲,再早些要早到什麽時候去啊?!
再說,許老師其實不太想讓曲先森再早些遇見自己。
他們相遇的時候就是最好的時候了,不要再早了,他不想要曲先森看見自己更早更早時候的狼狽樣子。
于是許老師說了一句:“你想的美。”就不繼續這個話題了,活像一只不給摸肚皮蹬着兩只軟軟小爪子要跑去別地玩,卻被馴養的小兔叽,由着青年帶他去外面停着的車上準備去接下來的目的地。
開車的是跟着曲爺五年的李叔。
五十歲上下,每天梳着一絲不茍的頭發,總是讓許賢想起多年前見過的曲家老管家。
那老管家給許賢印象太深,畢竟是有着好像什麽都一眼看破的眼睛,現在想起都覺着害怕。
怕什麽?
自然是怕被發現。
許賢是個比較膽小的人,他其實到現在都還怕被誰發現了他和曲先生的‘奸情’,只會在熟悉的或者自家地盤才‘膽大包天’。
比如現在,一被他家曲先森塞進豪華轎車裏,許老師就沒了骨頭,被曲先生輕輕一攬就倒到了他家曲先森的懷裏,被甜甜的麽麽噠了一下。
親親的聲音倍兒響,‘mua’的一下,這要是放在剛開始的時候,許兔叽都要羞的抓着自己的兔叽耳朵蒙住自己的眼睛了!
可現在許老師早就習慣了,知道坐在前面開車的李叔不會偷看,也早就把李叔當了自己人,沒有什麽避諱,于是一邊窩在曲先森的懷裏,一邊喂許先生甜膩膩的牛奶味爆米花。
“我二十塊買的,還有一大半,你要吃完。”許老師勤儉持家的說。
“好。”曲先森面不改色的寵着。
李叔見怪不怪了,雖說現在同性戀在外面還是很多人不理解,或者說幾乎沒有看到過,但是李叔其實已經接受了。
先不說他在為誰辦事,這五年來,他也算對那個被曲爺抱着的男人了解不少。
那男人樣貌不是最好的,卻看着就感覺溫柔,骨架大概是比一般男的要小點兒勻稱些,不然怎麽被曲爺抱着的時候這麽合适呢?
該怎麽說呢,在來之前,他是完全不會想到那個被傳的神乎其神,簡直不像人的曲爺這麽‘居家’。
在許老師面前,曲爺好像完全是個普通人,會親自給寵物喂食物,會圍着個有粉紅花邊的圍裙給他家老師做糖醋排骨,然後在生日的時候唱五音不全的生日歌。
我的天!天地良心,五音不全什麽的,李叔表示他是不小心知道的,他還不想死太早,請不要打小報告謝謝。
總之,作為曲爺家大寶貝的司機,他知道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風險着實很高。
他也知道上一個給許老師開車的司機到現在還在海裏沉着,他真的一點兒都不想做第二個。
在許老師眼裏的完美愛人,對很多人來說是個什麽不能冒犯的人物,他心知肚明,平時也就曲爺不在的時候,李叔才會和許賢聊上一聊,曲爺在的時候,他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李叔決定還是早點兒開到‘君度’比較好,雖說曲爺身份在這兒,沒人敢惹,但是總是有不怕死的,就算旁邊肯定是有他不知道藏哪兒的保镖跟着,也還是小心為好。
于是李叔認真開車,努力屏蔽後面虐汪的一對,不到十分鐘,便看見了‘君度’的大門。
‘君度’的泊車員看見車牌就知道自家老板來了,立馬通知經理,并立即将镂空的大門打開,一排排鑲嵌于地面的燈逐個亮起,排場怕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大。
然而這個時候曲爺的車其實還沒有進來,要拐個彎才到大門口,剛好就在這時,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個黑影沖了出來,跑到路中間,李叔閃躲不及,直沖沖的撞了上去,車子也‘嘶啦’出好長的一聲尾音。
許賢頭都差點撞在車頂,被青年護着才坐穩了,然後一扭頭朝前看去,便見前車窗外濺的血花和地上躺着一動不動的小孩兒,下一秒又沖來一個瘦小的女孩抱着地上一動不動的男孩哭的滿臉是淚……